多元使徒 第942章

作者:惰天使

“果然那段时间的事情吗……”

雷电芽衣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从一个感觉有些模糊和光怪陆离的视角,看着“自己”背着书包,满脸冷漠地走在人群之中,四面八方传来细碎的议论声,还有一道道充满古怪、审视以及讨厌的目光,那些人外貌看起来模糊不清,晦暗不明。

‘她就是雷电芽衣吗?那个很有人气的大小姐。’

‘是啊,以前朋友很多来着,那些男生女生成天都围着她转,不过现在看起来都是装出来的样子,那些朋友看清了也就疏远她了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以前也觉得她很好来着,没想到老爸居然犯法,也是个黑心商人,估计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人还继续来学校……’

“自己”绷着脸,努力不去回应那些议论声和古怪的目光,背着书包一步步走着,迎面走来一群模糊不清的人,他们之中,有的人对自己说了什么,有的人保持着沉默,最终都和自己擦肩而过。

‘抱歉了,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雷电小姐,你的父亲……’

‘我不想和一个罪犯的女儿当朋友。’

‘……’

‘芽衣,你父亲他……总之抱歉了。’

雷电芽衣默默看着这一幕,她虽然不知道梦里自己的表情,但想来也就是淡然的微笑吧,不过梦里“自己”的脸色,满是冷漠啊。

爱屋及乌,所以可以无视客观是非。

恨屋及乌,所以可以无视对错黑白。

人最大的谎言就是创造出对错黑白,因为他们往往会因为感情做出客观上错误的事情之后,将错误以感情的方式美化成正确或者说基于自我的道理。

雷电芽衣对于齐格飞的这句话中的意思最为理解,当父亲因为犯罪被抓的时候,自己心中的痛苦和纠结,不断拷问着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曾经父亲教导自己的善良、诚实和正直,最终在教导自己的那个人身上产生了割裂和破碎……

虽然在后来知道了那次是可可利亚暗中陷害了自己老爸,但当时不知情的时候,那份心情和痛苦的思考,雷电芽衣没办法忘记,因为那件事情引发的一系列变化,她后来逐渐走出来了,但也没办法忘怀。

校园中,一天之后,自己的人际关系就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破碎了,罪犯的女儿,这个名头压在了头上,往日里那些好友,要么沉默,要么避讳地绕开自己,周围充满了议论声和种种异样的眼光。

人一生要死三次,一次是所有生命迹象停止,一次是举行葬礼,让知道这个人的那些人,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最后一次是没人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雷电芽衣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但想来,也不过是与那时相似的痛苦吧。

自己不愿意听到这些,也不愿意因为其他人的行为去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所以自己只能默默转学离开……以一个“冰山女王”的形象在新的学园中开始生活,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怀疑善良与温柔的意义,排斥着一切的人际关系,所以才被其他人暗地里成为“冰山女王”。

如果自己家庭和父亲犯罪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估计也会像之前一样,一夜之间自己的名字就成了“罪犯的女儿”。

了解详细的事情经过太麻烦了,去完全了解一个人太累了,也太不可能了,倾听他人心中的声音也太无聊了……一个人随口谈论着,两个人随口谈论着,最后所有人都随口谈论着,下意识地带上有色眼镜,理所当然地用看起来正常的恶意揣摩自己,包括那些自己称得上熟悉,结交有一些时间的朋友。

那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疯狂的压力,加上自己还处于怀疑人生,怀疑自己从小到大的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意义的时候……

也正是那个时候开始,在自己不知晓的情况下,崩坏能侵蚀自己,让自己诞生了那个律者人格。

若是善良和温柔的意义,只是当自己被现实伤害得更加痛苦,那为什么不拿起冰冷锋利的刀剑,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比起伤害自己,让别人受伤是更容易的事情。

雷电芽衣看着行走过人群的“自己”表情冷漠,她心里缓缓流露出带着些许温柔的欢欣,也许后来脱离普通的社会,走上另外一条道路,也没什么不好的……

“自己”停下脚步,周围的议论声和异样的眼光还在,然而“自己”所注视着,是前面挥着手跑过来,两条发辫飞舞着的白发少女,她满脸精神的笑容,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芽衣!我饿啦,早餐做好了没?”

是啊,永远带着笑容,不会看气氛,我行我素,双商都挺微妙的笨蛋……

“雷电芽衣”脸上的冰川如积雪消融般崩解,她举起手里的一份便当递给急躁地跑过来的琪亚娜:“给,我可没忘。”

“吧唧吧唧,芽衣做的饭最好吃啦!”

至于后来,自己就到了圣芙蕾雅学园,脱离了常人的社会,虽然在圣芙蕾雅学园里,算得上朋友的也就那么些人,但是氛围显然与普通正常的学校截然不同,而且在那场灾难中,自己也遇到了齐君……

如果没有崩坏,没有超出普通社会另一个层面的群体秩序,如果自己没有遇到琪亚娜,如果父亲是真的犯罪了……

自己是应该舍弃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舍弃自己的观念,让自己更开心更舒服地活着,还是应该坚持下来,努力去相信自己,再或者……

雷电芽衣假设着这些不会出现的假设,那有关于齐格飞的,若有若无的感觉逐渐清晰明了起来。

这个心象世界的齐君……

……

……

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一夜沉睡后一些散乱的头发四处乱翘,雷电芽衣揉着眼睛,用力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口中飘出一丝慵懒的叹息声。

比起自己以前,齐君这应该是度过那个阶段,然后选择了一种方式面对生活吧。

嗯,努力琢磨下怎么撬动齐格飞的心。

雷电芽衣给自己打了打气,振奋精神琢磨今天该用什么办法,之前自己悄悄把外卖换成了自己做的东西,虽然齐格飞看起来对于自己插手他的生活极度反感到有些情绪激动,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从齐君的表现中看出另外一些东西。

布洛妮娅让自己做这个计划,是看了下齐格飞在网上的档案记录,就搞明白了吗?

今天要不要继续把外卖换成自己的手制便当?再或者想把法找理由进齐格飞的房间?雷电芽衣琢磨着离开卧室,照例朝齐格飞的卧室道了声早安,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任重而道远……今天可以试试像之前那样以齐君写的东西为由头搭话,齐君显然依旧有着表达自身的需求,这方面是通过创作达成的,不看书评没有交流,但齐君对于这方面的东西,显然有着些许在意。

说来,昨天齐君写的那个故事,主角感觉可能是齐君自己的样子。

打扫一下基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灰尘的房间,外出买菜,为午餐提前做一下准备,每天的日子都是这么平静而毫无波澜,雷电芽衣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稳稳当当,偶尔去拯救一下世界什么的……

说起来,最近自己都没有回隔壁,虽然每天都有联系,但不知道琪亚娜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