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不，是第六次。”烛龙道：“第五圣魂是我，第六圣魂……也是我。”
“我不明白。”白觉皱眉：“你想说，自己经历了两次轮回？可我一共有七个圣魂吧……那不该一共经历了七次，算上我一共是八次了才对。”
“你的第七圣魂并不是第七圣魂……而是第一圣魂，但它是空的。”烛龙说：“也许是承担不住选择了自己了断，我们知晓的轮回从白虎开始，所以一共是六次……而你说的不错，我一共经历了两次轮回，所以兼具两个圣魂的力量……”
它扬起巨大的龙首，话音庄严肃重：“你明白我想说的意思么？你还没有彻底失败……你还有机会击破这个轮回！”
逻辑完美自洽，圣魂的坑也填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我仍然是我……从未改变
“击破轮回……”
白觉听到这四个字，却并没有料想之中的那么心情激动。
他只是久久的沉默着，原本对于所谓的轮回，他的了解就并不深刻，本以为自己的一切战斗到此为止，可这一切仅仅都在对手的计算之中。
这深刻的打击了白觉的自信。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但似乎从头到尾都在蛇的计划之中，我从未逃出过他的手心，自最初的开始到最终的结束……首尾串联成轮回，并且重复五次……”
他凝视着圣魂，凝视着过去的自己们：“我并不认为自己多么优秀，如果你们过去多少次都未能办到，这一次我也未必能办到……你们应该知道，我其实本质上十分的懒惰，也十分的怯弱。”
他自嘲一笑：“我说到底，也终究只是一个弱者，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缺乏了强大的力量，我其实并没有剩下什么，就连我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尊和坚持，也只是空虚之中得来的东西，我全部的坚持都是因为寒姐姐赐予我的诅咒，现在就连那份诅咒也没有了的话，我不觉得自己还能坚持走下去多久。”
烛龙陷入沉默之中，它问：“你……想放弃么？”
“我只是……有些迷茫了。”白觉往后方一靠，坐在了空虚的地面上，苦涩的笑：“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还无法接受这一切……如果你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到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做到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做到……我只是单纯的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笑柄而已。”
人生不是热血漫画。
不是谁人都能始终保持着如少年漫画中主人公那般的高昂斗志。
几经变化，几经波折，几经轮回……白觉的内心早已在某些地方形成了无法填补的空虚深洞，他的内心已经破烂不堪……
是啊，谁能经受这样的打击。
仿佛是谁赐予他的劫数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击碎了他看似坚强的脆弱。
白觉曾经认为自己可以战无不胜，守护世界的意志永不崩塌……但他最终为了拯救过去的遗憾，为了拯救寒姐姐，而选择放弃了过去的全部坚持……他背叛了自我。
他将那份引以为傲的坚持定义成了诅咒带来的结果，简直彻底抛弃的同时，亲手击碎了全部的自尊，也亲手毁掉了全部的坚持，让过去所承诺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可笑。
那一刻的白觉自认为自己是那么的丑陋，在抛下了过去的一切后，他还能剩下什么？那一地名为自我的残渣，最终早已不剩下什么了。
唯一带来的只是单纯的安宁。
白觉觉得自己会很轻松了，她完成了任务，也结束了最后的遗憾，可以就这么闭目长眠，不要再度醒来，谁都不会再记得他，给予自己最严苛的残酷，创造其他人的美好未来，至少可以在这一份自我满足之中安眠。
可当他抛下一切亦然决定重启之时，又有过去的他跳了出来，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只是虚妄；告诉他……你身处于轮回之中；告诉他……你只是一个傻瓜，成不了任何事，救不了任何人。
这太残酷了。
白觉什么都不说，但他从心底最深处什么都不想接受，什么都不想听，简直快要陷入自闭，但血淋淋的事实甚至不允许他将视线移开。
“一时间无法接受也很正常。”白虎在原地坐下：“你可以选择……跟我们一样等待下去，但或许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罢了。”
“本就是如此，你是我，我也是你，轮回不同，心情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再等一次而已。”凤凰也平静的说：“我甚至已经习惯了。”
“我……”芬里厄抬起爪子。
“哼……”青铜魔像哼了一声，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瞳，犹如一尊沉默的石像。
烛龙却是垂下脑袋，它低沉道：“你真的没有斗志了？你真的甘心输的这么彻底？”
“这与甘心不甘心无关。”白觉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假设继续下去也只是在泥泞里挣扎，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别重新站起来……”
“我知道的白觉……不是这样的人。”烛龙扬起头颅：“你本该比谁都更加骄傲，你本该比谁都更加不愿轻易死心，你宁可挣扎也不会选择什么都不做。”
白觉自嘲道：“那只是单纯的不死心罢了……我有所愧疚，所以才想要不惜一切的去弥补，我所做到的一切只是依赖你们的力量罢了，没有你们的力量，我什么都做不到，跨越不过这么多的特异点……站在轮回最末端的我本就得到了数不尽的馈赠。”
“真的只是……力量带来的结果而已吗？”烛龙再度发问：“你认为你过去所做的拯救，仅仅只是因为那一句诅咒带来的影响？”
“不然还能是什么？”白觉冷声询问。
“你是在轻蔑你自己。”烛龙洞悉了他内心最脆弱的部分：“就如同过去的我们一样……轻蔑自己的无能为力，轻蔑自己的弱小！而你之所以会轻蔑你自己，不是因为那一句诅咒，而是你的愧疚感……不论是诅咒早就了你的愧疚，还是你天生如此，这一切其实都不重要！”
“苏雨寒对你所说的那句话或许是一切的开端，或许早就也成就了你……却不是你用来搪塞失败的原因，更不是用来贬低和轻蔑自己的理由。”
“白觉，说点真心话如何？”
“你只是接受不了这一次的失败！”
烛龙声如怒雷轰鸣，一声质问直指白觉心里最深处：“你只是认为自己输的太惨，所以怀疑自我了……因为至今为止你认为自己从没输过一次，这次你输的这么彻底，所以你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再输一次，所以！你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你是在后悔吗？”
神龙身躯盘旋，凌驾于凡人之上，令人仰望而不能见其全貌。
“我……”白觉咬住牙关，他一字一顿道：“我从未后悔过！”
顶着烛龙给予的压迫力，白觉的回答依旧铿锵有力。
“……说得好。”白虎抬起眼睛，它说：“所以你从未改变过。”
“不错，你从一开始始终都没有改变过。”凤凰也和声道：“你仍然是你。”
“是的。”芬里厄说。
“你是你自己，也只是你自己。”青铜魔像似乎是咧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