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楚
“不是这样的，是有一件案子想要请教您。”比企谷收回证件，问道。“是关于你辞职的那个案子，那个案子，有了新进展了。”
“找到那个杀人犯了吗？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不过那都跟我没关系了吧。”老警察摇头说道。
“犯人是女儿，两个女儿，两个女儿，互相杀死了对方的父亲，交换杀人，因为是交换杀人，所以没有暴露。”
老警察一愣，随即明悟了。“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她什么也不说，她明明不是凶手，却不肯透露情况，因为是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那个时候的她，想必很开心吧。”
“谁？”比企谷一愣，开口问道。
“七森夫人。你研究过卷宗，应该也知道，我当时认为七森夫人肯定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把杀人凶手放在了她私通的男人或者是爱慕她的男人身上，对她用了粗暴的手段，监禁了她，目的就是逼出凶手，随后第二起案件发生，证明了她的无罪，我也只好引咎辞职。”
“当时我就感觉很奇怪了，坚定的认为她为凶手保密，现在看来，当时的判断没错，只是对象错了，她不是为某个男人保密，而是为自己的女儿保密。真是个好女人呐。可惜遇到了一个糟糕的男人。”老警察说着，也是长长叹息起来。
“你是警察，而且，还是还监禁了她……”比企谷更加疑惑了，老者在他的眼中，先是为了功绩不择手段的人，后来是显得粗暴的正义执行者，但现在，明明粗暴的采取了监禁的手段，却赞赏同情她。
“很奇怪不是吗？不过，这就是警察经常会遇到的困境。”老警察苦笑说道：“如果是我在职的时候，一定会看你不爽，但现在，我辞职了，身份不同，立场不同，心态也就不同了。身为警察，身为男人，我们拥有不同的身份，所以用一个时间，也会有不同的立场，那个时候，就是选择自己身份立场的时候了。”
“你觉得我很奇怪，我行为粗暴，却跟小孩子们玩的很好，这很正常，因为一个是警察的身份，一个是爷爷的身份。或许正因为我曾经选择了警察而放下了父亲的身份，对自己的儿女并不好，此时没有了警察的身份，才会想要填补回来这一份吧。”
“那个时候，我的确是监禁了她，但是，我也同情他，她遭受了很严重的家暴，一个美人，很惹人可怜。她还有一个儿子，却在她受到家暴的时候，什么也不做。那样的人生，一定很痛苦吧，得知自己女儿杀了令自己痛苦的人之后，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救赎吧。在我们的眼中，那是一个杀人犯，但在她的眼中，一定是最可爱的女儿吧。”
老警察说着，有些唏嘘。
“我刚当警察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只想清除罪恶。其实，遇到纯粹的坏人，大不了就是葬送自己的性命好了。我不怕死，但是，有的时候，遇到的并不是那种恶，才让人不知该如何选择。”
“我是一个蠢人，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太过困难的事情。但是，有的时候，必须做出选择，哪怕那不是一个很完美的选择，但我们需要。”
“前辈你选择了蛮横的方式，简单粗暴的将警察的身份当成盔甲，穿上制服就不再将自己当成普通人，选择哪怕最粗暴的方式，也要找出凶手。就算是被人误解，也无所谓吗？”
比企谷说着，换了一个称呼。
老警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么伟大，因为我那个时代，就是需要那样的警察，敢打敢拼，敢用暴力的警察。那个时代，游行示威什么的弱爆了，造反也是常有的事情。学校什么的更是天天斗，红色的那些家伙么，那是全世界都知名的啊。不过，他们有些话，说的很正确，警察，就是暴力机构。不是我选择了暴力，而是警察就是暴力。现在的时代，太温柔了，对待罪犯太温柔了。当警察无法执行暴力的时候，新的暴力就会诞生了。”
比企谷迟疑了。
老警察的做法，并不会有好结果。
自己选择了暴力，随后必然无法升职，也就完不成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却又令比企谷心生向往。
因为这很符合他的美学。
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背负憎恨，成为黑暗中的英雄。
“这就是警察的道路吗？”
老警察却是摇头。
“不，这是我的道路，我选择了这样，不代表你就需要这样选择。你想要学我？千万不要，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升职无望，你以为是为什么？”
“就算这样……”比企谷心中忍不住想到，就算这样，也是成为了真正的警察。
但老警察再次摇头。
“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来一点儿也不惊讶，你以为我为什么对孩子们那么好？因为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你猜，我做的是什么准备？”
比企谷回想起了刚见到他时他的话。
“连辞职都兜不住的案子……”
“你以为，我的手上，会没有冤假错案吗？”
第146章 解开封印的人与车
他选择了粗暴的方式，为了找到凶手不择手段，但这样粗暴的做法，也必然会酿造出冤假错案。
他对孩子们那么好，是因为害怕曾经的案子平反，自己被找去负责，便再也没有机会对孩子们好了。他以为，比企谷是因为他做错的案子而来找他负责的。
他的声调如此沉重，令比企谷也不由沉默。
按照道理，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案件，应该是自首去最好。
可是，他做不到，不是因为他想要逃避，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件案子可能有问题。
他以粗暴的手段处理案件，而到了现在，甚至需要将辞职之后的人生，都当成是仅剩的自由人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付出代价。
也许，他没有犯错，也许，就算犯错了也已经没人在意了，也许，因为他的功绩，因为他辞职了，没有人会来找他了。
但他也过不去自己心中的坎。
后悔吗？
比企谷看向老警察，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他选择了这样的道路，承担这种选择需要付出的代价。
而自己，又要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呢？
通过老警察，他了解的当初的案情，不知不觉，心中对于七森爱花的印象更好了。
将这一切告诉三浦，或许她会更加高兴，叶山也会为阻止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
他们就能够过上充满安心感的人生。
可是自己呢，要怎样选择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