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封狼居胥的想法也是随着外族入侵而一时想起来的，郡县制的制度是未来成百上千年智慧的总结，马具制作也是靠着墨家那父女辛勤无私的奉献。
再说对外解释，少云令是燕国王族，燕国王族带秦国军队回娘家能和外界解释为闹别扭，虽然这别扭闹腾得有一丝丝的大，倒也无关外交问题，真要讲外交问题嘛……秦国还有外交么？
要按数据化的标准来看，秦国之外的土地妥妥是一片负好感度的血红。
面对老人的称赞，只是让他稍微感慨人类漫长的发展史，至于得意什么的小心态早就磨得差不多了。
当见过皆为棋局一子的国殇们，苦苦挣扎的芸芸众生，再傲的气也该散了。
他可能是有些天资，也可能没有。
会在意吗？
肯定不会。
强行将公子策归为政敌的人眼中他是翱翔于天际，遁入云层的龙，还是朝生暮死的蜉蝣都是一样。
“盐铁官营，学府可绝没有这么多材料够你挥霍试验，而且你不像是会动手的人。”老人指了指带回来的一部分马具，“有高人相助？”
“是，我提出一个轮廓，但实际上还是由墨家父女做成的。”燕策随手将窗沿伤药倒了点儿抹在扭了的胳膊上，“把我幻想化成完美现实的，的确是高人啊。”
老人点点头，这便可以将功劳分割，省得少年现在就赏无可赏，再把功劳往上堆，储君未来的子嗣姓嬴还是姓燕都说不好了。
“马具很好，可以推广。”
“恩。”
燕策笑着点点头，没有任何意外。
这是老人走进门之后的第二次夸赞。
秦国顶梁柱般的军神极少会夸奖什么，就算是军三代的蒙家后裔也顶多说声凑合，但对于这位自入秦起就像开了挂的少年，王翦评价出乎意料的高。
这孙子曾在地图上道出无数偷袭方案，虽然好多都不太实际，但当得起少有谋略，还有近来在燕国的举动，都快把燕国经济霍霍垮了，已经阴到让老人都想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了。
秦国下一代是有希望的，不必他这个时代的残党再操心了，另一个好处则是，威名赫赫的王家终于能淡出朝堂视野，省得被人猜忌。
与燕策简单的寒暄过后，老人见少年还一门心思都扑在秦王身上，权当做是母子情深的话，那纯粹就是老人自己骗自己，要往深处想的话，那就……真是苦了扶苏了。
老人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能磨灭这段诡异的感情了，秦王态度暧昧不明，可公子策的胆量还比秦国一票人要大得多，简直就是下一代吕不韦预定。
王翦老了，实在没力气再折腾王庭感情纠葛，攻下楚国后他就退役，回家含饴弄孙难道不比理清破事要好。
老人叹了口气，又笑了笑说道：“老夫提醒你一句，你身边的那位令事脑生反骨，行事难测，天生不祥，十年前便有人提过，老夫给你提个醒，若有机会还是离得远些。”
此时此刻，门外的轻微脚步声顿了顿。
“王老将军，您还信这个吗？”
“为何不信？”老人笑着反问道。
燕策道：“人心难测，是善是恶如果单靠有没有反骨就能断定，这世道也就不乱了。”
不过，这封建迷信有时还真有点儿道理，因为人言可畏，说不准就能把一个善人逼成恶魔呢，说的人多了，不是恶魔，也是恶魔。
“我回燕国时见过人之心性，那国殇刺客皆是脑生反骨之人，背君王，入乱世，占大义而慷慨悲歌。是善是恶都是后天铸就，和生不生反骨有什么关系。”
作为一位优秀的唯物主义者，燕策信仰的不是玄学，是科学，即便他和令事小姐立场不同，该说什么也就说什么，哪怕以后那女人未来会掀起反叛，他依旧不会相信反骨的说法。
天生逆骨的人……这是扯淡。
“若真说反骨，天下皆有，鳏寡孤独为生存与恶犬夺食，以国府为敌，称反骨；贩夫走卒为名利背离母国远走他乡，称反骨；秦史上历代能相还不都是他国反骨。”
老人琢磨片刻，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地平线，似是在思考，亦或是叹息。
为一个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争不平……
“……”
当年的希元首年轻时代是个温和的艺术家，谁会料到后来的刽子手，拿元帅从一代民族英雄变成了末路皇帝，谁会料到后来的人心转变致使滑铁卢。
“时也，势也。”
燕策眼中还是没有对贵族该有的畏惧，他自然是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秦王更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他认真道：“您要说天生有反骨，我便说世上无反骨。”
pS：我这个月每一周都有考试，连考一个月，我要死掉了，好难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巧合
王翦对少年的言论挺感兴趣，这少年的三观打根上就和这时代的绝大多数人不一样。
两个关系奇差的人，一个虽地位尊崇，得君王信任，却天生逆骨，注定不祥的女人，一个是只要不往死里作，就注定能在史册上留下一笔的少年。
他居然为了关系糟糕的人辩解。
说是胸襟开阔？
老人不信，要是开阔还至于去燕国报自己被连坑数次的仇，要是开阔为什么不选择原谅，还非把母国折腾得够呛。
他只能叹上一句：燕策其心，甚妖。
妖不是贬义，是中性词，意为不同寻常。
用现代语言翻译过来：你好--骚啊……
以少年现在的地位，还能维持本心，这就足以说明王没有看错人，更没有辜负王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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