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不，没有。”令事小姐低下头，行礼。
“侍奉寡人十年，若我连身边女官的差别都感受不到，那也太不懂人心了。”
嬴政清晰察觉到这位女官的微妙变化，似乎是与燕策有关，于是，她有些好奇，这位处理了宫廷近十年的女官极少表露出对某人的情感，不论是欣赏或是厌恶，平日里最多的是古井无波的冷淡模样。
“是和燕策有关吗？”嬴政笑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称呼的小小差别
光洁的脚踝在稍显紧致的正装下隐隐约约，令事小姐踩着高跟鞋“踏踏踏”走到条案旁，理所当然的低头做着必要的整理，虽然有着男人最欣赏的胸脯曲线，可脸上却不见多少微笑，让人感觉有些冷漠。
“与公子策无关。”
嬴政望着眼前的女官，视线停留了数秒，随即举樽浅酌一口，轻笑道：“那一年已经过去，你对公子策的看法可有改变？”
“回禀我王，没有。”
令事小姐轻轻的别过头去，推开些窗子，把房间闷热的空气散一散。
“是么。”
嬴政低头，轻笑，西斜的阳光洒在黑发雪肤之上，似一幅美得目眩的风景。
“上次见如此搪塞时，寡人已是忘记在多少年前，你记得吗？隐约是赵被灭国之时吧。”
“臣……”
令事小姐敷衍的企图就如此失败了，在秦王政的面前，一些遮掩的心思却被毫不留情的洞穿，她神情微微变化。
“不必解释，没打算责怪你。”嬴政摆摆手，继续道，“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万物之理也。在王庭数载若总是同一个表情，如死物般，反倒是一种缺憾了。能见到秦国历史上晋升速度最快的女官别样神色，真是独特况味。”
低头对上了秦王政的眼神，眸中的打趣意味让令事小姐颇有些无所适从，然而又不可反驳，秦王是她唯一效忠的君主，然而面对君主的调侃，她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这一刻，她扯开唇瓣露出一丝笑容，可却看不出有几分笑意，勉强也算得回应。
“和燕策那孩子惹事能力，寡人是知晓的，平日里又比较随心所欲，你看不过去也是正常。”
“独立解决燕国后患，列国王公贵胄在数次拉拢中维持纯粹的本心，粉碎了列国颠覆大秦的狂想，在秦与列国的数次交锋中坚守着磐石般的原则。”
嬴政目光深邃，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字一句让人忍不住产生窒息感。
“依你来看，这位有趣的公子策能否在现在执掌中庭？”
斟酌半晌，令事小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反应已经代表她的否定态度。
她皱了皱眉，问道：“是否太早？”
“甘罗十二岁便已是上卿。”嬴政说道。“待齐国归降，燕策应该已经能够进入王庭议事，位列卿位。等他从学府毕业，不如直接搬到扶苏那边，这段日子的长期分离，扶苏那边可是没少抱怨过，如果靠得近些还能促进感情。”
“……”
搬到扶苏公子寝宫，大概率直接和扶苏殿下同居吧。
令事小姐静静听着秦王的安排，没有反驳，秦王有自己的想法，况且考虑得很全面，她没有任何反对的立场。
唯独要考虑的是搬回王庭，究竟促进是谁的情感，恶心而低劣，比之宠物还要愚笨的公子策可从来都没对放弃过不敬的念头，哪怕是被她无数次的威胁。
一想到燕策傻乎乎的表情，淡淡的烦躁挥之不去。
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臣会提前准备。”
“恩。”
嬴政淡淡点了点头，身子跪坐下来，稍微提了提下摆，臀轻轻压在脚跟，撩过如瀑洒落的黑色长发，似是轻松了些。
令事小姐唤来一名内侍把一些糕点碟子和杂物拿下去清洗，见到一扫而空的碟子，她疑惑问道：“我王，您似乎不怎么爱吃糕点。”
嬴政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将令事小姐搬来的百官书简抽出一卷打开，然后手指勾了勾长鬓发。
“或许吧，偶尔尝试一次，味道也不错。”
“……”
想到之前燕策没脸没皮赖在秦王卧室，令事小姐大概是能预料到后续情形，燕策那笨蛋……
呵，真是一刻都不停刷新宠物的底限。
令事小姐严格遵循个人情绪不可影响工作的首要原则，然而心里对燕策的好感度从负数开始跳崖般的一路下坠。
翻开了廷尉送上的书简，嬴政正了正神色，一字一顿念道：“以王号不足显其业……称皇帝，来区别于王与天子。”
虽然知道廷尉听说燕策的“丰功伟绩”，预感到过不了多久便会统一，便过来恭维，连三公九卿都是这套路，其他大臣大抵也都如此吧。
但有一点不同，廷尉能以非秦人身份登上秦国最大的舞台，靠的是硬实力，即便是恭维也能区别于旁人，阐述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寡人，也要改自称为朕……要彻底颠覆周朝礼治么。”
嬴政说道，眼神愈发郑重。
用法治是为了强国，而改掉自称，却不以天子自居，作为皇帝这便是全然颠覆。
周已经是过去时，廷尉的意思便是还有人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分割，彻彻底底割裂周残余的影响力。
装睡的人无法叫醒，那便逼他们醒。
这将是一个比周更辽阔，更统一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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