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陛下，我……不知。”
“等你想清楚，再来告诉朕，不必急。”嬴政微微叹息一声：“君臣十年，朕希望你未来能和下一代的栋梁们能携手共进，也希望你能作为一名长者对待扶苏和燕策。”
“……”
令事小姐沉默了半晌，点点头。
心底似乎是因为陛下的误会，又似乎是因陛下有意点明的一些东西而有些不舒服。
说不清，总觉得很奇怪。
“你递上来的书简，朕准了。”
嬴政说完虽然有些心累，可唇瓣上却是漾起一分如释重负的笑意。
她太了解身边的女官了，眼光高得出奇，等闲之人完全无法进入的令事视野，更不要说悄无声息的改变这位女官的情绪。
燕策是挺优秀没错，想法天马行空也没错，但根基却差了些，便是在学府都没能完全弥补短板，单凭这一点，这就不可能让历来冷漠示人的大秦令事青眼有加。
嬴政感情经历几乎为零，但看惯了人世，便是不食人间烟火，也会沾染了尘埃，看得多，有些事自然就无师自通。
欣赏和喜欢完全是两回事。
非先生多虑了。
非先生隐晦的表达出令事可能对燕策有点儿不太妙的趋势，嬴政对此表怀疑态度，尤其说这话的人还是满腹鬼谋的韩非子，对韩非隐晦提到的真实的怀疑度激增十个点。
但提点下身边的女官，也无伤大雅，退一步讲若真是如韩非所言，那么，她今日所提，定能预防他日不测。
看令事小姐的表情，也不像是对公子策有想法的样子，嬴政便更确信是非先生疑神疑鬼了，毕竟做谋士的人，心中多少会有阳光照不进的阴暗。
令事退出了卧室，掩上房门，两旁的女官低下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眼瞳中流出万幸的意味。
正当她准备顺了扶苏公子的“委托”把燕策拎回学府照顾的时候，令事小姐似乎听到了燕策和韩非的交谈声，好像还是与她相关。
有些反常的。
令事小姐手指从门上轻轻放下，伫立在了门内，没有出声。
另一侧，非先生和燕策静默对视。
会面之时，沉默得令人难以置信，伴着乍暖还寒的空气，气氛有些僵硬。
漫长的静谧后，燕策率先开口。
“夫子，你心情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啊。”
“燕策啊……”韩非慎重道：“你可知道晨时，那名令事在给扶苏殿下送书简，余光扫过你这儿不少于十次，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第三百九十一章 分数递减
听到韩非的问话，燕策沉默两秒，随即便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又英俊了。”
很好，完美的回答。
你*粗口*以为你是城北徐公吗！
韩非约莫是永远都不用担心这孩子以后会因为压力过大而英年早逝。
就这心态良好可以和没心没肺划等号。
趁着那位令事刚进去被皇帝陛下训话，韩非虽然头痛欲裂，可她觉得她还能挽救一下孩子，最好能趁这点儿时间提点她亲学生两句。
“燕策，你这是真心话吗？”
韩非一眼便可看出少年在装糊涂，但作为一名老师，她还是希望她周围的关系没那么乱，这一年多，韩非是眼睁睁看着燕策在王宫玩连连看。
多边形关系网都已经要乱成团了。
“你真应该向扶苏学习一下装糊涂？那孩子才是装糊涂的高手。你突然英俊和她不时把目光投向你，这两者关联的很大么……”
“夫子，你说我现在学装糊涂还来得及吗？”燕策问道。
“来不及了。”
韩非一口否决想要装睡的少年。
“那就说说真心话，正如过去的一整年般，我已经埋藏最深的愿望都告诉过您，我没有必要和您撒谎。那位令事生有反骨的事，王老将军也曾提醒过我，可那又说明怎么样呢？”
燕策耸耸肩，不慌不忙的说道：
“人之初，性本恶。”
性善论儒孟一派的主张，而性恶论是韩非的老师荀先生的学说，以传承的角度来讲，燕策也能称得上是儒法两家的嫡弟子。
韩非安静倾听学生的想法。
燕策走到栏杆旁，俯瞰着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一年中，我发现自己喜欢这片天域，所以才会更加努力去保护充满辉煌与史诗的国……所以才会更加想要去了解这位已经成为王庭女官之首的女人。”
“这有什么联系吗？”韩非有些不解。
“有的。”燕策点点头，“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冷淡，人也很别扭，还对清洁有着一点儿执着，但本质上不像是一个反骨之人。我查阅过王庭近十年的记录，以戴罪之身的贵族身份一步一步走到非秦人所能抵达的顶峰，只有她而已。这般会为目标积极到拼命的人，怎么看都不应该受到外界的白眼。”
“的确，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多温柔的人去学会理解，也没有那么多正确与错误。那你对她又是什么看法？”
“像她这样的人，一定会选择从一而终的吧，总觉得令事应该会是这样认真到了极致的样子。一旦被人娶了，亦或是娶了别人，都会是死守不放的专一性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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