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有。”
皇帝心情不好。
但皇帝也知道不可能迁怒到女儿身上，低眸看见愈发出落动人的扶苏，她除了对少女的天生体弱稍有遗憾外，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对这位准储君太过不满。
“朕允许他去的。”
“所以，从不离身的太阿，您也借给他了吗……”
扶苏面色如常的说道，少女十分清楚她母亲这段时间上殿时没有佩戴任何礼剑，这应是她母亲的贴身之物，所以这意思是不是有点儿超越母子该有的界限？
譬如说暧昧？？？
母子间该有这样的情感，还是说少女知识量还不太够，但是究竟是不是发生了这种不可逆转变，扶苏实在是没办法确定。
许久前她与令事闲聊过，那位恐怖的女人直接了当点明少女的怀疑并非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但是那名令事又不一定会说真话，是刻意误导还是坦诚相告，扶苏同样没有办法确定。
若是她直接开口询问。
少女必然能从皇帝的口中得到确定答案。
但是——
嬴政对这名储君的评价必然也会从差强人意瞬间降到不满意。
其后果便是不论母亲和燕策有没有旖旎，她基本都要出局。
绝美的皇帝伸出手指，抚了抚剑架上的定秦剑，不如太阿知名度高，但也是一柄列国名剑。
提起燕策时，嬴政罕见的多说几句：“若是庇护，王庭中无人能伤到朕，太阿放在朕身上只不过是一种装饰，哪怕是佩定秦剑与太阿也无什么不同，有太阿防身，那孩子至少不会轻易死列国之外。怎么，难得来见朕，就只是问这种事？”
扶苏吸了一口冷气，定了定神，小脑袋飞速运转，却发现一切借口都无法向她尊敬的母亲说出。
“儿臣，想问……”
“朕何时教过你说话吞吞吐吐，若你为君主，说话口吃，还盼望着臣子会在私下能有多尊重你呢？”
嬴政摇了摇头，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自家的继承人胆量还有待提高，那个男孩子的胆量就有必要降低些，这俩孩子何时才能互补，哪怕只互补一点点就可以了。
现在的扶苏倒是没有过去像邻家少女的温柔，但没抵达皇帝的最低标准——一名有魄力的储君，皇帝是少女永远不可能迈过的壁垒，扶苏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超过终结乱世的大秦皇帝，于是心中的阴影更重了，有木有！
半晌过后，扶苏挺起温软的胸/部，与母亲眸子对视。
“陛下，儿臣想要出使楚国，劝降楚王。”
“可笑。”嬴政冷下脸，略显恼火的责问道：“储君出使一个即将覆灭的楚，除了顺路去燕地寻燕策之外，意义何在？让你向燕策学习的胆量，没让你去学如何胡闹！”
“公子策，他其实是受伤了吧，而且伤的很重？”
在静谧的空气中，扶苏突然开口说道。
“……”嬴政没有回答少女的疑问，更没有给予她任何空洞承诺：“朕已经先后命令事和禁卫去燕地了。”
“母亲，您对他……很好呢。”
扶苏忍不住有点儿吃味的说道，有时候，她觉得燕策比她这个女儿好像更符合母亲心意。
“他若是处于你的位置，朕也会狠狠责骂他。”嬴政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他会为你分担责任，但朕没见到你将剩下的责任扛起来，你让朕如何对一名不合格的储君感到高兴……”
“原来只是这样的吗？”
扶苏小公主偏过头，对于母亲的态度她终于确定了，国事始终是母亲的首位，其余所有都要往后排，松懈下来时，少女洁白俏脸开始泛红，意识到在陛下跟前居然谈论起的话题有点儿羞耻。
“不过，朕也的确是喜欢燕策。这一点，朕也不会否认。”
嬴政平静的对女儿说出无限接近于暴击的话语，既然扶苏询问，这位颇为内向的女孩必然是心中已有芥蒂，与其等着这颗芥蒂的种子发芽，再扭曲阴暗的环境中成长，倒不如现在就干脆利落的斩断。
何况，燕策忙完了工作，有事没事就钻进了她的床榻上，还美其名曰被这床软乎乎的被褥封印，扶苏小公主哪怕是个瞎的也该意识到燕策不停在秦王宫刷新存在感。
“我说的有何不对？你的惊讶让朕再一次感到失望了。”嬴政看到女儿苍白化的模样，淡淡一笑，“你现在的意思是……没有信心拿走属于你的东西吗？”
“不，不是！”
扶苏被刺激到重新燃起了斗志，黑苏的苗头在冒出的瞬间就被嬴政吓蔫了。
您的好友：斗志苏上线了！
“等他回来，就证明给朕看。”
“诺！”
唉，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啊……
嬴政瞥了一眼再刺激下去就可能燃烧殆尽的女孩，在这恰到好处的时机中命女儿回寝宫反省，抄写尧典三百遍。
许久之后，正厅恢复了一片静谧。
皇帝默立在灯罩旁，摩挲着指尖。
“喜欢吗？”
皇帝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莞尔一笑，等燕策回来，一定也要好好训斥他一顿。
越是长大，越是不听话。
这就是孩子长大后该有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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