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可以预见，过了今天，弥漫在贵族头顶的燕大魔王传说大抵要恐怖到可让幼女止啼的地步，至少还敢说撤资的绝对没有，毕竟谁也受不了被少年硬莽一夜。
“破坏双赢合作的又不是我。世家贵族聚敛了几百年的财富该吐一点儿了，何况月盈则亏的浅显道理，都是读书人谁不懂。而且为了逼……求得丞相原谅，我后半夜可睡不着了。”
“殿下太谦虚，这一夜，全咸阳城都别想有人能安心睡下。”
“您还在拖延啊？”
燕策当然知道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摩擦的丞相没耐性聊天。
丞相自出生的那一天起，还是第一次在柴禾堆上过夜，看着窗缝的一线月光。
“是啊，如果陛下已经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该怎么办？”
……
……
夜色愈发浓厚。
丞相府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样子，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再稳健的大人物也失掉大量耐性，尤其是看到燕策准备来一场大型篝火晚会的模样，心脏都开始加速跳动。
“通知陛下了吗？”
“早就派人去了，怎么还没来人回复！难道陛下已经睡了吗？”
“人回来了，怎么说？”
先前被派去的贵族神色怪异，半晌才张口：“我没见到陛下，王庭的禁卫军说陛下正在宗庙，祭祀历代先祖之魂灵，不容任何人打扰。”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一口大锅 【第一更】
黎明前夕。
帝阁旁，宗庙外，拖出一线淡金色的灯影，黑发便装的皇帝无声地伫立在正中，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光亮，神情若有所思。
上方是历代先祖的牌位，没有画像，没有贡品，只是一行行一列列的，孤零零的，渗着肃穆的小木牌，当大门渐渐开启，柔和的光亮撒到宗庙外。
“陛下，有几位大人……说务必要通知到您，请您立即制止燕公子策。”
商姬轻手轻脚走进咸阳宫最为庄严的建筑，把头垂得很低，视线都不敢轻易乱转，半晌没得到回应，她略紧张得抬眸扫过皇帝的身影，又匆忙挪开。
“朕在宗庙行祭祀之礼，你没告诉他们么。”
嬴政走进牌位，捏起袖子一角，细致抹去牌位上的几粒灰尘。
“告诉过了。”
商姬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声音都仿佛要带上哭腔了。
摆正了先祖灵位，嬴政唇瓣微微抿起，转过头，直视着商姬。
“既然已经知晓，那么他们下一步是打算闯宫？”
“大人们说他们会在外庭耐心等陛下祭祀完，直到能亲自见到您。”
商姬悄悄打量着陛下的脸色，没从中察觉出要清洗王庭的意思，重整了下精神，补充道：“而且外庭宫门口已经聚集不少贵族，声称若不能亲眼见到陛下，就撞死在宫门。”
“是吗？”嬴政稍微提起了兴致，“真要敢撞死，朕反而要对他们刮目相看。”
“陛下，您要继续祭祀吗？”商姬小声问道。
嬴政披上黑色大氅，脸上无悲无喜，又是漫长的沉默，随后才不缓不慢道：“为首的，是谁？”
“九卿之一的宗正，公孙。”
等到商姬说出宗正时，嬴政眉梢微挑，平淡道：“叫他们进来。”
“诺。”
商姬急忙准备离开令她压抑的地方，而即将迈出宗庙的前一秒钟，皇帝叫住了商姬。
“等等，叫宗正一人进来，还有伫立宫门外的都是朕的重要臣子，不可亏待。”
嬴政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
……
……
“商姬，陛下什么时候肯出来！”
“你渴不渴，喝不喝水？”
众多贵胄簇拥上来，一个个地位显赫的大佬，围住了这位临时调到陛下身边的女官。
商姬突然有一种“老娘天下第一”的错觉，不过，心惊胆战了一整夜的疲惫感令这种优越突然下降不少，她轻咳一声，正色道：“陛下刚刚祭祀完先祖，正值疲惫，听闻诸位大人在宫门外等候已久，不忍大人们如此辛劳。”
“所以？”
所有贵胄忍不住露出“老臣原来在陛下心目中如此重要”的感动笑容。
商姬看着那几位曾给她送礼（粽子）而致使她被令事罚站半个月的“带恩人”，露出和善笑脸。
“所以，陛下特地命我给大家送来毛毯，别冻着，尤其是那几位说要撞死在宫门的那位大人。”
商姬深吸一口气，尽职地传达皇帝的指令。
“陛下说，今天必须要在宫门上看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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