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实话。”
她回眸环顾众人，继续道：“国书此刻已经出了王宫，半月不交人质，发兵灭国。”
“可，若是……人质已死，那么……”
“自行决断。”
嬴政解答在场所有主战派的解惑，坐在案几前，“请众将军各自回去做好开战的准备，王将军暂留一下，朕还有要事商议。”
犹豫片刻，王翦点头应道：“诺。”
就在其他人都快步离开秦王宫正厅，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王翦，极有礼仪跪坐在下侧，看向主位上的陛下，不解道：“陛下今天格外地有效率，或许是老臣听错了，卧室隐有活物细微走动的声响，老臣记得陛下最不喜豢养家宠。”
嬴政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微笑，道：“将军……多疑了，朕并未饲养宠物，约莫是风声，近来风大，听错也属实正常。”
“嗯，是臣听错了吧。”
严肃的老人神色诧异，始皇帝上唇的湿痕有点儿像是……也许是对她的信任，老人没再问些别的，有意无意略过门缝，隐约这极其微弱的风声听上去怎么有点儿像……正在努力压抑的急促呼吸。
而且细微声怎么让他生出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王翦都六十了，活得要比一般人要久了，但风还能听出既视感的，这一点儿哪怕不用阅历，也能知道这特么不就是在胡扯吗！
下一瞬间，始皇帝若有若无瞥了一眼卧室，微微攥起手指，指甲轻轻刺入掌心，绝美的容颜上还是风轻云淡的景致。
“……”
这一瞬间，老人脑海浮现过一个能成大事的少年身影。
王翦身体僵硬在了当场，又看到镇定的始皇帝眉宇间闪烁过的一丝不自然，和唇上的吻痕。
始皇帝刚才是从卧室出来的。
王翦真不想没往深里想，但他真的没办法。
“……”
他沉默了好半晌，心中已是掀起滔天巨浪。
“陛下，不如改日再谈吧。”
老将军商量道，声音流露出难以想象的纠结。
第五百一十一章 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王翦忽然道出的言辞让嬴政稍稍察觉到什么，冷静的眼神中平添了些许尴尬，就是尴尬。哪怕是看着嬴政长起来的老人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一直以完美形象示人的她也会流露出其他情绪。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些其他的，微微颔首，就在老人一脸“目睹精彩绝活”的表情刚收敛几分，她说道：“王老将军，此为国家机密……”
良久，王翦艰涩道：“臣明白。”
其实，很想不那么明白，然而，不经意的破案导致现在他太明白。
老人对下一代的全部寄托死于今天清晨的秦王宫正厅。
王翦知道他现在还不是最慌乱的，一扫天下的始皇帝陛下可能要比他更乱，如果扶苏公子得知……那么，他约莫是可以计划提前告老还乡，连自污毁掉一部分威望的过程都省了。
原以为燕策只不过是人才，事实证明这孩子真特娘的是个天才，王翦也不是特别意外，这位君主理论经验丰富，也见过人情冷暖，但实际操作经验空白一片……这样大概就能理解……个屁嘞，完全不敢理解啊。
“陛下，臣回去会对征讨百越一事绝对保守，绝不泄露。”
王翦闭口不提燕策，老人能做到大秦上将军，三军统帅，大脑运行速度不必多提。
“嗯，那便好。”
嬴政自己不知为何，刚才一瞬间的思绪有些紧绷，但听懂老人的意思，表情自复杂变回了淡然。
也幸好是这位老人，不然这一幕景致真的就变成一片乱糟糟的。
只要燕策没露面，始皇帝“不懂”，王翦“不懂”，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挽回局面的可能性是99%，大家都有台阶下就挺好。
“陛下，扶苏公子觐见。”
就在此时，殿门外的禁卫军上殿禀告。
嬴政眼睛微微睁大，下一刹那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淡淡道：“进来吧。”
王翦指挥过最艰难的一场仗都没有如此难，情况瞬息万变，连个适应时间都不给，老人后背或是沁出汗了。
扶苏小公主是陛下的女儿，假如看到她母亲和某位少年的“犯罪事实”，想到此处，他脸色愈发凝重。
来不及细想，扶苏已经走进正厅。
“儿臣拜见陛下，拜见上将军。”
“臣先告退。”
王翦抬眸看了一眼，没等皇帝将挽留的话说出口，便立即退了下去，完全不敢看接下来“母慈女孝”的史诗大戏，更不掺和。
“母亲，近来咸阳发生的案件已经理清，传闻称有人目睹南海鲛人，对月泣珠，趁机取得的宝物，在鱼龙居竞拍引发骚乱打斗，其主要案犯的处理过程，儿臣已经全部写明。”
说话间，扶苏悄悄左右扫了扫，随即皱起眉。
“在找什么？”
嬴政口中平平淡淡的询问令扶苏正了正神色，然而她从女儿的脸色中读出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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