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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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苑，五彩斑斓的夏花在王庭花苑盛放，仿佛囊括了世间除了黑与白所有的色彩，不知名的名贵花卉点缀着肃穆而高大的围墙。
初夏的景致倒映在皇帝的眸子中，随即她看到心事重重的少年穿行过石板路。
而皇帝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皇子身份体验如何？”
“没有变化。”
燕策见到永远能在他面前保持着温和与威严的皇帝陛下，心思愈发凌乱。
有些事真的需要永远烂在肚子里。
帝冠放在石桌旁，一头黑色的柔顺长发垂到腰际，黑色的正装还没换下，带钩锁住了宽厚的布料勾勒出纤细而匀称的腰肢，只是腰间少了一柄太阿。
皇帝没有在意燕策的不对劲，她认为少年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还没有完全适应，微微一笑。
“朕刚下朝就听闻了扶苏把儒生埋了，而你却去了刑狱司把他们的案底公开，还以用朕的太阿作凭证。”
“是。”
燕策一听始皇帝的话题是这个，瞬间轻松许多，冷静点了点头。
“孔家士子来秦先去了颜府索官，又改道去储君处游说，假设成功进入研究院，儒世家体系会破坏掉刚刚建立起的清廉制度。所以，我做出了决断，公开儒生的全部信息，限期驱逐。”
“不是为了扶苏？”
皇帝没有留意到少年眼眸一闪而逝的庆幸，望向他镇定的双眸，让燕策坐到了自己身边的座椅。
“他们最先诋毁的是储君，并没有选择更难诋毁的你，也许自始而终都没有激怒你的计划。而你依旧选择处置，终究是没把她当对手。不然，不该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可能吧。”
“于公，你拿太阿入刑狱司，触犯律法，擅自用太阿作凭证给其他人以‘朕已授意’的信息，理应重罚。其次，朕也不赞同你覆盖掉扶苏带来的恶劣影响，这会给将军，文臣们留下了一个很坏的印象。”
皇帝肃穆而美丽的脸颊露出极细微的淡淡浅笑，扬手揉着燕策的头发，话锋一转，由严肃变作了柔和。
“于私，做得好！”
待到燕策彻底放松下来后，嬴政开口道：“朕好奇的是你是如何令朝臣对你的僭越行径都能做到立即接受的，就如同触犯律法在朕的臣子认知中才是正常，而循规蹈矩则为异常。”
“友谊。”燕策认真道：“我在学府交到了一群生死朋友，他们的父辈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和朕的女官，也是这样的朋友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燕策心头一颤，瞬间慌得要死，数不清的纯爱与非纯爱的CG景致电光石火似的一张张呈现而过。
自家陛下发现了什么？还是说陛下学坏了，开始诈人，其实是为了让扶苏下定决心战胜皇子，所以才两次亲密拥吻，咬舌头……这种话一听就像是开脱的借口，鬼都不会信吧。
“表情……纠结，很难回答吗？朕的皇子。”
皇帝用别扭的称呼调戏少年，却没有得到任何有趣的回应。
“没关系，照实回答就足够了。”
“何况，朕不知道你和她午后在暖阁做了什么，不用担心。”
这我就放心了，陛下她不知道……个鬼嘞！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齐聚，这还叫不知道哇，令事小姐她让自己不要承认，但这般情况由不得他否认吧。
而且没有和他一起过来的原因，一定也是眼不见心不乱的伪·鸵鸟策略。
白皙的手指下移，抚摸着少年的僵硬面孔。
她说：“朕不怪你，只是……现在，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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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谈心
“也许，你不知道，最开始她厌恶你极了，但却也没有在朕面前诋毁过你，个人喜好从不上升到其他方面，这是她的优点。”
虽然话是这样说着，但皇帝陛下还是皱起了眉头，看到燕策镇定下不安的心，她没有说出任何责备的话。
“身为女官，她是极出色的，朕也挑不出什么缺点，缺点真要说的话，许是太不坦率，为人有些冷漠得过头？”
自开始踏入王庭的那一天，令事小姐就没有一直冷着脸，没给他好脸色看，但也没有刻意在正事上有过拖延或是私自按下，最多就是公事公办。
至于态度的微妙变化，也许是接触时间中羁绊的加深，也许是异姓间的相知相识，在某个契机中得到了质的飞跃。
“朕能理解初夏时火气旺盛难耐，若远离人烟，朕不知晓也看不到就罢了，但就在外庭毫不避讳是否有些过分了？朕初听时，可是挺惊讶的。”
始皇帝的态度更倾向于父母家长身份的温和，而不是一本正经地把这事儿当成案件来裁定。
“陛下，这件事……是我的原因。”
燕策没有否认。
半晌沉默后，嬴政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解释，“你有自己的想法，和扶苏不同，不需要朕去刻意引导。扶苏她长期深居宫闱，对外界的真实知之甚少，而你则是完全相反，已着眼于更遥远的时代，可能只需要朕来教导些人生经验。”
她顿了顿，又端起一樽绿蚁，道：“可朕的人生经验不适用于任何人，朕也真的不适合教导他人。”
“男孩子就不要低头了，不好看。”
她挑起了燕策的下巴，将其从深思中拽出，才慢慢抽回了手。
“不要觉得做了什么，就对不起朕，这世道涉及理的事总有个解决，涉及到情，就天上的魂灵都没办法。若是相处了数不清个日夜还无动于衷，朕反倒要开始怀疑自己要培养的究竟是不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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