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你愿意加入研究院，接近这座建筑的核心吗？”
“！！！”
子房的表情变得古怪。
此时此刻，她搞不懂皇子想要做什么。
被秦国同化的人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殿下，我并不是秦国本土的贵胄，而是故国遗族， 进入核心似乎不太妥当。”
望着女孩的眼神，燕策摇了摇头：“摒弃血脉与偏见，才能缔结出一个让绝大多数满意的公平，你是不是秦人和你能不能参与研究院核心计划没有任何关联。”
“公平？”
似是第一次听过如此地位的人说出这两字，子房竟感觉有些滑稽。
享受着最多资源的人却想要缔结公平，这位皇子是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吗？
更加滑稽的是皇子并不知道设下连环套等他进入舆论中心的幕后黑手正是她。
夏风轻拂小窗，草木清香伴随着课程结束的铃音回荡在内部的大厅，她环顾周围，竟没有发现任何高档奢华的装饰，倒是研究员们偶尔带来的布偶，花草装点着据说被投入天下三分之一财力的研究院。
自小被家长灌输了燕策阴影的子房，先是觉得皇子的提议莫名其妙，然后是莫名的感慨，相对比列国的敝帚自珍，他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侵害了无数贵族的利益……不知有几人想食其肉。
但时至今日，皇子仍然站在所有人的面前。仔细想想的话，这位皇子于她没有国恨，也没有家仇，国是始皇帝灭的，一国贵胄的特权也是始皇帝下令剥夺的。
子房合上双眸，她对燕策没有恨意，只不过他挡在了复国的路上罢了。
少女复杂的目光中倒映着皇子的答案。
大厅后的一道门被他推开，研究院机密展示给作为优秀学子的子房面前，没有门户之见，没有列国之别，只是单纯授予求知者以知识。
“殿下，请容我询问一个私人问题，听说您深陷谣言……为何不去澄清？”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被抹黑时第一时间洗白不才是赢得民心的最好行动。
“不用。”
“为什么！”
声音顿了顿，子房想知道她给皇子设下的套为何直接断在了第一步上。
闻言，燕策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因为我不需要别人去赞美。”
“那么，您不畏惧死亡吗？”
“若能改变什么，死一死也就没关系了吧？”
站在最前面的皇子，自然而然的，贵族不敢怨恨始皇帝，所以便将仇恨挤压在了燕策身上，诬蔑他的一言一行，求得片刻心安。
走进核心区域的女孩，跟随着燕策渐行渐远。
所有研究员熟络地与他打着招呼，而少年则是保持着笑容一一回应，没有王储与平民的区分，只是两个人在互打招呼。
她发现燕策没有说谎，皇子真的对作为优秀学子的她开放了相当一部分机密。
当针对一个从未见过的，被世人污名化的皇子时，所有贵族都会认为理所应当想要去审判这位离经叛道者，想要看到他们的“正义”取得胜利，就算是她同样如此。
可当真正见过他的气度时，却又与被长辈们所构想出的恶鬼完全不同，想要复国就一定要用无辜者的血铺路吗？
是裁定出公平的守序者，而不是潜行在黑暗等待着黎明的刺客。
“我做错了吗？”
这时，她的视线与燕策交集了一瞬，随后目光移开，安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皇子后面，有些恍神。
目睹着燕策正准备让工作人员给她订制一款正常出入研究院的白色大褂时，女孩眸光低垂，伴着情绪的低落。
“……”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强硬闭上，回荡在心底是一种身为世家贵族不应存在的愧疚。
第五百九十三章 循序渐进的策反
燕策扫视内部，各项研究有条不紊进行，有意无意道：“子房，你为什么要来到研究院？”
子房呼吸一滞，随即正色道：“我是庶出的小贵族，假如不努力读书改变命运，就再没有机会去改变了，而我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至少，这要比过去肉眼可见的未来要好得多。”
说道这里，她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燕公子策所做的“离经叛道”行径打开了一道门，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去改变既定的未来。
贵族靠科技，穷人靠变异的时代，能见到这种竭尽全力的公平无疑是一种“叛逆”。
“站在贵族的身旁，能说出这样的话，子房好厉害啊。”
燕策拍手称赞道。
呼——
让子房松了一口气的是燕策没有刨根问底，更没有追问她的家族背景，但皇子的口吻听上去更像是在照顾小孩子的情绪，这也令子房小同学心中有种被小看的不满。
“殿下，这是什么？”
“纸，现在还没有找到廉价的量产配方，没想到印刷术比纸创新速度快这么多。”望着字盘内一个个平铺烧制的活字，燕策露出略带惊讶的表情，手指摩挲着泥字坚实的触感。
“很软，又不是那么软……”
子房眨了眨眼睛，趁着燕策不注意悄悄捏了一下纸张的边角，随着他转过头，立刻收手，把手指藏进袖中，装作乖宝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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