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大风歌
此刻，
便如亲临，然后……
斩天，拔剑！
吼——
蛟龙发出了最后的侯生，祂想要挣扎、想要逃跑，但已经晚了。
祂看着那剑光迫近。
祂看见了那白衣人开口。
祂听见了他说：
“不知龙君之首，重几何？”
第二十五章快意已了
“龙君之首，也不过如此！”
慨然一声长叹，打破了漫长的寂静。
邺县县衙后堂之中，西门恭等人蓦然回过神来，寻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就看到苏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众人愣了愣。
窗外雨声依旧，水汽磅礴激荡起层层迷雾，笼罩世间，雷鸣震荡得越发厉害。
纵使县衙的众多县官修为都算不上高深，但他们仍然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浮现的浓郁的玄妙。
在暴走，躁动，更在……
碰撞。
——有人在交战。
——剑圣的女弟子，以及……巫水河龙君。
不知道交战的结果是什么，也无从感知，所以自然会忧心忡忡，无心交流。
而现在……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门恭拱手询问道。
“字面意思。”
苏聂轻吐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
虽然他并没有前往对付那尾蛟龙，但实际上，他刚刚看似在闭目养神，心神意志，却早已经抵达战场。
那剑中蕴含的意志，
确实是他本人。
那最后的一剑，确实是他所斩出。
所以才有那一声感慨，有那一句慨然。
原来所谓的蛟龙，哪怕能够翻云覆雨、左右一城黎民生死存亡，当当轮到祂自身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没什么稀奇的。
他抚了抚袖子。
“此间事情已了，诸位，告辞！”
苏聂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木屐踏着地板，向门外走去。
事情……已了？
众人又是一愣，刚想再次开口叫住苏聂，询问发生了什么。
有人突然道：“外面……雨停了！”
西门恭等人倏然一惊，猛地看向了门外、窗外。
果然，
外面，天空中，乌云翻滚着向两边散开，层层黑影渐渐稀薄，雷声消弥，雨水中断，天地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碧蓝的天幕浮现，一轮日冕悬浮其上，垂落璀璨阳光，映照着大雨之后的世界。
雨停了。
天晴了。
不止如此，就连空气中躁动的玄妙，也渐渐抚平。
而这便也代表着……
“胜了？”
西门恭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其余人更是满面的兴奋。
兴奋，更是不可思议，
他竟然真的赢了。
明明未曾亲自出手，明明连动都未动，只是让自己的弟子，带着自己的剑，就能够完成屠龙之伟业……
“这就是名动六国的剑圣，真正的大修行者吗？”
西门恭忍不住低声呢喃着，
他们看着踏出门槛，看着他脚踩着积水的地面，在大袖飘摇间，踏步远去。
他们躬身行礼。
无论如何，今日之后……苏聂的名字，将真正地形成某种震慑。
但苏聂却仍是头也不回。
…
…
邺县城北。
阳光映照下，水流退回河道之中，只在原地留下一片河水冲刷过后的痕迹，恍如大地裸露的伤疤一般，一片狼藉。
苏聂脚步微微停顿。
一袭白袍在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下略微翻滚着，额前墨发向两边飞散，他抬眸，看向了眼前。
在河畔之前，站立着的一道身影。
纤柔娇小的身影，披散着漆黑的长发，面容精致，眼眸朱红如玉。
穿着一袭白衣红裙，腰间绑缚着一条丝绸带，勾勒着纤细的腰肢，隆起的胸口、在摇摆的长裙下若隐若现的美臀长腿。
——芥雏子。
她一只手握着漆黑的雨伞遮蔽着阳光，另一只手依旧怀抱着他所赠予的剑，驻足在河边，凝望着河水滔滔流动。
有风吹过，扬起漫天枯黄草屑。
苏聂脚步微微一动，看着那立于河边的身影，恍惚了一瞬。
很……美。
他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个想法，然后就看到少女侧过眸子，看了过来。
“真慢——”
她说。
依旧是满脸不耐烦的模样。
苏聂也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缓缓地迈步上前。
“久等了。”
他说。
无论怎么说，少女都是在帮自己，这么一句话，还是要说的。
“区区小事……”
芥雏子回应着，然后突然顿住了。
苏聂看着眼前少女额前因刚刚的打斗而略显凌乱的长发，下意识地伸出手……
帮她理了理。
“你……你干什么！”
少女瞬间慌了。
“没什么。”
苏聂神情自然地收回手，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突然想，然后就做了。
“唔……”
芥雏子脸色微红，嘴唇在地面倒映着的阳光映照下，朱红湿润，泛起了点点光泽。
“这个……还给你！”
她抬起了手中的剑，想要将之还给苏聂。
虽然有些不舍，毕竟是他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
但她在刚刚那一战之后，真切地体会到了这把剑中蕴含着的剑意的强大，更知道它对于苏聂的重要性。
剑圣，
自然应该手握着剑。
不过……
“不需要。”
苏聂将之推了回去，直视着她朱红的眼眸，道：“既然已经送了，那么便是你的了——这把剑对于我来说虽然重要，但送给你，也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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