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大风歌
斩开便是！
…
…
事实证明，苏聂想多了。
大河绵延数千里，其内确实潜藏无数妖物，趁着这次洪水出来作乱的，也确实很多。
但在这个神代远去的时代，
哪怕是大妖也是少之又少，能够与蛟龙比拟的，更是几近于无。
所以在感受到蛟龙那古老玄妙气息的瞬间，
所有作乱的妖怪、妖物，要么是在一瞬间逃之夭夭。
要么，就是因为无法逃离而留在原地瑟瑟发抖，匍匐求饶，然后看着蛟龙远去，留下一片晴空，万里无云。
纷纷退去，再也不敢放肆。
便如此刻——
河流滚滚，雨水滔滔。
天地一片昏暗。
沿河两岸，一处高地之上，有人影簇拥、汇聚。
“水位又上涨了……”
“该死的，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妖怪……有妖怪来了！”
轰隆——
雷霆闪耀天际，瞬间映照的光芒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刺目的银白之中，也在转眼间，将那高地之上的身影清晰映照。
那是人。
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人。
他们是大河附近村镇的村民，因为洪水来袭，不得不赶到高地躲避洪水。
但纵使是已经躲避到了山峦高地，
那洪水，仍然在不断地上涨，转眼间就已经触及最高之处。
而在其中……
还有着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身影，鱼、蛇、虾、蟹……那毫无疑问，是来自水底的妖族，趁机作乱。
它们沿着山腰而上，一双双眼眸，泛着嗜血的光芒。
到来的目的很简单。
——杀人。
——蚕食大地玄妙。
四面围拢、包围着，步步压迫。
“该死的，跟他们拼了！”
有人终于忍不住。
“可是我们没有武器……就连农具都丢在了家中，被洪水淹没了！”
有人瑟缩开口。
他们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妖怪，那锋锐的利爪、獠牙、钳子。
都忍不住缩了缩头。
没有武器，
他们上去也只是送死，
想反抗，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众人忍不住心生绝望。
近了。
妖魔们窸窸窣窣，越来越近。
咚，咚，咚——
突然，
有什么略微地震动了一下。
“什么声音？”
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就发觉，远处，天空的尽头，似乎有光芒浮现，撕裂了密布的乌云，
然后便是一声清脆的吼叫，由远至近而来。
——嗷！
那是……什么？
那是……
“人？”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大河尽头，有什么浮现。
由两点，于视线中渐渐扩大成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
白衣飘飘，出尘绝世。
恍若上古真仙。
而在他们的身下，还有一条他们只在各种话本小说中看过、听过的，黑色的蛟龙。
那声音，正是从蛟龙的口中发出。
此起彼伏，回荡不息间，掩盖了雷声、雨声、风声，然后……
喝止了一切！
窸窸窣窣……
几乎在一刹那，在声音响起的瞬间，那山下的妖怪便迅速地开始后退、退缩，就像是感受到了天灾的走兽。
上一秒还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下一秒，便浑身颤抖、心惊胆战。
随之退去的，还有水与云。
雨停了。
天……
亮了。
有光芒垂落，刺破了昏沉天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一切的发生，仅仅只在一瞬间。
他们满目呆滞地看着洪水褪去，留下一片一片狼藉的大地，看着置于大地中心，依旧奔腾不断，却不再泛滥的大河。
乌云退去，
时间已至夕阳。
落下的日光映照着那凌凌波光，也更映照着那大河中，乘龙而来，乘龙而去的两道身影。
在他们的两侧，洪波翻滚，无数妖怪匍匐其中。
匍匐着……
叩拜于此。
看着他们行来，然后远去。
有人跪下，有人叩谢。
他们或是口称仙人，或是口诵神人。
或许今后，还会因此衍生出种种传说。
但那些都与此刻的苏聂无关。
此刻的苏聂，正坐于龙首之上，凝视着落下的夕阳，凝视着滔滔向东而去的大河流水。
少女在旁坐在，靠着他的后背。
而他在悟剑，
观大河而悟剑。
第二十八章观大河悟剑
在将剑送给了芥雏子之后，苏聂的手中、身上都已经没有了剑。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以此顺顺利利地进入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境界的领悟，也不可能那么顺利。
事实上，
别说是直接抵达，苏聂就连如何抵达那个境界，都是模模糊糊，模棱两可。
只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
虽然作为剑客、作为修行者，他当然会重视这种感觉，以修行术语来说，这其实便也是所谓的“心血来潮”。
但具体如何做，他却仍在探索。
——时至如今，踏上新生黑蛟的背上，于大河中顺流而下，已经有几天的时间。
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思考，在看着。
他每天都在看着大河东去，看着河流奔袭，看着入夜之后，于月下激荡而起的层层水雾，看着滔滔洪水奔流不息，氤氲流光瞬息万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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