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矮鹤
也无法判断偷渡者到底是谁。
这是几十年来形成的默契，利益集团已经完全成型并且成熟，任何温和的改良派都无法将其打破。庞大而不可一世的乌萨斯帝国早已被内内外外的敌人腐蚀得千疮百孔，诞生于内部的激烈矛盾让看似稳定的它早已风雨飘摇一击既碎。它的新皇帝必须通过一系列震惊世界的大事来解决或转移这些矛盾来彰显自己的权威，积攒自己在中下层之中的威望从而在事实上扩大自己的权力，唯有这样这位帝王才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对自己的国家进行改革，从根本上击碎这些腐朽的食利集团，从而让帝国焕发新的活力。
而没有什么比发动一场开疆拓土的对外战争更能够一举多得地转移国内矛盾并且为这位年轻的皇帝积攒威望了，如果它最后能够获得胜利的话。
PS：我蒙对了23333，铃兰爸爸果然是那种小受类型的男人……
第478节 第473章 地图
这便是如今的乌萨斯，只可惜，距离上一次几乎将整个世界都卷进去的战争才刚刚过去没多久——准确来说还不到二十年——战争的伤痛尚未完全愈合，各国的经济都在复苏并且整体而言起码在表面上处于一个欣欣向荣的上升期，没有开战的理由。
在这种情况下，像卡兹戴尔内乱那样名正言顺的局部战争，尚且拖了那么久才打起来，更何况乌萨斯这样一个大国。如果想发动一场开疆拓土的战争的话，乌萨斯必须要有更加充分的准备和强硬的借口才行。
否则的话，它一定会因为违背了义理而陷入被各国围攻的状态，从而彻底垮台。这当然不是那位野心勃勃的乌萨斯皇帝想看到的，所以，他一直在谋划着，寻找一个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借口和机会……
他在进行长远的谋划，这片雪原上就存在着他的某一个期望。博卓卡斯替虽然骁勇善战而且背叛了他的祖国，在北方的雪原上造成了诸多混乱，但他是个没太多国际政治眼光的，相对而言比较纯粹的武夫，一个纯血而鲁莽的温迪戈。只要操作得当，他依旧可以以一种曲线的方式，继续为国效力。
比如为乌萨斯送上一个难以令人拒绝的，发动战争的借口。
当然，这一切暂时都还和顾恒生无关。他才刚刚度过边关，进入乌萨斯雪原上的领土。这里比卡西米尔还要更冷一些，天公还很不作美地下起了鹅毛大雪。一行人开着两辆车——还有其他几个无胄盟来执行任务的，也尚且没有离开——长驱直入，直到了他们在乌萨斯北境的据点之后，才终于停下。
下车之后，一行人走进了取暖用的房间。里面烧着火炉，将雪白的墙壁照耀成了橙色。几个穿着貂皮的乌萨斯人正坐在这里，显然，他们就是无胄盟在乌萨斯的负责人。
顾恒生本以为只有库兰塔人才会加入无胄盟，没想到乌萨斯人也会。看来利益果然是不分种族的，一切组织都欢迎能够做贡献的人加入。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进入这个房间不久之后，纵然心中不舍，但白金还是必须说出了这句象征着离别的话。她望着近在眼前的顾恒生，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最后只是一声叹息：“明天再见吧。”
顾恒生抱住了她，就在门口，两人来了一个长长的离别之吻。
特蕾西娅下意识的抓紧了凯尔希的袖口，后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就发现这位萨卡兹的公主殿下面色绯红，仿佛无比娇羞：“好甜啊，凯尔希你看……”
凯尔希：“……您是在看什么少女恋爱漫画么？”
特蕾西娅轻咳了一声，回避这个话题。
拥吻之后，白金便飞速离去了。纵然还想继续和他多在一起一会儿，多温存一段时间，但她职责所在，她不能在乌萨斯这片地方待太久。最好尽早离去，毕竟在卡西米尔，她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送走了白金之后，顾恒生回到休息点，满脸都是惆怅。无胄盟的负责人带着羡慕和一点点的嫉妒看着他，随后开口说道：“先生，需要我为你们准备什么呢？”
顾恒生看了一圈房间，随后问道：“还有其他房间吗？”
两个负责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点头：“有，先生，您需要休息吗？”
“哦不，我希望你们能够先去其他房间休息一下，我和这两位女士有一些事情要谈。”顾恒生说道，说着，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白金走了，放松的时间过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认真工作的时间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一齐站了起来：“好的，如您所愿，先生。”
说着，两人一起离开了这个房间。于是偌大的屋子里，只剩顾恒生、特蕾西娅以及凯尔希三个人。
纵然烧着火炉，但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一些。凯尔希和特蕾西娅也找到椅子坐下，三人都面色严肃，空气一时间似乎有些沉闷。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接下来具体的行动方针了，两位女士。”
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卷崭新的，而且市面上绝对没有出版过的乌萨斯北部雪原的地图，顾恒生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将它铺开，同时说道：“我无法确定我手中所掌握的这个国家北部的信息就是最完整可靠的，实际上就算这张地图上也有很多地方富有争议。没办法，这个国家过于封闭，其北境尤其荒凉而且混乱，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但接着，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但为了保证我们接下来行动计划的顺利，特蕾西娅殿下，如果您手中也有其他的地图的话，麻烦您也请拿出来，谢谢。”
他说的很有诚意，特蕾西娅看了凯尔希一眼，后者于是同样拿出了几卷地图，道：“但很可惜，顾恒生先生，我们并不像贵公司那样能够雇佣到地图处理人才，也没有功能强大的计算机和地图处理软件。所以我只能将我们得到的地图复印件全部带来，作为诚意，希望你能够过目。”
说着，她也将这些地图在桌子上一一摊开。于是本来还显得面积很大的桌子立刻就被地图铺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诸多小字，让人一眼看上去便头晕眼花。
“已经很好了，凯尔希女士，最起码我们有了更多的样本进行参考。”顾恒生笑笑，随后开始对比，“希望我们能够得出最正确的地形，并且……我似乎有了一些特殊收获。”
说着，他伸出手来，指间电力涌动，电磁力扫描过整个房间及其周围。在确认了无胄盟的人确实没有不识趣儿地在周围偷听之后，他接着指向了其中一张地图，道：“这些红点是什么意义？哦，让我猜猜，这大概是你们的目标那个雪原游击队最近出现的地点？”
第479节 第474章 情报交换
“您的猜测无比准确，顾恒生先生。”特蕾西娅点头。
“嘶，看来你们的情报网络要远比我的发达，而且强悍。”顾恒生啧啧感慨，“这种东西换我来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你太自谦了，我们也不过是运气好，通过贿赂一些乌萨斯外交官，才间接得到了这份地图罢了。”特蕾西娅道，说着，她上前一步，指着地图，继续道，“乌萨斯官方在用它推测游击队下一步的动向，或许军队已经出动了，但说实话，我对这份地图的价值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因为上面的信息已经基本上过时了？”顾恒生仔细瞅了瞅，最近的一次信息是十一月二十八号，而今天已经是十二月八号了，“我记得你们是十二月一号从雷姆必拓出发的，这已经几乎是你们可以搞到的最新的情报了。”
“但这也已经是十天之前的情报了，而且，我们在乌萨斯行动也需要花时间。现在是冬天，路不好走，等我们抵达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少说也是四天后。”凯尔希道，“那这样距离他们上次出现就有了十四天的时间，十四天，两周，对于一支以机动性见长的游击队而言，足够他们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或许我们可以拜托无胄盟？”特蕾西娅忽然说道，“她们不是也经常在乌萨斯境内做任务么？而且这里也有她们的据点，也许她们手里会有最新的情报？”
“我提前向她们打听过这方面的问题，特蕾西娅殿下。”顾恒生道，“可白金很遗憾地告诉我说，她们在乌萨斯这边的行动其实也算是极少数，而且主要集中在人员，哦，应该说是贵族密集的大城市里。那里才会有她们的订单，苦寒的边缘地带她们是很少涉足的。”
“获得这些情报并不需要亲自涉足苦寒地带，只需要收买一些负责这些情报的官员就可以了。”特蕾西娅说道，“相比而言，在贵族密集的区域，做到这些也……”
“好的，特蕾西娅小姐。”顾恒生点头，“那么，请问你可以为无胄盟提供一份名单，指导他们去贿赂哪些可能掌握着这些情报的官员么？”
特蕾西娅一时语塞，的确，她做不到。实际上，她能够拿到这份地图也属于机缘巧合，一个颇有关系的乌萨斯驻雷姆必拓的外交官不知道从什么门路知道了她的目的，然后用这份情报换了一些钱。她可以通过乌萨斯里的一些更加滞后的新闻确定这份地图是真的，但至于那位外交官从哪里得来的这份地图，她确实一无所知。
“我会让她们去尽量打听一下，可能她们当中会有人对这方面的消息有所留意。但还是那句话，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顾恒生道，说着，他又低头，望向了那份地图，“而且我不觉得这些消息，滞后一些会有多大的影响。在过去的几年里乌萨斯总是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军队抓到那些游击队了吗？”
特蕾西娅笑了一下，顾恒生的问题其答案不言而喻：很显然没有，不然她们也不会来这一趟了。
“所以不用纠结这份情报到底有多么时效，它能为我们指明一个大体的方向就够了。”顾恒生道，可接着，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哦不对，不是我们，具体来说应该是‘你们’。我不可能和你们一直一起行动，我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是调查罗曼诺夫到底想对我隐瞒什么。”
“我得去这里比较知名的几个矿点转转，或许我们很快就不得不分道扬镳……”
“白金小姐恐怕也希望如此。”特蕾西娅勉强笑笑，竟然还有心情开个玩笑。顾恒生也笑了一下，随后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我看一下，这里，彭参煤矿……按照我手头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里应该是乌萨斯北部雪原最大的矿山之一了，我未来肯定会投资这里，所以我必然会到这儿去看看。而且它也在你们二位去找游击队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我们就先一起去这儿，然后分道扬镳，如何？”
“非常好的计划，顾恒生先生。”凯尔希道，“但有一个问题，根据我的情报，那里的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空了。只不过之前那里还聚集着大量的感染者矿工，没地方安置，所以才一直谎称还在挖矿。”
“去年游击队打到过那里一次，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里的感染者应该全部加入了游击队。除了皑皑白骨，那里恐怕什么都不剩下了。”
顾恒生：“……哦豁，看来罗曼诺夫也是个吃空饷的好手。不过我很好奇，凯尔希女士，您是怎么知道这些隐秘的消息的？正常来讲应该没太多人会注意这种边角料一样的新闻。”
他很怀疑这个女人在骗他，虽然他搞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之前是乌萨斯的勋爵，虽然现在它不欢迎我，但起码我还有一些人脉在。”凯尔希道，她不卑不亢，于是让人很难判断她到底那句话在说谎，“为了和您见面，我也做了不少功课。”
“那您的那些人脉能不能搞到一些比较有时效的，关于雪原游击队的情报呢？”顾恒生试探性地问道。
“不能。”凯尔希断然摇头，“那是军事机密，现在归一个独立的系统管。”
“可一个驻雷姆必拓的外交官都能搞到。”顾恒生道。
“是的，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凯尔希道，“我也没想到，一些人离开了之后，乌萨斯的军队竟然能……堕落至斯。”
顾恒生：“……好吧，我们跳过这个话题。那么这样的话，路线就需要重新规划了。”
他看着地图，拿出笔，又在上面画了一个地点：“我们直接到这里，如何？”
特蕾西娅和凯尔希同时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顾恒生指明的地方，而后对视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两人一齐点头：“可以，没有任何问题。”
第480节 第475章 乌萨斯的特色长途
经过简单的乔装并伪造了部分关键证件之后，顾恒生三人立刻出发了。万幸，纵然北方雪原地广人稀，但考虑到这里的地下毕竟掩藏着海量的矿产资源，因此即便是为了保证运输和贵族们对此处的控制，这里也有着足够多的公共交通。
只不过现在是严冬时节，几乎没有人会用到它们罢了。就算有人要用，也要等待漫长的时间，甚至通过行贿才能做到。
没办法，负责运行这些车辆的公立单位一边每年冬天都会向财政部索要大量的补助，一边又把车子都锁起来，根本不会让司机发车。因为根据他们雇佣的专家进行了海量的数据统计和精确的计算之后，他们发现每少跑一趟车四舍五入之后可以帮他们省下一千布卢左右的资金。
所以他们就这么做了，然后这些钱就毫无疑问地进入了他们自己的口袋。至于这里的平民还有商人们的需要怎么办，一来冬天大家出行的需求量低，二来冬天可以有很多理由搪塞，比如司机冻伤了/喝醉了/意外死了/生病了什么的，也不会有人去告状。
至于那些真的有很紧急需求的人，如果他有钱，那么他自然会来贿赂官员；如果他没有，那他的急事儿根本不算事儿，在乎他干嘛？
这就是乌萨斯北部雪原的现状，也是顾恒生三人想要前往目的地时，必须要面对的第一个困难——他不可能继续开车，私家车辆根本无法负担那么长途旅行。
“我是真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破事儿，连卡西米尔在现在那么混乱的时候，起码公共交通都没有被掐断。”
在最近的移动城市里的长途车站，看着那些甚至里面落了一层灰的长途车，顾恒生忍不住感慨道：“乌萨斯这个国家给人的印象，真的是糟糕透了。”
“乌萨斯一向如此，而且它的皇帝无力改变它的现状。”凯尔希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她很是冷静地解释着，“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联系一下本地官员，表示一些诚意，基本就可以发车了。”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顾老板您还可以直接买一辆，并雇佣一个司机……”
顾恒生扭头，轻轻瞥了她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开什么玩笑，一辆长途车多么昂贵啊，他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白糟蹋。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凯尔希神色漠然，并不为之所动。
特蕾西娅干笑了一下，随后急忙站出来，挡在两人中间，算是充当两人矛盾的缓冲地带，并且飞速地打圆场道：“凯尔希也不是那个意思，顾先生您不要太多计较。确实，在这种地方买一辆长途车实在是太高调了，这个想法有欠妥当，我会说她，您别当真。”
顾恒生也没和她多计较，他摸着下巴，思考着，忽然道：“如果说要买一辆的话，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买一架飞行器呢？这样赶过去肯定会更快一些……”
特蕾西娅登时巨汗，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么？似乎他根本没考虑低调不低调的事情，一门心思都在“方便”上面下功夫，甚至想花钱买飞机……
“乌萨斯只有一个机场，而且只负责与维多利亚方面进行交通运输。”凯尔希道，“这里肯定是没有的。”
“好吧。”顾恒生微微耸肩，“那就只能贿赂一下喽。”
特蕾西娅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又没点子又没钱，像个多余的人，一时间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
顾恒生去试了，他是带着乌萨斯人特别喜欢的烈酒去的。然而，最后贿赂加租车的总花销，竟然还远高于他偷渡入境的总开销，让人不由得感慨命运无常。
这不得不让人感慨一下，怪不得偷渡进来这么容易，就乌萨斯这内部环境，就算放开了边境让别国子民进入，人家恐怕也不来呀。
不管如何，好歹搞到了一辆车和两个轮换着的司机的顾恒生一行人，也算是正式踏上了前往罗曼诺夫公爵地盘的路。
虽然地图上看上去很是遥远，但毕竟这次这辆车是专门为他们服务的，所以不需要走原本弯弯绕绕的路线。除了必要的补给之外，他们也不需要每个站都减速停靠一下，然后上车下车，再重新加速地浪费时间。他们就一路直行，走了大概两天的时间，才终于进入了罗曼诺夫公爵的领地。
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该荒凉的地方依旧荒凉，该繁荣的地方……依然呈现出一种荒凉的态势。显然，这位大公的治理能力并不比其他乌萨斯贵族好上多少，甚至还有一些更加放任自流的味道在其中。
啧，看来那位罗曼诺夫公爵要么是一个精通炎国道家学派无为而治的贤明领主，要么就是一个先进开明的自由主义者，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如此乐观地想着，让司机将车速放慢。毕竟连续两天开那么快的车，大家的身体都有些受不了，需要放慢一些，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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