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巨人依旧在寻家路上 第6章

　　第二，则是紧挨着【天工】之侧的黑铁建筑【开悟】。其高六十多米，宽达到将近百米，作为建筑物，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用料敦实，简直就是冷兵器时代护卫首都的坚固城墙。

　　本来民众都以为，这可能就是【天工】的军事化基地，结果在揭牌的时候，那些好不容易混进城市，其他势力派遣来的密探，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开悟】

　　开发智力，领悟技能，对民警与起始者进行规范化培训，并主管发布【天工】的委托任务的综合性基地。

　　本来吧，东京区的民警虽多，但大多数都是投靠在大大小小的民警公司之下，他们需要完成的，自然也就是公司直接下发的委托。又有谁愿意冒着危险出一趟城，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接受委托呢？安安全全地赚钱不好吗？再说，接了那边的委托，怕不是会被上面小鞋穿。

　　可以说，很多民警起初的想法都是这样。

　　但是奈何，【天工】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不止免除了自己公司（中介）的克扣，而且在护卫工作中击杀的原肠生物，【天工】会通过资金合法回收，另外计算进个人的每周任务中，给予另外的奖励。

　　护卫工作一份钱，回收残骸一份钱，每周任务一份钱。

　　这简直是一份委托，三倍快乐。

　　更不提合同上工作的住房保障和医疗保障了，简直是吹爆！

　　算明白了账的民警可以说是乐疯了，还在什么民警公司干啊，赶紧去【天工】抱大腿啊。

　　可以说，除了民警公司中待遇良好的头牌，以及品行不端，没有资格进入碧落的人之外，其他的民警都是蠢蠢欲动，当然也不乏有些人自认为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毕竟【天工】合约里写的可是，不通过【开悟】机构检测培训的起始者与民警是无权签约的，而这检测与培训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还需要找某些散户去试探一下。

　　就比如说今天来访的这家小型民警公司，应安对他们就颇感兴趣。

　　天童民间警备公司。

　　“天童家的嫡系？不像啊”手指轻扣着桌面，应安沉吟了一番，对着旁边的小秘书嘱托道“布施翠，替我把这个公司的代表领上来吧。”

　　“是，总监。”布施翠抱着文件夹行了个礼，结果发现自家总监那邪恶的大手又开始在她那软软垂下的猫耳上轻拢慢捻抹复挑“呜，总监，好痒的。”

　　撸猫上瘾的应安看着布施翠可怜巴巴的模样，只能讪讪一笑，嘉奖似的抱了抱这个孩子，就让她下楼了。

　　没过多久，贴心的小秘书就把三道身影引进了他的办公室。

　　来者是年龄在十六、七岁左右的一男一女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女。

　　十岁的小少女身穿时髦方格花纹内衬外套，下身穿着短裙与厚底的高筒靴，左右微微摇晃的双马尾上别着型号略大的发夹躲在男孩的身后，只是用机灵的眼神打量着四周，就好像是一只寻找着自己洞窟的小兔子一样。

　　站在最前边的是一个黑色系的美少女，理论是也就是这个民警公司的话事人。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直发直达腰际，与细雪般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身上穿着学生水手服，眼睛细长，拥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

　　而站在她身边的则是一个无精打采似的少年。

　　似西服的纯黑学生制服穿在少年的身上，明明腰间佩戴着一把手枪，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凌厉的气势。

　　“布施翠，陪着这个小姑娘去来点下午茶吧，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妾身才不是小姑娘，是成熟的大人，大人。”探出头来的小少女扮了个鬼脸“没有气势的大叔，根本看不出妾身……”

　　小少女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少年紧紧捂住了嘴巴，看着那讪讪的笑容，估摸也想到带着小孩子来商谈的失礼了，只见他低声对着小少女的耳旁嘀咕了几句，这小姑娘就乖乖地跟着布施翠离开了，看着少年肉痛的脸色，估计是做了什么大伤钱包的举动。

　　“天童小姐，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如何可以的话，请总监不要那么称呼我。”天童木更微微低着头“您可以称我为木更。”

　　言语中似乎表达着自己的恭谨，但应安却听出了她对天童二字的不满，不，可不是那种肤浅的程度，作为半个光之生命体，他能敏锐地觉察到少女内心的黑暗与仇恨，生命之光都已经黯淡下来了，那是将自己的生命彻底投入黑暗的复仇之鬼。

　　应安看向黑发美少女垂下的右手，观察着天童木更虎口与拇指上的印记，嘉许道“木更小姐十六岁就出来创业了，少年英才啊……”

　　木更与莲太郎听着，心里都怪不是滋味的。

　　要知道『天童民间警备公司』上个月的收入无限趋近于零，这个月也没有任何的生意上门，身为社长的天童木更与其旗下唯一民警里见莲太郎在无人资助的情况下，不要说学费了，连基本的生活费都出现了困难。

　　本来，就算是如此窘境之下，木更也不会跑【天工】来寻求委托的，因为木更认为与天童家进行合作的【天工】并不值得信任。只是在进一步的了解后，二人才发觉，【天工】与天童家的合作也是貌合神离，因此他们才决定跑到【天工】试图接点委托维持生计。结果不仅见到了【天工】的最高总监，还被夸奖了？不过您确定这话不是讽刺吗？

　　“木更小姐，我不会去问你和天童家之间的关系。”

　　应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女，并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我给你五分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们的优势，这关系到我决定是否要签下你们。”

　　“总监？我们只是试着来申请委托的，并没有打算签个人合同啊。”莲太郎有些困扰地挠着脑袋，为什么感觉眼前的男人在让他们签卖身契啊。

　　“莲太郎君，签订下合同，并通过我们培训的人，才有资格申请我们的任务哦。”

　　应安摇了摇头，回答道“你们虽然还是学生，但既然出来创业了，就应该理解，像我们这样的国家级企业，可不会把自己的任务，交给不受信任的人。当然，你们可以先看一下合同，就当是我对年轻创业者的优待吧。”

　　莲太郎转过头看看木更，发现少女沉默几秒后就上前一步，接过了应安递出的合同，以一目十行地速度扫视着。

　　【原来如此，这个男人，在分流了东京人口之后，又打算削弱东京的武备力量嘛。】

　　丰厚的工资与抚恤金，专业的战斗培训，优质的医疗资源，强效却更廉价的抑制剂，木更根本想象不到，那些民警会怎么拒绝。而一旦签署了这份合同，也就意味着，【天工】不仅将东京的民警力量分割了一大块，更通过合同的法律效力将国际起始者监督机构在东京的一项权力给收在了手中——起始者的重新分配权。面对背靠着复兴大国的【天工】，恐怕国际起始者监督机构也只限于口头谴责了。

　　【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木更小姐，还有两分钟哦。”

第13节 第十三章谋算

　　东京区的民众最近过得挺舒心。

　　令人厌憎的诅咒之子们几乎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令人不安的黑帮与混混们被押进了矿坑，能回来的也是十中无一，更妙的是，因为有不少人跑去【碧落】的缘故，黑心的资本家们为了留住人，不得不涨了工资，在加上房租的下降，每家每户基本都有了些余财，这种美妙的生活简直太好了，想到这里，他们不由更加感谢起决定与带来这种变化的【天工】合作的圣天子大人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感谢的圣天子，正闷在自己的闺房抑郁。连原本发亮而纯白的秀发，也仿佛黯淡了下来。

　　这姑娘犯抑郁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就好像是使尽了全身力气挥了一拳，结果落在了棉花上浑不受力，让她自己心里憋的难受。不得不说，虽然应安心里嘲讽圣天子是花瓶，但这个纯净的少女的确具有崇高的志向而且受到民众支持（果然亚洲白毛控居多），她希望找到被诅咒的孩子与被掠夺世代共存的方法，一直想建立保护受人讨厌的被诅咒的孩子的《原肠动物新法》，就算是被自己的辅佐官天童菊之丞反对，她也怀着一份百折不挠的意志，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因此她信心满满地与【天工】合作，打算提高民众的幸福度，以便于更好地说服民众接受被诅咒的孩子。

　　然后她就发现，《原肠动物新法》已经没有必要提出来了，在【天工】一番眼花缭乱的组合拳下，不仅民众幸福度提升了，被诅咒的孩子也被【天工】官方改名为【调整者】被接到了【碧落】之内，获得了她不能赋予她们的幸福生活的权力。

　　为什么会这样呢？想要赋予孩子们人权的她始终连起点都还没有跨出，而那个在谈判中将孩子称为道具、试验品的男人，却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她的梦想。

　　难道真的是她太过于天真了吗？圣天子倒在床上，头一次丝毫不顾忌礼仪，将头蒙进了被子里。

　　与圣天子相同，天童菊之丞此刻的心情也绝对称不上良好。

　　如果早前圣天子放弃了《原肠动物新法》的事还能让他高兴一下，那如今他桌面上摆放着的数据与资料，就足以将他的心打入谷底。

　　原本，在与【天工】的合作中，无论是东京的政府，还是天童家与诸多贵族的确都获得了不少的好处，但如今看来，那果然是带毒的饵分外香。

　　立足乱世之中，最重要的资源是什么？

　　不是金钱，不是军备，而是人口。

　　他原本认为，危险的外围区已经足够劝退那群潜在的叛徒。结果，事实告诉了他，忠诚不绝对，就绝对不忠诚。

　　【天工】这边是刚把待遇抛出来，东京内就有不少人意动了。要不是进入【碧落】的要求比较严格，怕不是一半以上的东京民众都要跑过去，那时候，天童家即使坐拥金山又有何用？没有了底层的民众，统治者的地位就像是空中楼阁，不再牢固。

　　更加可恶的是，他们不仅盯上了人口，更通过当初合作时签订的租界内享有行政自治权和治外法权这一点，将部分民警绑在了【天工】的战车上。

　　少了这批炮灰，如果再碰上阶段四或者在其之上的原肠生物来袭，那自卫队的损失肯定要大增，失去了军队，他们的统治将会更加不稳定。

　　“用心狠毒啊。”天童菊之丞仿佛闭目养神，在他的脑海中勾勒着一副巨大的阴影“看来我也得动用一点盘外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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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子兵法有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算计人者，恒被算计，也是不变的道理。

　　在天童菊之丞试图运用盘外招来挽回局势的时候，应安也对着眼前的户籍登记表，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前兆。

　　“总监，根据【碧落】最近的统计数据，如今通过审核得到入住资格的人排除【调整者】外，为24189人。”

　　“已经两万多了？”应安想了想，对着通讯器说道“恐怕天童家的老狐狸也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在计划着给我们来个【正义】的背刺了。”

　　“他们能怎么做？这边可是咱们的地盘。”通讯器中女孩的声音透着对那只老狐狸的不屑，在她想来，如今的东京区连掀桌子的资格都不够。

　　“兰。”应安的语气变得严肃“你可不要小看这只老狐狸，虽然日本的官僚因为世袭化的原因素质堪忧，但他既然能稳坐这个位置，那么政客最起码的前瞻性与弃车保帅的狠辣，他是绝对具备的。”

　　“……非常对不起，总监。”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应安摇了摇头“让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接触这种事，作为大人的我，也是早就失格了呢。”

　　“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只是想帮上总监。这完全不是您的责任。”

　　“行了行了。你这孩子怎么一说到这，又要哭哭啼啼了呢。要被未央看到了，她又要笑话你了。”

　　“才没有哭哭啼啼呢。”通讯器对面的兰弱弱地反驳着。

　　“让【蛹】小队盯紧东京的圣居和防卫省吧，如果所料不错，天童菊之丞想要导演的大戏，也该开始了。”

　　“GIG。”

　　挂断了通讯，应安再度看向那份户籍的数据“自信没有违法乱纪的，居然只有这些人嘛，还真是有够没救的世界呢。”

　　事实上，应安哪里能把东京的治安资料全部搞来呢，起初到【碧落】的那批人，无非是经过各种调查并且对怀疑分子用了自白剂罢了。立一批榜样，杀一批恶徒，然后在东京里传一传【天工】掌握着犯罪资料的言论，自然而然的，大多数违法乱纪者会熄了加入【碧落】的心思。

　　只有认清了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在接下来的谋算中，他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打击一切不能团结的。

　　只是如此工于心计，应安认为自己如果真的具备变身能力了，那怕不是也和正木敬吾一样，会把那份超古代之光给玷污了吧。

第14节 第十四章真正的复仇

　　下午三点，【开悟】大厦的二楼里，让人不禁喘不过气来的沉闷氛围几乎是在开门的瞬间里跟着会议厅中的场景一起出现，使得木更、莲太郎两人的肩膀微微僵硬而起。

　　而制造这沉闷的让人无法呼吸的氛围的元凶，则是会议室内众多的人。

　　这些人的穿着不但没有统一性，还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手上都拿着绽放着黑色金属光泽的錵制武器的人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上的那点煞气也全都被他们自己勉强压制下来。但普遍凶神恶煞的他们并不能变的慈眉善目就是了。

　　毫无疑问，他们是坐在会议桌边的民警公司社长们旗下的民警，也是跟莲太郎一样的促进者（promoter）。

　　可以看见，在这些民警的身边，每一个都有和延珠年纪相仿，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少女坐在小椅子上。

　　显然，这些小少女们通通都是那些民警的起始者（initiator）。

　　看着以往桀骜不驯的民警们如今都跟鹌鹑似的缩着，莲太郎莫名地想笑，只是嘴角才刚刚扯起。四面八方，一道道带满了杀气的视线像箭矢一样扎在二人的身上。

　　木更没好气地瞪了惹麻烦的莲太郎一眼，二人灰溜溜地找到了自己位置坐上。

　　每隔两三分钟，就有一名民警被叫到序号，然后进入会议厅的内间中拿取考试成绩。

　　短短十余分钟，二人就感觉自己是大开眼界，见到了民警们奇怪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