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时机合适……可以告诉。”
大克无奈地回应她那带着淡淡威胁意图的问题。
“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在你们眼里比较……离经叛道。但希望你们也不要被过往的种种仇恨和固有思维束缚住，多想想看彼此合作之后带来的可能性——毕竟在船上，节点存储器已经向我们展示过了真正敌人的形象……加上破局者的精诚合作，以及观察者的主动接触……我认为她们还是有前途的——”
“……好吧。”
提子最后还是同意了。
如果没有破局者的例子在先，那天她会直接跟观察者打起来。
“需要怎么配合她？”
“你们就装出一幅自己是刚刚从建造机里跳出来的样子就好，其他……就看她的表演了。”
提子撂了电话以后，发现斯佩正在微妙地朝自己挤眉弄眼，刚刚消下去的火又涌了上来。
但没办法，这就是生活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着这种扯淡的合作关系要比直接跟对方厮杀好一点，可能是宅久了，已经忘了世间险恶了。
一边埋怨着自己，提子一边转过去，向Z-23她们复述了大克的命令——
“指挥官让我们跟斯佩一起去激活一台地下建造机并抢夺魔方，之后便可以用正规重樱舰娘的身份和他直接接触，并在首相府附近活动——”
……
说到打劫，铁血的姑娘们其实是非常轻车熟路的，但攻坚的话，就是她们的弱项了。
当然，这也是某种无奈的军力对比下催生的习惯，怪不得她们……
贝法最能理解其中的苦楚，而作为曾经逼迫铁血不得不拦路抢劫的“带恶人”，她也从中学习了不少——比如埋伏的时机跟反埋伏的时机，哪怕是在陆地上，她也迅速地找到了最适合他们隐匿的地方。
在舰娘们排除了附近电子监控设备带来的威胁后，海军大臣似乎也正巧乘车从建筑物附近移动到常规公路上——她们在商量过后，决定先不动那个老头子，把注意力集中在地下的防御圈上。
从表面看，陆军大臣官邸的防御主要布置在六层豪华欧式建筑的外围，也就是花圃周边跟大门附近，但实际上，他们的地下室入口处才是真的精彩。
“激光拦截装置……热感摄像机和同轴机炮……喔？居然有十式坦克的炮塔？这东西是用来抵御入侵者的？”提子看着斯佩带来的简易剖面图，有些疑惑于戒备之森严。
虽然对舰娘来说都是毛毛雨，但许多武器根本就不像是防御寻常人类的，更何况它们被安装在地下，正对着出唯一的入口。
试问有什么潜入地下的家伙需要用到穿甲弹来对付？
“除此之外，基地设置了自毁装置，在入侵者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会引爆一连串炸药。”
Z-23也指着特殊标记道：
“……那个大臣就不怕自毁的冲击力把他连自己的房子一起炸上天吗？”
“应该是有控制过威力的，只毁灭关键性证据，而非炸塌他的安乐窝。”贝法摇头道：“否则没理由把这么危险的设施布置在自己的家底下。”
或许是出于不信任外人的关系，也可能是他比较小家子气，总之，设施没有外移。
但这也增加了她们突破的难度。
“能让布里黑掉这座设施吗？”Z-23点了点第三道防线——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疑惑过斯佩哪来的简易图纸。
“不行，最终防线的自毁系统分手动触发跟自动触发两种，没有接入总网。手动操作……应该由大臣本人掌控，自动的话，跟防护门的受损情况相关。”提子再次否定道。
“虽然很森严，但总感觉……这样的防御系统就好像专门给人钻空子一样……”贝法微妙道。
“对我们来说可能是这样，但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中，要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强闯行动，或者布置内线潜入……都需要极长的计划周期跟政治资本，已经能断绝很多人的想法了。”
Z-23掐着下巴，一幅推理高手的样子：“更何况能够准确掌握这些情报的人几乎没有——”
她随后注意到其余舰娘们诡异的眼神都盯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怎么了吗？”
“只是觉得Z-23你从指挥官那里……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提子抬了抬自己的帽檐——这段时间为了削减存在感，许多习惯性小动作都做不得，让她憋得慌。
“所以最终还是需要暴力破解吗？”
大帝意外地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提出什么有效建议。
“……我们在等斯佩的信号，她说她有办法洞开第三层防护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建造机旁边。”提子指了指中心区域。
“但是我们不能对人类动手……”贝法犹豫道。
“不需要动手，我们就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很简单。”
想起观察者的手段，提子尽管不爽，还是对这次临时发起的行动有那么点信心的——
……
换班时间。
为了防止守卫频繁替换而被外面的家伙钻了空子，试验区的卫兵都是直接在地下宿舍居住的，没有特殊许可禁止离开试验区，几个月见不到太阳是常有的事儿。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下午时段换班的两组人手都迟到了，这让守第一道门的卫兵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结合最近收到的消息，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是大臣的政敌在搞鬼，因此提高了警惕——
很敬业，很忠诚，但没有卵用。
全自动的防线跟人工防线都有着缺点，人是比钢铁灵活，却比钢铁脆弱，听上去结合起来会很有效？然而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人机分离十米自动爆炸”。
“啪！！！咚！！”
啪啪两枚触手把守卫从后面抽飞过去，观察者可不管这俩趴在钛合金地板上的倒霉蛋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显出身形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后脑勺再补一鞭子——估计就算能救回来，也得在医院里躺上好一阵。
塞壬可没有对人类的禁火指令，她没第一时间下杀手，完全是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身子被大克嫌弃而已。
而后更离谱的情况出现了——观察者势大力沉的攻击没有引起自动机枪的警觉，因为她全身上下的肌肤温度都是可控的，在生体承受范围内，想多热就多热，想多冷就多冷——完全被忽略掉了。
轻轻松松用卫兵的门禁卡打开通向第二道门的通道，路上她还瞟了一眼两侧的透明工厂——，看上去就像是生产小型武器设备的流水线，然而其中散发的物资的“波动”，让她抽了抽小鼻子：
“真是藏了不少好东西……”
除了物资，还有高纯度的“钻石”。
完全足够武装一处等同横须贺规模的军港了。
对塞壬来说，这些东西也是有价值的。她觉得，有必要毛一点出来直接给布里加工，让她造对戒指出来。
第177章 阿巴阿巴
二层的防御对拥有折光系统的观察者来说也不是问题。
人类的科技断层导致大克她们在斐济防御圈看到的武器已经成为了难以复刻的“遗产”，大臣用来布防的激光能级十分有限，可以烧穿皮肤熔断骨头，但终归只是反步兵用。别说钢铁了，甚至无法在屏障上产生什么涟漪，而用以对付外部破解手段的防火墙并没有迎来自己派上用场的那天，便被观察者从内部关闭掉了。
直到她进入了最后一道防线，还在对建造机进行研究的科学家们都没能意识到外面有人正在“敲门”。
“咔——当啷！”
十式坦克的炮塔正对着突然扭曲的激光通道，原本非常有威慑力的炮管被观察者的触手轻易拧弯，甚至她还想要打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吓一吓里面的炮手，奈何炮管钢的韧性不够，直接被她给掰断了——
“无趣。”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她顺手把那个不敢相信实验室居然是遭遇了塞壬袭击的，试图从炮塔中爬出的卫兵给凿了回去，顺便很贴心地帮他盖上了盖子。
“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妄图掌握舰娘的家伙，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否还能像当初获批资金时那样慷慨激昂，而非露出绝望的神色——”
笑眯眯地掰开了最后一层防护门，战舰级别的出力只是轻轻一撞便能将模块混凝土制成的墙壁连带着百吨重的门给撞断，但那样造成的视觉冲击力就不够大了。
观察者也有着自己的特殊美学坚持，和恩普雷斯她们不太一样——仲裁者们享受的是战斗的过程，观察者则是在享受人类于突发状况时露出的精彩表情而已。
从性质上讲，她其实更恶劣一些。
“……第，第三层防护门被突破！！舰娘？？——等下，白发，金色的眼睛——”
研究圈最外围的几个助手都骇然地盯着闯入的观察者。
“塞壬！！！是塞壬！！！警告大臣！！请求支援！！”
有的科研人员还端起了武器，朝着观察者扫射起来——
这些家伙还不知道，如果第三层防线被洞开，按理说基地立刻就会进入自毁阶段，还在试图抢救一下研究成果，但那些真正了解实验室构造的，抱着几分觉悟进入地下的老科学家们，此时都脸色煞白。
一阵叮咣的乱响之后，观察者带着一幅有些无聊到疲倦的表情，顶着数把突击步枪的铜黄色曳光跟击打飞出的火星向前，一脚踹开了最后的隔离门，走到建造机前，如入无人之境。
“私自在这里研究建造机——就算你们想要叫来舰娘做增员，那个大臣也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吧？”
她随后戏谑地盯着人群中挂着总责任人牌子的地中海老头：“现在神女救不了你们，还有什么好坚持的？把这东西让给我——说不定我会看在欣赏过你们丑态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
然而寒蝉若禁的老头子没有答话，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趴伏到控制台上，试图通过手动措施引爆他们在建造机底部绑缚的炸药——
“嘭！！”
而后他身下的控制台便整座被触手给抽飞了出去，铆钉脱落，地板跟着一起掀飞了半截，最后撞在墙角上，塌成了一滩金属元件。
“……啧。”
看着虽然被擦伤倒地，但无大碍的老人，哪怕有些不快，观察者还是忆起了大克叮嘱她的话——
这些人可能是跟错了人，但他们的知识是人类社会的瑰宝，绝对不能让他们被白白牺牲，或者蒙尘在小角落里。
虽然所作所为偷偷摸摸的上不得台面，但其中有的人还是如他们最开始畅想的那般——带着十足的自尊心，要以人类自己的力量来掌握命运。
观察者环顾四周，她迅速地扫描了一圈在场的其他人，戏谑冰冷的目光仿佛扎进了他们的心窝里。
这帮实验员中也同样有许多不干净的家伙。
舰娘与人类的适配性是需要大量“试验品”去帮助收集数据的。
这座实验室已经运转了四年，其中牺牲之大，可想而知……
当然，观察者不打算五十步笑百步，她只是在确认这帮人的过往资料，来筛选出大克口中“无药可救”的那些混蛋，之后想个办法在事后把他们全都送进大克一直说的那个“劳改营”去。
直接杀了也不错，但还是会沾一身味儿。
如此傲慢地想着，又把周边人吓退之后，塞壬少女轻轻把手搭在建造机上——
整座设施的讯号已经被她屏蔽了，而且因为深度的关系，现在外界别说听到什么响动了，估计她转手把这台机器搬走，头顶的陆军大臣都需要不少功夫才能反应过来。
接下来，就要看舰娘们的表演了~
她眉头舒开，通过大克的帮助，向提尔比茨递去一道讯息：“可以开始了。记住，不要展开舰装。”
“我可是把我对指挥官全部的信任都转托给了你——如果你敢骗我们——”
提子略带威胁的声线也传过来。
但她还是让所有舰娘都做好了准备——所有人都站在了观察者留下的，像是软垫一样的“锚点定位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