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
没有巨大的响声，就好像静静地被反应、挥发了一般，它的腕足在爆裂后，被外泄的紫色“光粉”给反向吞噬，下方的甲壳都产生了类似塌陷的视觉效果，生生被挖掉了一大截血肉。
看上去是命中了炮管或者弹药库殉爆……不过因为对方的腕足还有很多条，大克也不确定它是否还能运用其他舰体部位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而射出了这一发“幸运炮弹”的破局者半边身子已经被酸性物质溶得只剩合金骨架了。
她有些不甘地抛锚在海上，眼底的微光也逐渐熄灭——刚刚塞壬们为了掩护大克的齐射压制，在一秒内就打出了上千发弹药，试图预判攻击对方的全部发射器官，可那些看似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原虫舰载机还是运用它们那初速度比高斯武器更快的黑色尖刺，提前对撞炮弹，将几乎所有攻击都打偏落海。
上千发炮弹，只有一发得以命中，但是让克里姆林还有执棋者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再怎么先进的拦截系统，也是无法对抗过饱和打击的，这便是火力带来的公理！
执棋者们判断——为了对付正面袭来的弹幕，原虫战舰的舰载机有八成都拉去了西方和她们撕逼，而对大克那边的防御就相对空虚了——尽管它们理应知道，克里姆林号上起飞的舰载机更有威胁，但原虫判断威胁的方式，好像是遵循时间线程跟综合威胁评估式的战术逻辑，因此，在克里姆林号有能力起飞下一波次舰载机之前，它们会继续将更多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269前锋队前进，创造机会。”
“要让那些孩子争取时间吗？”
“主要是给克里姆林号争取时间，只有他的认知强度跟仲裁者相近，就算使用的是落后的火炮，他也能毁伤索林原虫，我们的效率不够，在援军抵达之前可能会全灭。”
“但我们已经击毁了外敌3号的一座‘炮塔’——”
“那些触须是替换炮管——制造夸克物质的核心深埋体内，若不能摧毁它的动力源，只是干掉一座炮管不能获得胜利。”
执棋者们冷酷地，瞬间决定了以一支驱逐队的牺牲，为克里姆林还在飞行中的炮弹，以及后续攻击换取更高的命中几率。
“＃269收到命令。”
而被点名的塞壬驱逐舰们，也保持着凌然、却不害怕的神情从阵型中分离而出，由南侧划着弧线发起了冲锋。
“……她们要充当诱饵？？”
大克也是第一次看到塞壬使用类似的战术，这可跟他在太平洋上交手的那些家伙“习性”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充满勇气的牺牲之举还是让大克看到了塞壬那跟人类同源的品质——哪怕对方是鹰派。
“指挥官，马上要进入我们的主炮射程了——”
在克里姆林被稍稍震撼到的同时，让巴尔也出声提醒：
“无论是校准射击，还是自由开火，给指示吧，现在你是头儿。”
“……全体战列舰，根据同步坐标，准备进行覆盖打击——”
克里姆林也算是观察了有几分钟了，他发现那些舰载机，还有原虫“母舰”对于集中投射攻击的处理能力稍微差一点，刚才那枚漏过去的炮弹，还有之前命中的航弹就是很好的证明。瞬间加大的运算量会烧毁电脑，而更加复杂的生物脑，虽然不会跟电脑一般死心眼死抠数据，但它们极有可能也负担不起拦截的运算力，或者“蜂群”的储备不足，进一步扩大防守漏洞。
原虫的装甲厚度惊人，但它们居然没有启动护盾这种“星际战争的标配技术”，让大克摸不准它们是否还捏着一手类似的装备没用过。
不能自由开火，必须是同时把全部的火力倾泻过去，有点像是排队枪毙时代把燧发枪集中使用的战术，而且不能有火力断层，否则密度不够的话，会被那些过于灵活的“蜂群”逐个击破。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射击！听到了吗！让巴尔，给我把你的装填助推捏死了！”
“嗯。”
让巴尔的回应听似冷淡，但那是因为她的目光多次瞥过大克断掉的耳朵——心底的某种负面情绪逐渐升上来的关系。
“全体战列舰试射一轮——以我为准！”
觉着第一轮试探用的炮弹已经快该命中目标了，大克马上举起手，示意敦刻尔克、让巴尔还有被拉壮丁的格奈森瑙都随他瞄准。
“齐射一——放！！”
“嘭！！！”
然而让大克感到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姑娘们全都是站在他的甲板上开火的，而加强了舰炮威力跟管数的敦刻尔克和让巴尔开火产生的后坐力全都作用在了维持悬浮的磁场跟大克的甲板上，把他的舰体生生在空中往东侧推了一大截。
“！！”
大克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在胸口给凿了一老拳似地，差点咳出声来。
但瞬间的推移并没有让他的超空间引擎熄火，马上又在空中稳定住了船身——动力强大的好处如今体现出来了，哪怕他自身的质量和稳定性并不能完美地发挥出引擎的潜能，现在作为一个空中炮台，他也逐渐适应了起来。
“齐射二——放！！”
“嗵！！”
又是一轮足以在空中改变克里姆林号航向的齐射，共计43根巨炮的怒号差点把边缘处站立的驱逐舰娘们从甲板上吹飞出去，但因为有了大克的提醒，她们死死地抓着围栏，如同被狂风刮过的稻草，但最后好歹是落下了脚跟。
第二轮齐射击发的瞬间，大克的第一波试探性攻击也终于落到了虫子的头上。
感受到不一样的能量波形，原虫战舰操纵着被塞壬分走的一成舰载机回援——
那些“蜂群”裂开口器，但这回黑色的尖刺并没有爆成成片的黑雾，而是依然维持着尖刺的形态，飙射出去跟大克迟迟而来的九颗炮弹对撞。
那炮弹落下时产生的斜激波上隐约泛着一丝红光——裹挟了灵能形成的认知摧毁涂层，而当炮弹跟那尖锐的外星弹药对撞时，直接将试图拦截的它们迎面撞得稀碎！
炮弹落下的速度在原虫看来还是有些缓慢了，但其所携带的不止是势能，还有一层小型的灵能护盾！
在原虫的理解中，那不是九颗炮弹，而是九艘小型战舰撞过来了！
“呜——”
奇怪的嗡鸣自舰尾响至舰艏，它们重新评估了克里姆林号的威胁水平，又临时抽调了三成蜂群至北方阻截炮击，但这个决定还是下得稍微迟了一点。
它们终究是生物，而非拉普拉斯妖。
眼看大克的弹药将越过封锁，一路车飞各种尖刺，原虫的舰体最上端、一处格外庞大的肿瘤突然破裂，从中飞出了无数蔫绿的液滴。
它们迅速地在空气中凝固，形成了一面晶莹剔透的绿色晶体挡板，覆盖在甲壳之上。
而终于被多个方面袭来的拦截攻击给削光了灵能涂层，有7颗457炮弹堪堪被偏斜，耗尽了能量朝着海面跌去，剩下的2颗则依旧保持着疯狂的势头砸在了那面临时竖起的晶体护盾上。
“咔！！！”
并不似想象如同击中了某种金属物质般发出震荡，酥脆得就好似敦刻尔克把自己刚烤出炉的薄饼一口咬碎——炮弹轻松地穿透了晶体，但最终还是因为引信被提前触发，在原虫的装甲表面爆炸了，并没有对它的内部造成损毁。
“有效果——”
尽管并没有成功击穿，但看到那爆炸荡开的光景，塞壬们全都眼前一亮。
“如果多给他一些攻击机会的话……不好！”
黑压压的蜂群像是感受到了本体受到创伤的恐惧般一窝地从塞壬面前撤离，只留下了稀稀拉拉的一点牵制着不断靠近的269前锋——
它们把能拉走的舰载机和导弹都调去攻击克里姆林……为此甚至不惜中门大开，把正面全亮给了塞壬舰队。
“指挥官……对方调集了几乎所有舰载机朝我们过来了。”
信浓平静的语调也抹上了一层凝重。
“稳住，同志们——！”
然而克里姆林一改之前的谨慎态度，他啪地从右舷的收纳箱中捞起一柄红旗，将其立在身侧——
与此同时，镰刀锤子，还有舰队国际的星标同时自大克的桅杆上升起，舰桥附近的黄鸡们猛地吹响了战号，摆出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为了告诉那些原虫——老子就在这里！就在你们的面前！
克里姆林的舰体重新开足马力撞进空袭圈后，他毫无存在感的技能也随着飘扬的红旗突然发动了。
【高举赤旗】
“让它们有来无回！全体都有，防空炮组全面戒备！”
随着他的命令，舰娘们只觉自己的舰体逐渐活化，精神也前所未有的充盈，仿佛她们能将自己的意志拧成火焰，朝天空燃烧、蔓延——
一开始大克很忌惮对方的空中打击力量，但用灵能扫视了战场好几圈后，他发现即使以常规塞壬舰队的防空火力，依然能够稍微抵抗一下导弹和蜂群舰载机，便有信心借助某个“慷慨的馈赠”来给那些虫子好好上一课。
我手中可是紧握着“未来”！
克里姆林号的130炮组突然向上抬升了一格，随后像是探照灯一般的机械装置从副炮的弹药库下方冒出，其间幽蓝色的纹理闪烁着科幻的光，好似管中流动的血液。
那是超空间引擎在为防空系统供能的表现。
19公里的距离在星际飞行器的面前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携带着“疫病”如“毒云”般扑面而来的蝗灾好似瞬间就要把克里姆林号吞噬包圆，但克里姆林号右舷上那排如同聚光灯般的装置兀地扬起了它们的“头颅”，镜状的构造多面折射中心的红色射线，以高频率的机械动作快速摆动一周——
“嗡！！！”
无数道在日照之下显得十分素淡的激光织了一张人类肉眼看不清楚的高能“滤网”，罩向同样数不清的舰载机，但仅有几微妙的划切照射之后，舰娘们便看着那成片的乌云开始“剥离”、坠落、溃散。
一如农药洒向害虫，又好像细密的渔网把洋流中蠢动的鱼群网了个正着。
梭型的虫子纷纷爆开，从空中降下了一场绿油油的酸雨，和海面接触时，烫起了大片蒸汽，彻底遮蔽了姑娘们的视野，也让借机欺近原虫的塞壬们遥望着，瞠目结舌。
“那是……三型激光防御矩阵……”执棋者们都眼皮抽了抽，小嘴张成O型——哪怕这些反应过于人性化，也有点不适合如此惨烈的战场，她们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反射。
“如果我的系统没出问题……这是搭载在现役的仲裁者大人身上的那款。”
“连现役装备都送给他了？？恩普雷斯大人她们在想什么？？”
第308章 死 亡 一 指
对鹰派来说，克里姆林持有塞壬的顶尖装备固然值得担忧，但担忧的前提是她们能够活过这场战斗，不然就都成后人的事情了……
她们甚至还得感谢恩普雷斯跟赫米忒的资敌行为，否则就那铺天盖地的虫群，用这一身和舰娘玩过家家的武器配置，她们根本处理不了。
执棋者们拥有了自我意识后，也会开始反思主机布置任务、进行调度时的深意——她们讨论后认为，这场战斗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等来仲裁者处理，就是为了测试克里姆号改装以后的战斗力，以及那个男人的战术思维是否跟得上时代。
但以主机一贯对待外星生物的严肃态度，放任索林原虫在西班牙沿岸“烧杀掳掠”，似乎又有点托大了，也更耐人寻味。
这个时候难道要把战场让给他自由发挥吗？
不，不能那么做，这些原虫已经找到了诱饵锚之间的缝隙，随时可能借助先登部队跳跃更多的舰队过来——一定得速战速决！
“269小队已经进入投雷位置。”
“准许投雷。”
因为被大克吸引了太多注意力，原虫两舰竟然再没能分出足够的导弹和飞行器对板载中的驱逐队进行打击，真的让她们摸到了10公里以内。
这些三型驱逐战斗力不及舰娘，但胜在等级较高，经验丰富，也有主机提供的资料，用以分析外敌的战术习惯——搭载的高威力鱼雷装的不是化学药，而是能够击穿更厚实装甲的等离子体，还是能够对原虫造成威胁的。
她们的内置鱼雷管抛出共计18颗超高速鱼雷，贴着海面，扬起惨白的尾痕，看着就好像在水上超低空飞行一般，转瞬便跨越10公里的距离。
“咔——哧！”
原虫舰艇来不及孵化更多的导弹和蜂群拦截鱼雷，它们左舷的几枚脓包迅速鼓起，喷射出大片的酸性液体，试图用强酸来酸化海水。
它们已经开始调用原本不是负责拦截攻击的器官来填补漏洞了，很聪明，但也说明该大克给的压力足够大，让它们宁愿维持这种低效的反制方式，也不肯回调蜂群。
但三型舰艇此时已经部分解除了装备锁，鱼雷也一样——只见在撞上绿蒙蒙的海域之前，那些鱼雷歘地在海上做了一个极为风骚的仰头动作，翘起柱体，如迎风冲浪的冲浪板高手，平地起飞！
鱼雷瞬间变成导弹，跃过了酸雾，一头杵在了靠近南侧的那艘原虫干瘪的脓包上。
主体破裂，青蓝色的电光像是液化的钢铁般，缠着火星，泼洒在半空中，把半边狰狞的甲壳和那恶心的凹槽都覆盖掉了——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