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10章

作者:耶律承基

  贾珍笑道:“我这次预备的十多块香皂中间,有药用的、洁面的、润肤的、去污的,加入的香料、药材各不相同,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马武指使来顺:“你快去打水来,爷们要试试!”

  来顺笑着道:“马大爷稍后,我们爷早就吩咐了,小的们这就打水来!”

  不一会,小厮打来三盆水,马武、陈正卿和石蔚各拿一块用了。

  “咦,果然爽利的多!”马武将手上的泡沫洗干净了,没有一点油腻。他这才擦干了水珠,对贾珍道:“珍大哥,你这生意算我们齐国公府一份!”

  陈正卿也洗了手,赞同道:“珍大哥,你这东西确实要比市面上的强。我们治国公府也参一份!”

  石蔚擦了手,却没有说话。马武瞧了一眼石蔚,笑道:“他缮国公石家不缺这点钱,珍大哥,你把他那一份算给我和正卿得了!”

  石蔚怒道:“谁说不要了?”

  陈正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石蔚沉吟一会,问贾珍道:“珍大哥,你这东西如果你自己卖,应该赚的钱更多吧?为什么找上我们几家?”

  马武和陈正卿也看向贾珍。

  贾珍道:“你说的没错,要是只有我一家卖,肯定赚的更多。但你们也应该知道,我这宁国府表面光鲜,可内里空空,眼见得一天天不比先前。因此我才想法子赚钱,可是我如果是银子赚得太多,少不得引起旁人的觊觎。哥哥我才是个空头的三品威烈将军,这样的权贵在京都不必太多。不要说王爷,就算是皇上跟前哪一个红人瞧上了,我也不得不拱手相让。”

  马武点头道:“财帛动人心,虽说我们这等人家原也不怕任何人。但终究遭让人记恨。”

  石蔚又问道:“那珍大哥可以将这方子献给权贵,比如北静王爷,他和你们贾府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陈正卿两眼放光,笑道:“即便不献给北静王爷,太子或者忠顺王爷肯定也愿意做这生意的。”

  贾珍摇摇头道:“你们想多了。之所以找你们,是因为你们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有抱团取火的意思在里面。单一个宁国府镇不住旁人的贪欲,但我们四个公府联起手来,加上门生故旧,势力庞大,即便一个王爷也不会轻易与我们为难。再者,这方子是我的,你们都是我平日至交,我要占大头,你们好意思不同意?”

  石蔚这才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们有三家呢。最多我们让一步,你占四成,我们每家占二成。”

  马武与陈正卿皆点头道:“正应如此!”

  贾珍将香皂收起,摇摇头:“我要占五成,但所需的原材料可以从你们店铺里采购。”

  马武、陈正卿与石蔚商量了一会,问道:“你需要一些什么东西?”

  贾珍道:“不过油料、木炭、香料与药材几项。我打听了一下,你们铺子里都有。我打算所用原料一概从各家的铺子里平价购入。”

  马武道:“我家里有两个肉铺,所需油料我可以提供。”

  陈正卿道:“木炭可以从我家里买”

  石蔚道:“香料与药材我负责解决。”

  贾珍笑道:“那就这样定了,我占五成,入股五千两,余下五成归你们,也是五千两。原料从各家采买,我负责制作,你们负责销售。”

  说着,他拿出早就预备的几张纸,一人一张,上面详尽罗列了许多条款,比如价格确定、分片销售、会计核算以及监督检查各方面。

  “红楼商会?”三人念到:“合诸股东为董事会,以股份多者为董事长,余则为董事。”以下便是各项职责权利。

  三人看了,将纸收起来说道:“我们需拿回家给父亲看了才能决定。”

  几人正事谈完,便原形毕露,硬拉着贾珍出门。贾珍推迟不得,只好吩咐侍候的丫鬟报与尤氏知道。

  诸人饮宴自不必提。

  荣国府西北,贾母院子后面有一所坐南朝北的抱厦厅,再北边呢,立着一个粉油大影壁,影壁后面是一个小院落,那就是贾琏、王熙凤的住处。

  王熙凤与平儿为贾琏打理行装。

  熙凤道:“二爷,你这去了南边,只将林姑娘接回来罢了。”

  贾琏拜拜手道:“行了,我知道。老爷那里还吩咐了一桩事情,要办妥当了可不是容易的事。”

  熙凤笑道:“老爷左不过是那些心思。我也不问。只交代你一句,南边烟花繁盛之地,二爷去了我也管不着,不过可不能带回家里来。”

  贾琏坐在一边道:“我有了你就好!”

  熙凤打趣道:“要是二爷哪天烦我了,你就将平儿开了脸放屋里。就像东边的珍大哥一样。”

  平儿啐道:“你们两口子拌嘴,拿我取笑。”说着便羞红了脸,出去吩咐车马了。

  贾琏看着俏平儿袅娜背影,却被熙凤瞧见,哂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你只怕就等着我死了将平儿扶正呢!”

  贾琏忙笑道:“你又来了,我什么都没说,哪里惹你了?好话坏话都是你一个人说了。”

  熙凤冷哼一声:“你最好别想!”

  贾琏陪着小心,安慰道:“你放心,我的琏二奶奶,我又不是珍大哥。”眼见熙凤并未生气,又道:“珍大哥一向不到这边了?”

  果然熙凤道:“自他赶走了赖二,便再也没有到这边来,倒是尤大嫂子和蓉哥儿媳妇常到我这里来闲聊。”

  贾琏松口气,想了想继续道:“想是与老爷有关。”

  熙凤瞧外面没人,才到:“前儿我瞧见赖二往大老爷屋里抬东西呢!”

  贾琏冷笑道:“赖二这种人,合该赶出去打死,怎么能让他继续做管事?老爷真是……”

  熙凤笑道:“老爷如何可不是我们能说的。我只服东边有那份魄力,真算是大刀阔斧,一下下都砍在点上。”

  贾琏道:“可不是?听蓉小子说,珍大哥还有一些打算,今儿邀着几个公府的商议呢!”

  熙凤惊到:“竟有此事?珍大哥也没有告诉你?”

  贾琏点头叹道:“没有……”  

第十五章也许是默认了

  自从几个公府谈妥了合作,贾珍陡然忙碌起来。

  齐、治、缮公府源源不断的送来油料、木炭、香料与药材,堆积在库房如小山一般。这可急坏了尤氏。她天天拘束着银蝶没日没夜的做。但光靠银蝶和她的几个小丫鬟一天也做不出几块香皂。贾珍心疼银蝶,刚想要劝一劝,却被尤氏催促着督建西南角上的作坊。

  贾珍心中有愧,只得让帖木儿领着他们的人改造作坊。但帖木儿的族人都只知道养马,如何会建房造锅?贾珍又不相信旁人,左右无法可想,只得圈起袖子自己上。但他实在高估了帖木儿等人的理解能力,实在气不过,操起根棍子可劲的抽。等抽完了,那汉子咧嘴一笑,居然又忘了。一连数天,贾珍都在围着作坊转,喉咙喊哑了,手抽筋了,回到后宅,倒头就睡。尤氏有心温存一下,竟然找不到机会。

  等到这天作坊建好,贾珍特意将尤氏和银蝶带进来,兴致高昂的指挥众人生火。

  这一片原本是一个单独小院,贾珍将它改造成了五个小作坊,里面之人全部是贾府几辈子的奴才。第一个作坊负责精炼,用水和绿矾油除去油脂杂质。第二个作坊负责融化口碱和生石灰,混合生成碱液。第三个作坊负责皂化。里面是一个圆柱形的皂锅,油脂和烧碱在皂锅内煮沸,再加食盐,使肥皂与甘油水分离。分出废液回收甘油后,再进一步洗涤、碱析,得到粗胚。第四个作坊负责冷凝成大块皂板,然后切断、干燥成香皂。第五个作坊负责包装。

  等到一块块的香皂成型,贾珍一把搂过银蝶,指着忙碌的众人道:“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再找我。但你必须按时按时按量的交货。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就把你退回去,重新做大奶奶的丫鬟。”

  银蝶双眼闪着星星,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尤氏拉过去,骂道:“不要脸的蹄子!你要是完不成,退给我做小丫头我也不要的。”说着,又对忙碌的人道:“你们都是宁府的老人了,信得过你们才让你们在这里干。工匠分等,月例翻倍,但有一点,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爷已经吩咐了,谁要是吃里扒外,打死不论!”

  贾珍瞧着尤氏大发雌威,不想在这里碍眼,悄悄的拉着银蝶从旁门溜走了。银蝶俏脸绯红,也没让小丫头跟着,任由小手被贾珍攥着,一路穿门过院,才到天香楼,贾珍便按耐不住,抱起银蝶上楼,迫不及待的做那没羞没躁的事情去了。

  这边的尤氏一转眼不见了贾珍与银蝶,心知两人没好事做,愤恨中只得吩咐黄安将门守住,心事重重的回内院。

  尤氏呆呆的对着镜子凝视,觉得自己仍然风韵犹存,方才换了根金钗款款出门。如今香皂产量无碍,尤氏开始盘算着动员齐、治、缮公府往京都各大王公贵族的内宅诰命小姐处送香皂。

  贾珍也带着贾蓉接连邀集王孙公子饮酒高会,推销高级香皂。又将基本款的肥皂切成小块,分给街坊邻里试用。这样纷纷扰扰过了半个月,京都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了香皂的好处,打听在哪里买。

  贾珍与三个公府约定,齐府在东城、治府在西城、缮府在南城同时上铺发卖。各种款式、大小不一而足,最贵的要二两银子,最便宜的不过三十文钱。不论高门大户,还是平民百姓,纷纷前来购买。三五日之后,红楼商会三个铺子竟然挂牌说存货不足,以后每日只有九百块香皂的货源,先到先得。从这之后,红楼商会的香皂无不早早的就销售一空。一个月五千两的收入,除去成本也有四千多两,按照各家分成约定,贾珍一个月至少可以得到两千两银子,其他三家也可以有七八百两银子。

  随着业务的扩展,原本的材料不足,贾珍又分派了细致家人购入口碱、食盐和绿矾油。红楼商会将香皂卖到都外,由于产量短时间无法提高,导致商品紧俏,即使几次上调价格也始终供不应求。这让贾珍与三家公府赚的盆满钵满,关系也日渐紧密起来。  

  这让贾珍有些志得意满。原料采买归黄安,香皂的制作归银蝶,销售运货归贾蓉,银钱收支归蓉哥儿媳妇,最后归尤氏掌总。一圈下来,贾珍竟然发现自己是宁府内最闲的人。有道是饱暖思淫欲,贾珍在尤氏与银蝶那里碰了壁,满腔热情无处发泄,只好在园子里瞎转悠。

  远处贾蓉瞧见了贾珍,慌忙往外面跑。贾珍见了奇怪,大喝道:“贾蓉,你给老子站住!跑什么跑?”

  贾蓉唬的垂手站住,大气也不敢出。贾珍大步赶来,劈头盖脸的骂道:“说!做什么坏事了?看见老子就跑?”

  贾蓉吞吞吐吐不想说,气的贾珍踹了他一脚,“前天才说你长进了,快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贾蓉一个趔趄,方才说道:“回父亲的话,昨儿冯大爷、陈大爷请孩儿去喝酒。席面上认识了一人叫柳湘莲,原系世家子弟。只是他父母早丧,读书不成。又好耍枪舞剑,最喜串戏,擅演生旦风月戏文。儿子听他唱了一曲,比都中名角强多了。”

  贾珍皱眉道:“认识也就罢了,左不过都是些纨绔子弟。”

  贾蓉连忙附和道:“父亲说的是。这柳湘莲赌博吃酒,吹笛弹筝,真个无所不为。生的又好……”

  贾珍听他说的飞快,喝问道:“他是优伶还是娈童?你一说起他就眉飞色舞,忘记自己是谁?”

  贾蓉吓得半死,连忙解释道:“父亲,他既不是优伶也不是娈童,只是一起喝酒听曲的兄弟。”

  贾珍缕缕胡须,“那你刚才跑什么?”

  贾蓉神色难看不想回答,可经不住贾珍用眼睛一瞪,立刻慌了神,说道:“孩儿没见着父亲才跑的。”

  贾珍扬手要打,贾蓉跪下道:“父亲别打,孩儿说就是。”

  贾珍不悦道:“起来说话!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子汉?”贾蓉这才站起来,腹诽道,我要不是跪的及时,又会是一顿打。

  “今天是孩儿的东道,要请冯大爷、陈大爷还有卫大爷还席。顺便……”

  “顺便什么?”贾珍追问。

  贾蓉低声道:“昨儿与那柳湘莲打赌,输与他一百两银子。才在账上取了,没想见着父亲,因此慌张。”

  贾珍听了,不由怒火上涌,指着他骂道:“你这败家玩意,知不知道府里这么多人忙碌一天也只赚的一百两银子。你倒好,一转眼就输与个戏子!气煞我也!”说罢就要打。

  贾蓉却是不敢跑,生生挨了贾珍几下打。贾珍再问道:“你们打赌,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他们没有拦着?”

  贾蓉委屈道:“就是他们撺掇的,孩儿多喝了几杯酒,脑子一热,便答应了。”

  贾珍沉吟着,问:“你们打的什么赌?”

  贾蓉道:“那柳湘莲拿出沾有陈年旧渍的巾子,说我们府里的香皂洗不掉。孩儿觉得不可能,于是就跟他赌了。”

  贾珍骂道:“真是混账东西,香皂怎么可能什么污渍都能洗干净?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这定是冯紫英他们对自己有成见,赚钱的买卖居然不与他们合作,才有昨天敲诈了贾蓉一百两银子算是给他提个醒。

  贾珍很罕见的没有继续打骂贾蓉,反而让他拿着银子赶紧滚,顺便给三个往日的至交好友带个话,说是明日在老地方宴请赔罪,另有要事相商。

  贾蓉将信将疑的拿着银子出门,胆战心惊的生怕他父亲赶来给他一记窝心脚,直到真出了门,他才放下心来,唱着小曲往冯紫英家中去。

  另一边的贾珍却犯了难。

  内心的声音告诉他,这几人与那北静王爷均是坏了事的义忠老千岁一党,明里暗里总是依仗着太上皇的眷顾,与亲近皇上的忠顺王爷等人作对,日后贾府败落,少不得是因为与这些人来往紧密,受了牵连。贾珍不想绑在一艘必然会沉的船上,因此故意将香皂的买卖交于关系虽然亲密,但并不十分亲厚的齐、治、缮公府售卖,根本没有考虑冯紫英等人。

  如今冯紫英等人眼见香皂生意红火,便要兴师问罪了。

  贾珍想着又后悔,未来的事情谁知道?怎么不知将来也遭那三家连累?不由得越想越焦躁。贾珍本不是一个智计多端的人,遇事犹豫不决,行事瞻前顾后。虽然吩咐贾蓉那样说了,但终究只不过是托词,要是闹个不好,兄弟反目成仇敌,还等不了将来,眼前就会使绊子下套,再加上贾蓉半点心眼也无,这几个人随便使个法子就赔出去一百两。倘若天天如此,赚的还没有输的多,直接关门睡大街上了。

  贾珍唉声叹气,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不肖儿子?半点优点也无!随即摇头否定,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有一个漂亮的媳妇。

  想到这,可卿那绝美的脸出现在眼前。贾珍以为是幻觉,便想伸手摸一摸。

  “呀!”可卿绝没有想到贾珍会真的轻薄自己,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后退几步,“公公,请自重!”

  贾珍这会也蒙了,自己摸的怎么就是真的了?他回味着刚才那瞬间的滑嫩,解释道:“是我走神了,可卿你相信我,没那意思。”面上说的义正言辞,却不自觉的把手指伸向鼻子嗅了嗅,似乎手有余香。

  可卿原本听了解释略微放心,强自安慰自己,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他居然将摸过自己脸颊的手……可卿羞红了脸,一双如水的眼睛如怨如诉,就这么瞧着他。

  贾珍被她瞧的心慌,忙把手背在身后,尴尬当中索性岔开话题道:“蓉哥儿刚从账上支用了一百两银子?”

  可卿原本还等着贾珍的解释,没想却被问到银子的事,小性子上来,便道:“是有这事,说是你同意了的。反正你们爷们的事情,我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