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208章

作者:耶律承基

  老太太都懒得驳他们。对王夫人道:“等会儿,你去帮着说说,不要闹出乱子来了。”

  王夫人心里一紧,“媳妇知道了。”

  凤姐在一旁笑道:“老太太、太太,还是我去看着吧,毕竟姨表姐妹,说话也方便些。”

  王夫人也怕和薛姨妈伤了姊妹和气,“凤丫头你先去,我再去就是了。”

  贾政又一声长叹。

  且说薛姨妈匆匆进了园子,丫头们引她到了潇湘馆,众姊妹们都在安慰宝钗。

  薛姨妈见宝钗神情还好,稍稍放了心。

  黛玉忙上前扶了薛姨妈做榻上,“姨妈,可是为着宝姐姐的事儿?”

  薛姨妈手上一颤,笑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湘云道:“姨太太,忠顺王嫁不得的。您不能把宝姐姐的一辈子就这么……糟蹋了!”

  薛姨妈轻叹:“如何是糟蹋?他是王爷,嫁过去就是享福,旁人想也想不到的。”她说着违心的话,自己胸口也隐隐作痛。

  黛玉劝道:“姨妈,宝姐姐可是您的亲生女儿,你就能看着她受苦往火坑里跳?”

  薛姨妈怔了半晌,苦笑道:“听说这事儿连皇上都下了旨同意的,我也没有法子。”她看向宝钗,“娘虽也不愿意,但还只能劝你,今晚上与我回家收拾一下,明儿就随着花轿去吧!咱们女儿家总要嫁人的。”

  宝钗听了泪如雨下,犹倔强的忍着不说话。

  探春道:“姨妈,咱们去求老太太,让娘娘去给皇上说一说?”

  薛姨妈摇摇头,“我才从荣庆堂过来。老太太知道宝丫头要出嫁,把她当年的嫁衣也给了你,让你明儿就穿着呢。”

  宝钗身上一颤,几乎要支持不住,在榻的一角抱着双膝,泣不成声。满腔的哀怨,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咳嗽的越来越厉害。

  黛玉和惜春一个轻轻捶着她的背,一个给她递水,“宝姐姐,我这就叫外头的张毅给哥哥报信儿,让他立刻赶回来。你这样子,不说哥哥,就连我们看着也心疼啊!”

  “不可!”薛姨妈止住了黛玉,“这件事,就不用让珍哥儿操心了。他也是一家子的当家,不能为了宝钗,毁了他的前程。要是连累了他,至于危险的境地,我……和宝钗于心何忍?”

  黛玉摇摇头,“姨妈,不是你们忍不忍心,而是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不告诉他。要是别的王爷就罢了,偏偏是忠顺王,平白让他得了便宜去,哥哥指不定会闹出来。”

  惜春也道:“哥哥把宝姐姐当成亲妹子,如何肯看着宝姐姐受苦?”

  薛姨妈情知如此,珍哥儿将宝丫头捧在手心里,当成心尖尖,是任谁都不肯让的,何况是死敌的忠顺王?只是她心里存着万一的侥幸,极力避免那种尴尬。

  他肯定能救宝钗,但他救了宝钗,便也是成全了他们。一边是女儿,另一边是她女儿的父亲,她的心都快要撕碎了!

  她心中的苦,谁能懂得?

  宝钗忽然擦了眼泪,静静的道:“妈妈,我同意嫁给那忠顺王。”

  黛玉惊了,急忙劝道:“宝姐姐,你知道在说什么?你真要嫁给那坏蛋?那……那……”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质问她,难道她对哥哥的深情厚意都是假的吗?她的脸儿也急的通红了。

  这时,宝钗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攥在了手里,“我不想让哥哥为难,但是……”但是我一定要为哥哥守着。

  黛玉懂了,她抱着宝钗的手,眼睛里含着泪水:“宝姐姐,你真傻!”

  薛姨妈懂了,抹了眼泪,“宝钗,你让为娘如何是好?”

  姊妹们也懂了,“宝姐姐……”她们伤心难过,哭成一团。

  只有宝钗笑道:“这两天我总是心神不宁,就一直带着它,想不到真个儿能用到它了。”她没说自己相思成灾,睹物思人,小心翼翼的拿着,眼角的泪水里似乎有贾珍的身影。

  李纨急忙劝道:“宝钗你可不能做傻事!你要是坚持不嫁,不出这个门,难道外头张毅他们会放忠顺王的人进来?”她伸手就要把匕首拿过来。

  宝钗却攥的紧紧的,笑道:“大嫂子,我没事儿。”眼泪也止不住,坚强的让人看着心碎。

  薛姨妈还想再劝:“宝钗……”话才出口,便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走上一条绝路?

  她恨自己太自私了,只要女儿得到了幸福,她就是委屈一些,有算得了什么?

  她恨自己太软弱了,假若他不能给宝钗幸福,她就……休想再碰她一下!

  一屋子人愁云惨淡,相顾垂泪。

  这时,凤姐匆匆赶进来,急道:“姨妈,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快打发人去告诉大哥哥啊!这事儿只有他才能办得了!”

  宝钗忙摇头道:“不,我不能让哥哥有事的!”

  凤姐笑骂道:“你这丫头怎么关心起他来了?你的这位哥哥能耐大着呢,些许小事还摆不平,怎么能做人家哥哥?”只听她又对薛姨妈道:“姨妈,你也不必埋怨老太太她们,毕竟他们想着的是咱们一大家子,举动都要前思后想,顾虑重重的。我却不同,我只知道宝钗可不能嫁给那个到咱们荣国府耀武扬威的混蛋!若是大哥哥办不好这事儿,我就到皇上那儿告御状去!”边说还边叉着腰,模样儿不像一个深闺里的管家奶奶,倒像个……胡搅蛮缠的破落户,这是她的本色了。

  李纨笑骂道:“你真真说话没了遮拦,还挑老太太的错儿了?亏得都是自己姐妹,万一传出去了,小心老太太打你板子。”

  探春也笑道:“凤姐姐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谁还能说出去不成?”

  姊妹们都是聪明的,纷纷赞同。

  凤姐将薛姨妈拉起来,“姨妈,你快去吧!我要是身子重,一早就去了,还能等到这会子不成?”

  于是薛姨妈再也没有犹豫,知道贾珍还在清虚观宴客,急急的赶过去。

  贾珍这会儿还在清虚观净室内,恍惚中竟然做了一场春梦。他头昏脑胀的收拾起身,自言自语着,“喝酒误事,以后还是少喝。”叫外面的帖木儿进来。

  “我歇了多久?可有什么事儿?”

  帖木儿道:“一个半时辰前那边二太太才离开,现在脯时将过,老爷是不是要用饭?”

  “脯时?”这倒是有些奇怪,“外头什么人还在?”

  帖木儿道:“还有几家世交,都叫二爷陪着。女眷们都有太太和大奶奶陪着。”

  贾珍笑道:“那就让他们这么着,我就不出去了。黛玉和宝钗她们回去了没有?”

  帖木儿也笑道:“那边老太太,太太,奶奶和姑娘们,咱们府里的姨娘丫头们几个时辰前都打发回去了。”

  罢了,去和老道士聊一聊夏家姑娘!

  也不知道是夏家找上的他,还是真的如他所说在他家看上的,最好先问问清楚。

  可是当他走出去时,却看见薛姨妈风尘仆仆的赶来,隔着还有好一段路,便朝他招手,提着裙角飞也似的跑过来。

  贾珍好奇的看着,妤姐姐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端庄守礼的。今儿怎么这么失态了?

  他上前扶着她,笑道:“怎么回事?可从来没有见着妤姐姐如此慌神啊!”

  帖木儿等近卫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薛姨妈扯着贾珍的袖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管不顾的投进贾珍的怀中,“老爷……”

  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贾珍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妤姐姐,有什么大事儿和我说?快别哭了,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薛姨妈忽然抓住贾珍的手,焦急的说道:“老爷,不好了!今儿回去不久,那忠顺王府的长史带着十几车聘礼来到家里,说是明天就要强娶宝钗做侧妃啊!”

  “什么?”贾珍顿时怒道,“这可是真的?他忠顺王胆子长毛了!”

  薛姨妈伤心欲绝:“荣府的老太太都劝我同意了,可是我实在下不了决心……”

  贾珍冷笑:“他们这是被忠顺王吓破了胆儿,怕引火上身!让她们去,什么时候指望过她们?”

  薛姨妈泪眼滂沱:“宝钗如今一颗心儿都在你身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我担心要是真的让忠顺王府抬去了,只怕以后就见不到她了。”

  贾珍眼前浮现出宝钗哀伤的神情,心都快碎了。

  薛姨妈哀求道:“老爷,眼下只有你能帮宝钗,千万不能让忠顺王得逞了!”

  贾珍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安慰宝钗。

  只是还有些细节要问明白了。

  他牵薛姨妈的手进了房间,仔细问道:“妤姐姐,你仔细想想,那苏常有还说了些什么?”

  薛姨妈擦了眼泪,担心道:“他说已经申报了朝廷知道,只怕皇上已经准许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贾珍皱着眉,“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就一点消息都没听到?紫禁城内的消息实在太闭塞了,得想法子改变。”

  薛姨妈什么主意也没有,只一心依靠着贾珍。

  贾珍安慰着,“你也累了,先在这里休息。我赶回去和宝钗说,让她不要着急。”

  薛姨妈摇摇头,“我不累!”她看了贾珍一眼,心中既痛且怨,“这回儿你救了宝钗,只怕就是我也不能把你们分开了吧?”她神色复杂的哀叹。

  贾珍忽然笑道:“要是把忠顺王改成北静王或是南安王,只怕妤姐姐你就不会来找我,恨不得今天就将宝钗送进王府去吧?”

  薛姨妈怔怔的看着贾珍,“这都是命!”眼中又沁满了泪水。

  贾珍驰马先赶了回来,先进了荣府东北角的院内,便看见十几抬得聘礼。他立刻命帖木儿等,“把这些都扔出去!”自己掀了帘子到里间。却不见人,问了同喜,才知道宝钗在大观园里。又匆匆赶到潇湘馆内。

  这里一众姊妹都在了,宝钗脸上还挂着泪哭泣,李纨、凤姐、以及黛玉,湘云,迎探惜春,都在旁边。

  她们见贾珍回来,纷纷站起来,凤姐用帕子擦了眼角,打趣道:“大哥哥回来就没事了。宝丫头,你若是想做王妃,可要先说,不然你这事儿就要黄了。”

  李纨也笑道:“宝丫头,你快别哭了,再哭,咱们就只当你想去做王妃了!”

  湘云焦急的催促道:“宝姐姐,你快说啊,求求哥哥就行了。”

  宝钗瞧见贾珍就在眼前,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睛,忙用帕子遮了眼睛。黛玉把她揽过来,冲贾珍啐道:“哥哥,宝姐姐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贾珍笑道:“若是别的王爷想娶宝钗,我还需费一番手脚,对付忠顺王,连理由也不用。明儿我亲自在外头等着,看他忠顺王有几个胆子,敢在我面前抢人!只是有一点,我得先问了宝钗,你想不想做王妃?”

  黛玉将眼睛瞪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凤姐拍手笑道:“是咯,这是应该问清楚明白的,要是明儿大哥哥一通乱棍打走了来接亲的,岂不是坏了薛妹妹的好姻缘?妹妹要不就要和姨妈先商议商议?”

  宝钗羞得面红耳赤,忽然对他说道:“哥哥,你要是让我嫁给别人,我就剪了头发做一辈子姑子去。”

  众人都以为她说的别人是忠顺王,其实,何止是忠顺王?除贾珍以外,都是别人。

  贾珍得到自己的答案,随即笑道:“明天还请大妹妹你们陪着宝钗在大观园内住着,轻易不让她出来,剩下的事儿,就不用管了。一切有我呢!”

  黛玉在宝钗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宝钗又羞又恼,啐道:“颦丫头,赶明儿也有王爷看上你让你做王妃,看我们怎么取笑你!”

  黛玉笑道:“我可没有那个福分。”

  宝钗悄悄的把手上的匕首收在身后。

  李纨打趣道:“颦丫头,你可小心些。你将来的夫婿可全着落在珍大哥身上,要是他给你找一个瞎眼瘸腿,脾气不好,三天两头打骂的,才现在我们的眼里呢!”

  “哎呀,大嫂子!”黛玉羞得也捂着脸,“不理你了,你也学的和凤丫头一样嚼舌头。”

  凤姐听了,叫屈道:“颦儿你说话可要有依据,你说说,我哪句话是嚼的舌头?我又不像湘云。她才真的说话不清呢!”

  湘云和黛玉便扯着凤姐,“好啊,你以为你如今有了身子,咱们就不能对付你了么?宝姐姐,咱们先摁住了她,挠她痒痒。”

  于是宝钗三人真个儿一起动手,把凤姐按住了,湘云亲自上手,在她腰眼、腋下挠了几下。

  凤姐怕痒,急得喊:“平儿,平儿,快将这些没有王法的赶走,反了天了,还当不当这是荣国府了?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大嫂子,你就看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