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234章

作者:耶律承基

  宝玉没动。

  于是彩霞以为他同意了,将拧好的巾子敷在他脸上。

  宝玉被吓了一跳,惊慌的推开彩霞,“你做什么?”

  彩霞退了两步撞到腰眼,顿时皱了眉:“哎哟!”

  彩云急上前扶住了,冲宝玉埋怨道:“二爷最近火起越来越大了,动不动打人推人,要是嫌了我们笨手笨脚,改明儿让太太挑了好的来使。”

  彩霞揉了揉,竟也没多大的事儿,笑道:“一天哪里不碰几下的?也值得大惊小怪?”

  宝玉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有没有伤到?我怕刚才没注意!”说着,竟又出了神,自个儿说道:“你们错了,不止女孩儿是美的,还有的人,也得天地之灵气,正如诗云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与女子亦毫不逊色。他们亦是可怜人,今日一朝旨下,纷纷狼狈就道,往日风流皆被雨打风吹去,变成了残花败柳,果然暴殄天物!”

  说到这里,他忽然激动起来:“依我说,像他那样的俗人,只知道一味好色,荼毒佳人,以供他一人欢乐。害了那么多人,怎么不禁了他?殊不知天地生人自有一番道理。如赵静尘、也如琪官等辈,哪一个不是文采风流,姿态如意?”

  彩云和彩霞听了半天,仿佛才听出点味儿来。

  宝二爷说的他们莫不就是外头讲的兔子?而宝二爷骂的那个他就是公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西府里称呼贾珍由珍大爷换成了公爷。贾府大爷有好几个,但公爷就只一个。

  两人脸上都臊得通红。她们二爷好这一口已经不是秘密了。先前和秦钟、琪官,不就是偷着玩儿吗?

  过了两天,宝玉从北静王府回来,抱着花容失色的彩霞,笑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我就说天下人不会任凭某人胡作非为,总有仁人志士具爱美之心,同情之念。北静王爷就是我辈楷模,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彩霞惊慌的问:“二爷,你又说的是什么?”

  宝玉把外袍脱下扔了,笑道:“今儿在北静王府,你猜我见到谁了?”

  彩霞才松了口气,给他把玉摘下来收好,随口问道:“见到了谁?”

  宝玉呵呵笑道:“你一定猜不到。我见到了琪官!不过现在用回了他的本名蒋玉涵。天可怜见,我还以为连他也回乡了,没想到他改行做了戏班的班头。他带的班,也都是一时俊彦,极受好评的。但凡我能做一点儿主,我定要请的来,那身段唱腔模样儿,着实令人难忘。”

  彩霞啐道:“二爷,不是听说这起人都被禁了吗?怎么……”

  “你知道什么?”宝玉急喝道:“他们可不是那种陪坐卖笑的,正经的戏班!”自然是正经的戏班,唱完戏以后顺便聊聊人身百态,或是边唱戏边品味妙语连唇,不是人间一大乐事?

  这会儿彩云进来回道:“今早你出去了,三姑娘打发人来告诉二爷明儿又是社日,可不能像之前那样耽搁了。”

  宝玉为难道:“明儿我还要去看秦钟,午后北静王又请,着实没有一点儿闲。你给我推了吧!说我以后再去赔礼!”

  彩云果真这么回了。

  潇湘馆里,湘云放下笔,奇怪道:“二哥哥从来无事忙,怎么转性儿了?天天出去应酬?”她拉着彩云问。

  彩云只说去北静王府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脸红。

  李纨不知就里,叹道:“真改好了,便是造化了。”

  黛玉略一想,却把扇子摇了摇,笑道:“彩云,我且问你,最近和宝玉来往的都是什么人?”

  彩云先是不说,后来被黛玉追问,只得说道:“奴婢听的二爷跟前的茗烟说,一般是秦钟陪着,也常和一个叫蒋玉涵的往来。”

  只听黛玉啐道:“看一个人怎么样,只瞧他身边是什么人就好了。那秦钟是什么人?便是咱们闺中也听的,想必那蒋玉涵亦不过如此。大嫂子可不要想的太好。”

  宝钗也慎重道:“宝玉从来不是肯发奋的性子,这几天日日外出,哄老太太说去北静王府读书,要是被骗了,可不是好玩的。”

  探春忙问彩云:“告诉太太没有?”

  彩云面露为难,“可不能告诉太太。”

  李纨疑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彩云咬牙说道:“那蒋玉涵就是先前的琪官!”

  这么一说,众姊妹们立刻羞红了脸。

  黛玉恼道:“哥哥不是上书禁绝了这类人吗?他怎么还在神京?呸,果然是扶不上墙的。”

  湘云叉着腰,啐道:“脏死了,再也不要二哥哥来我们的诗社。他去和他的琪官儿什么的玩儿吧!”

  荣国府的事,贾珍不知道,他心里惦记着黛玉,几次想去大观园,总不得空儿。

  比方说现在,三姐强拉着贾珍去了趟他的将军府,杹儿未来的府邸。

  这里有许多贾珍发明的东西,如果按现在的时间线来看,妥妥的发明家!如果换条时间线,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只见有水不用提,想要就有,有灯不用点,还吹不灭,这些宁府就有,已不足为奇。大热天造冰块,自己动的扇子,大块玻璃镜造成的镜厅,这都是常规操作,没有一点儿意外。至于各种从没见过的家装、自动小玩意儿,都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罗师爷饶有兴趣的在前头引路,喋喋不休的为贾珍解说,惹得贾珍恼道:“这些都是我想出来的,你比我还清楚?闪一边去,让我仔细看看。”

  贾珍推开罗师爷,在一个锅驼机旁边停下,看得直皱眉,做的也太粗犷了,难道不能再精细些吗?这缝隙还能再宽一些吗?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他敲了敲上面的铁皮,想着要不要干脆回炉重做?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老爷,这玩意儿叫什么?真真很好用呢!府里许多东西都离不开它的。”

  贾珍回头一看,只见罗香玉娇娇俏俏,亭亭玉立,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闪动着求知的欲望!

  香玉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贾珍又仔细看了她一眼,模样儿还不赖,特别是一股令人舒心的香味儿,与众不同。

  他轻咳一声,笑道:“罗师爷哪儿去了?他也真放得下心,把你留在我身边?”

  那香玉啐道:“老爷说笑了,你岂会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

  “饥不择食?”贾珍道:“你这张厉害嘴儿恰像了你父亲。他去哪儿了?”

  香玉指了指旁边一带厢房,“他去叫你的那些租客了?”

  贾珍吃了一惊,急忙阻止,“乱弹琴,我今儿又不是来寻花问柳,把她们叫过来做什么?”

  香玉噗呲笑道:“老爷,你以为她们是什么人?她们一个个家破人亡,无处可去,但可不都是自轻自贱,愿意出卖自己的人。”

  贾珍好奇的道:“据你说来,她们都是些自尊自爱的人咯?”

  香玉笑道:“也不尽然。我这些日子和她们处的久了,多少了解一些。”

  贾珍见她不卑不亢,说话轻快,唇齿留香,自有一番动人姿态。

  “那你何不为我说一说?”

  香玉便真的一个个给贾珍说起。

  可惜贾珍一点儿也没有听,他并不关心这些人的过往,早已经神飞天外,努力的回想当年上过的那一堂堂课,自己为什么不认真些?

  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

  香玉越讲心儿越慌乱,她一会儿瞄着他的胡子,一会儿看着他的脚,心里还在想他的诗词,他的事迹,还有他的人。

  说不了几句,便连连出错,把李十娘说成张二娘,把吏部侍郎说成礼部主事,简直乱成一团麻,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她心砰砰的跳,总觉得贾珍每一个眼神都是瞧着她的,她只装作没有察觉,头都要低到胸口了。

  两人不自觉的越走越近。

  “老爷!”好巧不巧三姐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来,挽着贾珍的手,把身子埋在他怀里,叫苦道:“总算把你交代的事儿忙完了,都亏了那个山子野,想了许多的法子,才将你的那些怪模怪样的玩意儿都考虑进去,有了这个样子。老爷!”她撒娇道:“你要怎么赏我?”

  贾珍看了旁边香玉一眼,笑道:“能修成这个模样,已经超出我的期望了。”

  他驻足其中,总算有一点当年生活的影子。

  他原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但每次梦里相寻,儿时在油灯下问妈妈,家里什么时候会来电的情景依旧记忆犹新。

  自己已经身处在黑暗中,有时候竟有些不真实感,宁国府仿佛就是新手村,里边全都是NPC。有补魔卖蓝的,如可卿可人等,有雇佣兵的,如焦大帖木儿,有锻造合成的,如银蝶儿,有商店老板娘,如尤氏。贾珍自嘲着,自己挣扎了这么多年,竟然新手村都没有走出去,真是有够衰的。

  他没打算搞什么工业化,凭半桶水的水平,一个人也搞不起。他只是想,当自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时候,弄不懂偶然和必然的时候,有东西能提醒自己,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以上都是文青的废话,他的真实想法很简单,即便最初级的工业产品,也比封建的油灯要强啊,不捣鼓出一些东西来给自己享受,岂不是浪费了之前二三十年的教育?

  反正不差钱。

  香玉偷偷的瞧着三姐和贾珍亲亲密密,羞得几乎掩面而逃。

  三姨娘怎么能这么……不检点?哪能当着这么些人拉拉扯扯的?即便这些人就只有她一个。

  于是,香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老爷,你在最后一张纸上画的东西,我帮你装起来了。”

  “最后一张纸?什么东西?”贾珍完全忘记了,一脸的茫然。

  那纸上同样也没写名字,香玉不知道称呼,只能这么描述:“就是那个在这个房间响两下,对面房子里就能听见的那个东西。”

  旁边的三姐也伸出手指在半空中点着:“啊……就是那个什么?”

  香玉笑道:“对啊,就是那个!”

  她们俩个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

  贾珍懵逼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平服边军闹事

  最近孙绍祖很烦,先前在贾府碰了一鼻子灰不说,好不容易搭上忠顺王府,才跟着出去一趟,好死不死又正面和宁国公撞上了。

  其实撞上也没什么,都已经撕破了脸,谁还怕谁?

  只是,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惹来一身的麻烦。忠顺王府的地儿还没熟呢,就早早的凉了。

  孙绍祖简直肠子都悔青了,精挑细选找了一个马上要沉,不,是已经在沉的船跳上了。

  这是什么操作?

  他抑郁忧虑,环顾朝廷内外,值得他跳槽靠窑,又能护着他不被宁国公追究的,数来数去,就那么一家,真成三姓家奴了!

  呸呸!

  这就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极力安慰自己,眼前杯中的酒也变得苦涩乏味,终于下定决心,再卖掉一个铺子,找门路去吴国丈府上探探口风。

  这时,酒楼外头传来一阵的嘈杂。

  一行十来个京营兵士闯了进来。说是京营,其实是才调入京营的边军士兵。他们昨儿才到,便发了饷银。穷惯了的边军小卒,突然看见手里的银子多了,就存不住,趁着休息,三三两两的结队进城,到天子脚下见见世面。

  小二倒是很殷勤的招待,将他们引至大堂,笑道:“几位爷是喝酒还是吃饭?”

  领头一个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露出的胳膊上一条醒目的伤痕,如虬龙一般狰狞。他将一个银袋儿,仍在桌面上,“给咱们兄弟来个好些的地儿,好酒好菜只管上,再找个唱小曲儿的,咱们也乐呵乐呵!”

  小儿目测了他那袋子的大小,又数了数他们的人,从京营军的服饰来看,领头的这位也只是一个百户。这在神京就是一个叫花子,还是官儿么?

  他立刻为难道,“您几位爷,可不巧了,上面的包间儿都被大人们定了的,不如小的给你们找个靠窗的地方?”

  络腮胡子看了眼门口临窗的位子,冷笑道:“你当我们是给你看门的是吧?”

  此话一出,旁边食客有笑出声的。

  这百味居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来的,一顿饭至少十两银子起步,要是楼上包间儿,就没有一百两以下的。出入此间的都是达官贵人,何时看见有大头兵进来?即便要有,那也是家境殷实的指挥使、副将、总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