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27章

作者:耶律承基

第三十四章凤姐的小心机

  贾珍等在会芳园中击鼓传花。于是从尤氏起,鼓声两转,恰好在贾珍手中停住了。贾珍只得喝了酒。尤三姐拍手笑道:“姐夫,你若是说的不好笑,可是要罚的!”

  贾珍点头:“若我说的不好笑,那就罚你喝酒一杯!”

  尤三姐愤愤道:“为什么要我喝?”贾珍也不管她,想了一想。尤二姐忙将三姐拉下来坐下。

  “有个县官整天喝得大醉。一天午后,喝完一壶酒,正要叫公差再给他买些酒来时,忽听得外面有人喊冤枉。他非常恼怒,传令升堂,吆喝公差拿板子敲打喊冤的人。公差问:‘打多少?’他醉醺醺地伸出三个指头说:‘再打3斤!’”

  说的众人都笑。于是又击鼓,从贾珍传起,转了一圈,停在佩凤手里。佩凤脸上微红,小声说了几句。

  惜春大声道:“听不见呢!”

  佩凤这才朗声说道:“一位公子赴考,一篇文章想了好久也没做出来。两个仆人跑到考场门口,见考生们纷纷走出来。天色渐暗,公子还呆呆地坐在考场里。仆人焦急地朝里面张望。甲仆问:‘难道少爷肚内连五六百字也没得?’乙仆答:‘有是有,只怕他一时凑不到一块儿。’”

  贾珍拍着桌子笑:“这个好,恐怕现在要蓉哥儿考,也好不了多少!”

  贾蓉陪着笑,也没生气。佩凤有些畏惧的看着他,偕鸾低声安慰,才好一些。

  一会鼓声又起,这回传到了三姐手中。三姐拿着花,想了半晌没想出来,惜春忙道:“快喝酒!快喝酒!”

  三姐便将袖子挽到手肘,一口气喝了一碗,倒在二姐怀中,脸上红彤彤的,“帮我揉揉肚子!”二姐只得帮她,不住的埋怨:“怎么拿碗喝?”

  这次花在贾蓉手里停了。贾蓉喝了酒,说道:“前些天看了一会闲书,记得上面有一个。说是晋元帝的皇后生了一个太子,元帝大摆汤饼宴招待群臣。大臣殷羡进言:‘庆贺陛下喜获太子,皇业有继,只是惭愧我们臣子无功而受赏。’元帝笑道:‘这是什么话?难道生太子的事要有你们的功劳吗?’”

  大家都笑,唯有可卿很矜持,面上虽笑,心里却是想的多了,以为在嘲讽自己,因此对贾蓉的恨意又加一分。其实贾蓉毫无此意,他只是偶然想到这个便说出来而已。没想还是让可卿多心了,要是贾蓉知道了,会更加后悔不已。

  又行了一会令,贾珍教众媳妇另行擦桌整果,更杯洗箸,陈设一番。尤氏等都添了衣,盥漱吃茶,方又入坐,团团围绕,直笑闹到三更,方才散了。

  贾珍当晚在可人房中歇了。

  次日一早,就有彩屏来请,说是西边琏二奶奶来了,正在太太房中呢。

  贾珍觉得凤姐来者不善,本不想去。但又一想,凤姐心眼太多,就是整个东府的女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万一她把自己的女人都往歪处忽悠,到时候哭的只能是自己。

  于是,他硬着头皮往里走。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堂堂贾氏族长,也有怕一个女人的时候。

  彩屏还在一旁催促,“老爷,路在这边呢。”

  贾珍狠狠瞪了彩屏一眼,“没上没下,老爷我在自己家里,还会走错?”

  彩屏笑道:“太太院子在那一边,您还专往反方向走?”

  贾珍有些懊恼,一拍脑袋,指着彩屏道:“笑什么笑?不知道老爷我是故意的吗?翻天了,哪天把你真收进房做姨娘,看我怎么治你!”

  彩屏忽然脸红了,挺起胸脯道:“只怕老爷不敢!”

  红果果的打脸啊!彩屏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可耻的是,作为一家之主、色中饿鬼的贾珍,关键时刻居然怂了。

  场面很诡异,他讪笑着,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很尴尬,不敢再撩她,只好掉头去了尤氏院子。

  彩屏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没说话。  

  贾珍管不到彩屏的小心思,到了院中,凤姐已经到了多时,亲亲密密的拉着尤氏的手,有说有笑的。可卿陪在一边,见贾珍来了,很隐秘的看了一眼贾珍,情意绵绵,只有当事人才能清楚。

  可就是这一眼,被凤姐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凤姐嘴角微翘,上前笑道:“大哥哥,我来这么长时间了,连杯好茶都吃不上。亏我还听说你们东府里的丫头都比我这个正经主子待遇都强呢。难不成是假的?”

  尤氏是个谨慎人,她也知凤姐来东府的目的,但贾珍的态度显然是不愿意和西边分享任何事务,恨不得彻底分开才好。因此她也为难,只好装聋作哑,不发表意见。

  贾珍扶着尤氏,方才对凤姐道:“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我府里穷的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余钱乱花?”

  凤姐摇曳着水蛇般的腰肢,不动神色的拉着可卿,“大哥哥,别人不知道,你还能瞒得过我去?只怕你这府里银子都堆成山了,赶明儿我拿一个簸箕扫帚随便捡个犄角旮旯扫上一扫,估计都够我吃上一阵子了。”

  贾珍被她逗乐了,“有这种事我老早就扫了。”顿了顿又笑道:“大妹妹你是知道的,我府中以前是什么样子?外面光鲜,内里怕是精穷了。如今虽然多少赚了些,但还补不上那个窟窿去。我若真有成山的银子,不等大妹妹你要,我送你家里去!”

  凤姐见贾珍哭穷,也不意外。于是她掩嘴笑道:“那我可不敢要。”她将帕子甩起来,“大哥哥,以前我还觉得我家琏二爷是咱家头样人物,现在看来,你竟是比他强多了!”

  贾珍附和着点头道:“大妹妹这话说的对。要论年纪,我比他年长,要论相貌,我比他成熟英俊,要论小老婆,我都有两个了,他一个也没有,就是有也只能算半个!”

  凤姐啐道:“也就是大嫂子惯着你,我们家琏二爷可不配养小老婆,有我和平儿凑合着过也就够了。”

  贾珍故意把话题带歪,摇头道:“二弟说不得也是一个多情种子,你也要宽容一些。男人啊,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一味刚强,说不得会适得其反。”

  凤姐眨着眼笑道:“他琏二爷比不得大哥哥。要是他也能想个法子赚钱,我也随他去。”

  贾珍低头喝着茶,凤姐看似大方的举止,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魅力,尤其有了上一次相处,贾珍始终怀疑凤姐在故意引诱他。偏偏他又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太过好色的缘故,特别是当着尤氏以及可卿的面,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之处,这让他很痛苦。

  好在贾珍的痛苦没有持续多久,可卿站出来道:“婶子说笑了,琏叔叔如今替二爷爷管着家,多少人情往来、银钱流水,各处妥帖,竟没有一丝错处,以侄儿媳妇看来,跟婶子真是绝好的一对儿,有个词叫做金童玉女,就是说你们的!”

  凤姐眉梢上扬,口中却道:“他只不过帮忙而已。大事还轮不到他做主。”

  贾珍想了片刻,觉得一味的拒绝,反而会将凤姐往敌对那一方推,重要的是他是王子腾的亲侄女,虽然不见的会有什么帮助,但以后要坏他的事却很容易。于是他笑道:“大妹妹,你来了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少不得要大妹妹帮忙。”

  凤姐美目灵动,问道:“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贾珍看着凤姐的眼睛道:“在朱雀街靠南一点的地方,我最近盘下了一个铺子,打算主要销售香皂以及一些杂货。只是我实在抽不出人手,想向借大妹妹借几个人管一管。货物由我来出,大妹妹只管销售便好。”

  凤姐笑的满面春风,“我倒以为是什么呢?要人我手里多得是!明儿就让人过来。”

  贾珍忍不住将眼睛看着凤姐胸前的富贵牡丹,“大妹妹你叫他们直接过去就是了,西边我只信得过你。旁人我是一概不认的。”话里话外很清楚,这是要将铺子交给凤姐一个人,而不是西府。

  凤姐点点头,她虽然管着西府,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西府里大刀阔斧的开源节流,也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毕竟在西府里她只是孙子媳妇,面上看威风无两,其实做不了主。贾珍将铺子让给她,铺子倒在其次,如今香皂卖的红火,简直到了有市无价的程度,贾珍愿意提供香皂货物,其实是将真金白银送与她,怎么能不让她欣喜?

  于是她眼中闪过一丝媚笑,提着裙角上前两步,向贾珍福了一福,“那就谢谢大哥哥了!”

  贾珍忙上前虚扶了一下,“大妹妹不可如此。一个铺子值什么?快起来!”

  此时贾珍背对着尤氏、可卿,彩屏等丫鬟都不在,凤姐把手搭在贾珍手腕上。贾珍看着一只白嫩嫩的手,不自觉的抓了一下,顿时惊得毫毛竖起,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嫂叔不亲授”,凤姐此举,简直要贾珍把心都掏出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

  贾珍还没想通,凤姐就抽回手盈盈站起,笑得很亲切,眉眼中饱含深意,“那就谢谢大哥哥了。”

  贾珍长呼几口气,才转过来坐下,早有彩屏续了茶,与可卿一道,侍候在他左右。

  眼见丈夫做了决定,尤氏放下心来,取笑道:“要说谢,还是我们谢你呢!到底是一家人,帮我们分担一下。我们府里可靠的人太少,你要是愿意,你大哥哥还真的想将你的人都借到咱府里来管家。可不是说的好玩的!”

  这时可卿也笑道:“我们这府里人虽然不多,但也千头万绪,有犯错的,有偷懒的,各处支应,忙也忙不过来。要是婶子来了,我也能轻松一下。”

  贾珍搓了搓手。凤姐脸色微红,趁机拉着可卿叫屈道:“你们竟不是要我来享福,反把我做奴才使唤,我才不过来呢!”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凤姐目的达成,立刻就回复了精明强干、温柔贤淑的模样,竟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淫邪之色。贾珍看她与可卿并立,春兰秋菊各有风韵。只是可卿一看就是那种傻白甜类型的,而凤姐属于面善心冷的宫斗高手,左看右看,还是自家的女人好!

  珍爱生命,远离凤姐。

  凤姐在一边和尤氏谈笑自若,眼角却仔细注意这贾珍。她察觉到贾珍眼神总在自己和可卿的身上往返流连。他瞧自己的时候欲望与欣赏参半,凤姐心中的窃喜多过于恼怒,但他瞧可卿的时候,却是另一种占有后的满足?

  于是凤姐更加笃定这一对表面上规规矩矩的公公媳妇,私底下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贾珍已经将可卿吃干抹净了。凤姐心中冷笑,原本还高看一等的贾珍瞬间跌落至谷底,印象坏的不能再坏。但凤姐面上依然嬉笑,发现尤氏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她腹中的孩子上,对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乱伦视若罔闻,也犯不着点破,说不定还能用这件事情换取实际的利益。

  凤姐冲贾珍笑了一笑,贾珍不禁一个冷战,这凤丫头不是发现了一些什么吧?他悚然一惊,眼睛也不再乱看,赶忙收摄心神,随便说了几句闲话,找个借口溜走了。

  凤姐似笑非笑的看了可卿一眼,可卿还懵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凤姐白玉一样的指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亏得大哥哥和大嫂子爱你,让你管着家,你也要拿出当家奶奶的威风来,该打得打,该开革的开革,一味的柔弱,倒叫人瞧低了,那些人惯会欺软怕硬,得寸进尺的。不但委屈了自己,还辜负的大哥哥和大嫂子的期望。”

  凤姐意有所指,可惜可卿没能领会。

  可卿笑道:“婶子教训的是,赶明儿我也照着这个样子做。”凤姐暗叹一声,知道可卿性子软,假若贾珍真个逼迫于她,她定然会屈服的。只是现在为时已晚,凤姐只在岸上看着这场戏最后怎么收场。

  尤氏倒很精明,隐约觉得凤姐在告诫什么。她将心中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怀疑翻出来,疑惑的看着可卿,又若有所思的看着贾珍出去的方向。只是这以后尤氏都没有找到贾珍与可卿的蛛丝马迹,又见贾珍一味的体贴,原本一点点的疑虑便烟消云散了。

  贾珍又逃过一劫。

  凤姐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施施然整理了衣裙,便告辞回了西府。

  回到院中,凤姐大笑三声,惹得贾琏冲平儿笑道:“今儿你二奶奶怎么疯了?”平儿指着外边,笑而不语。

  凤姐自与贾琏计议不提。

第三十五章宝玉调笑二尤

  又过了数日,已是年底。贾珍安排好祭祀,以及过年前后与各府各家的年礼,还有宫里几处断断少不得的孝敬,忙的脚不沾地。才好一些,又接了外面的信,也不知道是哪一家请宴,贾珍只带了帖木儿就出去了。过不多久,可卿也禀明尤氏,说是年底想回去看看父母。尤氏见可卿孝顺,自然早早的打发她出门。于是可卿领了瑞珠,坐着车离开了宁府。

  且说凤姐自得了贾珍送的铺子,越发的与东府亲近。周瑞家的手中拿了一个单子来,笑道:“过年拟请吃年酒的亲戚朋友,太太都看了,她说了就按着这个办!”凤姐接了也不细看,便交给平儿,“你去一趟东边,给珍大奶奶瞧一瞧,叫他们不要重了,免得说咱们不留心,两宅子议定了送虚情怕费事。”

  周瑞家的问:“往年各请各的,今年是和他们一起请么?”

  凤姐道:“也不是。偶然听那边珍大爷说起,我就留了心。总不能叫他们说我们的不是。”周瑞家的还要问,凤姐扬了扬手让平儿出去,“快去快回,我这还有一摊子事呢!”

  平儿刚走出去几步,又打帘子进来,“奶奶,林姑娘昨儿受了风寒,老太太吩咐请太医好好瞧瞧。”

  凤姐微微皱眉,“知道了,你去吧!”

  周瑞家的笑道:“正好我无事,我去请太医好了。这林姑娘长的倒是没话说,只是身子太弱,这个月怕是第二次了吧。”

  凤姐道:“她一个小姑娘,只身来京,有些水土不服也很正常。”

  周瑞家的方才没有说话,自去请太医。

  平儿出的门来,见惜春拿了一个小包袱往前走,入画跟在后面迭声道:“小姐,咱们慢点。”

  于是平儿喊道:“四姑娘?”

  惜春回头,笑道:“平儿姐姐,你去哪里呢?”

  平儿看了看她手中的包袱,“我正要去东府呢,你这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惜春打开包袱的一角,掏出一个盒子,笑嘻嘻的道:“这是我和二姐姐、三姐姐还有鸳鸯姐姐他们换的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玩意,我准备拿回去,让哥哥给我卖掉。”惜春眼睛里泛出光亮。

  平儿面上显出一丝尴尬,知道惜春包袱里都是平日里这边统一在外面买的,其中少不了婆子贪污克扣,几乎不能用。连她自己使的都是另外托人买回来。好在惜春也没说什么,重新扎好包袱,笑道:“这一包东西,哥哥至少得给我10两银子!哈哈,赚了,赚了。”

  入画在一边捂着脸,小声道:“小姐,咱们能不提钱么?”

  惜春不以为意,“怎么不提?前天你吃的糖霜,也是用这钱买的。”说罢对平儿道:“姐姐,你去我们府里什么事?”

  平儿拿出手里的单子笑道:“二奶奶正差遣我将一个东西交给珍大奶奶。”

  惜春雀跃道:“好啊!我们一起去!”

  正在这时,宝玉从老太太院中转出来。他刚才瞧了黛玉,黛玉咳嗽的厉害,闹了好一会才睡下。这会出来撞见惜春和平儿,忙上前问:“你们要去哪?带上我吧!”

  平儿笑道:“宝二爷,我们正打算去东府里呢!”

  宝玉拍手笑道:“那正好,我老早就想去那边瞧瞧了。我们一起去!”说罢,抬腿就往前走。平儿叹一声,“我的爷,你慢一点!”和宝玉的小厮茗烟追了上去。

  原来宝玉早知东府里来了几个天仙也似的女儿,可惜被珍大哥那样的人腌臜了去,虽然自己不能救她们出苦海,但总得去探望安慰一下。要知道这个时候宝玉年纪还小,整日里被老太太、王夫人宠着,霸王一样的人,混不在意人情世故,怎么想的就立刻去做了。反把平儿和惜春拉在后面。

  宝玉进了东府,便觉得与自己府里迥然不同。正院左边是球场,右边是演武场,即便是冬天寒风凌冽,总有十多个汉子精赤着上身锻炼。平儿不知道缘故,也没理会门前的小厮,从侧门进去,猛地瞧见这么多男人光着膀子踢球、抛石锁,慌得面红耳赤,赶忙捂着脸跑了出来。

  到了门口,正好碰到赶过来的惜春。惜春人小,走过来慢了一步,见平儿如此,便呵呵笑起来:“平儿姐姐,你可是瞧到了不该瞧的东西?”

  平儿羞的脖子都红了,啐道:“你既然知道正院里那么多的……怎么不事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