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61章

作者:耶律承基

  宁顼嘱托姚正锋道:“一定要抓到太子,不论生死!”

  姚正锋肃然领命而去。

  宁顼回头对欧阳文若道:“欧阳先生可有雅兴随孤去皇宫看一看?”

  欧阳文若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宁顼豪情满怀,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前方一人飞奔过来。那人远远停住,看到乌压压一片兵马将东宫团团围住,立刻转身就逃。

  此人就是来东宫报信的贾珍,他差一点就自投罗网,撞到叛军的刀口上。

  宁顼阴沉的看着逃走的贾珍,喃喃道:“李皓那里除了纰漏?”

  欧阳文弱见宁顼有些迟疑,立刻劝道:“殿下,即便李皓那里出了纰漏,咱们大军数千,区区数百人的金吾中营一冲便散,又何可虑?”

  宁顼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

  叛军犹如一条黑色长龙,张开血盆大口,朝前方猛扑过去!

第七十一章叛乱终于失败

  贾珍逃回中营,在院外大喝道:“弟兄们,列阵!列阵!”

  院中的金吾卫士兵立刻开门,匆匆在长乐门前列阵。长乐门前东西向大街宽75米,贾珍等排成六行,打算将大街截断,挡住叛军的道路。

  就在金吾卫列阵的时候,叛军已经扑过来了。他们全部黑衣轻甲,脚踩棉鞋,除兵器外别无一物。

  看着前方的金吾士兵,宁顼心中一沉,最坏的事情发生了。“李皓那个蠢货!”

  随着叛军逐渐接近,贾珍也蓦然紧张起来,他冲着前头骑马的青年大声道:“对面可是安德王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有空到这里?况且又带这么多人,手持兵器的,这让卑职很难做啊!”

  宁顼并不答话, 只心情凝重的看了欧阳文若一眼,便下令放箭。

  虽然金吾卫士兵全副武装,但仍然惨叫声四起,几轮弓箭下来,至少倒下一百多人。好在贾珍有帖木儿护着,并未受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拉过王剑道:“皇宫内有信没有?”

  王剑摇头道:“没有。送信的那名兄弟也没有回来。”

  贾珍回头看了一眼笼罩在一片漆黑中的长乐门,难道长乐门也出了问题?

  叛军又要放箭,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对王剑道:“你再去叩门告急。”然后猛地站出来,大喝道:“弟兄们,皇上知道安德王谋反,已经命羽林虎贲平叛,都随我冲啊!”

  贾珍一马当先,竟然真的冲了过去!

  这还是宁国府那个只知高乐,狎妓喝酒的纨绔废物贾珍吗?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偷偷溜走保命吗?

  这一刻,他犹如当年宁国公附体,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

  或者,人一旦喝多了酒,头脑不清醒,就容易干出冲动的事情来。除此之外,无法解释贾珍此时愚蠢的英勇。

  金吾卫与叛军就这么撞在了一起,没有呐喊,没有嚎叫,只有刀剑对砍和血肉四溅的激烈场景。

  打头的贾珍仿佛掉进了一片黑色的海洋,四面都是叛军,他来不及害怕,只知道用最大的力气挥舞长刀,照着穿黑衣的砍过去。刚开始还有帖木儿护着,但很快和他失散了。

  宁顼面沉如水,抽出宝剑,“随寡人冲!杀了他们!”

  但叛军挤在狭窄的街道,根本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再加上金吾卫拼死抵抗,形势一下陷入了焦灼。

  长乐门楼上,一名中年将领冷静的看着远处的厮杀,几名将校站在他身后。

  过了许久,一名副将忍不住问道:“将军,咱们怎么办?”

  将军冷哼一个字:“等!”

  等什么呢?到底是等安德王杀过来,还是等皇上平叛的旨意?没人知道将军的真实想法。因此,即便王剑在城楼下喊破了喉咙,也注定没人理会。

  叛军一步步压上来,贾珍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

  他的头盔不知道掉在哪里,发髻散乱,棉甲碎裂,身上溅满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的右腿和左臂被砍了一刀,只能背靠着一名士兵,机械的劈砍。

  “不行了!”贾珍知道,今晚上的赌注怕是要满盘皆输了。

  “我的红楼梦就这么完结了么?”

  忽然,他身边一名士兵怒吼道:“狗日的,老子和你们拼了!”他从怀中掏出火石,将胸前包裹的引线点燃,随即冲向叛军。

  叛军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身上点燃的,不会是……震天雷吧?

  随即轰隆一声巨响,周围十余米堆满内残肢断臂,无一人生还。巨大的响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很远。

  宁顼顿时变色,炸弹声定然震动宫内,为今之计,必须趁他们反应过来前,攻破宫门,包围乾清宫。他满腔怒火,掣剑左右劈砍,“快冲过去!”

  而残存的金吾卫士兵却纷纷将包裹的引线点燃,向前……扔过去。  

  十多个震天雷连续爆炸,将叛军炸懵了。宁顼的马也受到波及,被甩了下来。欧阳文若赶紧上前将自己的马让给宁顼。宁顼狠狠的推一把欧阳文若,“快走!记着你的话!”

  此刻的宁顼怒发冲冠,今日之事,他筹划许久,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马失前蹄,在宫门前被挡住了。

  不!他还没有失败!只要冲进去就行!他还有机会!

  他手持宝剑,毅然决然的独自冲了过去。他麾下的叛军们面面相觑。唯有欧阳文若捡起一柄带血长刀,大声道:“殿下待我以国士,我当以国士报殿下!”跟着冲过去了。

  叛军们犹豫了一会,忽然又有人大笑道:“老子这条命本就是殿下救的,大不了今天还给殿下了!”也跟着冲过去了。

  于是,在榜样的激励下,众多叛军一齐呐喊着涌过去。

  金吾中营的防线立刻被冲散,几名士兵倒拽着贾珍才堪堪躲过去。但很快,一群叛军还是发现了他们,保护贾珍的士兵死在乱刀之下。

  贾珍被士兵们的尸体压在身下,一柄长刀贯穿士兵的身体,刺进贾珍胸口,随即扬长而去。

  咱们的主角贾珍也就这样光荣的……昏死过去!

  以后的事情和贾珍无关,但叛乱仍然在继续。

  当宁顼率领叛军抵达长乐门下时,整个金吾中营只剩下王剑还站着。

  他一个人面对着数千叛军,他的兄弟们都倒下了。“这次真的亏本了!”他苦笑着,抽出了腰刀。

  宁顼傲立马上,喝道:“滚!”

  王剑咧嘴笑道:“老子们金吾卫可没有孬种!”说罢,一个人朝叛军冲了过去。

  宁顼冷冷的看着他,从马上取出弓箭,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箭支巨大的力道一下就穿透了王剑的肩胛,他连退几步,仰天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至此,金吾卫中营的反抗已经全部消灭。

  宁顼向门楼上大喝一声:“开门!”

  门楼上,中年将领仍旧不发一言,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他身边的副将低着头冷笑,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一把短刀,向前一步抵在将军的腰眼,“将军,请下令开门吧!”

  将军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他冷哼道:“你认为打开门,安德王就会成功吗?”

  那副将只将短刀前送了半寸,“开门!”

  将军身边的将校试图救援,将军却阻止了他们,对那副将道:“李超,你放下刀,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李超冷笑道:“将军,此时你还想下船,不嫌晚了一点吗?少罗嗦,快开门!不然,即便皇上饶的过你,殿下可饶不过你!”

  将军想起那些神出鬼没的影子,忽然长叹一声,身形都佝偻了许多:“开门吧!”

  门楼下,宁顼看着洞开的宫门,高声喝道:“清君侧!”他身后数千叛军齐声附和:“清君侧!清君侧!”他们越过金水桥,撞开皇极门,沿御道来到皇极殿前广场。只是谁也没有发觉,掉在末尾的欧阳文若等十余人悄然返身消失在黑暗中,不知去向。

  高高的台阶上,皇帝须发皆白,凝神望着宁顼穿过广场,在台阶下跪倒。

  “父皇……”

  皇帝忽然愤怒的斥责道:“你为什么谋反!”

  宁顼站起来,抬头直视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今日我若不反,他日新皇即位,我不得善终。义忠叔父当年不就是这样吗?”

  皇帝沉默了,他颓然的挥挥手,广场周围立刻点起无数的火把,上万羽林卫和虎贲卫士兵涌进来将叛军团团围住。原来,锦衣卫早有密报说安德王手下有异动,但皇帝担心忠顺亲王牵涉其中,只教暗中戒备,引而不发。想不到今夜安德王骤然造反,皇帝仍不相信,直到金吾中营的爆炸声将皇帝从睡梦中惊醒,震怒的皇帝才立刻从北大营调兵入宫护驾。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若非贾珍等人拼死阻挡,或许皇帝真就被叛军围困在乾清宫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宁顼痛苦的长啸。为了今天,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在别人看来,他是高高在上的安德亲王。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父皇喝醉了,一夜滥情的产物,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卑贱宫女,直到死才被追封为嫔。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优秀,父皇就会重视自己。但他错了,父皇从来都不喜欢自己,一如他不喜欢母亲一样。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有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

  所以他愤恨,他要报复!

  他卑躬屈膝追随在二兄门下,小心翼翼的谋划了一切,甚至不惜与白莲教交易,为的就是今天!

  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此时,皇宫内禁军猬集,羽林卫大将军邱峻、虎贲卫大将军贺信也护卫在皇帝左右。

  皇帝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依旧那么的高高在上。他要看着这个逆子,今天怎么收场!

  他要付出代价!

父子俩都骄傲的望着对方。

  邱峻、贺信指挥着羽林卫、虎贲卫士兵步步紧逼。

  大势已去!叛军们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抱头跪倒。

  看到这一幕,皇帝脸上终于露出轻蔑的笑容。

  广场内,神色淡然的宁顼转身仔细看着叛军们,有的羞愧,有的哀叹,有的愤然。宁顼向他们深施一礼,朗声道:“今日为我一意孤行,诱骗兄弟们至此。这都是我的罪孽,与你们无关!”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绢布,将宝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事在人为,天不佑我,多说无益!

  今天以后,会有很多人下去陪我!

  今天以后,你会记住我的,我做不到你喜欢我,但我做到了你恨我!

  今天以后,再也看不到宝儿了,原谅父亲的自私吧!

  今天以后,我将和我母亲在一起……

  他轻蔑的看了高台上的皇帝一眼,将沾血的白绢扔在地上,自刎而死。

  “王爷!”

  从叛军中忽然冲出一人来,跪在宁顼身前大哭道:“王爷您孤身赴死,怎么不叫上我严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