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87章

作者:耶律承基

  皇帝拈着胡须,偌大的大殿似乎一下子冷清起来。贾珍下定了决心,此去肯定有一番血雨腥风,如果没有保命的手段,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好在皇帝终究没有借刀杀人的想法,“朕命你为提督苏松常镇军务总兵官,代管江南地方交易所事。”

  贾珍立刻磕头道:“臣领旨谢恩!请皇上准许臣从金吾卫中挑选士兵作为臣的提督标兵。”

  “准了!”皇帝嘱咐道:“不把那些蛀虫都挖出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贾珍心里哀叹,这是要得罪多少人啊!偏偏皇帝赶鸭子上架,不做都不行。

  好忧伤,清闲日子一去不复还返了!

  贾珍领旨一步一步往外挪,万一皇帝改注意了呢?

  “贾珍!”皇帝果然把他叫了回来。

  贾珍兴奋的跪倒,“皇上,您不让臣去了?”

  皇帝一脸杀气,贾珍顿时不敢说话,把头磕在地板上。

  只听皇帝说道:“朕听锦衣卫报说,在金陵一带,传出安德王世子的消息,你要好生查访,务必将宁德那孩子给朕带回来。”

  贾珍愣了半晌,我的天,安德王的嗣子竟然还没抓到?听皇帝的意思,好像不是斩草除根的意思?说不定交易所的五十万两银子都是幌子,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吧?

  贾珍一瞬间觉得自己此去荆棘密布,困难重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大明宫的。

  待到的家中,一屋子的妻妾们立时哭声一片,好像贾珍被斩首示众了一样。

  贾珍一拍桌案,怒道:“老子还没死呢!老子这次南下,是升了官,懂么?谁再哭,我就休了她!”

  哪知晴雯哭的梨花带雨,“老爷,我想我母亲了,你让我随你回去吧?”

  贾珍心中一软,随即醒悟到:“你娘都死的没影了,知道家在哪里?乖乖的待家里,三五个月我就回来了。”

  晴雯的计谋被揭破,擦了眼泪便笑道:“我不是怕爷到了南边没人照顾嘛!”

  三姐嘟着嘴道:“南边苏杭一带多的是美女佳人,有你跟着,岂不是大大的不方便?”

  此话一出,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贾珍。

  贾珍喊冤道:“我是去公干的,哪里有时间?” 

  可人笑道:“感情老爷说没时间,不是不想啊!”

  总之,贾珍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好在尤氏说话了,“老爷只管南行,家中有我和众姐妹们在,不必忧心。”说完又添了一句,“我早听说秦淮风月,扬州瘦马,即便老爷你不去,你还挡得住别人往你床上送?我们也不指望你洁身自好,只求你还念着家里的这些妹妹们,望眼欲穿的想你回来。”

  贾珍听得脸上涩涩的,“好像我真是那负心薄幸的人一样。” 

  众女皆笑。可人上前道:“老爷此去,以奴家的想法,定然是不会平静的。江南数府之地,奴家尚有一些熟识之人,要不要奴家随同一道南下,说不定会有帮助的。”

  贾珍眼睛一亮,但立刻拒绝了:“不行,家里这些事离不得你。”可人说的那些是什么人,贾珍心知肚明,他宁愿自己幸苦些,也绝不能再和他们扯上关系,更不能允许可人与他们再有任何联系。

  可人眼中一暗,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

  贾珍此次出行,家丁只带了帖木儿一小队,不过十来个人,又将金吾卫内标将王大胆和于谦调到身边,各领着一百人,充当自己的卫队。到了夜里,特意安慰了刚刚产子的可卿,又嘱咐王剑照看柳条巷内的儿女们。及至次日,贾珍一切准备停当,披挂一身威武的铠甲,大步从他妻妾们的爱恋与不舍中跨上了战马。他很想赋诗一首,但想来想去都只记得一个词,马革裹尸?

  好不吉利!

  贾珍勒住缰绳,目光逐一从他的女人面前扫过:“夫人,家中就交给你了!”

  尤氏不舍道:“老爷,我等你回来!你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银子只会增多,家里的人一个也不会少!”

  贾珍点点头,“夫人知我!”他看向可人。

  可人上前将一个锦帕交给贾珍,动情道:“老爷,若有缓急,可叫他们帮你。他们都是信得过的。”

  贾珍接过锦帕,笑着揣进怀里。“你放心,本老爷定然旗开得胜!”

  银蝶含着泪,强笑道:“老爷,您可早点回来!”话未说完,泪珠儿便滚落下来。

  贾珍安慰道:“我只去南边逛一圈,说不定你眼泪还没干,我就回来了呢!”

  二姐扶着银蝶,俏生生的道:“老爷,妾身等你!”

  贾珍点点头,心里早就不计较当初之事了。当他看到晴雯三人的时候,晴雯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一动也不动。

  “怎么啦?老爷我出趟远门,都不给我道别?”

  晴雯走到马前攀着缰绳,扬起小手示意贾珍弓下腰来。“老爷,你下来一点!”

  贾珍真个凑过去,晴雯便吊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晴雯随即羞得面红耳赤,捂着脸跑开了。

  正在众人愣神的档口,三姐也踮起脚亲了一下。“老爷,你去了江南,记得我们只要礼物,不要姐妹。”

  贾珍擦了脸,香菱实在忍不住羞意,在众人的注视下跑开了。

  三姐啐道:“胆小鬼!”只觉脸上有如火烧。

  尤氏笑骂道:“这几个小蹄子,也不害臊!”

  贾珍与诸女道别,叮嘱贾蓉看家,才满怀豪情的大喝一声:“出发!”

  两百甲骑从宁府正门鱼贯而出。帖木儿打头擎着红底贾字大旗,旗杆旁竖写一列小字“提督苏松常镇军务总兵官”,甚是威风凛凛!

  焦老爷子靠着门柱泪眼滂沱,他跪在地上,向着宗祠的方向大喊:“老太爷!您睁开眼看看!老爷如今做了一品的提督,出兵江南了!咱宁国府又是响当当的帅府军门了!”

  贾珍一直在马上凹造型,目光深邃的瞧着远方!在宁荣街百姓的指指点点中,雄赳赳气昂昂的直趋霸陵。

  一行人刚出了城门,一两小车便拦在军马前方。那帖木儿大喝一声,“谁敢拦路?”

  小车旁本站着一名士子模样的人,听得他一声吼,吓得赶紧窜到车后面。

  这时,车中伸出一只小手,卷起车帘,里面的人向帖木儿嗔怒道:“帖木儿,你敢朝我叫?我让哥哥罚你喂猪去!”

  帖木儿近前看了车中人,忽然笑道:“原来是林姑娘,你也是来给老爷送行的吗?”黛玉与紫鹃坐在车内,不便见生人,只听的她说道:“我是要回家去,不想哥哥也这会子出京,倒是一路。”

  原来日前林如海的书信寄来,却为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去。老太太听了,未免十分忧闷,只得打点黛玉起身。宝玉舍不得黛玉离开,争奈父女之情,也不好拦劝。于是老太太安排了贾琏送她去,千叮咛万嘱咐仍叫带回来。择了日期,贾琏与林黛玉辞别了贾母等,带领仆从,却在城外遇上贾珍一行。

  这会,贾琏也从车后转出来,笑道:“帖木儿,你这厮倒吓我一跳。你家老爷呢?”

  帖木儿见是贾琏,稍微恭敬一些,回道:“老爷已经来了。”

  贾珍恰好打马上前,翻身下马,笑道:“琏二爷这是去哪?”

  贾琏知贾珍此刻封了一品大员,也不便以家中常情相对,只略拱手道:“林姑父病重,我送表妹回姑苏探望。”

  “林姑父病了?”贾珍一惊,对马车中道:“可是妹妹在?”

  林黛玉在车中唤了声:“哥哥!”声音带着悲戚。想必又在垂泪。

  贾珍近前安慰道:“妹妹不必忧心。此次哥哥得皇上大恩,奉旨提督江南,姑苏正是我的辖境。我一路护送你回家,实在便宜的很。”

  “谢谢哥哥!”黛玉轻声道了谢。

  于是两列甲骑将马车夹在中间,贾珍天南地北的与黛玉聊天,常常话没两句,车内便传出黛玉清脆的笑声。

  贾珍也是两世为人的老麻雀了,专心要哄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开心,不要太简单:随便把赵本山、郭德纲的段子学上两句,足够黛玉笑一整天的。

  贾琏很快发现自己成了多余的人。百无聊赖的他竟坐在马车前,做起了车夫的活计,倒也称职。

  到了渡口,换了官船,一路欣赏途中美景,往扬州而去。

  且不说贾珍黛玉如何,荣府梨香院内,王妤与李纨两姊妹正悄悄的说着体己话。

  “薇儿这几天晚上总是闹腾,偏我又不能照看她。”

  “茉儿还好,素云捎信来说吃的多。就是一双眼睛到处找人。怕是在找我这个娘吧?可我也不能出去。”

  “可怜他们都是没爹没娘的苦命孩子。”

  李纨眼中沁着泪。

  正说着,宝钗从外面进来,歪在王妤怀中,笑道:“妈妈,您怎么又把大嫂子说哭了?”

  王妤啐道:“咱们娘俩说谢体己话,偏给你听见了?”

  宝钗挽着王妤的手,“妈妈,我刚才来的……”

  王妤宠溺的搂着她,对李纨道:“这丫头别看她平日里总是大方得体,其实也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李纨被宝钗这一打岔,赶忙擦了眼角,重新端庄正经起来。

  宝钗虽有些疑惑,但她也未仔细打听,笑道:“妈妈,大嫂子,你们还不知道吧?那边大哥哥正好升了江南的提督,辖区竟也在苏州。琏二哥送颦儿南下,刚出城就遇见了,于是大哥哥带着几百军兵一里路护送颦儿回家呢!”

  宝钗眉飞色舞的说着,王妤悄悄皱了眉,这丫头什么时候和那人这么亲切了?都学着黛玉叫他大哥哥了?王妤本就有心病,不由恼道:“珍哥儿是去公干,只不过顺道罢了。”

  宝钗浑然未觉王妤的不悦,“听他们家的小厮回来说,大哥哥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甲胄鲜明,甚是威武呢!”

  王妤眉头紧皱,担忧的看着宝钗。李纨也在一边察觉到了,她朝王妤抿嘴一笑,“宝丫头怎么对珍大哥有兴趣了?”

  宝钗霎时羞红了脸,“大嫂子,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只是……”

  李纨接着笑道:“只是说一说罢了!”

  宝钗恼道:“大嫂子,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说着要去扯李纨。

  王妤忙拉住了宝钗,“今儿你怎么回来了?没到宝玉那里逛逛去?”

  “他那里人多。”宝钗随口道:“也懒得去了。”

  王妤忧虑道:“你林妹妹不在,你也该多去走动才是!”

  宝钗低头装作没听见。

  李纨一直轻笑。王妤打算将宝钗许给宝玉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眼下看来,只怕是落花无意,流水也无情。

  她们三人说些闲话,渐渐遮掩了过去。

  在贾珍南下的日子里,他的女人们仿佛都失去了主心骨,日子总是过的平淡乏味,连一向飞扬跋扈的三人组,也忽然安静起来,宁府内外无事可记。

第一百章扬州偶遇故人

  贾珍随官船一路南下。头几日,黛玉还颇有兴致,偶尔出来看看景色,与贾珍有说有笑。但黛玉毕竟身子弱,加之近乡情怯,心忧父亲之病,过不两天便病倒了。贾珍眼见黛玉日渐憔悴,心疼的不得了,嘘寒问暖,喂汤进粥,莫不亲力亲为,每到一处,必定延医问药,但凡有一点名气的大夫都请了个遍。

  于是黛玉感动的不得了,趴在他肩头哭的梨花带雨,梗咽道:“哥哥,妹妹素无兄弟姊妹,常羡慕惜春和宝姐姐有兄弟照看着。后来你认 了我做妹妹,我以为你只说说罢了,便是后来时常送些吃的用的,也不过与惜春一道,顺手为之。今日你为我的病忙里忙外,看的出你是真心对我好。以后,你就真是我哥哥了!”

  贾珍轻轻拍着黛玉的背,笑道:“感情之前你没把我当哥哥是吧?那我那些东西岂不白给了?亏大发了!”

  黛玉破涕为笑,娇嗔道:“才说了你的好,又计较这些?你一发算个数,我回家便给你。”

  贾珍忙笑道:“都是咱们自家的东西,要算什么钱?好了,不哭就好了。快把眼泪擦一擦,别让紫鹃看见了,不然那丫头又要数落我,说我欺负你。”

  恰好紫鹃端着茶进来,听到这一句便恼了:“奴婢何时数落大爷了?奴婢巴不得大爷多来看看咱们姑娘。在船上也没个人说话解闷,你一来,我们姑娘便要笑几回,眼见病就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