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机的明日方舟日常 第973章

作者:TaihoZwei

而且所有人的手术还必须要同时完成才行,否则又会被其他人交叉污染,人类也没有想到源石居然是这么麻烦的一个东西。

唯有彻底处理掉所有的源石,才能避免这支殖民舰队的文明等级滑落,于是当时的最高执政官做出了一个决定。

“所以你们就建造了阿戈尔?准备直接给所有人换一具全新的身体?”李恪挑了挑眉。

“不错……”博士缓缓地点了点头,“就像是舰队在航行期间一样,让所有人的意识进入虚拟空间,然后清除外界的源石污染,再重新为所有人制作身躯。”

这样,整个星球的源石污染就被彻底清除掉了。

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李恪知道,这个计划肯定不会顺利进行下去,否则先民就不会彻底灭绝了。

“为了节省时间,将意识转移至虚拟空间,和清楚外界的源石污染是同时进行的,不过……就在绝大部分人的意识转移到虚拟空间之后。”

“一场毁灭性的源石能风暴爆发了……”

这种前所未有的源石能风暴,成为了压倒人类的最后一棵稻草,而这一切,和什么不存在的‘源石意志’没有任何关系。

一切……只是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 所有的灾难,都源自那个毫不起眼,事后回想起来甚至有些愚蠢的错误,如果没有忽略掉那个细节的话,人类也不至于在最脆弱的时候被源石能风暴补上最后一刀。

“为了彻底消除源石的污染,联邦政府决定将所有源石集中起来进行销毁,而我……因为源石技艺的关系,则被选定成为计划最后的执行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博士也不知道是何种心情。

李恪注意到了,在刚才的讲述中,博士都是以第一视角的身份进行讲述的,虽然博士之前说过真正的K已经死了,但是在李恪来看,博士有着K的全部记忆,将他当成K本人来看也没什么问题,人格灵魂什么对于李恪而言有些太过虚幻。

“当时,所有能收集到的源石,包括所有人的身体,都被集中在了一号基地挖掘出的工程通道进行掩埋,目的地是……地核,只有在那种深度,才能完全无视源石的污染。”

等等……地核?李恪想起了雷姆必拓地下的那座城市废墟,还有隐藏在城市废墟中的那扇白银大门。

“那扇银色的大门?”李恪问道。

点了点头,博士苦笑道,“那是最后一道隔离……但可惜并没有起到作用。”

“巨量的源石汇聚在一起,产生了未知的反应,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反应炉。”

“源石能风暴,后来我是这样称呼那种现象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源石能风暴,瞬间就席卷了这颗星球,正在运行中的设备有 百分之九十被这股能量风暴摧毁,群星坠落,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虚拟空间的人,也逃不开各种设施毁灭带来的连锁反应。”

“最后幸存下来的人……十不存一。当然,如果代价仅仅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失去三成人口,九成以上设备损坏,这对当时的人来说,居然还是一个可以接受的代价?而且,博士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还发生了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博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外面的情况你看到了么?你有什么感受?”

博士忽然问道了他对这座城市的感受,这让李恪觉得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之前的感受,“我觉得那些人有些奇怪。”

“他们……就像是每时每刻都在做伪装一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连那些仿生人表达出来的感情都比他们要真挚。”

一个两个如此倒也罢了,但是李恪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如此,这才让整个城市的气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李恪想不出具体的原因,不过博士可以告诉他答案。

“……这就是源石能风暴造成的影响,储存在阿戈尔系统中的人格数据已经发生了偏移,让他们……变得不再是他们。”

“我以为我们已经克服了源石对于人格的影响,但实际上并没有,源石能风暴带来的后果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眼中。”

“在躲过那场灾难之后,我按照原本的计划,启动了阿戈尔系统,准备唤醒记忆空间里的那些人,直到将大部分人唤醒之后,我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能想象这种感觉么?那些人拥有你亲人、朋友的样貌与记忆,但他们却并不是你真正认识的那些人,生活中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能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地方,直到这些细节将你……彻底逼疯。”

博士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但如果换位思考一下的话……李恪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就像是在听恐怖故事一样。

“那些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只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他们没有丝毫的人性,只是沿着大脑中记忆的轨迹继续活动,偶尔有一些意外出现,那也只是获得了他们记忆的另外一人。”

李恪想到的Aya,难怪她们要离开这座城市,日落即逝乐队,甚至包括深海猎人还有那些陆地上的阿戈尔人,他们恐怕都是博士所说的‘意外’的一员。

“所以,你才将普瑞赛斯的人格数据转移到了罗德岛号之中,但是并没有将她唤醒?因为你害怕苏醒的并不是那个你认识的人?”

普瑞赛斯的疑问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得到了解答,她来找博士的主要目的就是问一问博士,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将她唤醒。

博士保持了沉默,似乎是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他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我要挽回这一切,但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不值得信任,我只有一个人,机会也仅有一次,我不允许失败。”

“所以,我启动了联邦还在实验中的一个项目,海量源石不仅带来了摧毁一切的源石能风暴,也提供了启动这个项目的巨额能源。”

“效果未知、成功率未知、副作用未知,不过这是当时唯一能找到的办法,幸运的是,我最后赌赢了。”

“我成功地将这颗星球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关进了薛定谔的盒子。”博士平静地说道,“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这颗星球就是盒子里的猫,在盒子被打开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

“额……具体是什么意思?”

李恪已经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博士说的那些他每一个字都知道,但是连在一起李恪就很难理解博士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用一道屏障隔绝了这颗星球与外部宇宙的任何信息交换,在这层屏障没有被打开之前,这里发生了的事情都是未确定的。因此这个和外部隔绝的世界之内,我可以做到让时间倒流,获得一次又一次的试错机会。”说着,博士若有所指地看了李恪一眼。

这时,李恪看懂了博士的眼神,所谓的隔离,就是特雷西斯在宇宙空间中观测到的无形屏障,而倒转时间……就是他一直竭力避免使用的那种能力。

李恪也终于明白,博士所说的‘这一次’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你的第几次循环?”

“你觉得我是第几次坐在这里和你谈话?”

“……”李恪笑了笑,然后回答道,“我觉得是第一次。”

“水面上微小的涟漪互相交汇,最终掀起了滔天巨浪,在数以万计的循环之中,这次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博士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循环的最初阶段,曾经试着引导那些意外逃出研究所的实验体,引导他们重新建立文明,期待他们能有一天能帮上我的忙。”

“但是我并没有成为领袖的资质,那些实验体也不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换来的结果只有无序的混乱,最终……一事无成。”

“无数次的轮回之中,漫长时间正在不断地腐蚀我的心智,我不知道多少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最后,我将自己的身体保存了起来,将人格与记忆转移到了机器之中,靠程序带来的强制力来保证自己的道路不发生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