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一株柔弱的小草，从灰褐色的土壤中钻了出来。
很突兀，很怪异，很违和……因为如果这代表的是生命的奇迹，那么在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后，它便无力地倒向一边，成为了干枯的残叶，而如果这代表着轮回的残酷，那么为什么会有更多生长出来的小草顽强地活了下来呢？
林渊忽然想到了一个规律：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但是这些小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而且周围的环境也一直没有发生过变化，那么淘汰了“弱者”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蹲下身来，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去，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想碰触那些小草。
当然不会是嫌脏，更不可能是害怕会伤到这些莫名其妙的柔弱植物，但耳边好像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轻声呢喃着，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最终，林渊还是和以前一样，选择了放弃。
BOSS经常说梦总会让人得到启示，那么这些植物代表的会是什么样的启示呢？
想着想着，林渊突然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的地方……有什么人，在窥探着自己！
是谁！
作为梦境的主人，林渊并不需要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就可以将自己的意念以冲击波的形式释放出去，形成猛烈的空间风暴。
但古怪的是，这股风暴对于地上的土壤与植物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只是向着四面八方散发出去，让每一寸空间都发出了“悲鸣”。
在上面！？
林渊猛然抬起头，神色戒备地看向了天空。
只见原本晦涩幽暗，完全没有任何星辰或云朵存在的天空，在恐怖的空间风暴面前层层“断裂”开来，像极了隔壁某片场的心之障壁，但却完全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但在这片天空“碎裂”开来后，出现的并不是奇形怪状的使徒或巨大的人形机器人，而是一双眼睛。
一双模糊的，晦暗的，被恐怖的赤红色能量所环绕着的眼睛……它们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几乎占据了整片虚无的天空。
这是……什么？
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让林渊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中，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的思想，可能已经被入侵了。
关键是，对方是谁？
林渊神色凝重地盯着天空中的眼睛，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思索着自己应该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
笼罩着那双眼睛的赤红色能量愈发活跃起来，它们剧烈地涌动着，同时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几乎“占领了”这片荒野绝大部分的地方。
唯有林渊身周的小片区域，依然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突然间，一个禁忌的词语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也让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黑暗执政官。
就在这一瞬间，天空中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开始坠落，直冲着林渊的头顶而来，让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想要挡住什么。
然而，他却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
圆圆的，有些软，但在稍微用上点儿力气后却又有种紧致的挺翘感，让自己产生了一种舒适到永远不愿意再放开的想法。
林渊疑惑地睁开双眼，看了过去。
正好看到了符华那张惊愕中带着越来越明显的羞愤的俏脸。
寸劲·开瓢！
就这样，刚刚醒转了不到两秒钟的林渊，再度陷入了昏迷中……而在此之前，他脑海中涌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吾命休矣……
第111章 独面符华诉心迹
第111章 独面符华诉心迹
在休伯利安号成功降落到萨尔纳加神庙的西北侧后，连续经历了数场大战的游骑兵们终于迎来了相对轻松的时光。
虽然萨古拉斯的情势也十分危急，但星灵们的防御阵线却固若金汤，甚至就连接近神庙的机会也没有给异虫……至少现在，凭借着亚顿之矛上重新被唤醒的狂热者军团和奈拉齐姆人数稀少、实力却异常强大的暗影卫队就可以将它们消灭在赶往神庙的半路上。
而以凯拉克斯为首的相位技师们也开始着手于协助修复休伯利安号，他们这种说干就干的作风让斯旺等人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历尽千辛万苦才收集齐了钥石的游骑兵也的确值得这份待遇。
唯一让雷诺感到有些不对劲的是，在经过了两个日照循环之后，带领部队前往进攻泽尼斯巨石的大主教阿塔尼斯仍未返回……
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跟随在阿塔尼斯身边的达拉姆近卫军应该算是科普卢星区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去对付规模还未到达顶峰的异虫巣群，理应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况且凯拉克斯也说过，亚顿之矛此时就在萨古拉斯的高空轨道上。
如果真要以最快的效率摧毁泽尼斯巨石的话，那直接在让亚顿之矛在远距离发动定位能量轰炸岂不是更好？
雷诺有种感觉：虽然凯拉克斯十分热情地接待了自己的游骑兵，但他肯定选择性地保留了一些事情。
一些……真正让大主教无法抽身的事情。
他倒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心生间隙，但也就此暗自下定了决心，等见到阿塔尼斯后一定得问个明白。
相较于游骑兵们的放松，女武神们脸上的笑容却一直不怎么纯粹……只能依靠在练武场中打坐静下心来的符华，基本上每过几个小时就会去一趟医疗室，完全康复的琪亚娜虽然嘴上说着一定要好好转转这里，多见识一下星灵的文化，但实际上真正下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唯有投身到修复工作上的布洛妮娅还算正常，不过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
很明显，她们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至于德丽莎，很遗憾，并不怎么为林渊担忧的她需要面对的是另一个严重的问题：犹大的誓约，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
是的，纵然是以律者核心制作成的神之键，在整个宇宙中也依然只是沧海一粟，甚至还有所不如，因此在保护休伯利安号离开折跃网络时，犹大的誓约也抵达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
魂钢组成的十字架主体已完全消失不见，量子化的黑曜石长枪彻底消耗殆尽，就连代表着前代文明最高技术水平的律者核心，也在折跃的过程中险些彻底崩溃。
若不是德丽莎手疾眼快将其收回的话，恐怕这把神之键就要永久性地消失了。
她必须得承认，自己实在是太过小看了宇宙中的力量……区区一个地球，甚至是整个太阳系，在这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世界中也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那么，如果自己这些女武神能够帮林渊击败黑暗之神埃蒙的话，科普卢星区的高端力量是否也可以去到自己的世界，协助自己向爷爷复仇呢？
圣芙蕾雅学园中的学生们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带领着她们的学园长，实际上早就已经不把崩坏当做是真正的敌人了。
“算了，现在想那些还为时过早……”
德丽莎微微叹了口气，在休伯利安号的顶部甲板上站起身来。
实际上，她已经通过符华三人和自己被召唤过来的时间差粗略地计算出了两个世界的差异：不出意外的话，就算自己在科普卢星区逗留一年的时间，那边顶多也只会半个月，还上升不到无法接受的级别。
相信姬子、尤里和娜塔莎会照顾好圣芙蕾雅的，再说那里也还有一个打着体验生活的旗号混日子的颓废教师……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于情于理他也得出手。
所以现在，自己只要集中精神应对科普卢星区这边的问题就好。
其一，是想办法修好……或者说重塑犹大的誓约，其二，是看好琪亚娜，防止最坏的状况出现，其三……
就是做出最后的决定：究竟要不要和符华摊牌。
想到这里，德丽莎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阴霾。
……
当林渊再次悠悠转醒时，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而是先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开始观察自己周围的状况。
嗯……虽然刚才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但林渊毕竟也是个人，不想死得那么丢人……
于是，他就看到了正坐在自己旁边削苹果的符华。
应该说不愧是超然于俗世之外的仙人，即便只是简单地坐在那里也散发出了一种出尘而空灵的感觉……双膝并拢微向一边倾斜，轻握着苹果的纤纤玉手置于其上，神情专注地为其除去殷红的外衣，双眸中也似有晶莹的流光闪过。
这一刻，时间近乎停滞，而林渊也不由自主地睁大双眼，想要这幅美好的画面永远留在心里。
然而，这也让符华的眼神微微一动，顿时便发觉到了他的醒来。
刹那间，洁白如玉的手掌上青筋暴起，让被紧握于其中的刀柄毫无抵抗之力地瘪了下去，接着前端的利刃上寒芒一闪，瞬间刺入散发着淡淡芳香的苹果，几乎直接扎了个对穿……与此同时，少女那出尘的空灵气质也迅速转换成冰冷的怒意，犹如森然杀气般笼罩过来，令林渊的全身为之冻结。
守护着黎民百姓的仙人赤鸢，变成了独霸神州大地的女帝符姐……
“既然已经醒了，那为什么不说话？”
“……话。”
“我是让你说别的！”
“……别的。”
“你再给我重复一遍试试！？”
“……一遍试试。”
符华暗自发誓，如果不是还要依靠眼前的人回到圣芙蕾雅学园的话，她一定会将手里的水果刀扎进那颗榆木脑袋，把里面所有莫名其妙的东西都彻底搅上一遍！
算了算了，不能跟林渊这种愚蠢的家伙置气，那样只会让自己也被带的愚蠢起来，就像是和琪亚娜吵架的无量塔老师一样。
可转念一想，这个愚蠢的家伙刚刚还摸了自己的那里，符华心中的怒火就不可抑制地迸发出来，简直想要把他烧成灰烬……战斗时的搂搂抱抱也就算了，自己可从没让任何人摸过那里！
只见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利刃如梭，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林渊的耳边，距离他那愚昧不堪的脑袋仅有厘米之遥。
“给我好好说话，林渊……听到了没有？”
一字一顿，一声一停，眯起双眼的符华微微提起嘴角，神情犹如自九幽地狱中来到现实的魔神，让某人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
不过接下来，气氛却陷入了某种古怪的沉默中。
林渊的双眼直视着符华，一眨不眨，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在单纯地观察着她，就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而符华最初时还能毫不退缩地反瞪回去，表情却在这种单纯的眼神中变得越来越软弱，越来越心虚，直至很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你……你看什么看？”
“符华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蛤！？”
少女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瞬间僵住的表情也迅速变得正经严肃起来，“真是莫名其妙的结论，林渊，我不明白你怎么产生这种荒谬的判断，游骑兵现在的确是安全了，但这也是暂时的，星灵的那位大主教说入侵这颗星球的异虫数量正在以几何速度增长，我们很快也得加入战斗……”
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之后符华才发现，林渊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并不是惊讶和疑惑，而是那种“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的表情。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就是因为符华头顶上若隐若现的粉红色桃心已经变成了三个……也不对，准确来说，第三个好像还差那么一点，但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早在召唤出符华的时候，这些古怪的粉红色桃心就已经出现，但直到现在林渊也搞不清楚它们的意义是什么。
而从符华刚刚的回答来看，代表的应该不是心情愉悦的程度。
“……林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
刚走神了半天的林渊下意识地回答到，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
“你说萨古拉斯正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异虫大军很快就会扑向萨尔纳加神庙只有摧毁所有泽尼斯巨石才能利用神庙的力量引爆星球消灭埃蒙的大军所以请符华你放开我这样真的很痛！”
在很久以后，对于曾经发生在这间治疗室里的事情，林渊是这样评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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