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我明白，长官，所以这是第十一次观察评测的结果，就算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也已经超出我们人类现行技术以外了”
“……好吧。”
雷诺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林渊，“那你自己有什么感觉没，小子？”
“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好像脑袋里凭空多出了这些东西。”
时隔近两个礼拜，已经从欺负希儿的事件中缓过劲来，灵能也渐渐恢复的林渊，毫不意外地注意到了埃蒙留下来的信息。
准确来说，那是一种只能依靠灵能感知到的存在，也超越了人类一般的理解方式，因此趁着这些天卧床修养的机会，林渊几乎什么也没有做，而是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感应这些信息上，并“翻译”出了它所代表的含义。
不过，当他找了个机会把这事告诉雷诺之后，却被命令立刻去找莫里娅博士和安吉拉医生检查。
结果并不出乎意料：所有的检查评测都没有得出任何存在异常的结论，就连灵能这方面也一样……
“小子，我就先不说为什么埃蒙没有干掉你了，它留下来的信息……你确定那不是一个陷阱？”
“BOSS，如果埃蒙真的下定决心要对付我，或者是对付我们游骑兵的话，只要黄金舰队的主力折跃过来，整个帝国的军力也挡不住几分钟。”
“……所以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布置陷阱，对么？”
雷诺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双眉也几乎拧在了一起，“那为什么……它要诱导你去拜舍尔呢？”
林渊足足用了几天的工夫“翻译”出来的，是一长串类似太空坐标的数据，而经过机械副官长达数个小时的比对，这才得出了最匹配的结果：正是游骑兵们曾经造访过的拜舍尔。
说实话，那里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虽然上一次去采集地嗪的时候，强硬凶悍极富攻击性的塔达林部族尽数饮恨于林渊丧心病狂的炸药洗地之下，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重建那里的基地。
毕竟对于那些疯狂的星灵来说，地嗪就像是天主教徒眼中的十字架一样，是绝对不容亵渎的存在。
另外，雷诺可不觉得埃蒙只是无聊之下想让他们去故地重游一番……
“去一趟拜舍尔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小子你得答应我，不管在那里发现什么，你都不能轻举妄动。”
“没问题BOSS，我会在慎重考虑之后采取行动的。”
“对你来说那跟轻举妄动没有区别！”
头疼地吐了个槽之后，雷诺示意了一下林渊跟自己出去，并嘱咐莫里娅博士先不要泄露去拜舍尔的事情，并非每一个游骑兵都愿意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给林渊留下信息的不是埃蒙，而是别的什么，那这家伙现在的想法还真是和泽拉图差不多……
“BOSS，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看着雷诺一直在向休伯利安号的登舰通道前进，林渊不由有些好奇。
几天前因为口无遮拦地说要娶希儿以以便让她原谅自己的事情，林渊遭到了女武神们的无情暴打，但“始作俑者”八重樱却在这之后一直陪着他，就差没递水喂饭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灵刀巫女计划好的。
这让被抢了“工作”的芽衣有些不太高兴，不过因为要避免在采访中说错话的缘故，倒是也没那么多时间了。
直到实在看不下去的姬子以近乎蛮横的态度把八重樱拉走，这才给了林渊仔细琢磨那些信息的机会。
所以现在，他并不是很清楚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去基地西北角的备用仓库，我让运输队先把高能晶矿卸到那里了。”
“什么？高能晶矿？”
“是啊是啊，瓦伦里安给你的奖金，差不多3000单位左右……他可是个在乎脸面的人。”
雷诺很是无所谓地说到，但走出几步后才发现，身后的林渊似乎没有跟上来。
“小子，你又怎……”
话才说到一半就卡了壳，因为雷诺发现林渊的反应和自己预想中完全不同。
他不仅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得知自己收到了大量高能精矿后双目放光地兴奋起来，反而皱起眉头，一脸凝重疑惑的样子。
“BOSS，你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奇怪？”
“他什么时候开始用高能晶矿当奖金了？”
这话让雷诺一愣，接着也陷入了沉思。
的确，作为高级等价交换物的晶矿虽然可以在市场上当货币使用，也可以充当为军费，但从未听说过给士兵发放奖金用过这个……把晶矿给他们能做什么？自己拎着去外面购物么？
也没听说哪家餐厅或酒店是可以直接消费晶矿的。
“好像是有点奇怪……难不成瓦伦里安已经……”
“或者还不确定，所以才要借着这次机会试探……”
两人对视了一眼，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想到了某个方面。
瓦伦里安很可能已经知道，女武神是怎么出现在休伯利安号上的了。
最开始的符华看似最容易隐瞒，但实际上只要稍微查一查克哈的居民资料，就会发现她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克哈人”，之后布洛妮娅那个边缘星系志愿者的身份更是站不住脚，然后从琪亚娜到八重姐妹，除了芽衣有星灵那边帮着掩饰以外，其他无一不是突然出现在船上的。
而接下来在梅茵霍夫加入游骑兵的姬子虽说有着佣兵的身份作掩护，可如果真要认真调查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科普卢星区从未有过这样一名雇佣兵。
至于希儿更不必多说，维利蒂亚上要是真有这么个具备超凡能力的小女孩，早就被无孔不入的帝国特工们给注意到了，怎么会等着她恰好被游骑兵收下？
“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是晶矿？”
“BOSS，你忘了我在克哈上抢下来的那艘海盗主力舰了么？另外还有新奥德修斯基地……那里和我们的休伯利安号可不一样，肯定有人注意到了BOSS你运送晶矿的事情。”
“……也就是说，瓦伦里安就凭这些……猜出了女武神的出现和晶矿有关？”
“不然很难解释他为什么要以高能晶矿充当给我个人的奖金，而且……而且这个数量应该也是预谋好的。”
雷诺忽然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诚然站在瓦伦里安的角度来说这种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对，可终归也是在算计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不太想和这种人继续打交道。
“那小子你准备怎么办？先把这些晶矿存起来？”
“不……按照埃蒙留下的信息去拜舍尔很危险，我们需要尽可能的扩充力量。”
说到这里，林渊稍稍顿了一下，“我想瓦伦里安应该也很清楚，现在最关键的事情……还是怎么对付埃蒙。”
……
所有人都在发生着变化。
这是当符华开始留心注意周围的伙伴时，所能得出的最显而易见的结论。
在向自己坦白了空之律者的身份后，琪亚娜似乎也放下了心中最大的包袱，开始越来越像真正的“小天使”，而不是以前那个为了不让自己被讨厌、被排斥特意装傻去讨好别人的敏感女孩。
当然，这和符华选择了原谅她有很大关系……但实际上真的是这样么？
程立雪，让符华感到莫名的悲伤，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女武神，究竟和她有着什么关系？还有十四年前，当她几乎油尽灯枯、昏死过去后，奥托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消灭了整个月球？
她选择原谅西琳，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她现在的名字叫琪亚娜，而是当年的她是被疑似崩坏意志的存在所操控……不然的话，这道坎可没那么容易迈过去。
另一个变化巨大的是无量塔姬子……在符华的印象里，这位老师其实是一个十分颓废的人，工作方面十分优秀，但工作之余就连自己的生活起居都照顾不了，放松的方式基本也就只有酗酒一种。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每天挂在脸上的表情更是宛如青春洋溢的少女，而非怠惰厌世的成熟女子。
对于历史上的灵刀巫女和雷影，符华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们在文人的描述中都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女。
这里面有没有夸张的成分先不用管，反正那时的她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一个年轻的男人当做主公，然后还尽心尽力地为他服务……
然后是最奇怪的德丽莎……符华总觉得她最近好像有点放飞自我的迹象，各种奇思妙想也是层出不穷，和以前在圣芙蕾雅学园中了解到的那个智略过人能力优秀的领导者有很大不同。
符华很确定这是在来到科普卢星区后才发生的变化，因为德丽莎刚被召唤到休伯利安号上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和现在可是完全不同的。
顺带一提，芽衣与其说变化，倒不如说正在变成“完全体”，也就是本来想要成为大和抚子的她，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了。
那么，自己呢？
“不只是生命么……”
喃喃自语的重复着之前在采访中说过的话，符华只感觉心乱如麻，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精神。
她现在的心情无比矛盾：既想要接受林渊的决定，等科普卢星区的事情了结后，和他一起回去对抗崩坏，却又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不应该让林渊也承受，更不愿意让他陷入危险。
而更关键的是，如果在解决掉埃蒙后女武神们可以返回自己的世界，林渊却不能跟过去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
“班长！请问你看到林渊先生了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符华的思绪，让她睁开双眼看向一边。
“是芽衣啊……你找林渊做什么？”
“我做了一些营养午餐，打算给他送过去，可卧室是空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也没有来练武场这里。”
符华很确定，因为那货要是进了练武场，肯定是直奔自己而来的！
“是么？那就奇怪了，林渊先生为什么会在午餐时间出去呢？”
拎着两个便携式餐盒的芽衣有些苦恼地说到，那副样子像极了极东之地那些因为丈夫着急外出而被忽略掉的家庭主妇。
虽然以芽衣的性格来说并不奇怪，但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很别扭呢……这是符华此时的想法。
不如……开门见山地问一问？
“芽衣，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当然可以，班长。”
见符华好像有话对自己说，芽衣便拎着餐盒走到了她面前，轻巧地坐到了另一个打坐用的台子上……这些都是根据符华的要求固定在这里的，除了方便进行冥思打坐以外，也能充当武学修行的辅助工具。
比如琪亚娜就曾被要求仅用两只手撑在这上面，并坚持半个小时。
“你为什么……”
说话的同时，符华有些不太自在地将眼神转到了一边，“你为什么对林渊那么好呢？”
芽衣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我想这样做啊。”
想这样做？这算什么答案？
“芽衣，其实我是想问……”
犹豫再三，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喜欢林渊，对么？”
符华并不是傻瓜。
目前对林渊感情比较深厚的几个女武神里，琪亚娜是因为林渊的理解、信任和关爱，八重姐妹是出于传统奉主的思想，姬子老师或许是想抓住一个脱单的机会，而芽衣……说实话，最让符华看不明白的，就是芽衣对林渊的态度。
照理来说，就算拥有无法解释的伊罕水晶，那也和林渊没什么关系……他可不是奈拉齐姆的星灵，根本不会造这东西。
而根据梦境中看到的，疑似林渊在进入幽灵学院之前的经历，他也没有去过自己那边的世界。
所以……为什么芽衣从一开始，就对素不相识的林渊这么好呢？
“班……班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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