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第四，就算符华真的被当成了让林渊陷入疯狂的“祭品”，那埃蒙又是怎么知道她会利用地嗪恢复哪一段记忆？要是这位黑暗之神真的全知全能到了如此地步，那应该也就没有与之对抗的必要了吧？
想到这里，德丽莎猛然抬头看向了林渊，瞳孔也迅速收缩起来。
如果……符华并不是落入陷阱，而是真的恢复了赤鸢仙人“死”前的记忆呢？
可这怎么可能？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的林渊怎么会出现在五百多年前的太虚山？
即便是以德丽莎的接受能力，也无法认同这种可能性……
“德丽莎？你想到了什么？”
“啊？呃……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埃蒙是怎么对符华下的手。”
一瞬间的呆滞过后，她很好的将自己的想法遮掩了过去，没有让林渊和姬子发现什么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简直可以称为荒唐的想法好像在德丽莎的脑海里扎了根，有种挥之不去的别扭感。
“别担心，林渊，符华可是我们圣芙蕾雅……”
原本想安慰一下林渊的姬子突然想起来，符华严格意义上来说似乎还应该是天命派来的间谍吧……那这句“我们圣芙蕾雅学园最优秀的学生”还真没法再说出口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不如耐心一点，等着符华醒过来再说。”
“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
德丽莎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永远也不会骗她的么，那就告诉她这是埃蒙的诡计不完了。”
嗯？
我的确是永远也不会骗符华，可这话我什么时候和德丽莎你说过？
虽然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但眼下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所以林渊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治疗室的内部，直到安吉拉医生长舒一口气，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感觉你们仨像是等在ICU外面的家属？”
她先是随口开了一个玩笑，轻松的神情让三人都稍稍放下了心，“我想……你可能是反应过度了，林渊。”
“医生？”
“地嗪这种东西……虽然我懂的不如莫里娅和艾蕊儿博士她们，但多少也算是接触过，符华会出现这种状况，应该是因为她是第一次使用。”
“蛤？难不成这玩意儿也有适应期一说？”
“你还真说对了，姬子。”
安吉拉医生耸了耸肩，“就像是每个老烟枪第一次抽烟的时候肯定会被呛到，符华也需要适应一下怎么接受重现的记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表情也变得认真了一些，“不过从林渊你带她过来时的表现来看，那些记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林渊沉着脸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把太多的细节告诉安吉拉医生，比如符华似乎看到自己杀了她的事情……这些并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从见她的第二面我就知道，这孩子心里装着很多事，很多……不好的事，所以她恢复的记忆可能全是痛苦，说实话，我个人是不太建议继续下去的，林渊，以前的事情，或许就让它们逝去会比较好一些。”
“我……会转告符华的，医生。”
“嗯，符华的脑电波已经趋于平稳，我也检测不到她体内有疑似地嗪的物质在流动，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过来。”
说完，安吉拉医生便走出了医疗室……毕竟此时已经接近舰上时间的半夜，已经给斯台特曼制定了一整天治疗方案的她早就该休息了。
“我们也走吧，姬子，这家伙肯定是不会回宿舍的，你也不用劝他了。”
“学园长，你先回去吧，我稍等一下。”
出人意料的是，姬子并没有和德丽莎一起离开，而是留在了观察间中，并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开口说道：“林渊，芽衣在拜舍尔上出了什么事吗？”
芽衣？
林渊诧异地扬了扬眉毛，“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问起这个了？”
“那孩子在回来之后就有点反常……”
“她怎么了？”
瞬间急促起来的语气说明的林渊现在的心情，符华这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要是芽衣也出了什么问题的话……等等！当时不就是她们两个和自己面对的埃蒙嘛？
“别紧张，她没事，就是有点……”
姬子组织了半天预言，才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颓废。”
“颓废？”
“嗯……我认识芽衣的父亲，也听他说过这孩子小时候很不自信，非常怯弱，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些畏畏缩缩的，长大以后才变好了不少。”
她忽然叹了口气，“但我感觉现在的芽衣好像又有点像小时候那个样子了……她是不是在拜舍尔上受了什么打击？”
“没有这种事。”
受到打击的是丽塔，只是她看起来不怎么当回事，也不知道是没心没肺还是脸皮够厚。
女武神宿舍区其中一间卧室中，正在刚配的终端上查阅科普卢星区历史资料的某S级女武神突然打了个喷嚏，暗自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感受到一股毫无来由的怒意。
“是么……总之我觉得林渊你应该抽个时间和她谈谈。”
“必须是我么？”
“废话！不然还能有谁？”
奇怪的是，姬子突然拉下了脸，很是生气的将双手叉在了腰间，“你以为芽衣她是因为……”
戛然而止的话语，让林渊感觉很是莫名其妙，而且他也发现，对面的姬子似乎散发出了一种……
酸味儿？
“总之芽衣的反常肯定和你有关，林渊。”
她依靠着深呼吸强行压下了某种情绪，一字一顿地说道：“也只有你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
没有了羽渡尘制造出的精神幻境，因为地嗪的效果而涌现的记忆便如同混乱的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符华的思想。
然而她根本无法确定，这些记忆究竟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还是某种曾经诞生过的奢望或幻想……
就比如在一片荒芜的灰色土地上，自己拼尽了身上每一分的力气，向前方巨大的敌人挥起双拳，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被一击秒杀，就此陷入绝对的黑暗。
以及漫天的璀璨星斗之下，身为仙人的自己席地而坐，与挚友推杯换盏，畅所欲言，像极了古代神州那些对酒当歌的学子。
但最让符华感到无法接受的，还是自己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向拂云观的那一幕……因为在那座楼阁的门口，似乎有谁在等待着自己……
不……这些不是真的，赤鸢仙人不该有这样的生活！
联想起林渊杀掉“自己”的那一幕，符华的意识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并让周围不断闪动的记忆画面轰然破碎，变成了绝对安静的虚无。
于是，她便有了时间和机会，来思索那最让自己感到刻骨铭心的惨痛回忆。
那不会是林渊，一定是因为地嗪的副作用产生的幻觉，当年杀掉赤鸢仙人的致命一击，应该来自于其他的什么人。
林渊……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在思维的世界中，时间并不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概念，所以符华也就没有察觉，一直生活在科普卢星区的林渊显然不可能出现在五百多年前的崩坏世界中。
可既然是幻觉的话，为什么羽渡尘毫无反应？
要知道在塔桑尼斯第一次遭遇混合体支配者的时候，就算不是对手，羽渡尘也的确出现了自动护主的状况，然而这一次……
当地嗪的副作用渐渐散去，符华的意识也恢复了冷静，已经可以比较理智地来思考问题，因此就像德丽莎一样，她也察觉到了许多不太对劲的细节……只不过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不断涌现的情况下，想要搞清楚整个来龙去脉是不可能的。
“唔……”
嘤咛了一声之后，符华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医疗室？
肯定是林渊把我送过来的，这一次……好像有些没面子啊，不过他人呢？
应该，就在自己身边吧……
“符华！”
果不其然，还没等双眼适应室内的光线，他的声音就传到了自己耳中。
然而，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赤鸢仙人“临死”前的那一幕，现在想起来仍真实无比，让符华的内心无法抑制地产生恐惧……她当然不会害怕死亡，但她害怕……
那是真的。
“感觉怎么样，符华？”
“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转头看了看特殊医疗室内的电子钟，符华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少女在林渊的搀扶下坐起身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或许是我失去的记忆太多了，林渊，它们一股脑地冒出来，我根本理不清。”
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画面，无论怎么想也都不会是赤鸢仙人经历过的生活。
“那就先别管它们。”
林渊握着符华的一只小手，轻声说道：“这件事是我的错，那些地嗪……很可能是被埃蒙动过手脚的。”
什么！？
符华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林渊。
“还记得在萨古拉斯上你和布洛妮娅被黑暗圣堂武士袭击的事情么？”
“嗯……那是黑暗执政官欧雷加……你是说我这一次也被当成了目标？”
等等，这算什么？
敌人想对付林渊的话，干嘛老拿自己开刀？
我……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想到这里，符华忽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于是便轻咳了一声，故意撇过头去。
“林……林渊，我已经没事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地嗪的事情还是先放放吧。”
“我也这么打算的，在不确定这次采集回来的究竟有什么问题之前，BOSS会把它们严密地封存起来。”
林渊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斯台特曼所说的斯雷恩也有着大量的地嗪储备，就可以对两者进行一番对比，看看这一批到底是不是被埃蒙动过手脚。
眼下，雷诺和哈尔姆那边正在根据斯雷恩的坐标制定航线……要知道，这可不是科普卢星区境内，即便是帝国的星图也无法提供协助，只能利用远程光谱分析的办法来确定折跃点没有在哪个星球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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