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悟西城
一番搜索后，江林就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昨晚银毛尸被月轮刀斩下来的一部分尸毛。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这些尸毛即便离开了银毛尸的皮肤，也一样还散发着妖气，而且还是狐妖的妖气。
这就有些奇怪了。
“一起按照这个线索查吧。”
江林把手中的一撮毛发递给了燕离，让其收着。
现在江林并没有立刻施展道术来定位银毛尸的打算，他可不想那么快就把银毛尸给灭了。
在他争取到的这些时间里，他还要做调查天外陨石的工作呢，当然不会这么快就结案。
至于真凶是一群尸邪的事情，他同样也没提。
查案追凶的事情，有着进展就行了，只要外人知道他已经在查了，这就ok，没必要推进的那么快。
因此，就连燕离都还以为这次的凶案是一群妖物所为，压根不知道是一群尸邪干的。
燕离从怀中取了一面罗盘，对江林道：“这是先父生前制作的搜妖盘，江大人且随我来。”
江林看了看燕离手中的罗盘上不停摆动指针，发现针尖所指的大致方向，竟然是他先前去过的本善街。
第两千零八十三章 再到本善街（下）
对于燕离可能发现本善街的事情，江林没怎么在意。
虽然本善街的那些妖物与他没有什么恩怨，但既然皇城司那边已经断定了近期来的凶案为妖物所为，那就算是没有他，本善街那里也早晚会被查到的。
那条妖怪街的主人整了一手灯下黑，如果京师一直没有什么波澜，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但若是出现了灵异事件，有了妖物作祟，那里就会首当其冲了。
即便是燕离没有搜妖盘来搜索妖物，江林也一样打算再到那里去看看。
在遭遇过银毛尸的袭杀后，他也思考过，自己刚来到京师的第一天，也就去过本善街这一处较为特别的地方，离开了本善街后不久，他就被银毛尸盯上了。
如果推测一下银毛尸出发的路线，源头极有可能就是那条妖怪街。
也就是说，银毛尸若是藏匿在京师的某处的话，那条妖怪街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毕竟那只银毛尸疑似与妖物有着关联，否则的话，其身上的毛发也不会在离体后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还留有着类似狐妖的妖气。
“大人，这就出发？”
燕离动了动搜妖盘，就看向了江林。
“查查看吧。”
江林点了点头，便一跃而起，燕离也一脚点地，踩着街道的房顶，跟随在江林后面，朝着搜妖盘指针的指向腾跃而去。
在京师的东面转了一圈，入夜时分，两人就到了本善街。
进入了街道中，燕离就一脸凝重的看向了周围。
“江大人，这里的人……”
“的确很特别。”
江林轻轻一笑，看来燕离已经发现了这条街上全都是化作了人形的妖物。
燕离一手托着搜妖盘，一手在腰间一按，指尖在腰牌上抹了一下。
其腰际的身份腰牌就绽放出了虹光，一股无形的力量顷刻间便扩散了出去。
被这股力量一扫，霎时间，整条街上的妖物都现出了部分妖物的特征。
之后所有的妖物都将目光汇聚过来，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江林和燕离。
嗯？
江林微微一怔，燕离腰间的腰牌居然蕴含着不俗的威力，就连他骨质内的尸毒都遭受到了冲击。
就在这时，一道纯白的身影自燕离的身旁掠过，抢下了燕离的腰牌。
那道纯白身影错过燕离后，就转过了身子，一脸敌意的看着燕离，连带着燕离身边的江林也被敌视了。
玲玉？
这时，江林才发现抢了燕离腰牌的，是昨天与他坐在一起吃浮元子的兔妖少女。
“哼。”
玲玉轻哼了一声，剐了江林一眼便腾飞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了一片白雾，消失了踪影。
“追，跟着她，应该能查到一些线索。”
江林率先起身，朝着玲玉遁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也想从玲玉那里获取些妖尸的信息，如今犯案的不止一只银毛尸，还有其他的尸邪。
而且他还不清楚其余的尸邪的层次，万一都跟银毛尸差不多的话，他对付起来，可能还要费些功夫。
尤其是在不了解天陨王朝这里的尸邪跟外界有着什么不同之处的情况下，若是不多作了解，他很可能因此而栽跟头。
燕离道了声遵命，便与江林一起追了过去。
没过多久，江林和燕离就到了一处院子中，而不远处透着烛光的房间里正传来一群小孩的读书声。
本善堂？
江林看了看房门上的牌匾，便过去推开了房门。
这间房舍被布置成了学堂模样，十来个孩子都在书桌后朗读着书卷上的经纶。
而在这些孩子中间，还有着一个手持经卷的孱弱儒士。
一群小妖物？
江林眉头一挑，这些跟人类小孩没什么差别的孩童，竟然都是一个个化形妖怪。
之后他便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孱弱儒士。
让江林感到奇怪的是，他总有一种直觉，自己与这个儒士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但实际上，这也的确只是他的直觉，他之前从未与对方谋面过。
一众小妖怪见到了江林身边佩戴长剑又一脸严肃的燕离，都纷纷跑到了儒士的身后，满脸惊恐的看着江林他们。
“两位应该是身有官秩的大人吧？草民文中子。”
孱弱儒士见到江林后，目光有一丝震惊瞬间闪过，随后他便向江林和燕离躬身行了一礼，自报了姓名。
随后文中子便道：“此处不宜谈事，还请两位大人随草民到客厅。”
文中子冲江林他们微微一笑，之后便让一群小妖物各自回去。
片刻后，文中子到了客厅，就斟了两杯茶，对江林二人道：“两位大人，请。”
待江林和燕离坐下后，文中子又问道：“不知两位大人如何尊称？到此本善街来，有和公干？草民有幸得街坊推举，能替这里的街民处理一些事务。”
说着，文中子又从怀里取出了之前玲玉给他的腰牌，递了出去。
第两千零八十四章 这情商，低到令人发指！（上）
燕离探手取过腰牌，手指在上面微微一抹，腰牌又一次释放出了慑妖之力，不过对面的文中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江林这时也开了法眼，看向了文中子。
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个文中子，竟然的的确确是个普通人。
“在下燕离，为京师宁夜司夜巡使，这位是陛下钦封的夜巡主使，江大人。”
燕离看了看文中子，就把自己和江林的来意及缘由简要说明了一番。
这时候，江林开口道：“没想到这条妖怪街的主人，竟然是一个人类。”
昨日，他就听到过玲玉和那只蛇妖妇人的谈话，从她们口中得知这条街上的妖物是被一个文公子收留的，今日见到了这个自称文中子的儒士，他就知道了两者应该是同一个人。
不过，让江林感到不解的是，假如这个文中子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这条本善街所用的建材，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可若是巧合，那佘姑所做的浮元子中的人血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江林是没打算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疑点的，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文中子并不简单，而且他在这个孱弱儒士的身上，闻到了与银毛尸相同的药味儿。
不同的就是银毛尸身上药味极为微弱，而文中子的则相对较浓。
所以，他才怀疑文中子可能与银毛尸有些关系，甚至这个儒士可能就是银毛尸。
这才让他想找些证据，看能不能为自己的猜想佐证。
毕竟他的这些怀疑，确实是没有一丝的事实根据，而且，他也开了自己的法眼，并没有发现文中子有着任何异常的地方。
燕离也顺着江林的话说道：“一个文人，收容一众妖物，而且还在这里教育幼年的妖物学习人类的文化及礼仪。可妖毕竟是妖，人形易修，人心难得。”
之前在学堂所见的情景，也让燕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们天陨王朝，全民猎妖，虽然这种风潮的高涨程度下降了不少，但依然存在着。
那也就意味着，在妖物的眼中，人类可都是敌人，不是畏惧就是憎恨，可之前的那些小妖怪，却对这个文中子尊敬有佳，比人类的孩童还要听话。
文中子抿嘴一笑，道：“草民只是提供了一处居所，本善街的街民，其实才是这里的主人。草民自识字起，就对先贤文中子认为人性本善，教育应因材施教，兼收并蓄的观点极为赞同。也是因此，家父才以这位大贤的道号为草民取名，希望草民能效仿前贤，明事通达。”
稍作停顿，文中子便看向了燕离，继续道：“草民年少时，曾狩猎遇险，幸被善妖所救，自此明白妖同样也有良善，亦让草民相信，只要心怀善念，妖与人并没有分别，甚至人心的险恶程度，要远超于妖。这也是草民建了这间本善堂，希望那些幼年小妖能受到教化的原因。本善街的街民，正是草民十几年来救助的善妖，只求能有容身之所，断然不会加害于人。”
燕离轻轻一笑，也没在认知和观点上与文中子辩驳，直接取了装着银毛尸毛发的荷包递了过去，道：“这里面是连环命案之真凶的毛发，我和江大人正是为了查探其主人的踪迹而来。”
文中子打开了荷包，将银毛尸的毛发取出查看了一番又放回，并将荷包还给了燕离，同时道：“两位大人，本善街街民的妖体，并没有这种银白的毛发。而且，这里的街民皆有户籍，京师户部可证，一直奉公守法。”
没有吗？
江林皱了皱双眉，照理来说，这个文中子应该不至于欺骗他和燕离，否则的话，只要他们进行细致的排查，谎言自然不攻自破，到时候甚至整个本善街都会受到牵连。
难不成连文中子这个妖街的主人，也不知道银毛尸及其他尸邪的存在？
燕离闻言也颇为诧异，随后便道：“妖入人籍，文公子真是好手段，若是被皇城司知晓，这罪名可不是一般的重了。”
“草民只是想替善妖谋一条生路，还望燕大人和江大人不要错杀无辜。至于两位要调查之事，草民与此处的善妖都会全力配合，希望两位大人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不要施以伤害。”
说到这里，文中子就以手捂口，接连咳嗽起来。
这时候，玲玉端着一张放着药碗的食案从门外进来，道：“公子，喝完药早点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