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次男
“唉，此言差矣，这可不是在玩闹，如果不实际交手一下，我可没办法量身定制打造出完美的兵器，难得有兴致开一次炉，我可不想留下这种遗憾。”年来回胡乱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大剑，似是太久不干仗了有些生疏，正在找手感，伴随着她挥剑的动作，破碎的剑刃如呼吸般微微伸缩着，可以预想战斗时这玩意儿估计能当鞭子甩。
“世事必不可尽善尽美，前辈也不必过于苛求。”
“话虽如此，明知世事不可能完美无缺，却还要努力追求尽善尽美，只求问心无愧，与明明把事情搞砸了，却还以世事难完美自我安慰，不当一回事儿，正是伟人与庸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啊！”年意有所指的调笑道，“吾生而为神明，虽不想自命不凡，可也不愿做那碌碌无为之庸人，神明不死，却会逐渐消亡，我们终将会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我只希望千百年后，哪怕凡人铸造武器的技艺已经远远超过我，你们也还能铭记住历史上还有我这样一个【铸神】的存在。”
“前辈想的实在过于深远了，晚辈鲁钝，怕是难以明悟。”年突然把团开到了流芳百世这个层面上，峨眉还年轻，从没想过自己的身后事，一时间也只能装傻了。
“深远么？我倒是不觉得，我之所以急着让你去找我那傻妹妹，就是怕她不懂交际嘴巴又臭，万一哪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和那些同胞一样沦为凡人的刀下鬼，事实上这件事之前就差点儿发生了不是么？小峨眉你虽是凡人，一生不过寥寥百余载，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想想，多想一些就会少点儿迷茫，我知道你们佛门清修，讲究‘无争’二字，可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佛门的戒律也并不完全认同，此番入世修行，为的便是开解心中疑惑，得证大智慧大觉悟，更应该多想想才是。”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前辈。”峨眉无奈地点点头，年基本上把她的心思全都说中了，能说出“逆天”二字之人，自然不可能安心于只在山中念佛诵经，普度众生之宏愿总不能光用嘴说不是？可佛门修行又总讲究一个“顺”，因果报应动不动就一杆子支到前世今生十辈子的尺度上去，正是这种无争思想的体现，核心就是一个等。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无论哪宗哪派，似乎一个“等”字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恶人即便今生逍遥，来世也必受报应，善人哪怕困顿至死，来生也必得善果，佛门修者只需日夜诵经礼佛，集众生愿力，便可度芸芸众生早日登上极乐净土世界——这便是峨眉一直以来所受的佛学教育，但她却对此并不完全认同。
她信佛，她愿度众生共往净土，她相信因果轮回，坚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但她却不愿等，人生寥寥百余载，十辈子实在太长，他只想争这一世的清明。
世上总有斩不尽的妖魔邪佞，笑不完的世俗庸人，人间险恶，道路蹉跎，让她坐等因果报应，她又如何坐得住？如何等得起？就连佛经都念得无甚滋味了。
佛门“无争”，她却想要“争”，这种矛盾着实一直在困扰着她。
“用你们佛门的说法，你这是着相了啊，小峨眉，其实你何必在乎这些？你所学的那些佛经，也不过是人写的，你又怎么能肯定那就全都是对的？佛家修行，本就讲求明心见性，得证自身大智慧，以求觉者大道，想去做什么就去做，想得太多顾虑太多，便是心有挂碍，这才有违修行之道，俗语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有普度众生之宏愿，这是好事，但若是连自己都度不明白，所谓宏愿也只是惹人发笑的痴人妄语，你总得先找到了路，才能带大家一起走不是么？”
“多谢前辈指教，晚辈受益匪浅！”年这一番话说得推心置腹，峨眉虽然还不能立刻消化，但还是先还礼致谢了。
“指教谈不上，只要你别笑话我这千年岁月浑浑噩噩，到了也就想明白了这点儿东西就好，其实罗德岛真的要比任何一家寺院都更适合你修行，这里多的是离经叛道为俗世所不容之人，凯喵喵就是最大的反叛者，在这里你不必在意过往的成见，礼自己的佛，修自己的道，哪怕是自己写佛经也未尝不可，只要不做危害罗德岛之事，这里便总会有一片能够接纳你的容身之处……好了，看在我把压箱底的东西都交出来的份儿上，陪我一起玩玩儿吧？”
得，还是没个正形，前辈太皮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既然前辈执意如此，晚辈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不过初次见面，年作为前辈，既是点播又是照拂，于情于理，峨眉都不好拂逆她的意思，也就只能答应了。
“好啦好啦，你就别苦着一张脸啦，佛陀要拈花微笑，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拿出你的从容和潇洒来，就当是指点一下塔塔露她妹妹的武学好了，我觉得以你的脾气，应该不至于害怕教出徒弟饿死师父吧？”
“那自是不会，只要她心无邪念，吾这一身能为，她若能学去，便尽数学去好了，若能胜吾，更是极好，世路艰难，匡正灭邪之道，本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种气魄，现在这样的人可不多见了，感觉你像是活在几百年前一样，难得有着缘分，便照着百年前的规矩来一次吧！”
“前辈真要如此？”
“怎么，怕丢脸？我这个前辈都不怕，你怕什么，再教你一个乖，只要你够强，你就是潮流的引领者，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永远都会是别人。”
“那……前辈先请？”
“唉，好好好，小妹妹不好意思了，那就我先来！”年闭上眼稍微酝酿了一下，回味着百多年之前的心态，再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便陡然一变，人还是那个人，但却没了那副浪荡跳脱地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古代武林侠客一般的风尘之气，只听女孩儿开口朗声道，“天有洪炉，地生五金，晖冶寒淬照云清！”
年这一嗓子用了特殊的发声方法，以内息鼓动，音量不大，却可声震百里，要是加把力，闹不好就是又一招“笑尽英雄”，吼完一嗓子，年便挥剑杀入了训练室中。
还真来啊？
峨眉算是理解年的尴尬理论了，年一点儿不尴尬，她挺尴尬的，但既然答应了前辈，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也只能跟着喊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百年前的炎国武林大侠出场装逼时，甭管手高手低，都是要先念一首定场诗震场面的。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两个大神起了玩儿心去吊打小朋友，自不消多说，凯尔希这边，还在发愁该怎么招待即将到访的塔露拉。
当然，招待是不可能真的招待，凯尔希还没有大设鸿门宴的气度，她也压根儿就不是这种性格，只要确定双方互为敌人，那她真是连半点儿好脸色都欠奉，更别说摆下宴席虚与委蛇了，就算真能耐住性子摆了鸿门宴，人家楚霸王好歹还弄个项庄舞剑的花活儿，面子上不想做得太难看，要换做是她，老刘氓一行但凡敢动一口桌上的吃食，除非某人是从玄幻仙侠片场穿越过来的，自带百毒不侵体质，否则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有还能站起来的就算她输。
每一个优秀的医师同时也会是优秀的毒师，像凯尔希这种级别的，去竞争一下【西毒】的称号绝对是小小事洒洒水啦！
然而这次塔露拉偏偏就不能一包含笑半步颠放翻了事，所以她才发愁，自己的面子和感受尚在其次，人家难得来一趟，总不能吃顿饭就回去了不是？
难得能有正面交锋的机会，凯尔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塔露拉，现在梅菲斯特也就保底三天，上限七天的小命，碎骨那边也已经商定要在明天早上和姐姐米莎碰面了，多方情报汇聚在手里，凯尔希觉得，或许就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打塔露拉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把所有问题全部引爆，省得再继续没完没了地打太极，让别人坐收渔利。
这个想法的确是很好，但凯尔希开始策划的时候才发现一个比较要命的问题，那就是自己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拿捏住塔露拉。
想引爆矛盾，你手里得有火，得找着炮捻子，凯尔希就感觉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快没油了，炮捻子也还没找着，想攻击塔露拉，却有点儿无从下手的感觉。
麻烦了。
估计最多再有半小时一小时的，塔露拉就要大驾光临，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将来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幺蛾子，凯尔希已经有点儿倦了。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太好的主意，最后凯尔希一咬牙一跺脚，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翻出一份尘封许久的通讯录，从时光的灰尘中找到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凯尔希年龄大了，人又本事大会折腾，不像年家老妹儿似的是个不惹事不露脸的死宅，现在整个泰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基本都有见过，以凯尔希勋爵之名和各国权贵政要谈笑风生，对她来说都已是昨日黄花了，自从跟了特雷西娅，她在世界政坛上折腾的身影就慢慢沉寂了下去，过往和各国大人物的交情也就逐渐淡了。
而这本通讯录上记载的人，都被凯尔希列为“有可能的话，这辈子都不想再打招呼”的不受欢迎人士，其中“特雷西斯”的名字就赫然在列，至于对面儿有没有更换联系方式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只是出于实际情况考量，才勉为其难的保存了这些联系方式，如今看来，当初的“多此一举”貌似也不是完全没用。
至少目前要联系的这个人，讨厌归讨厌，但也就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不联系，以后迟早也要联系，今天联系，也就是提前打个招呼而已。
不过还是那句话，对面儿换没换联系方式她不保证，也管不着，要是联系不上，也只能另想他法了。
凯尔希也不做什么预告，直接打电话，她相信对方只要没换号，就绝对不会和自己端架子打太极，不需要搞什么先预约再见面的把戏。
甚至于，对方那边可能也专门保存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果不其然，就如凯尔希所预料的那样，对方仿佛就一直等在电话跟前似的，拨过去没多久就接通了——面对真正重要的人，对面那个人理应有这样的工作效率。
“是……凯尔希女勋爵么？”对面那人似乎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语气显得非常迟疑。
“是我，维特，很高兴你还保存着我的联系方式，全世界应该也找不到第二个会用这条路线联系你的人了。”凯尔希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正是大名鼎鼎的乌萨斯贵族议会会长伊斯拉姆-维特，乌萨斯保守派的代表，“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你和费奥多尔那臭小子的情报网络还没有被内卫和军方的爪牙彻底闭塞，男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正在做什么，如果费奥多尔确实成立了一个叫内务部的部门，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将要做什么，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对科西切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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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再想老李我也没办法，人物越写越多，主角戏份稀释是必然的，砍死我也没用！
峨眉这个角色吧……都到这里了我也不怕稍微剧透一下，这个角色本书构思一早就存在，当时主角都还没决定呢，她是下卷塔rua线的重要角色，如果说凯尔希是老赵，那她就是方立功或者孙铭。
而这个定位显然和阿丽娜撞车很严重，所以八章出来后又拿回去修了修，宗教人士身份也是这时候初步确立的，直到嵯峨实装，索性就套上佛门身份整出来了，本来是想下卷再出场，现在调整了一下出场时间，提前和塔rua见面，看上去还更合理了一些。
其实本书主角一直是塔rua呢（笑），毕竟整个构思最开始都是围绕她展开的，哪怕现在也是。
果然写好一个故事就要先写好一个反派（确信）！
然后，年过完了，本书正式复活，恢复正常更新节奏！
第四百零二章 永远忠诚
“臭小子？”维特议长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纠结起了凯尔希出言不逊的问题，“凯尔希勋爵，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和智者，您的尊姓大名从极东之国到哥伦比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即便如此，鄙人以为，面对伟大的乌萨斯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您还是应当保持一定程度的尊重。”
“你身边还有闲杂人等么？”
“没有。”
“好啊，那我们要不要讨论一下那小混蛋还不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并且尿在我身上时，有没有对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和智者保持一定程度的尊重呢？”凯尔希不仅没有收回臭小子三个字，出言反而更加不逊了，甚至开始倚老卖老，揭起了某位倒霉皇帝的老底，“你看，我确认这件事不会有更多人知道，这已经很尊重他了。”
“咳咳咳咳……！”维特议长猛烈的干咳起来。他尊敬着自己的皇帝陛下，但脑海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凯尔希所描述的画面。
——只能说乐于亵渎庄重和推翻权威是所有人类的共性。
“还有你这个老小子，你咳嗽什么？虽然我没有抱过你，但你还流着鼻涕时，可是在我这里要过糖吃的！”既然要爆黑料那就雨露均沾，不能厚此薄彼，你家皇帝陛下都尿炕了，你这个左膀右臂的议长哪能跑得了？凯尔希的表情于是愈发恶劣了，“你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么？我猜你肯定不记得了，并且因此想否认这一点，但我会让你没法否认的，我记得那家糖果店是老字号，传承了三代人几十年的手艺，前几年因为被大食品公司挤兑而倒闭了，真遗憾，我觉得你会想要回顾一下那种口味。”
“咳咳咳咳！！”维特议长咳嗽得更大声了，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想他也一把年纪了，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女人如同亲妈那般，把儿时的黑历史都给翻出来，幸亏旁边儿没别人啊，否则就算用大声咳嗽和嚎叫来掩饰，身为议长的人生也肯定要彻底结束了。
“对了，我这里还保留有你们两个当年玩儿尿和泥的照片，虽然现在是两个混蛋，但小时候倒还都挺可爱的……”
“咳咳咳……请息怒，凯尔希勋爵，是鄙人冒犯了！”为了将来不会在某一天突然社会性死亡，维特议长也只能服软认怂，默许了凯尔希的嚣张态度。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想弄死我。”
“您多虑了，鄙人……”
“不不不，我并不是在威胁或者警告你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就把这些黑料全部公之于众什么的，多余的外交辞令还是拿去伺候你的皇帝陛下吧，你我都很清楚，我和罗德岛远远不具备威胁乌萨斯帝国议长的能力，这些所谓的黑料即便曝光出去，也最多只是让你们两个成为政敌之间的笑料，还远远不能彻底击倒你不是么？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少在我面前摆什么狗屁贵族和皇帝的架子，你们引以为傲的世系血脉，在我眼里就只是隔壁家孩子玩儿尿和泥而已，懂了么？”
“勋爵阁下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
“我一贯如此，你们惯用的那套外交辞令我不感兴趣，劝你尽早习惯，而不是试图让我融入你们，惹恼了我，我可以把你爸爸以前的黑料也公布出来。”
“咳咳咳咳……”维特议长表示这就很他喵的尴尬了，和一个实际年龄可能是你奶奶的奶奶的奶奶，而且脾气不好的女人聊天，可能就要面对祖孙十八代都被她打过屁股的窘境，“还是让我们回归正题吧，尊敬的凯尔希女勋爵，阁下为何突然对科西切公爵阁下产生了兴趣？”
“很高兴你还记着我的问题，但我劝你少他娘的装蒜，别告诉我切尔诺伯格这边的事情你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那我就要怀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必要性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讨厌一无是处的废物！告诉我，你和你的皇帝陛下是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么？”
“鄙人……只是想要确认阁下具体希望知道些什么而已。”
“好吧，那让我们从头开始，现在我来提问，你来回答，别说多余的废话，第一个问题，内务部是怎么回事儿？”
“是鄙人帮助皇帝陛下建立的情报机关，独立于内卫和军方体系之外，是陛下得以绕开这两者，用来监察全国的喉舌。”
“好吧，也就是说这个部门并非子虚乌有？”凯尔希松了口气，虽然分析来分析去，【内务部】的存在都不像是无的放矢，但分析总归是分析，再怎么有理有据，只要不是实锤就还存在反转的可能，毕竟故事需要讲逻辑，而现实不需要，如果所有人的奔波操劳，最终却只是因为一个名叫贝利亚的江湖骗子的一句空话，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既然愿意坦白这个部门的存在，想必你也应该对我的来意有所了解，那么第二个问题，内务部是否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你和费奥多尔的意志？”
“您可以将内务部当做陛下本身，他们并不具备思考和决策的权利，只是单纯替陛下传达声音。”维特议长语气略带自豪，看来他对自己的这项成绩十分满意。
“那么，我就祝愿这个崭新的情报部门能一直保持他们对乌萨斯皇帝的高忠诚度吧，不要步上皇帝内卫的后尘！”凯尔希立刻就是兜头一瓢冷水，乌萨斯内卫是否背叛目前尚无并确定轮，但至少的，这支部队很明显已经违背了建设它的初衷，作为皇帝的利刃，皇帝的武器，却拥有了自己的思想，试图通过自身的力量干涉帝国政治的正常运行，并且他们已经成功尝试了一次，无论他们心中是否想要背叛乌萨斯帝国，对于乌萨斯皇帝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凡事有一就有二，就有再三再四，伤人的野兽必须立刻杀死，因为有过这次尝试以后，在它们眼中，体型高大的人类便已不再具有威胁性，降格成了“猎物”，这个道理对于人类来说也是通用的，乌萨斯内卫能够通过弑杀先帝来改变国策，那么在初尝禁果的他们眼中，“皇帝”的存在就已经不再是至高无上不可违逆的了，他们意识到了自身强大武力的政治意义，明白了自己其实有能力干涉整个国家的运行，而所谓“皇帝”，不过是一盘任自己宰割的鱼肉而已。
他们以前能杀了先帝，未来就能在需要时杀了费奥多尔，哪怕此举打着为了帝国的伟大旗号，可是在皇帝本人看来，这已然毫无疑问是赤裸裸的背叛。
也许内卫诛杀先帝的行为阻止了乌萨斯在穷兵黩武的道路上倾覆，可那又如何？
这个组织在建立的最初，他们所要效忠的就是皇帝，而非乌萨斯帝国，而皇帝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有时候却并不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甚至可能互相对立。
——可惜直到目前为止，整个泰拉能意识到这点的人寥寥无几。
“呃……”维特议长被噎了一下，他知道凯尔希是在内涵先帝的事情，出于自身的位置，他也不敢多做评价，“勋爵阁下不必多虑，内卫永远忠诚于皇帝陛下。”
“你愿意这样一厢情愿也随你，这不关我的事，只是希望你别把自己也给忽悠瘸了，下一个问题，既然这个部门并非子虚乌有，他们也没有决策权，只是传达费奥多尔那小兔崽子的意志，那么也就是说，他想要以感染者为主体，组建乌萨斯帝国第八中央集团军，并且更改乌萨斯对感染者态度的基本国策，也是确有其事喽？”
“……确实如此，虽然目前来说，这还只是个草案，但只是欠缺一些细节上的商榷，其推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维特犹豫了一下，严格来说这还属于高度机密，公布时一旦操作失误，是足以动摇国本的，但凯尔希已经了解到了这个程度，强行否决也是只欲盖弥彰而已，还不如坦率一些赢得对方的好感，“对于您，凯尔希勋爵，即便您今天不打这个电话，陛下也会想办法联络您的，新的乌萨斯秩序需要您的智慧和学识，我相信陛下会很高兴听到您主动联系鄙人的消息。”
“好了，别拍没意义的马屁，同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么？利益需要就说利益需要，别带那么多感情成分，怪恶心的。”凯尔希还是毫不客气地打着维特的脸，虽然严格来讲她也是乌萨斯人，但要说她最讨厌泰拉的哪个国家，那可能也是乌萨斯，“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了，那我也表明一下态度，关于那个叫做贝利亚的内务部特工所提的条件，我思考了一下，现在做出正式答复，罗德岛可以接受来自乌萨斯帝国的经济和物资支援，以此为基础建立双方的亲密合作关系，但别指望罗德岛会成为乌萨斯的国家机关，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吃过一次的亏我不想再吃第二遍，不仅不好吃，还丢人！”
“贝利亚么？他是一位很优秀的情报人员，他还向您允诺了什么？”维特居然认识这个潜伏在切城的小卒子，还是比较出乎凯尔希预料的。
“以整合运动为基础组建第八集团军，博卓卡斯替任军团长，这也是费奥多尔的主意？”凯尔希试探着问了一下。
“最开始的确有这个想法，组建第八集团军的最大难点不在于贵族和军方的阻挠，而在于如何重建感染者对帝国政府支离破碎的信任，让他们乐于主动现身，接受帝国的征召，而不是将其当做诱杀自己的陷阱，避之不及，在这方面，陛下已经想到了要利用大尉的威望，可惜的是，大尉他们的行动快了我们一步。”维特坦然相告，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藏的了，双方已经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大尉愿意再次接受帝国的征召，我可以代陛下回应您，这绝非骗人的把戏。”
“那切尔诺伯格呢，几十万人的死伤你们是打算当做不存在么？”
“当然不是，但您也应该清楚，切尔诺伯格是帝国主战派为了挑起战争而选择的牺牲品，巧合的是，陛下也将这个已经在事实上独立的城市视为眼中钉，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无论保守派还是主战派，对于摧毁切城这件事都乐见其成，但对陛下和鄙人而言，这有一个前提，就是不以掀起炎国和乌萨斯之间的全面战争为最终结果，整合运动不过是这些人手上的刀子，出于稳定民心的考量，必须有人为这几十万死难负责，但若将之归咎为整合运动，反而正好遂了主战派的意。”
“呵，政治还真是个肮脏透顶的游戏呢。”
“是啊，您说得对，这个游戏肮脏透顶，身处于其中的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为了帝国的长远未来，为了陛下的雄心壮志，我们不得不如此。”
“好了，空话套话放在一边，我也是感染者，你们放过整合运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较什么真儿啊是不是？”凯尔希有些自嘲地回道，曾几何时她就是这种心态，只要事情涉及到感染者，做出决策时就会不可避免的产生偏袒，“既然这些基本的利益交换咱们达成了共识，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我最开始就提了，你对科西切了解多少？”
“科西切公爵阁下么？帝国主战派的代表人物，鄙人在政坛上的老对手，怎么了？”维特议长的语气一听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别装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作为乌萨斯国家机密而存在的相关情报！”凯尔希愤愤然地敲了一下桌子，“该死的，我早就应该想到了，那条阴险下作的毒蛇其实是乌萨斯土地上的【神明】，我说得没错吧？回答我，维特，现在不是装傻充愣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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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提到了东南亚佛教，这里趣味科普一下，不感兴趣的可以跳过了。
东南亚佛教统称南传上部座佛教，也就是小乘佛教，国内和十一区则是大乘佛教，两者的区别通俗来讲，就是考C照和考A照的区别。
A照明显更契合儒家文化下“兼济天下”的传统思想，所以传入后几乎瞬间碾压C照，并传入十一区，但有个问题就是“禅宗”没传过去，现代对汉传佛教的好印象几乎都来自于禅宗，比如寺院自己种地苦修坐禅什么的，早期佛寺是完全不事生产的，甚至蓄养奴婢伺候僧人，三武一宗灭佛灭的就是这个阶段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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