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玉凤钗 第20章

作者:耶律承基

凤姐在门后听的大怒,想也不想的走了出来。

她冷面寒霜,咬着牙,嘴角带笑,让人看了不觉煞气凛然。

几个婆子还在眉飞色舞的说呢,猛然瞧见凤姐到了跟前,立刻闭嘴,腿肚子直打颤,连跑的勇气也没有。

凤姐斜眼瞧过去,起头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的,正是邢夫人的陪房费婆子,后头起哄的是秦显家的,还有那边何婆子等几个惯会造谣生事的。

“你们好啊!平素我看在你们是家里的老人,又是大太太身边的人,纵然喝酒误事,口出怨言,我就只当没听见。谁料你们越加放肆,打量我真个儿是吃素的佛爷,只会念经不会打人是吧?”

那费婆子仗着身份不同,料想凤姐不会拿她怎么样,因此凑上前笑道:“二奶奶恕罪,我们几个都是刚喝了酒,一时没管住嘴,您就宽心饶过我们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凤姐嘲讽道:“你才说心狠,我倒要做一做心狠的事来,方才名副其实。”

费婆子面上僵硬,又道:“好歹看在大太太面上,放过我们,大伙都念奶奶您的恩德!”

凤姐冷笑:“我原也没有恩德给你们,今儿若不拿了你们开刀,让其他人还以为我王熙凤是大奶奶的仁善性子,好惹的!”

费婆子请知没法儿善了,索性笑道:“奶奶说笑了,按理,咱们爷没说错什么,这月的月例银子,咱们太太是短了二两。这是怎么也赖不过去的。”

“放你娘的屁!”

凤姐骂道:“我王熙凤的嫁妆比你们贾家的库都多,还用的着克扣了那点芝麻大小的银子?这是大太太在大老爷面前亲自认了的,每月从她的月例里头匀出二两来,给链二爷补助,这才过了没两天,怎么又忘记了?若是大太太不愿意,只管和我说的,这二两银子也做不得什么。下个月便不扣了就是!用得着指桑骂槐,扣了谁的银子。还有模有样的说我拿了你们那点儿散碎银子放利,我呸!且不说二爷手的明白,就是他没说,你们加起来还没几两月钱放出去一个月也只几分几钱,还不在我王熙凤的眼皮子里。”

秦显家的暗自后悔随着费婆子闹,忙像凤姐求饶道:“二奶奶,刚才那些混账话,都是费婆子一个人讲的,咱们还说她呢,是不是?”

何婆子那些人立刻附和,“是啊,二奶奶,这事儿和我们无关,您就饶过我们吧!”

凤姐指着她,“你以为我听不出你说的话儿是吧?来人!”

一声断喝,从凤姐身后闪出几个健妇。

“给我把费婆子和秦显家的捆起来,扔chaifang里,等我禀过了大太太,再行发落。”

健妇上手就将二人制住。

费婆子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这么些年只有她关人,哪里被人这么羞辱过?

当即骂起凤姐:“你这扫把星,自进了贾家的门,家里头就没好过,现在连公公也瘫了,现在拿我们做法!”

她还在骂,凤姐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费婆子七荤八素,“给我扒了她的衣裳打二十棍子!”

角门外长夹道里响起一阵凄惨的叫声。

两婆子股上血迹斑斑,被拖走了。

凤姐朝东路院方向冷笑一声,转头就往回走。

这是打狗给主人看。

现在狗打了,就看狗主人想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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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兼美少女和哥哥(六)费婆子和秦显家的终于还是被关进了柴房。

邢夫人闻讯自然怒气冲天,但她拉不下面子去求凤姐,也不敢和老太太说,只好硬着头皮到王夫人那儿求情。

王夫人将邢夫人迎上炕坐着。

“嫂子,凤丫头这事儿我也是才听说,的确莽撞了些。”

她亲手为邢夫人奉茶。

邢夫人一肚子不满,正要在王夫人面前好好说一场凤姐的坏话,却被这一杯茶堵住了。

她强笑道:“链二奶奶毕竟大户人家出身,瞧不起那些平头百姓,也是有的。赶明儿我就去教训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何必去二奶奶面前丢人现眼?”

王夫人只当作没听见她夹枪带棒的,仍旧好脸色:“什么大户人家,嫂子说笑了。凤丫头从小没了爹,被当成男儿教养长大,说话办事直来直去,不会拐弯儿也是有的。若是心存故意,以我的见识,只怕未必。”

邢夫人嘲讽道:“故意不故意,而今我也顾不上了。人家高高在上,我只不过朝不保夕,何必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我的面子虽然不值钱,但还是要脸的。”

一股幽怨愤懑之气冲口而出。

王夫人安慰道:“嫂子不须如此想,凤丫头有错,我在这人替她给你赔个不是,嫂子多少担待些。而今凤丫头得了老太太看重,便是我……咱们平日也不管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邢夫人惊讶的看着王夫人。

听她话里话外,似乎也有不满?她一时半会也分辨不清,只在心里藏着。

“我是落了平阳的虎,上了砧板的肉,纵然想甩了她的脸子,也无人应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是可怜那费婆子年纪大了,又跟了我好些年,当众羞辱打了半死,就是杀人放火也该抵了。”

王夫人心中冷笑,“嫂子放心,我已经让人将费婆子和秦显家的放了。这对她们也算是一个教训了。”

邢夫人随口道:“那就谢了。她们都是些蠢货,连说话都能被人听了墙角去,还能倚靠她们什么?”

王夫人听出味儿来,也不点破,只道:“凤丫头也过了。你毕竟是她婆婆,该指出来的也不应放纵了她。”

邢夫人冷笑,“我哪里能找她的麻烦?她不找我的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说着就起了身。

王夫人目无表情的将她送出东小院,回头便吩咐周瑞家的,“你去找凤丫头,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也照着今天的体例处置!这起老婆子最喜无事生非,不重加处置了,如何的了?”

周瑞家的立刻将刚才一幕忘得一干二净,便去给凤姐传话。

荣国府内琐事无法一一尽述。贾链借口读书,也暂时躲在风波之外,有些事情还看不透,急不得。

但有一人却很急。

可卿自从签了那份协议,日日等着回信。

这一晃儿就是三天过去了,可卿望眼欲穿。

“瑞珠,你说他是不是忘记了?”

瑞珠掩嘴笑道:“小姐,他是谁啊?”

可卿白眼儿啐道:“还不是那贾链?”

“哦……”两丫头故意拉长声音。

可卿顺手抓起靠枕扔过去,“没脸的小蹄子,人家忧心忡忡,要是他忘记了,咱们从哪里赚银子去?”

宝珠恍然道:“原来小姐想的是他的银子,不是他的人?”

可卿被她们打趣惯了,也懒得生气,“你们要是想攀高枝儿,我便折价将你们卖给他可好?”

瑞珠笑道:“卖了我们,小姐从哪儿再找像我们这样不嫌贫爱富的丫头去?”

正说着,可卿的弟弟秦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姐姐,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挑担子的人。父亲要问明白,可那些人放下挑子就走了。瞧,只留下一封信,指名是交给你的。”

“什么信?”可卿疑惑的接过信来,打开了却只是一个礼物单子,除却湖笔、徽墨、宣纸、端砚,尚有金银锞四锭,表礼四端,清钱五十串。

瑞珠问道:“大爷,来的人就没说是谁叫他们送的?”

秦钟摇头,“他们一句多话也没有。姐姐,我来的时候,老爷正为这事儿生气呢!估计立刻就要过来。我走了!”

秦钟急匆匆走了。

却急坏了可卿,她跺着小脚,“这没头没脑的,是谁要害我?我怎么和父亲解释?这会子爹肯定以为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之事呢!”

一边瑞珠瞧着字迹,悄声道:“小姐,你看笔迹,有点儿像贾链公子的吧?”

可卿这才又仔细看了,果然是同样的瘦金体。

她慌乱的心才渐渐平复了一些。

“女儿!”门外秦业唤了一声。

可卿和瑞珠宝珠赶紧收拾好了房间,才开了门让他进来。

秦业只在隔间琴边坐下,重重的说道:“你有事和爹说吗?”

可卿急忙叫瑞珠倒茶,一边给秦业解释。

也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贾链送的,这会儿也想不出别人来了。

“原来只是聘礼!我还以为你不守妇道,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秦业面容稍霁。

可卿却羞容满面,娇嗔道:“爹,你说什么呢?哪有爹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秦业捻须笑道:“此聘礼非彼聘礼。既然你们未曾私相授受,爹就放心了。只是这贾链,你们可知道底细?到底是哪一家的公子?相貌人品如何?”

可卿恼道:“爹,女儿从未出过二门。如何知道这些?”

那边儿瑞珠忙回道:“老爷,原本是听奶嬷嬷说起,只她见过贾公子。”

秦业沉吟道:“现神京中姓贾的,最富贵有名儿的莫过于荣宁二府。两月前荣国府二公子大婚,娶的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侄女儿,我只在外头远远的瞧见,真是好大的场面。”

可卿不曾知道这些,认真的听着。这贾链会不会是他?

心里砰砰跳,可是他结婚了!

应该不是他吧?

秦业又道:“前些天,爹和同僚闲聊,倒是知道他们宁国府内袭爵的大爷只有一名独子,年岁和女儿你差不多。若是他,我便不计较差点败坏我秦家门风的事。”

可卿暗自揣测,她的那个贾公子,听奶娘的话里,似乎年纪比自己要大一些,只怕不会是宁国府的公子。

这时,宝珠小声道:“老爷,神京内姓贾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不成只能是这两家的不成?”

秦业对可卿道:“非是爹爹攀附权贵,爹爹只想你嫁的好,安享尊荣富贵,不要像你爹和娘一样,一辈子操心家计。”

他顿了一顿,又道:“如果真是宁国府的公子,那就是女儿你的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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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内府玻璃造办处(一)人生总是需要一些非同寻常的际遇,即便这种机遇从你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通常是察觉不到的。

比如,兼美斋收到一个比较特别的委托,客户需要购买一块长八尺,宽五尺的平板玻璃。

单从这个委托来看,没什么特别,兼美斋摆在门口的玻璃屏就有差不多这么大。

但这个客户一次就开出了二千两的高价,指明三天内就要货。

兼美斋的掌柜报到贾链这儿,贾链这会儿正红袖添香,没羞没臊的在平儿她们的服侍下读书呢,也没细想就同意了,安排贾一烧造。

毕竟这类超大玻璃已经没有技术障碍,顶多废品率高一些,但相对于几乎可以忽略的成本,就是报废九成五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而这次交易也很顺利,没过多久,贾链就收到了现银两千两。

心情大好的贾链立刻给小花枝巷里的众人发了赏银。

连蛮儿四个也得了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