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玉凤钗 第37章

作者:耶律承基

当时纵目睽背诵礼记十篇,要不是老师叫停,估让他真会一口气背完。

是个狠人!

所以这些举人同年们对贾链都很客气一来,大家一榜举人,今后守望相助,利益相结,轻易不会得罪其他人。

二来,贾琏是最后一名举人,正常来看,头一次会试,是绝无可能中的,形不成竞争。

三来,人家现在已经是正六品官儿了,纵然有再大的嫉恨,也不会当着面说出来,规矩体统还是要的贾琏作了一个罗圈揖,方才远远的坐下。

“贾兄,幸会々々!”

贾边儿上一个长相敦厚的举子冲他笑贾琏也拱手笑道:“兄台,幸会!不知?”

“在下马元。”敦厚举子补充道:“是第一百八十四名。”

“那咱们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咯?”贾链惊叹一声。

马元点头道:“正是!”他指着左边桌前一个清瘦书生,“他叫黄金屋,倒数第三”

“黄金屋?”

“黄锦悟,大家都这么叫。”

贾琏感叹道:“要是倒数也排个名次,咱们三个就是状元榜眼探马元正喝水呢,听了这话,一口就喷到对面探花身上。

于是,倒数第一二三就这么认识了没过多久,座师张学政来迟。

他的周围自有排名靠前的今科会试种子选手出没。然后依照名次名声渐次往外排末尾就是贾链他们三个了。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一点意外也没有。

只听的张学政在上头涛涛不绝的讲解会试应试技巧,如何解题破题,如何成文收尾,还有许多诸如写错了怎么办?想重写怎么办?甚至实在想不出了怎么办?贾琏有一茬没一的听着,看到倒数第二马元还认真的记笔记,便轻声笑道:“记在心里就是了,你写纸上也是没用啊!”

马元愣愣的道“就是脑子记不住才用笔记的。”

好吧,难怪他是倒数…第二上头学政大人为了他们真是操碎了心。

至少贾链是这么认为的。

老师进完了,自然就是要出题了,十个经义题,从解元公直到第十名,二人一题,当场作答,老师当场讲解,掰开了,拧碎了,揉细了,苦口婆心。

大家听的入迷,觉得滋滋有味,生怕有一个字错漏了。

但到了贾这个角落,答题没份,讨论没份,提问没份,常常马举人才想明白上一个问题,解元公已经开始问第三个第四个了。

马举人从此只有记笔记的份,不管如何,先抄起来,等以后细细品味。

可惜,他写字的速度惨不忍睹。

上头讲了三四句,他老人家才磨磨趁趁的端正小楷写了一句。

速记啊!兄台!

贾实在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你这倒数第二怎么来的我强烈怀疑乡试有猫腻,我怎么会排在你后面?见鬼了!”

他一边无情的嘲笑,笔下毫不停息,一手漂亮的行草流出,堪堪做到与前面的发言同步。

马举人目口呆,“二贾兄,你这倒数第一是故意的吧2”

贾琏一心三用,“如果我才读了两个月的书,就中举了,你信不信?”

马举人摇头,“贾兄,你不要骗我,就凭你现在这笔字,没有十来年的功夫练不成。”

“那就只能说我是天才了!”倒数第一这么和倒数第二说。

一般誊写的好处是记得牢。

贾琏本来对他们讲的不求甚解,但这么一来,举一反三,勾四连五,许多不解的地方豁然通晓。

讲经告一段落,算是课间休息时间从现在开始,才是让人熟悉的文会桥段大伙儿相彰显自己的才华,夸赞别人是为了进一步的抬高自己,就像(王好好)一个个骄傲的公鸡,把自己漂亮的羽毛给别人看“桂文兄,我以为你这首诗意境幽深,简单数字,让人越嚼越有味道,可堪五律典范,我们却是不出来的串。”

“贾良贤弟谬赞了,你这首雨夜让人读之啼下沾,堪称当世诗史也不为过。”

大家都将自己的诗作交给座师点评,夸赞了的喜不自禁,批评了的垂头丧气。

还有像贾这样的,根本对他们这些不感兴趣,帮着倒数第二收拾了笔记,从倒数第三搭袋里分了一个鸡腿,三个围一起吃的津津有味“贾链到了没有?”张学政在上首瞧了半天,始终没有看见另一个种子大家似平这才记起有贾这号人。

于是倒数三人组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六十四章贾链怎能是榜尾当大家看到他们三个都举着一个鸡腿,满嘴是油的时候,哄堂大笑有正人君子们不得不跌足长叹,“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解元公作为座师下面的大弟子,自然要站出来维护文会纪律,先是威严的呵斥,禁止哄笑,接下来就是对贾链他们:“要是想吃东西,到楼下去。报我的名字,无论想吃什么任你们点。”

赤裸裸的蔑视!

谁都知道下一层是贩去走卒吃饭的地方,怎么能是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举人能够去的?再多的钱也不能去啊!

贾琏将手里吃剩的骨头用油纸抱起来,拽了马举人的袹子。

马举人不合时宜的跳起来,“贾兄,这是我的袹子,不是你擦油的巾子。”

“哦,抱歉!”贾链知错就改,还搓了以搓,“我看见那上面那么大的油渍,我还以为是呢。明儿我赔你一件新直裰。”

倒数第三扯了扯倒数第二,两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便也收了吃食,静静的在一边儿“要是金兄想吃东西,报我的名字,神京里任何一家酒楼任你吃住三天!”本科的解元公姓金,名桂文贾琏看金解元不,又补了一句:“打包回家也成!”

这么豪气,大家吃惊的同时才记得他的出身,633妥妥的顶级勋贵人家,甚至他身上除了官位,还有家里的爵位可以继承。

不要以为解元就了不起!

这么一比,满座的举人,谁比谁尴尬。

好在第二名贾良及时出来圆场,笑道:“大家都是同年,贾兄你请金兄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了咱们。给个机会咱们吃大户,怎么样?其他纷纷应和,“贾兄,咱们都是一榜的举人,只有你得皇上赐官,本该在醉楼宴请大家,可惜总不见你人影,今儿可不能让你跑了!”

这个小小的冲突顺理成章的消逝在一片笑声当中。

张学政仿佛没看见这一幕,“贾链,你过来!”

贾琏不卑不亢的走上前去,躬身道:“学生贾链,见过老师。”

张学政问道:“你怎么坐在最后?”

贾琏笑道:“学生位列榜层,自知才疏学浅,不敢与诸位同年争锋”

张学政摇头,“术业专攻,问道先后,个人不同。乡试排名并非学识能力排名,你也不要过干自谦了。”

贾恭敬道:“学生记下(chdd)了”

“哦?”张学政笑道:“你是如何记的?”

贾涟才要回答用脑子记的,马元立刻从后头挤上来,把贾链写的笔记呈上去,“老师,这就是贾兄刚才做的笔记。

“好漂亮的字!”张学政惊叹道:“我以为你只会一笔瘦金体,这篇行草稍加琢磨,也可登入室了。”

得了老师的夸赞,举人们都围过来看“真的漂亮!”

不少人打着借阅的子折好揣自己兜里,不还了。

搞得马举人后悔不已。

金解元本来傲气满满,这是碍于老师的面,不敢肆意妄为。

但反派身边总却不了扇风点火的人“桂文兄,他贾链算什么?除了家世比咱们好一点,哪里比咱们强了?碰运气中了最后一名,顶多只配和我们这些人站一列,哪里比得上解元公?”

“是啊,不如解元公和他比一比,也好让他认清自己的水平,省得他目中无人。”

金解元假意推迟道:“我堂堂解元和他最后名比试,岂不是欺负他?不成!”

“解元公漾虚,但那贾链是最后一名该有的样儿吗?贾琏陪在张学政身边,受着老师夸赞,同年吹棒,好像他才是解元一般。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自然有好事的在人群中喊:“老师,您说乡试排名并非学识能力排名,学生等深以为然,比如贾年兄,时文策论也有一时之长不如请金年兄和贾年兄互相比试一番,为我等开开眼,如何?”

张学政也想看看贾链的成色,便捋着胡须笑道:“贾链,你以为如何?贾琏拱手洒然道;“老师,金年兄是解元都不怕,我这个最后一名还怕什么?”

他赢了是应该的,贾链输了很正常,要是倒过来才好玩呢!

又有人喊道:“这回就不比背诵四书五经了!”

大家都是举人,怎么还能用欺负秀才的法子?“也不用比书法了!”

大家都看到了,贾链的书法能得老师赞誉,自家的书法尚差火候那比经义八股?一千个座师有一千种看法。

“不如斗诗!”限题限体限韵限时,这是读书人最喜欢的游戏了张学政善如流,“你二人各自抽取一个数字,合在一起作为韵目;然后贾链抽取五七律绝;金桂文抽取主题。”

两人都没有异议。

下头举子们立刻动手,准备抽签。

于是,贾琏先抽了一个二,金桂文取了一个九,合在一起,就是下平九青韵。

接下来,贾链又抽了一个五绝,金桂文在签瓶里翻来覆去拣选了许久,方才摸出一个纸团来,他打开一看上头只有一个字,“夜”

张学政笑道:“如此,你们以夜为题,限下平九青韵,做五言绝句一首!以一炷香的时间为准。”

马元自告奋勇的点起了一支香,插在香炉里青烟缭绕,两人都在冥思苦想恰好有这么一首!

贾琏再不思索,提笔一挥而就。

马元在旁边念到∠“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妙啊!简单几笔勾勒,明暗互社,静动相间,好个舟夜渔火图!”张学政拊掌而叹。

周遭看热闹的举子,也在细细品味,想寻出其中的错儿来,不可得!只觉得越品越有说不出的妙处!

“这一首五绝,足可传世!”张学政轻轻一语,惹得排在贾链前头的举人们愧艳羡万分!

这届乡试一定有人做了手脚吧?贾怎能是榜尾?大家小声的议论,可苦了还在凑字数的金桂文。原本信心满满要胜过贾琏,没想贾链一下子冲破天际顿时慌了神,竭力想要做出更好的,但事与愿违,眼看一炷香堪堪就要燃尽,他才擦了额上汗珠,匆匆写下几句:“明月入窗,疑窥数卷经西风翻几页,思绪满中庭实话实说,这首诗倒也中规中矩,只是稍有斧凿痕迹,意境上也差的太远,不能相提并论了。

第六十五章不要误了好时辰如果你要问最后一名和第一名相差多远,贾链告诉你,相差二十个字也正是这二十个字,将贾链抬上了天,把金解元踩落了地。

但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一个合格的反派是绝不会心甘情愿的退出舞台,总要倔强的梗着脖子,“这一局,算你赢了!”

金解元打算三打两胜,要是条件允许,五打三胜也是可以的。

同年们看出他不服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嚷着再来一局!

张学政对贾链的表现极为惊艳,便也同意还比一场他略一思考,笑道:“接来下,两人各填一词。”

金解元在填词一道小有名气,常有清新小调流传。放而对他也有期待。

有人提议道:“不如请老师选词牌,他们二人各自抽题。”

贾琏和金解元都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