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火君
似乎只有在谈论起自己曾经的弟子时，梅林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才会收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前所未有的落寞和认真。
“我只教会了她如何治理自己的国家，却一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能让整个国家长治久安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除了国家领导人的人格魅力以外，处理好臣下和国民之间的关系也是至关重要的啊。”
亚瑟王不懂人心么？
刘森也不是第一次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个说法了，似乎圆桌骑士兰斯洛特和亚瑟王之女莫德雷德的叛变，也是和这个说法有关。
但硬要说的话，刘森倒是觉得亚瑟王不是不懂人心，而是她并懂得该如何表达自己。就像是一个偏执症和强迫症患者似的，只是一味的把自己认为好的事物施加在臣下和国民们的身上，最终落得了一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刘森之所以会说亚瑟王是个偏执症患者真的不是在无的放矢，因为无论是在位时期还是参与了圣杯战争的英灵时期，这位曾经的大不列颠王者都是一味的固执己见。
特别是阿尔托利亚夺取圣杯的目的更是让刘森嗤之以鼻，好好的《重生之我是亚瑟王》不写，非要去找一个新的往来统治大不列颠，而且还是极度固执甚至不惜牺牲一切想要完成这件事的程度。
不过想来也是，被自己的儿子？用“吾对父皇华丽的背叛”兜头砍了一刀，而且最后还要用“中出吾儿之枪”把自己的儿子捅个对穿，任谁都会背负上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
“或许亚瑟王是真的不懂人心吧。”，刘森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梅林，因为他觉得对方根本不需要安慰，“但你这家伙也别把责任全部都往自己身上背啊。”
“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你安慰了。”，梅林笑着瞥了刘森一眼，“你不是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的么？”
“哎，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当面说出来啊。”，刘森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又不是傻，就算是想要诅咒你，肯定也会偷偷地在背后画圈圈啊。”
“算了…懒得吐槽你了。”，梅林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吐槽的话，我觉得自己迟早会变成吐槽役。”
“知道就好。”，刘森随意地耸了耸肩，“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是喝酒的时间，给我放宽心一些吧。”
“总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之前好像是在讨论你的未来来着，怎么话题突然绕回到我的身上了？”，梅林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好像并不简单，“明明应该是我来安慰你才对吧，怎么角色和身份一下子就反转了？”
“因为我和你一样，我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啊。”
“喂….你不是觉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都是在开玩笑吧？”，梅林眉头紧皱，似乎是很不满刘森的态度，“我梅林的朋友不多，你肯定算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我从来都不会和我的朋友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啊。”，刘森点燃了一根香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像是要把漫天的星辰给紧紧握在手心，“我也很感谢你能为我着想这么多呢？”
“你是在害怕阿拉耶没能力和主胜对抗吗？”，梅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就算是害怕也好，终归也还是要试一试的吧。而且就算最终的结果是失败了，我和王哈桑也绝对不会放着你们不管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对‘死亡’这个概念有所恐惧。”，刘森轻轻摇了摇头，“像我这种身负了上万条人命的罪大恶极的杀人狂，本来也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得到真正的解脱。”
“你的意思是你在一心寻死？”
“也不是这样说吧。”，刘森仍旧是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死亡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那么你要做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梅林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我猜猜，应该是和你身边的某个人有关吧？总不能说你还有我不认识的姘头吧？”
你这算是哪门子的猜测，要是和我无关，我费老大的劲是想要干嘛啊…？
“别瞎想了，确实是和我关没错。”，刘森叹了一口气，然后解释道，“在我临时之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身边的所有人都送回到她们所在的世界里。”
“无论是吉尔、小哀还是真白，她们已经为我付出够多了，既然你已经预知到我的死期，那就帮我想办法把她们送回去吧？”
“给我一个理由。”，梅林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年头还有把自己的后宫主动往外送的。”
“神特么主动把后宫往外送。”，梅林这话说完，刘森都想拿死告天使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别把我和你这种精虫上脑的家伙相提并论好吗。”
“不想我瞎想你倒是直说啊…”
“慢慢说吧，反正慢慢长夜，也是无心睡眠了。”，烟雾变成了帷幕，帷幕让刘森的脸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梅林没办法看穿帷幕之下的刘森的真实想法，他只能听见一个有些怅然若失的声音。
“我刚刚才说过吧，我对死亡这种东西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自从双手沾满了血腥以后，我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这场生存游戏了。”
“但她们不一样，她们是绝对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受苦的。”
话说到这里，刘森的嗓音停了下来，牙齿咬开一瓶啤酒润了一下嗓子，他才继续说道。
“狂三的外号‘是最恶之精灵’甚至于身上的人命债不比我少到哪里去，但我知道，狂三她其实是一个很善良很善良的人。其实她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但杀人这种东西，只要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虽然说狂三的性格也确实很委屈，但她已经把零时迷子给拿到手了啊，明明只要带着我们回到过去就能把一切了解掉，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这样做呢？”
往日里的刘森性格比较沉默寡言，对那些不重要的人更是漠不关心，但喝醉了酒的他一反常态，倾吐的想法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梅林问什么，他立马就回答了。
“那么吉尔伽美什呢，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位骄傲的女王。”
“吉尔伽美什？”，迷迷糊糊的刘森反问了梅林一句，“那位可是我的女王大人呢。”
“说是一位女王，其实就是个爱吃醋爱保持威严的小笨蛋，总是目中无人，也总是爱逞强，明明实力很强，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努力错方向，根本就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嘛……”
“那你讨厌她吗？”
“怎么可能会讨厌呢？”，刘森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女王大人可是把我当成她唯二的挚友，我怎么可能会辜负她的心意呢。”
“既然是挚友为什么还要让她离开？”，梅林继续追问下去，“如果天人两隔的话，还怎么当朋友呢？”
“那么恩奇都难道就不是女王大人的挚友吗？”，刘森反驳道，“如果我真的命不久矣了，只希望女王大人能把我这个挚友永远放在心上吧。”
“这样啊，我大致也算是了解了呢。”
梅林笑了一笑，然后静静地看着刘森又把一瓶啤酒给灌进了嘴里，这才接着提问道。
“小哀呢，那个有着成熟灵魂的小女孩呢？照理来说你和她认识的时间是最短的，你和她之间应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吧？”
“能和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发生些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才是真的见鬼了。”，就算是处于醉酒的状态之中，刘森的吐槽功力依然是丝毫不减，“你以为我是你这种禽兽么，上至八十岁的老奶奶，下至三四岁的小孩子，全部都在你的狩猎范围之内。”
“所以说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是个什么鬼形象啊！”
“只会用腮呼吸的类人型自走播种机。”，刘森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瞥了梅林一眼，“严格来说我和小哀之间应该是哥哥和妹妹之间的关系吧，当然了，如果她把我当成父亲，我也是不会有什么介意的地方就是了。”
“真的仅仅只是妹妹或者女儿吗？”，梅林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如果我看到的景象没错，小哀原先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哦，你这家伙怕不是阳痿了吧。”
“三句话不离本行，我真想一个玻璃瓶拍死你!”
随口威胁了梅林两句，困意涌了上来的刘森干脆就趴在酒桌上休息了。
“不过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是信了，当初在雨夜遇到小哀的时候，确实是勾起了我的恻隐之心，我没有别的念头，我只想让她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好好了，我已经知道你对你的妹子们都充满了爱意了。”，梅林打断了有些絮絮叨叨的刘森同志，“问题是你已经有点跑题了。”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把她们离开你的身边。”
“因为她们没了我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啊。”，刘森脱口而出，“除了狂三她也成为了生存者之外，吉尔和小哀没必要跟着我受这么多的苦的。”
“吉尔可以回英灵殿，如果真的无聊去乌鲁克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小哀可能回去原来的世界身边也没有亲人了，但没有亲人也比整天跟着我担惊受怕要强得多吧。”
“还有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刘森突然的提问。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漏了一个人？”
“漏了谁？”
“真白啊。”，刘森说道，“我对真白的感情，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真白的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真白，椎名真白，这个女孩儿在刘森心中到底占有了何种地位，梅林也是蛮有兴趣想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的。
毕竟哪怕是刘森身边的女孩儿已经有不下两位数了，真白仍旧是最为特殊的一个，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是所有人都不敢忽视的存在，就连梅林本人也不敢用千里眼去看真白身上的未来，因为他怕刘森会忍不住拔刀砍人。
“真白这妮子该怎么说呢？”，刘森又灌下了一口酒液，声音里满满都是感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呢…”
“笨蛋？这话怎么说？”，梅林面露不解，说道，“就我个人感觉而言，真白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笨吧。”
“确实没有呢。”，刘森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是天才，但却是笨的可怕，笨到连我觉得心疼了。”
“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就非要固执地寻找站在我的身边的方式呢？”
“每个人都是由普通人成长过来的。”，梅林反驳了一下刘森的话，“就算是我也一样，不都是由普通人这个身边一步步成长过来的么。”
“先别说话，先听我把话说完。”，刘森摆了摆手，打断了梅林的发言，“等我说我你再评价吧。”
梅林轻轻点了点头，把说话的时间留给了刘森，他有点明白过来了，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现在最需要自己做的就是安静的当一个听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才的通病，但真白和普通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刘森解释道，“真白她没有生活常识，心思也单纯到像一张白纸，她本不应该经历这一切的一切。”
“或许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吧，当初我就不应该用那张召唤卡，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没用那张召唤卡，真白也就不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刘森突然插嘴道，“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如果真白没有出现，你的人生轨迹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什么样的变化？”，刘森怔了一怔，“你是想跟我讨论，如果回到过去攻略了自己的妈妈会发生什么，类似于这样的伦理性问题吗？”
“…谁说我要跟你讨论这个了。”，梅林无力扶额，“先不说时光机这种东西了，蝴蝶效应你总归听过了吧？”
“一只蝴蝶煽动了一阵风，然后就在大海上掀起了一个超强力的龙卷风？”
梅林点了点头。
“我想那只蝴蝶一定是吃了风风果实吧。”
“风风果实是什么鬼东西……”
“恶魔果实能力者啊，你不是连这种东西都没听说过吧？”，刘森瞥了梅林一眼，解释道，“就是那种吃了之后不能游泳，但是能获得许许多多千奇百怪能力的大海秘宝啊。”
“打住打住…”，梅林已经听不下去了，“是你自己说要和我讨论关于真白的话题的，为什么现在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
“因为我突然又不是很想说了。”，刘森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我们还是来喝酒吧。”
“...你怕不是来逗我的。”，梅林没好气地吐槽了刘森一句，“一点小事都磨磨唧唧，你算什么男人。”
“掏出来比你大就是真男人。”，刘森斜撇了梅林一眼，“你说的那个假设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我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了。”
“如果没有真白在我的身边会发生什么？”，刘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大概我会直接疯掉吧。”
刘森在梅林身边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雪茄。
“你一直抽的不都是那种超级劣质的香烟么？”，梅林笑着问了刘森一句，“为什么突然又变得像个社会上的成功人士一样了？”
“人总是会改变的啊。”，刘森沉默了一会说道，“变好还是变坏我不太清楚，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梅林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有些事情，能解答的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那你觉得我成功吗？”
“你想我从哪方面来对你进行评价？”，梅林瞅了刘森一眼，说道，“是从一个人的角度，还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
“有区别吗？”，刘森有点儿好奇。
“有，而且很大。”，梅林回答道，“因为我对这两个身份的你，会给出截然相反的评价。”
“愿闻其详。”
“...你这家伙。”，梅林有些无奈地说道，“明明是你说想要倾吐心事的，到头来反而变成了我一个人在说。”
“这不也挺好的嘛。”，刘森喝下了一口啤酒，深深地吸下了一口雪茄烟，可他不知道雪茄烟的正确抽法，于是乎蜷缩在椅子上的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这烟味还真是有够呛得。”
“呛得想要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