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红白粥
“林灵……”
而就在这时，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搭在林灵的肩膀上。
是符华。
“控制你的力量。”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仿佛有种沁人心扉的清凉魔力，令又恐惧又焦躁的林灵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保持你的剑心，剑神只能用剑身抵挡。”符华继续说道。
“抱歉了，班长。”林灵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什么都做不到。剑心和律者的能力冲突，刚才我试过，同时启用两种力量，我的精神仿佛要被撕裂，甚至持续下去的话，我的身体身体也会承受不住两股力量的互相冲撞，爆炸而亡。”
“相信我。”符华的身影渐渐和林灵重合在了一起，“我会永远与你同在。”
渐渐地，心神合二为一的两人动作变得高度一致……
同时，林灵的脚下形成了一片巨大的、不断运动中的太极图，图中，一阴一阳两条‘鱼’不断地互相角逐、互相吞噬，时而阴盛阳衰，时而阳盛阴衰，而林灵脸上的表情也随这阴阳鱼的动作不断在疯狂和冷酷中变化。
『情』乃『心』蕴之敌。若放任情绪在心湖兴风作浪，剑心即有破损之虞。
『情』乃『律』之资。若放任情绪在心灵自由发酵，心灵将会被崩坏所侵蚀。
而如果同时拥有两种力量，那么一定会格格不入，势同水火，撕裂将它们放在一起的容器……
但，万事无绝对。
阴与阳，既相克，亦相生。
渐渐地，两条阴阳鱼越转越快……
“锃！”
一阵奇异的响声和耀眼的光芒之后，两条追逐的阴阳鱼达成了一致，它们以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大小，互相衔着对方的尾巴进入了某种微妙的动态平衡……
在这一刻，律者化带来的狂暴思想，和剑心状态的绝对冷静，终于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林灵缓缓睁开双眼，丝毫不弱于天空巨大玄鸟的的崩坏能在其手中凝聚。
“神者，变化之极，
妙万物而为言，
不可以形诘者也，
太虚剑气·神蕴！”
最后这股力量化作了一柄巨大的龙刀……
片刻之后，一龙一凤，两股巨大力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接着耀眼的白光迸发，将整个世界吞没。
而当林灵眼睛恢复清明之时。
她看到符华身影已经出现自己的身前。
“谢谢你，林灵，律者，就交给我吧。环境即将解除，你回去吧。这一次大概是……永别了。”
就算换了个人，就算事情有了许多变故，但当再次遇到这种情况时，那位上仙，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
“呵，牺牲换取胜利吗？”
林灵望着他手上漂浮着那片羽渡尘，粉里透白的羽毛一丝一丝的滑落在那虚空中，化为湮灭。
这一刻，她回想起自己的前世，回想起自己的今生，自己存在这里的意义，不正让自己去守护曾经失去的美好，去解决所有的遗憾？怎么可能放任眼前的悲剧发生。
林灵手掌微曲，将空之律者的力量尽数灌入了那片羽毛，霎时间，通向封印的黑洞被强行破开，黑色的空间物质从中涌出。
那是五彩斑斓的黑。
但同时，这股力量也在排斥着她的前进。
刚才那一击，耗光了她的大部分力量，无法再维持剑心的状态，律者武装也随之消失。
但她还是在这片奇怪空间中，顶着强压艰难前行着，攀爬着。
“把，她，还给我！”少女咬牙蹦出几个字，她不会再允许她身边的人，她在意的人，又一次因为使命和命运而离开她。
恍惚之间，她看见符华被奥托一枪打倒在地，那一枪就像打在林灵身上一样，生疼，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疼。
“我遭受了太多背叛和谎言。”耳边响起符华平淡的声音，似是解说，似是自白，似是回忆。
少女拭干眼角的湿润，郑重的许下第一个诺言：
“华，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恍惚之间，她看见程立雪被亚空之矛刺穿，身躯化为点点星辰，留下最后一句话：“立雪只能陪您到这儿了。”赤鸢仙人伸出手，似是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我所在意的人，也会被殃及。”符华的声音响起，带上了一丝酸涩。
看到这一幕，林灵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许下第2个诺言：
“班长，我很强大，你不必担心殃及我。”
幻境又一次破碎，恍惚之间，林灵看见了符华5000年的漫长人生。
“无论怎么努力，都挡不住随意的流逝，最后，我还是孤单一人。”符华平淡的语气当中，第一次透出了一股疲劳和无力。
下落缓缓停止，林灵来到了封印的上方，璀璨光芒在手中凝聚，随着少女的第三个承诺，狠狠的砸在了封印上。
“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晶片四散，封印破碎，符华的身影出现在林灵面前，此时的符华如同一个少女一般，纯洁而美好。
面对着林灵伸出的手，符华下意识的想要迎上去，却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她何尝不渴望，拥有这些奢侈的感情，但她怕，这一次迎上去之后，又会迎来一个终将醒来的美梦。
“林灵…………”符华眼中雾气凝聚，声音发颤，“你怎么来了？要是封印被破坏的话……”
“啰嗦！”
话未说完，手未缩回，已被眼前的女孩一把抓住，自信的笑容在周围镜子一般的空间碎片反射下，在符华的眼中，无限放大。
“那我就再揍她一顿！想从我身边逃走，门都没有！”
符华看着眼前的林灵，五万年未曾湿润过的双眼中似乎有淡淡的雾气浮现。
“好了，你先出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随后，林灵开启一道传送门，将符华先一步送了出去。
……
“林灵，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外界，
一位蓝灰色长发的少女对着天空中那仅存的最后一处正在不断畏缩的扭曲时空翘首以盼。
她正是符华，真正的符华，此刻无比悔恨和懊恼的符华。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完全牺牲自己，和自己所爱之人永别了，却没曾想，那个笨蛋突然插了一脚，让形势完全逆转，被该被自己保护的对象，结果反过来当了自己的替罪羊……
但此时符华虽然已经夺回了身体，却已经没有了多少力量，最后的羽渡尘也已经耗尽，根本无法再干涉林灵和识之律者最后的决战……如今，她能做的，只有祈祷……
然而，她苦等了许久，却依然没能看到那个笨蛋的身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环境慢慢消失在天空中，化作一枚羽毛缓缓落下……
“灵……”符华捧起这枚轻盈的羽毛一如曾经她被林灵捧在手里，但不同的是，即使尽在咫尺，两人已经再无见面的可能。
直到最后，无论是林灵还是那个识之律者都没有再出现，这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同归于尽……
但就在符华绝望之际，她突然浑身一颤。
“嗨~老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了个此生难忘的声音，但并不是从手中的羽毛中，而是……从身后？
“对了！林灵有空之律者的能力的，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符华猛然转身，果然，那个熟悉的白色的身影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一边朝自己招手一边朝这里跑来。
“灵，你回来了。”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的活泼元气，符华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随后，两位少女紧紧相拥，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不知过了多久，符华松开了自己的手，问道。
“林灵，最后你是怎么处理识之律者的？识之律者的核心依然在我的体内，但我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了？”
“也没怎么啦。”林灵挠挠头，一脸满不在意，“就按你的意思，把她永远的封印起来咯。那样危险恐怖的律者，自然得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
符华没有说话，只是刚刚因林灵回归也舒展开的眉角又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放心。”林灵拍拍胸脯，“哼哼，你可别小瞧我，我现在可是拥有八种律者权能呢，封印区区一个识之律者不在话下。”
“嗯……”符华轻轻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了，她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她只是刚刚诞生不久，对一切都很迷茫……如果有人好好引导，她会成为一个……好孩子的。”
“不！”
不知为何，听到‘成为好孩子’这句话后，林灵的表情变得有些生气，“孩子？她可不是什么孩子，她是个只有破坏本能的律者。她想成为的并不是是她，她一直想要消灭的是她自己，她嘲笑所有人，结果她就是那个最可笑的小丑，嗯，比那个奥托还要小丑……”
“灵……你？”符华看向林灵，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啊！那什么，哎呀。”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林灵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你看，她刚刚差点用剑神把我们一起杀了，气死我了，明明我们都是把她当朋友，当家人看待的，结果她那么不知好歹，只能说，果然是天生的律者，比起我们这些后天成为律者的人类，她完全无药可救……”
“生而为律者，这不是她的错。”符华盯着林灵的研究，认真地说道，“崩坏意志意志潜藏在她的心中，试图将之污染，但她从来没有屈服。我曾经栖身在她体内，所以我知道她的想法，她的意志。她并不是什么邪恶的化身，不是崩坏的傀儡。曾经，我抛弃了那具身体，而她从其中诞生，她就是人类，和我们一样的人。”
“……”
林灵埋下头，咬咬嘴唇，没有说话，但神色却愈发复杂。
“唉。”符华叹了口气，“但是，很对不起，还有人需要我，还有我必须该去做的事情。所以如果当一切结束，当我们战胜崩坏之后，我想，把这幅身体还给她。她从中诞生，自然也该拥有身体的权利。”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突然，林灵将将此时体内力量所剩无几的符华扑倒在地，她单手扼住对方的喉咙，“真是的，真是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你又要给我说这种话？！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为什么你就是要跟我唱反调！？这样，我不就，不就没法狠下心来……”
“灵？你、你怎么了？”被扼住咽喉的符华不解地看向林灵，但她越看对方，越绝对不对劲……
“你、你不是灵？！”突然，她想到了一种不该有的可能，“灵呢？你把她怎么了？！”
“哈哈？看来，你终于发现了，我把她怎么了？我代替她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回答了吗？”识之律者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
风、雷、冰……多种力量在其手中具现化。
“不愧是拥有八种律者权能的身体，老古董，她的身体可比你的还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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