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征
“是啊，又让你连庄了。”泉叔也道：“今天这帮老兄弟的饭，你管定了。”
阿公笑得合不拢嘴，他道：“都是运气，幸运而已。”
砰的一声。
天叔攥着一把麻将拍在桌子上，他笑容敛去，冷冷道：“这帮亡八蛋，老是想跟着时代变，要是让他们改朝换代，我们还有立足之地吗？”
泉叔嘴角也扯起一道弧度：“想要‘坐馆’？年轻人还不够火候。我们啊，就当三年收一次租。”
阿公把牌推到中间，悠然道。
“佐敦的酒吧跟小吃街，还有那个娱乐城和砂石厂，都是很不错的产业，交到小辈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事实上，阿公本不想这么快对王霆出手，可既然这小子争了‘坐馆’之位，那就没必要25再活着了。
做人不能忘本，这是他再三告诫王霆的话。
可他既然越过了底线，想要一口吃下‘坐馆’的位置，那就是找死！
“先让王霆跟比利斗着，到时候啊，我们再渔翁得利，狠狠收一波租子，哈哈哈哈。”天叔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九年来，这样的戏码上演了无数次，尤其这一次收获会很丰盛，他当然开心了。
听到他的话，其他三人也露出了笑容。
牌局还在继续，不过因为阿公的连庄，已经来到了尾声。
四人的笑声回荡在了香堂上空，许久不散。
......
万喜火锅城，顶楼包间。
十几个西装革履的小弟守在门口，现在是吃火锅的旺季，饭店里的座位供不应求。
而这间包间里的客人已经坐进去了很久，严重影响了火锅城的生意。
大堂经理本想上来礼貌的请求客人离开，在看到那些人后，不由脸色一变，随后以来时更快的速度回到了电梯里。
同时他也在心底暗骂服务生，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里面的客人是谁。
在庙街这块，这两人就是绝对的天。
什么狗屁翻台率，现在大堂经理只是在心底祈求。
祈求这两位爷吃饱喝足后能开心走人，千万别把场子砸了。
里面偌大的桌子，只坐着两个人。
他们分别是庙街堂主天九，跟西环堂主马尾。二人都是差不多时间入的恒记，在外面拼杀了十几年，总算坐上了堂主的位置。
天九是一位鬓发洁白的中年人，他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的样子。
多年远离街头争斗，让天九精悍的身体多了许多赘肉，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小觑他。
单单坐在那里，就霸气外露。
天九把外套放到一边，夹着青菜放进冒着白烟的火锅里，道：“马尾，王霆跟比利都去找过你吧？老实跟我说，你准备把票投给谁？”
“呸。”
马尾吐掉嘴里的蒜瓣，冷笑起来。
“投给谁有区别吗？反正还不是敏哥笑到最后。”
马尾年纪跟天九差不多，不过丝毫不显老态。
这么冷的鬼天气，马尾只是穿了件夹克，里面是一间白色背心。
脱掉外套后，露出肌肉盘虬的双臂。同时，曝露的皮肤上还有十几条歪歪扭扭的刀疤。
马尾早年也是不输于天九的一个悍将，在当上堂主后，他不甘寂寞，还屡次出手。虽然不时会负伤，但根据马尾的说话，还是街头更适合他一些。
二人的资历比耀文哥还要老一些，曾亲眼见过恒记的许多大事件。
在敏哥当上坐馆之前，每次评比‘坐馆’都会让恒记的几个堂口变得腥风血雨。
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二人有幸押对了敏哥，才跟着一飞冲天。
敏哥连任了三届‘坐馆’，整整九年都没有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足以证明他的恐怖了。
可九年里，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敏哥和善的外表所蛊惑。
要么是认为他软弱可欺。
要么是觉得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
拼了命的发展势力，壮大人脉，然后参选‘坐馆’。
然后呢？当然是没有然后了。
每次都是同样的剧本。
在投票大会的前几天，那些参选人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暴毙’。
不是醉酒后走路回家被人乱刀坎死，就是汽车刹车失灵，连人带小弟一起冲出了悬崖。
一开始，这些堂主都以为他们平日太骄傲，在阴沟里翻了船，可接二连三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就算是傻子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天九将一盘肉卷倒入火锅内，随便搅了搅后，叹道：“年轻人实在是太气盛了，先不谈比利，王霆最近如日中天，他要是死了，赚到的一切可就为别人做了嫁衣咯。”
“谁说不是呢。”
马尾给他扔过去一根烟，随后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一口后，道：“老鬼都连任三届了，哪一届都赚的盆满钵满，哎，明哥还要再‘坐馆’九年哦。”
天九道：“马尾，你真觉得这次敏哥会赢？”
“不然呢？”
马尾搅动着锅里的东西，嘴角露出一抹讥嘲的笑容。
“任凭王霆奸猾似鬼，只要他还幻想着靠投票当上‘坐馆’，就绝对逃不过老鬼的手掌心。”
天九则蹙眉沉思起来。
砰的一声，原来是马尾连开了几瓶啤酒。
后者把一摞啤酒堆在桌上，甩了甩手，不耐烦道：“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今天咱们的目标是喝酒，来，我先干了。”
说着，马尾直接拿起一瓶啤酒，对瓶吹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天九也笑着拿出一瓶啤酒。
“来，今晚不醉不归。”
......
回到娱乐城后，王霆接到了耀文哥的回电。
简单聊了几句后，王霆就挂断了电话，同时眉头一皱。
其实先前跟那些恒记大哥聊天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大哥们的心不在焉，而刚才，电话里耀文哥的情绪也很不正常。
如此种种，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王霆本能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
就在他心事重重的时候，米雪走进了办公室。
今天米雪把秀发扎成了清丽的马尾辫，身上穿着精致剪裁的黑白色休闲装。
上衣圆领露出漂亮白皙的锁骨，灰色短裙配上黑色棉袜，恰到好处秤砣出了那对欣长的双腿。
双腿之下，是一双素雅的白色皮靴，伴随着她的行走，就像是一只古灵精怪的妖精，忽然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
米雪走到王霆后面，伸出纤纤玉手捏着他的肩膀，柔声道：“爸爸说，今天晚上要跟我们一起吃饭，你晚上没事吧？”
王霆露出一抹笑容。
他闪电般抓住米雪的手，道：“岳父大人要见，天大的事情我也要推掉。”
听到他对王波的称呼，米雪脸颊一红，轻轻拍开了王霆不安分的手。
耳鬓厮磨了一番后，王霆给骆小牛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好车，随后又给孙经理拨了过去。
“霆哥，有什么吩咐。”娱乐城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孙经理接通电话的时候，环境十分嘈杂，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十分繁忙。
“孙经理，麻烦你叫人去酒吧那边给我拿两瓶A档的红酒。”王霆笑道：“今晚我要去见个很重要的人，你是个懂行的人，知道该挑哪个品类的红酒。”
“呃。”
听到王霆的话，孙经理小心翼翼道：“霆哥，不知道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一位长辈。”
“好，我知道了。”孙经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他提着两只木盒来到了办公室。
“霆哥，按照你的吩咐，我挑选了两支A红，分别是95年的瓦朗德鲁，这一年的酿造手艺已经失传，说是孤品都不为过。它的层次感十分丰富，非常适合有阅历的人来品鉴。”
孙经理顿了顿，又打开了第二个木盒。
“这支A红是99年木桐，别看年份靠后，当初可是上过《WineSpectator》的名酒，木桐酒庄以绵长的后味见长，非常适合餐前与餐后的品尝。”
王霆点了点头，道：“果然有两把刷子，孙经理，你做的不错。”
“霆哥盛赞了。”孙经理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
十分钟后，王霆抓着这两个木盒坐进了车里，米雪在后面捏了捏他的后背，嗔怪道。
“好哇，给我爸爸准备的礼物叫其他人挑选，还当着我的面去做，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王霆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挑了挑眉，道：“你敢告密，晚上爷饶不了你。”
米雪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
至于骆小牛，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了王波家，二人敲响了大门。
大门打开后，王波先是跟米雪抱了抱，随后看了眼王霆手里的红酒，讶异道。
“阿霆，你也懂红酒？”
王霆呵呵笑道：“只是略懂，略懂。”
听到他的话，米雪悄悄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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