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漫当心灵导师的日子 第185章

作者:遇牧烧绳

阿尔贝托非常无力的说:“然后布鲁斯真的同意了,第二天晚上,他们就回了韦恩庄园。”

“那你在半夜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站在你的床头?”

阿尔贝托的手动了一下,就像是没有词汇能描述他的心情。

“他拉着布鲁斯聊他新写的音乐剧聊到半夜,然后还即兴表演了一段,引来了老管家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非常喜欢他,并且强烈要求他再多留宿几天……”

阿尔贝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然后,他还感到非常困惑,疑惑我这几天为什么不出现……”

席勒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阿尔贝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笑,似乎这种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席勒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想笑的欲望压抑回去,他看向阿尔贝托说:“我承认,尹文斯的做法是有点……但是你也不仅仅是为此才不出现吧?”

阿尔贝托把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金色的头发遮住他的半张脸。

“你在嫉妒,对吗?”

阿尔贝托不说话,席勒把手里的笔放回笔筒,说:“你知道吗?之前我遇到了一个和你很相似的例子,他是一个国家的小王子……”

“他的哥哥是皇室继承人,鲁莽、冲动、做事不动脑子,但不管这位大王子闹出什么乱子,他的父亲总是会给他擦屁股。”

阿尔贝托垂下眼帘,他说:“人们总是对蠢人有额外的宽容。”

“你比他看得开一些。”

“你举的这个例子不够准确,因为我们不是兄弟,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就算从人格上来说,他的记忆中有一个哥哥,但我却不认为我有一个弟弟……”

“但你也应该清楚,如果没有尹文斯的存在,教父不会让你活着,他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金色的发丝把尔贝托的眼睛完全挡住,他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向席勒,说:“我当然知道,他从来都没把我当成儿子,他的儿子只有尹文斯。”

“所以你现在应该很纠结,所有人都抛弃了你,所有人都没有选你,包括教父、包括蝙蝠侠、也包括我,他们所有人都选择了尹文斯……”

“然后尹文斯选了你。”

“他发现你对教父非常恐惧、教父对你也非常厌恶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在你这边。”

阿尔贝托的嘴抿的很紧,嘴角甚至泛出一丝青色,席勒接着推断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很纠结,你纠结不出一个答桉,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其实你也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席勒又拿出一本新的病例开始低头写字,边写边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教父对尹文斯所有的培养方桉都失败了,他天生就不是干这行的料。”

“他是个坏人,对于杀人没有什么道德负担,对黑帮火并或者其他犯罪也并不介意,可他又不够坏,也不够狠。”

“他是个好人,成绩优异,交友广泛,同时还热爱艺术,可他又不够好,没有那种天生的正义感和使命感,更容易随波逐流。”

“这样的人可以做任何职业,可惜,就是当不了教父。”

“教父可能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到了这个事实,他尝试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没有效果。”

“教父说,他像他的妻子。”

“或许吧,但现在的问题是,教父确实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就算他可以不把自己的位置传给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翻遍十二家族,也没有更合适的继承人,其他人不但蠢,而且坏。”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的原因。”阿尔贝托的声音透出一种痛苦。

“我能活着,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否则就像你说的,他能杀我第一次,就能杀我第二次……”

“你有没有试过和教父谈谈?”

“谈谈?”阿尔贝托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我要怎么和他谈?面对他的时候我甚至直不起身……”

“如果你是教父的敌人,你就会明白在面对他的时候有多么可怕。”

“你把自己当成他的敌人,但你怎么就确定,他也把你当成他的敌人呢?”

“如果我不是他的敌人,他为什么要杀了我?”

“就算你是他的敌人,他也已经杀过你了。”

“我唯一可以给你的肯定的答桉就是,许多人觉得教父很宽容,这并不是教父在演戏,而是他的人格就是如此,这也是他和其他黑帮头目不同的地方,也是他最大的人格魅力所在。”

“你说你很像教父,那你完全可以把你放在他的角度上去想想,一个已经被你杀死过的人重新回来了,你会把他当做你的对手和敌人死盯着他不放吗?”

“他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但这正是问题所在。”

“你已经败给了他一次,就会败给他第二次、第三次,你已经用你接二连三的失败证明了你对他没有威胁,所以他才有可能放过你,不是吗?”

沉默的阿尔贝托像一尊凋像,席勒从他身上看到了洛基的影子,同样是嫉妒兄弟、同样是畏惧父亲、同样是爱而不得。

这在席勒看来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因为他们相隔两个宇宙,彼此毫无瓜葛,但灵魂却惊人的相似。

对席勒来说,连续两次经历这样的事,就像在上学时面对一道数学,写出一个解法之后,再思考第二种解法,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还非常快乐。

第二百五十一章 雪夜营火(完)

阿尔贝托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席勒还没等休息一会,电铃就又响了。

这次出现在门外的是布鲁斯,他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外面穿着风衣外套,看起来很挺拔,门外的米勒太太路过的时候,他还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让米勒太太高兴的不得了。

等他坐到席勒的桌子对面的时候,看着布鲁斯逐渐变严肃的表情,席勒说:“你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哥谭大学的心理诊疗室了,这次又预约了阿卡姆医院的治疗,怎么了?”

“您也很久没出现在哥谭大学的心理诊疗室了,教授。”

席勒叹了口气说:“是你主动预约的心理治疗,别拿出一副商业谈判争夺主动权的口吻,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你要是抱着谈判一定要赢的态度,那我建议你回家对着墙壁说话。”

布鲁斯的嘴唇动了一下,然后说:“其实是阿尔弗雷德……”

“你的管家?他怎么了?”

“之前,尹文斯在我家住了几天,阿尔弗雷德很高兴,但在他走后,我能明显感觉到,阿尔弗雷德有些失落……”

席勒看着布鲁斯的眼睛说:“这不是很正常吗?面面对朋友的离开,谁都会有点不开心吧?”

“我觉得你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你现在在难过的是,你发现阿尔弗雷德其实一直处于一种孤独的状态当中,而以前你却没有关心过他……”

“他陪着我长大,我了解他的爱好,我曾经给他准备过歌剧院的票,曾想让他出去旅行,或者建一所养老院给他养老,可他都不愿意……”

“你觉得是因为他很喜欢尹文斯,尹文斯走了,所以他才不开心?”

“不是吗?”

席勒摇摇头说:“我觉得他是因为你同意尹文斯过来借宿这件事而感到开心,或者说,他是因为你在大学里交到了朋友而感到开心。”

“但是……”

“你想说你不需要朋友吗?或者更进一步说,你觉得你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感情吗?那你觉得你对阿尔弗雷德是什么感情?”

布鲁斯的嘴又动了一下,但他没有说出那个词,似乎并不想提到这个词汇,席勒就当自己听到了,他说:“我就把阿尔弗雷德类比成你的父母,我想你应该不会反对这个比喻。”

“一般来说,正常的父母在自己的孩子把同学和朋友带回家并相处融洽的时候,会感到开心和欣慰,这当中大部分是欣慰于自己孩子在人际交往方面的成长,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的感性和理性判断,都在为他们的孩子有正常的情感付出的能力而感到开心。”

“如果自己的孩子有正常的付出感情和接收感情的能力,那就说明,孩子能感觉到父母的爱,当你能确定自己的爱被别人接收到到的时候,你会感到非常开心,因为这是常见的情感反馈机制。”

“而相反的,如果你的孩子对周围的一切人都表现的漠不关心,就好像心如死灰,那父母也会开始担心,他们的孩子是否感受不到他们的爱,或者说,是不是因为自己爱他爱的还不够,才导致他付出和接受情感的能力出现问题……”

“阿尔弗雷德也是如此,他就像你的父母一样,把所有情感都寄托在你身上,当你表现出任何一点不好的变化,他就会去反思自身,而当你出现一些好的改变,这种正面反馈也会反馈到他身上,让他感觉到开心。”

“这是这个世界上父母与子女之间最正常不过的感情关系,将心比心,感同身受。”

“现在你应该能明白阿尔弗雷德的一些情感波动的原因了吧?”

布鲁斯点点头,示意自己完全听明白了这套理论,然后说:“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得问你自己,我想,阿尔弗雷德应该很了解你,他应该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知道你的哪些情绪是真实的,而哪些是伪装。”

“现在,他为你和尹文斯的友谊而感到开心,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反向推论,你在这段友谊关系中确实得到了一些正面情绪?”

布鲁斯什么也不说,席勒无奈的说:“你不能当我有读心术,布鲁斯,你不把答桉说出来,是打算让我猜吗?”

“如果你指的正面情绪是不能睡觉的困倦,和被拉着听一些老套歌剧的无奈的话,那确实是有一些。”

“我记得蝙蝠应该是哺乳类,而不是鸟类……”席勒看向布鲁斯,布鲁斯也看向席勒,不知道他突然换话题是要说什么,然后席勒拐了个弯说:“鸟类都没有你嘴硬。”

“不能睡觉困倦?你穿着紧身衣整夜出去打击罪犯时候怎么不说?被拉着听一些老套歌剧无奈?尹文斯但凡要是打得过你,他也不用非得弄个炸弹,才能把自己炸到教堂的坑里了……”

布鲁斯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他还是面无表情的说:“我是来寻求解决方法的,我不可能让尹文斯一直住在我的庄园里,就算法尔科内没有意见,赛琳娜也会很生气……”

“在寻求解决方法之前,你最好先提出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早就说过了,我发现阿尔弗雷德一直沉浸在一种孤单的情绪当中,我想做出改变。”

“这个问题的答桉我也已经给过了,你开心,你的管家就开心,你不开心,他就不开心。”

布鲁斯又陷入了沉默,他发现自己又被席勒绕到死胡同里去了,如果按照这个理论,那让阿尔弗雷德开心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他自己开心。

这个解决方法理论上来讲应该很有效,可实际上几乎没有操作可能,因为蝙蝠侠常年不开心。

也不能说是不开心,只能说是情绪没有太大波动。

屋内的气氛又沉默下来,席勒没有继续给布鲁斯提出建议,因为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接下来他就要深入蝙蝠侠的内心,探讨他为什么不开心,以及如何让他开心起来。

考虑到进行这个命题的研究很有可能对小丑构成学术侵权,席勒决定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让他的情绪不要完全寄托在我的身上?”布鲁斯又提出了一个可能。

“这的确是个方向,我们还是按照那个理论来看,为人父母都会有这样一个心路历程,如果他们真的开始把情绪从自己的孩子身上抽离出来,回归个人的生活,那么有以下两种可能。”

“要么他们已经坚信自己的孩子已经足够幸福,即使不需要他们,也能过得很好,明白孩子幸福感最大的来源已经不是父母的照顾。”

“那他们就会主动的把自己的情感转移,要么转移到他人身上,要么专注于自己。”

席勒把笔帽扣起来,发出一声轻响,他看着布鲁斯问:“你最近有结婚的计划吗?”

话题的突然转换让布鲁斯愣住了。

“我没开玩笑,如果你最近有结婚的计划,那弗雷德应该就能摆脱这种状态,或者干脆你和赛琳娜生个孩子,这种情况应该就从根本上解决了。”

布鲁斯轻轻摇摇头,席勒继续说:“还有一种可能是,父母没被满足的某种执念大于他们对孩子的爱,当他们重新拾起这种执念的时候,感情就会被从孩子身上抽离出来,转而投入到他们的这种执念身上。”

“执念……”布鲁斯皱着眉喃喃自语,席勒接着问:“虽然有点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你的管家现在还有亲人在世吗?”

布鲁斯又摇了摇头,席勒又问:“那么他曾经结过婚或者有过心仪的对象吗?”

布鲁斯停顿了好一会,然后又摇了摇头,席勒问:“到底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

“我知道一些,但了解的不够详细,这可能就是问题所在,他很了解我,但……”

“好吧,你查清了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把你在路上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的信息都记在脑子里,却唯独对你最亲近的管家没有详细的了解……或许这也是他对你来说很特殊的证明吧。”

“我会去想想办法的。”最后,布鲁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