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地方已经到了,一百米外,便是一座戒备还算森严的私人研究机构。守卫都保持着警惕,但这警惕都没有指向且不够深刻,显然他们并不知晓轮回者的接近。
“——你不打算亲手救出你的母亲吗?拉弥娅。”
第一百七十节o然而依旧是郊游踏青
这当然是假话。
苏青月注视着车中的拉弥娅,面色温和,语调轻盈。但她说出却是假话。
她不是为了预防突发事项,她只是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所谓推上一把,也并不是将拉弥娅推到直面恐惧的位置上。
“拉弥娅……”黑发的少女更加的害怕了,发抖,仰起头,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然后又在脱口而出之前,双肩一垮。“拉弥娅……相信青月姐姐。而且……拉弥娅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笨手笨脚……”
含蓄的拒绝,而言辞本身也是撒谎。
——啊,如我所料。
——这孩子……是寄生藤一般的性格。寄生在大树上,不是因为对大树有多么的喜爱和期盼。而是单纯的,想要汲取大树的血作为养料。
——在过去,她寄生在她母亲的树荫之下。而现在,她盯上了我。呼……她应该感到庆幸,这只是她的过去经历所培育出的潜意识决断,而不是她心中真切的有着明晰的想法。而她更应该庆幸的是,我在上个世界中的团战遭遇,相当复杂。
苏小姐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理解和拉弥娅所期望看到的宠溺的笑。这一次,苏小姐抬起手想要触摸她的头,而这个德国小女孩轻轻地抖了一下,却是终究没有逃避开来,而是任由苏小姐触摸她那一头柔顺黑发。
——她是一支幼小的寄生藤,但她也的确对她的母亲报以沉重感情。她希望摸她头发的人是她的母亲。但她的潜意识里也知道不拒绝我,更好。
——我居然连这种小鬼都能忍,这实在是太善良了……或许,这也可以被称作是某种意义上的成长?
“在这里等我。”苏小姐轻轻地说。她身上的伪装没有碰到雨水,但却在雨幕中悄无声息地尽数褪去。而在她身边的胧,也是一样。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眸。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眸。
而苏青月迎着拉弥娅那欲言又止的目光,手指轻轻在车窗上划过。恢复了些许的灵能便混合着她刚刚研究出来了振波,在这辆停在路边的小车上构建出了一重无形有质的壁障。
心理学隐身信标——她在梦中结合自己的战斗经验领悟到的小小灵能运用。只要信标覆盖范围内的人员不大吵大闹,那么凡俗的人员和智能低下的机器,便会对这信标下的隐匿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同其不存在一样。
主神依旧没有警示她。她依旧可以使用这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被她所掌握着的力量。
她轻轻点了点头,将门关上,声音却透过车窗在拉弥娅的耳侧回响。
“这辆车是安全的。你只要呆在车里面,就绝对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就留在车里吧,我和胧很快回来。”
她看见车内的拉弥娅用力点头。
而在她转身之后,雨便下得愈发规模浩大。
……………………
前进,一步一步,不慌不忙。研究所距离两人的路程从一百米下降到五十米。而在这强劲的降雨中,能见度不够十米。
现在是白天,白天还有着微弱的太阳光。周遭的监视器依旧在运作。而它们是否能够捕捉到有效目标,则取决于苏青月的想法。
“青月,你在尝试驯养一只危险的宠物。”胧跟在她的身旁,胧的手中捏着不久前曾经用过一次的信息阻断器。胧等待着她的命令,而她的心意则是让胧自由做出决断。
“不是宠物。”苏青月更正道。她的目光透过雨幕,感知定位到了所有固定或者移动的摄像头。并在她的心绪之中,构筑出如同游戏试图一般的动态扇形,和扇形中呈现出的狭窄死角路径。
要潜行进去吗?——才不要。
苏青月讨厌潜行,讨厌一切潜行类游戏。因为潜行需要花费耐心,专注,以及时间。而对于买来的游戏大多数只有时间云的她来说,上述的三种资源,对她来说都非常的重要。
“是不成熟的同伴,而且她需要帮忙。”她没有走入死角,而是径直地踏入了监控所覆盖的扇形区。胧随即跟上她的步伐,并将阻断器放回包里。
研究所内的安保人员发现了异样。而他们的警惕心在看到监控中的两个曼妙人影后稍稍地下降了一点——没带伞的市民在暴雨天里错误地靠近研究所避雨并不是什么罕见情况。最外围的一个普通安保随即听到了耳机中的指令,撑着伞跨入雨中,想要将这两个冒失的家伙驱赶到无关的地方。
他心中那并不存在的恶意救了他一命。
“嘿!两位小姐!这里是——”打着伞的安保人员看到了苏青月的容颜,而苏青月那毫无掩饰的灵族容貌便化作了具备力量的术法。
男人安保的心神就此凝滞,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而苏青月向他轻轻地道了声谢,接过了他手中的伞,任由这家伙在暴雨中呆得像是个木桩一样。
伞,伞很坚固。既有些许的韧性,也有一定的强度。
“你已经做好帮助她的计划了吗?青月。”胧的步伐稍微加快了一点,和苏青月平行,并且略为跨出半个身位。既是为了吸引火力,也是为了将通用步枪举起,让自己获得更好的射击视角。
“嗯。”苏青月点了点头。将伞收拢,然后——
一步,身形跨越长空!
‘哐——!’研究所正门处的活动铁栏被她的膝盖正面击中。而被击中的结果便是这数百公斤的嵌锁结构被整个地撕裂开来,向着正前方抛出。一辆停靠在正门庭院中的悍马车顿时就被砸了个七零八落,并伴随着骤然响起的蜂鸣警报!
敌袭!
本就处于警备状态的高台桌守卫们汗毛倒竖。他们在骤然响起的蜂鸣警报声中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和枪!
‘哒!’第一声枪响——冒出火炎的枪口却在胧的手上。反应最快,几乎就要将枪口对准苏青月的那个倒霉家伙最先中枪。他的脑袋直接被击穿,然后他的残躯才在他做出的战术动作惯性作用下滚入掩体之下。
死亡降临。
死亡是灵族的轻笑和舞蹈。
苏青月踏着坠落的雨滴,些许的凭依力道让她节省了不少腾空的气力。而于雨幕之中,她轻盈而迅速地跳跃到了一个高台桌守卫的头顶上。
脚的尖端碰触到了头顶,跳跃带来的势能部分数转化为在这可怜踏脚石颅骨中的震荡。他的七窍迸射出血浆然后倒下,而苏青月的身形却在空中回旋,变幻,跃出十数米的距离,踩在了另一人的肩膀上。
第二人倒下了,然后就是第三人。第四到第十一人疯狂地吼叫然后朝着庭院内那疾速跃动的人影开枪,但无论怎么扣下扳机,枪口中的火舌能够击中的都只有残像。
踩碎他们,碾死他们,灵族的战斗本应轻快而且优雅。风在身周盘旋,雨是幻形的屏障。当第十一人的脑袋被踩入胸腔的时候,舞步中所积蓄的动能已然相当庞大。
舞步的终点,庭院正前方的小楼顶端。楼的正面是玻璃幕墙。这些幕墙坚固并且能抵御扫射的机枪。
‘哐当——’防弹的坚固玻璃被皮靴踩穿并且破碎,那精心设计的窗体黏合结构完全没有起效而是让开了供来访者穿行的通道。碎裂的玻璃砾四处飞溅,有的撞向墙壁,有的撞向楼板,而安稳落地的来访者随即撑开黑色的伞,优雅地将所有的碎屑都阻断在轻微幅度高频颤动的伞面之上。
有人开枪,但大口径的枪弹却无法穿透轻盈放下的黑色伞面,而是被柔和地弹向了其它的地方。而后优雅的来访者将伞收起,不紧不慢地走向距离她最近的开枪地方。
要如何教育不成熟的同伴?
首先,得让她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而知错能改是同伴的特权,普通的敌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步伐轻盈得宛若踏青的少女,她的神态优雅得像是要摘取一朵清新的花。她越过那些在她造访后便像是鹌鹑一样抱头躲藏的研究人员。而楼层中的十数名高台桌守卫所织就的枪火密网却像是没有一样。
只不过是身形的轻微变化而已,只不过是动作和肢体的小小诱导而已。人类通过双眼和双手所织就的弹幕射流便只能够轻盈地擦过她而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损伤。她看着眼前距离她越来越近的守卫面露绝望,然后发狂。但无论是闷头乱射,精密阻击,还是打提前量。他手中的突击步枪都只能够在此展示人体描边的技巧。
看得见,打不着。灵族的身法伴随着灵能,哪怕是在40k的星河时代。一整个排的人类帝国卫队,也只有在狭窄地形中全员闭着眼睛用高频激光枪盲射时,才有可能在帝皇保佑下奇迹般地打中一个灵族武士不疼不痒的一枪。
帝国卫队可不是杂鱼,他们中哪怕是最差的一个,都有着堪比兰博的体质和战斗素养并且携带着足够强力的武装。
那么理所当然的,连他们都只能靠帝皇保佑才有希望做到的事。区区一个普通星球的暗势力武力组织,自然就更加的做不到——哪怕苏青月现在所发挥出的能力只不过和一个普通灵族支派武士等同,也是一样。
她走到这个可怜士兵的前方,任由对方在这一米不到的距离下以描边的方式宣泄着歇斯底里的绝望直到撞针没有底火可供击发。而就在这个可怜家伙手忙脚乱地想要更换弹匣的时候,她便伸出手,让眼前的绝望面孔扭向自己的身后。
常人的脖子,最多只能转九十度。
转了一百八十度,便是死人。
苏青月伸出的手随即下移,接住了这可怜人将要滑落的步枪——枪不错,AR15的改装形但苏青月不懂得具体的型号。她轻盈地越过这瞬间就被其它人打得千疮百孔的尸体,一边上弹,一边挥动收起的伞将几枚手雷拍回原本投出的地方。
‘轰——轰——轰——!!’
几声炸响,破片四处溅射,却没有任何一枚碰触到她。而她稍微熟悉下新枪的手感,便一枪一个,将那些满口脏话或者打滚求饶的高台桌守卫全数干掉。
留俘虏也不是不行,但敌对者就该全杀。她的视线随即从那些瑟瑟发抖的研究员们身上扫过。这才迈开离开的步伐。
朝楼下走,在靠近楼下的门时一梭子打在门板上。
推开楼层隔门的时候,一群躲在门后或者墙边的高台桌守卫便尽数死在直击或者跳弹折射之下。他们捂着脖颈或者胸口一点点软倒。而苏青月随即捡起一枚滚落到自己脚边的高爆手雷,将它扔向更下一层的楼下。
‘轰隆——!’
手雷在合适的位置空爆,倒霉的援兵死了个稀里哗啦。苏青月一边沿着楼梯向下走一边从一具趴在扶手上的尸体手中接过一把手枪,款式似乎是格洛克,但手感对她来说似乎不是非常好。
——得找个武器大师定制一套装备。
——这年头,总得入乡随俗才好。唔……找个理由去趟罗马?我就记得第二部中的罗马有着非常充裕的补给渠道。
她向下走,越过鲜血和遍布的残骸。偶尔朝着角落或者门后开上一枪,然后就能够听见尸体软倒在地上的闷响。
——可怜。
——但谁让你们和我的同伴存在过节?
走到一楼,从小楼的侧面走出。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混乱残破的战场。到处都是死去的高台桌守卫,以及被火箭弹和重机枪扫射出的大小坑洞。
——啊,胧总是想要保护我。希望这次外出踏青,能够稍稍地满足一下她的愿望。
她的脚步,稍稍地滞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光洁的手掌和洁净的衣装上没有哪怕一点的污痕留下。
手没有沾染血液,但生命却经由十指而葬送了庞大的数量。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然拥有了一个轮回者应当有的心狠手辣。
她叹了口气,躲开了一枚狙击弹。这一次的她没有用灵能强化,而是直接举起新入手的改装版AR15隔着两百米将狙击手的脑壳打爆。
这条路是不归路,轮回者本来就不应该流连归处。只要踏上去了,就不能够,也不应该想着回头。
她瞥了眼远方,拉弥娅在她的感知中还好好地待在车上——她并不介意团队里出现一支想要吸自己血的寄生藤。因为她有自信让这根稚嫩的藤蔓好好地扎根在土地上,而她也只要求这根藤蔓能够在合适的时候派上用场。
——所以,她必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而认识错误的手段,就是让她知道,她的作为,让她所重视的人承担了后果。
苏青月走进研究所的最中心处。她甚至在看到了一架被徒手撕裂的狗形武装机械平台,和到处都是的装甲精锐残骸。胧就在研究中心的中枢厅等着她,毫发无损,而一群研究人员举着手,在胧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一个看上去像是院长的家伙强撑着站出来。他做了点小动作,他的眼镜有着摄像联网的功用并且正和某个频道同步。
“你……你们是谁?”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们想要什么?”
他的眼镜中倒映着苏青月的面容。
“这里是环桌。”苏青月淡淡地说道,她的容貌让在场和不在场的人都情绪波动。
“你们,欠环桌一笔债务。”
第一百七十一节o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两小时后,于非洲北部,某处绿洲营地中。
高台桌的主人,阿萨辛教团的领导者,正当壮年的当代刺客长老浏览着平板电脑上所标注出的情报——通常情况下,长老不会使用如此现代化的工具,而是用古老的手写羊皮纸来彰显自己的古老威权。但若是事态特殊,那么一切便自然都得从权。
什么是事态特殊?
整个柏林,所有的高台桌据点都在一小时内被连根拔起,便叫做事态特殊。
那两个自称来自‘环桌’的人毫无掩饰,肆无忌惮地袭击了高台桌在柏林的每一个或隐蔽或明显的据点。击杀了所有胆敢举起武器的武装人员,并放下了含义不明的留言。
【高台桌,欠环桌一笔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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