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试图在轮回世界生存 第245章

她抬起手，将魔药瓶的口塞入萝忒丝的双唇——而后者象征性地挣扎了下，便将瓶中的液体一点不剩地全数咽下。

而下一刻，她体表那随时都有可能满溢而出的魔能变得驯服下来。而她在多萝茜眼眸中的危险程度，也随之大幅度下降。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多萝茜在萝忒丝喝完魔药后告诉她，也不给她机会让她获取先后的选择项。

“好消息是，我已经调和了你体内两种封印之间的冲突。你至少还能活二十天，在这期间就算爆炸了也只能够做到把山炸塌。不用担心撑不到回返主神空间。”

“而坏消息是……你现在的体重，只有六十五克。”

萝忒丝困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

“我感觉我至少还有……”

“不，你没有了。”多萝茜冷淡地回答。“六十五克是你的皮肤表层重量。你现在除了这一层皮以外，所有的结构，都已经只是魔力的拟态化了。”

“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什么是【万世之战】了。”

……………………………………

为什么是

第三百零五节o绝望魔女

万世之战，灭绝之战，而这场战争——

“其实在一开始和我，和我们无关。”萝忒丝观测着自己的躯壳，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已经只剩下65克质量的事实，或许对这种正规的魔女来说，肉体的存在形式并不非常重要。

“我们只是做出了愚行，又很不幸地处于两个庞大的势力之间。在泛晶壁系中，我们的一侧是龙的国度，而另一侧是恶魔的国度。而即便是这两个庞大的势力，在万世之战中也并不处于绝对优势。”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却一点点染上忧愁。

“我并不知道万世之战因为什么原因而开启——我的族人们也都不知道。或许是为了一件至宝，或许是某种古老仇恨的延伸，或许是生物的天性本就充斥着野蛮。总之，从我出生时起，我所能够接触到的一切位面便恒常地处于战争之中。而我们所在的位面被称作斯卡勒大区，是旧人类帝国的分支之一，生活在这里的都是魔女。”

“旧人类帝国？”多萝茜感兴趣地挑眉。

“嗯，一个曾经强大的族群。据说在万世之战爆发之前便已经存在。主旨是‘非人者皆屠戮殆尽’。但已经灭亡了很多年了。”

“因为被围攻？”

萝忒丝摇了摇头。“因为内部分裂——我们的历史书上说，旧人类帝国一开始只敌对非人的外族，保护族内成员。但很快，帝国中的一部分人便开始敌视另一部分。首先是所有取得了帝国居住权的异族全都要杀掉。然后是有着显性异族特征的要杀掉，再然后便是血统并非完全纯正的要杀掉，而最后，则是学习了异族知识，接触了异族力量，甚至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过以上事情的人，都会死掉。”

“内部倾轧。”多萝茜给出了一个较为中性的词。“争权夺利的扩大化产物，看来那个时代的掌权者并不理智。”

“嗯，所以分裂了。最强大的那一部分‘纯正之血’在后续成为了新人类帝国。而其它的则变成了魔女，兽化人，游牧者，血族等不同的位面势力并离开了故土。我所在的斯卡勒大区曾经是魔女族群中的一支，斯卡勒是我们学派创始人的名字，而我们擅长的是传送，隐蔽，以及封印。”

听上去很适合苟命。

“所以你们躲在了夹缝里。”

“一开始并不是夹缝里。”萝忒丝摇了摇头。“位面航行是一项很重要的技术，而我们强调了它的隐蔽性。凭借着学派的技术优势，我们一直都在万世之战的低烈度区域不断地进行机动，而每一次的技术更新也都很及时，我们靠它躲开了无数次覆灭的命运。”

——位面航行。

多萝茜记下了这个名词。她猜测这位魔女小姐肯定对此有所认知，就算没有完全掌握。或许也背下了不少关键的基础理论，以及运作方程式。

这东西肯定有用。

“直到你们犯下了一个错误。”——而且这个错误大概和‘新人类帝国’有关。

多萝茜想到，她注意到萝忒丝对‘人类帝国’的讲解过于详细。

“嗯，一个错误。我们在一次潜行中发现了一支受创的新人类帝国舰队。它们当时正在被灵吸怪和虫族的联合追猎舰队追击。而当他们向着四面八方以人类同胞之名发送求援请求时，我们判断如果只有我们及时救援，他们才能够成功逃离。”

“我猜你们不仅救下了那支舰队，还和他们有了接触？”

“对。”萝忒丝垂下眼帘：“我们犯下了万世之战中最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傲慢，以及对族群和同盟以外的多余怜悯——我们以为自己掌握了最先进的隐蔽技术，然而我们没想到新帝国的追踪技术同样先进——

——那支帝国舰队在我们发动隐蔽远程打击时追踪到了我们的航行位面。然后，他们对我们的位面进行了广域标注，并趁着我们的位面暴露之时，发动了某种一直隐藏着的跃迁技术，让主力舰队逃脱。而剩余的部分，则在吸引火力的同时，将灵吸怪和虫族的联合舰队引诱撞上了我们的位面。”

“你恨他们？”

“没有必要。”萝忒丝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是我们自己犯蠢，居然愚蠢到因为一个早就扔到垃圾桶里的名词而怜悯一群异族。我们自己做出了会招致灾祸的举动，而我们应当接受对应的后果——

——而且我们的毁灭也并非全无代价，那支舰队的存在和行为在我们确认无法立刻将广域标注效果抹除时，用我们的手段广播到了泛晶壁系中。其它的魔女分支位面以及联合主位面很快就会知道并验证我们的愚行及后果。而她们虽然不太可能为我们复仇，但却会铭刻住这个教训。而新人类帝国的其它旧人类分支盟友，也必将对盟约进行反复考量。”

她耸了耸肩。

“在万世之战中，信任是非常难以构建起来的。两个族群之间如果不是为彼此流下了无可计数的血，则根本就不可能结下盟约。而一旦背叛的可能性被证实，那么无论付出多么庞大的利益，也无可挽回——人类帝国将为此付出沉重代价，而无论他们的那支舰队究竟背负着怎样的职责，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安稳返回他们的国度。因为一切行为都要付出代价，他们在标注我们的家园时，我们也标注了他们逃亡的主力舰群并扭曲了他们的跃迁结果。”

“他们的一切秘密都将暴露，他们的所有使命都将落空。会有族群做到这件事，而这也将成为铁证。证明间接摧毁斯卡勒大区位面的是人类帝国的舰队，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伪装族群故意钓鱼引诱。”

“我大概明白了。”多萝茜点点头，然后继续问。“然后呢，你们就这么——”

“那倒不至于。”萝忒丝摇了摇头。“我们也是有努力挣扎活到最后的。那支人类舰队残军和灵虫联合舰队还不足以击败我们。而我们在击退了它们后便立刻尝试进入潜行状态并击败了不少妨碍的其它族群舰队——我们几乎就要成功逃走了，可惜，当我们终于成功解决掉位面壁上的广域标注后。龙和恶魔同时盯上了我们。”

她忧郁地叹了口气。

“斯卡勒大区位面并不富饶，产出也不算多。然而对于龙和恶魔来说，却是一处再好不过的次级战场——我们的位面被锚定坐标，而它们的军队用我们的土地来战斗，来实验各种能够损伤到位面本体的技术以及兵装。而我们的反抗和挣扎，便是它们所需要的，用以考验技术成果的混沌变量。”

“我们的覆灭就此成为了必然。无法逃离，但至少也要做出反抗。于是在确定了我具备族群中最高魔力容纳量的最后，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师长，我的同族——她们在我面前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灵魂，所有的血，全都灌输给了我。而我的使命，则是带着斯卡勒大区所有的仇恨和憎怒，去完成最后的复仇——而复仇的结果，在你的猜测之中。”

她从操作平台上离开，因为多萝茜的研究已经阶段性地结束。她在仪式厅中走了几步，感受着躯壳上相较过往的轻微异同。

“龙和恶魔中我错误地选择了恶魔，而很不幸的是一位恶魔大君正在巡视这一处次级位面战场……不过我可能也没有选错，毕竟万世之战是险恶的，既然恶魔方出现了大君，那么龙族那边自然也会有强大的龙王出现，防止对方做出敌对者默契之外的举动。”

“所以，是注定的呢——我们最终的复仇终将落空。无论我选择怎么行动。而当我体内所有即将爆发的魔力都被利落而迅速按回我的躯壳，第十重封印也被强行构筑起来。我的躯壳也被那位大君捏在手中，或许在下一秒就会被洗净神智成为工具，抑或被带到虚空中捏成碎末的时候……”

她眨了眨眼。

“我就到这里来了。”她说：“要不是那位苏小姐解释的及时，而我又的确无法突破这第十层封印的话，说不定我直接就在那个防护罩里炸了喔。”

“你看上去似乎很想让我给你加上第十一重封印。”多萝茜故意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活像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女。“我会将它做成项圈的式样的。”

然而萝忒丝看上去却一点都不生气。

“喔，我个人更喜欢拘束服。连头都遮住的那种。”她说：“如果有的话，那我可真是万分感谢。然后你就可以把我随便找个地方扔那放着就行，我保证不乱动——有必要的话，将我引爆炸掉也可以哦，我不介意的。”

多萝茜皱了皱眉。

“你不打算回去报仇了吗？”

“报仇？”萝忒丝走向门口。“报仇的目的通常有三个，第一，让复仇者获得心理满足。第二，警示其它潜在敌对仇怨者，让它们不敢轻易结仇。第三，满足某种仪式效果。”

“心理满足，我已经失败了。在我前往大君的临时行宫之前。我所有的同族都将最后一抹意念寄存在了我的身上。而她们在泯灭之前，用我的眼亲眼见证了我的失败，我的无能，以及我对她们的辜负，而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警示它者，毫无意义。我狭义上的同族已经死光，我广义上的同族却不应该因此而获取不必要的仇恨……我已经失败了，没有必要让其它族群的魔女也背负苦果。毕竟龙和恶魔都是很强大的族群，我突然消失，反而可以让它们不敢轻易将其它的魔女族群视可供征服的敌对目标。”

“而最后……我所有的课题早已结束，现在我手中不需要执行任何以‘复仇’为关键要素的仪式。我若是回去复仇，无论成功或者失败，最终能够收获的，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心理满足罢了。”

她在门口顿了一下。

“我活该在自责和内疚中毫无意义的死去——多萝茜o乌托邦娜。你说所有被选中的人心中都有一线希望。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我的确想要回去，想要颠覆龙和恶魔的国度，想要将新人类帝国的主位面击碎，让他们也体会一下家破人亡的感受。但那样做只有我自己会快乐，会满足而已。所以，我要将这份希望践踏粉碎……啊，你刚刚要是在操作台上直接把我的魔力和知识活活抽干该多好，那我肯定会死得非常痛苦。”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既然获得了轮回小队成员的身份。那就不会随便地去寻死从而给你们增添麻烦……就像是命令一个自律机器一样吩咐我去做你们期望的事情就行。我不会拒绝，当然，如果我能够在任务中凄惨地死掉就更好了……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多萝茜犹豫了几秒钟。

“没有，你可以回到你的休息室里去了。”

“那很好。”绝望的魔女点了点头。“我会在房间里待命，唔……我不是很擅长记路。能给我安排一个向导吗？”

一个无人机飞了过来，看来，即使没有项圈和拘束服，她也期望有个监视器在自己的身边长期逗留。

她走了。

多萝茜整理着面前的资料，思考着这家伙的用处——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也真的是非常非常离谱了。虽说试着嘴炮她，指出‘你还可以延续你的族群文明’这种内容或许可以重新唤醒她的斗志。但多萝茜感觉无论自己抬出什么说辞，她的回复大概都是‘你说的都对’。然后依旧将生命交出，随便自己使用。

没有意义——也就苏青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不过……

——在上一个世界中，苏是通过辛西娅的世界背景，从而获取了致胜的方向。

——而在这个世界中，仅有萝忒丝o斯卡勒的源世界，和当前的局势最为契合……弱小的魔女分支势力，突如其来的人类舰队和追击者，以及龙和恶魔……呼，还正好也是强大的五军。那么……

——我想这并不是无意义的巧合。

今日咕了

不能再当四点人了……天天熬夜，人都无了。今日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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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节o舞台主角，乐师

时间流逝……

猜想再精妙，再接近真相。最终也必须要用事实来验证。而九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并不算有多漫长。

九个小时——中古世纪，或许不能够疏散一座城市。

九个小时——信息时代，哪怕用炸弹来炸，了不起也就是掀翻一片山峦。

然而轮回者们能够做的事情，则有许多。

阿芙萝蒂和玛丽安作为比较活跃的新人，在凯斯宾王子完成了他那于神恩下重建要塞的伟业后由阿斯兰的幻影进行了引荐。她们两人会在警告传达后在王子，以及王子的军队周边巡曳，苏青月没有给她们安排什么任务，而她们将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合适的时候介入九小时后的战场。

楚和云素裳则去了纳尼亚王国的国都，在那里接触了这个国家的王。阿斯兰已经向整个世界下达了灾厄将至的警告。而国王果断地配合了他们，召集军队，赋予权力，准备接下来便注定会发生的战争。

战争……不管这场战争最后会变成怎样。但至少战争的开端，可以确定会在九座城塞所覆盖的地域中的生成。

阵地已经确定好了，那么下一步便是稳固好它。而在时间还剩三个小时的时候，多萝茜所设置下的多个仪式节点终于完成了共鸣。借助阿斯兰对纳尼亚地形的干涉力，从这九处已经被疏散完毕的城塞外部，升起了陡峭的群山壁障。

一座高度并没有低于海平面的盆地，就此构建而成。而在盆地被塑造出来的时候，大量的军队便从这个位面的各个角落汇集——它们并没有直接被调集到这片被选定的战场中来。而是只派遣了最为强大的精锐。而主力部分则暂时地留守在它们各自的国度之中，以防入侵者的降临坐标出现些许的偏差。而等到战争逐渐趋于白热化之后，它们自然会被安排到合适的地方。

过程很顺利，阿斯兰长达千年的统治威望在这里起到了关键作用。而当盆地被塑造出来之后，那由诸多城塞和地势构建而成的‘塔什’轮廓，便也在盆地的环绕下越发的显眼夺目了起来。

轮回者们没有提及这件事，而阿斯兰也没有主动开口。

轮回者们在构筑阵地时稍稍地破坏了一些地形，让这个‘塔什’轮廓变得不再完整，不再构成统合的概念。而阿斯兰对此仍旧无动于衷。

显而易见，这种程度的破坏，并不能够起到影响阿斯兰，或者他背后四军之一的谋划。而苏青月索性也不再往这个方向投注更多的精力，而是将目光汇集于对入侵的防范之中，首先将眼眸底下的当务之急处理好。

九个小时，时间不长。

法术虽然很便利，但作业终究无法兼顾范围和精细度——在多萝茜准备群山屏障的时候，苏青月便催动灵能在盆地正上方的天空中制作了厚重的云幕。大量的海水被蒸发，然后驱赶到盆地战区的上空。艾瑞斯在数千米厚的云幕中制作了一枚巨型风涡，从而让这些蕴含着巨大电荷的积雨云无法立刻脱离，同时，阻止它们在战争开始前完成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