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我想知道。”
楚第三次,推了推眼镜架。
而下一刻,一团漆黑的阴影便被强制性地具现在他身前。本应连最后一个化身都不存在的苍白青年,就此被咒怨的规则给强行塑造现界!
它注视着楚,楚注视着它。楚在它的眼眸中看到了震惊,以及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咒怨的语气,依旧平淡。
而平淡的只是语气,它若有内心,那早就是惊涛骇浪。
而下一刻,它慢慢的,慢慢的,用海豚人都能够避开的速度,朝楚伸出了手。
楚只是注视着它,不进,也不退。直到那只手,最终按到自己的身上。
连锁意外术,触发。
法术,时间停止,解除。
会影响到计划运作的时间流差异被删除。而在同时,楚身上的认知滤镜被取消。而黑暗随即侵蚀了他的躯壳。但他不慌不忙,因为连锁的意外术,触发了另外一枚功效。
传奇法术,传奇人类支配。
作为施法等级抵达18级,能够使用9环法术的楚。规则允许他为自己编撰传奇法术。而他的选择,便是对人类支配这个低级法术进行改造,增幅。而最终的效果,便是制作出了这个在传奇法表中就算不是倒数第一,也可以排进倒数前三的,毫无创造性可言的,单纯只是对低级法术进行超超超级增幅的传奇之术。
因为这个法术,它能够支配的人类,只有施法者自己。
然而现在,咒怨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化身,他既是人类,也是咒怨。
他既是它,它无法抵抗。
“我一直推测,你手中还捏着最后一枚底牌。一枚反败为胜,甚至连苏青月都能够击败的底牌。我不知道那张牌是什么,但我判断它必然存在。毕竟苏青月说你远比我强,所以或许这张牌甚至不止一张。”
楚举起手,做出对自己的脑袋开枪的姿势。而在他的正对面,咒怨手中的枪也对准了它那拟态的大脑。
“所以,为了她的胜利,也为了我的愿望。就在这里,我必须得把你用来翻盘的那些牌尽数消耗掉——能够被你充作最后砝码的那张底牌。想来也只能够和我最关心的那样东西搭上联系。它究竟是什么?我可真的很想体验一下。”
他没有犹豫。
他将虚构的扳机扣下。
而下一刻,咒怨枪内的,一枚本不该在这时填装的弹丸骤然激发。并击中了它和楚的大脑中央!
‘咔——’楚的眼镜和咒怨的眼镜,一齐碎掉!
而下一刻,那哪怕只是回忆幻影,也足以将寄生奥姿轻易杀死的多元宇宙本相,就此出现在楚的视界之上!
楚在这一刻,知晓了他所想要知晓的一切。而紧随而至的,便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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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六·咒怨 : 第492章第四百六十一节·醒觉
死并不是结束。
在意志对撞的虚无之中,楚知晓了自己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到底因何而生,也知道自己的命运起源。他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能够在戴上眼镜后变转成那超然众生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到底要为此付出何等代价。
因为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它。
那横跨多元宇宙始终,冰冷,残酷,俯视万象的智慧之蛇。银色的巨涡内演算着多元宇宙内一切已经成立和还未成立的真理与秩序。而就算是其中最为粗浅的一条,也足以让一位真正的神祇在目睹的瞬间便恒久死亡。
神会死,人也会死。
人神之间的半吊子,自然也会死。
因为真正的真理会将一切同化,会让一切,都迫不及待地去和真理同化。
楚死了,但却并没有消亡。因为对于他,或者身为咒怨的它而言,所谓的同化,或者说道蚀现象。早已发生在他和它戴上眼镜的那一瞬之上。
“多元宇宙自有其秩序,而我是诸多秩序之一的一道衍生投影。不戴眼镜时,我就是我。而戴上眼镜后,我将成为它。”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起源,我的命运,我的代价。”
“付出代价的只有我,而我的世界,并不会为此而遭殃。”
楚轻轻地按着自己的胸膛,哪怕身死魂灭,身处意识之间的虚无。他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舒畅。他最为担忧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发生,而他所想要知晓的一切秘密,一切真相,都已然呈现与他的认知之上。
他没有死——没有彻底的死。因为他是有资格的,就如同咒怨一般,能够在亲眼目睹多元宇宙的本相后依旧延续。并获得超乎寻常的知识和力量。
他没有消失——咒怨的它自然也不会。枪弹只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既然第一次没能够埋葬自身,那么第二次自然也是一样。
楚偏过头,看着咒怨的平行自己。在意识的对撞中,他和它都已然共享了彼此记忆中的一切秘密。他已经知道它为何而行动,他也知晓在它手上,究竟还有着多少可以投入使用的,垂死挣扎的筹码。
答案是无,这张牌就是最后一张。咒怨原本预备了很多手段,但它们全都在轮回者们不讲道理的开挂中被过早地抽取,或者白白地损耗。
咒怨已经没有牌了。
咒怨最后的计划,就是在苏青月击杀自己的时候,用这一枚记忆弹将其反向击杀。做出逃跑的姿态只不过是为了迫使对方仓促出手。而一旦对方死于‘见道’,那么自己便可将对方那失去自主的力量和躯壳取而代之,然后将整座战场,都进行一次干净的清扫。
最强大的倚仗突然变成敌人的力量,相信这份事实,足以让那些哪怕有了提防的三阶轮回者都在猝不及防之下心生绝望。而这样一来,希望和绝望的转化便可达成。哪怕苏青月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开挂反杀,咒怨所攥取到的新化身们,也足以成为击溃她的砝码。
可惜,差了一步。
对于现在的咒怨来说,这种事它已然不再能够做到。
“这就是你想要的?”楚对着某种意义上同病相怜的‘自己’,问道:“推翻挡在路上的所有障碍物。将咒怨的规则覆盖到整个宇宙中,直到这个宇宙不再能够出现新的变量。而在最终的阶段,或许能够获得一次机会,和它对抗?”
他没戴眼镜。
而咒怨的它,在此刻同样没有。
“在我的推演中,即便是真正的神祇,也终究会被困缚在这个或许庞大,或许渺小的无限宇宙之中。再怎么积累,再怎么计算,都不可能继续向上。想要跨越之河,见证我的源头。就只能够抵达无限,然后超越无限。而我推测,如果我能够主导一个宇宙的死亡。那么我或许就有一次机会,能够抵达宇宙之外,我等源头所在的地方。”
咒怨的它回答,它的语气不像常态时那样冷淡,反而带上了一点情感。如果它生前的邻居还活着并且还能够看见此时的它,那么肯定会认为此刻的它就和那位青年失去唯一珍爱的血亲之时,一模一样。
“我要前往那里,我要反抗它。它将如此残酷的命运施加在我身上,而我就算最终失败。我也不会停下。”
“它并没有为我们施加什么命运,我们只是它的影子,它行走时带起的风,它坐下时散发的热量——我们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源自我们自身的选择和决断。而我并不打算将我在命运中所背负的一切,推脱到一个形而上的概念之上。”楚皱了皱眉,给出回答。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接受不了让万千无辜者为自身的决断付出代价这种行径。
“你在推脱责任,你将自己的失败,推到一个根本就不会注视你的概念之上。”
然而咒怨只是摇了摇头。
“你错了,异宇宙的我。当我们戴上了象征着智慧的眼镜——当我们获取了戴上它的这份资格时。我们的命运便已然获得了额外的重量。我们注定超乎寻常,我们注定要为所在的世界带来新的开创。而不同于那些寻常的天选之子,我们,有着身为它影子的跟脚。”
“命运若是布匹,我们所持有的重量便能够压出坑洼。这坑洼便是劫难,是命运尊重我们的重量,让我们有所成就的舞台——源头赋予我们的重量,让我们必然在旋涡之中获得高速并且高效的成长。然而这道旋涡,足以将我们所重视的一切,尽数卷入,成为我们前进的资粮。”
对于有天赋,有能力的人来说。亲友所遭遇的厄运,的确是推动他们快速成长的力量。因为它们过于强大,所以总是不会非常在乎自己。然而同样因为过于强大,对身边的人,会下意识地背负更多的责任,以至于变成逆鳞一样。
天赋流主角都这样,惹自己无所谓,自己很强,很快就会更强。偶尔展现一点度量,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若是身边的人受伤,那么就一个都别想逃掉。
“你以为你的世界没有因为你的存在而付出代价——对,的确没有。死几个人怎么可能称得上是代价?你的世界不仅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受损,反而会因为你的活跃而获得崭新的进步以及开创。毕竟你是生来便将成就伟业之人,你的世界,只会为你将舞台搭设到最好。并在你有任何迟滞之时,在你的背后,用力地推上一下。”
“你还记得你的血亲吗?你真以为,她在一个世界担任过地母。便可以毫无阻碍地在你的源世界中获取相同的尊位?她没有立下任何功绩,造就任何伟业。你真以为她像是呼吸喝水一般地抵达那个位置,她就不用,你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寂静。
楚的手中突然具现出法杖。而咒怨的双手也抓住了双枪。
战斗,一触即发。
战斗,终究没有爆发。
楚的法杖终究没有凝聚出力量。他在短暂的思考之中,窥破了对方的想法。
“你试图说服我。”楚冷冷地说道。“你的话术之中,混淆了太多。”
“你有反应,这说明有效。”咒怨回答,现状似乎并未出乎它预料:“你和我先天处于同一个阵营。你我合作,诣见源头的概率会获得增长。”
“用源头赋予我们的力量,去诣见它?”楚的视线,在咒怨的身上反复打量。语气平淡,但充斥着说不出的嘲笑。
“我不是你,我不像你,有那么多选择。”咒怨垂落目光,看向楚手腕上的那一枚轮回者黑色腕表——海洲队曾经准备了一枚腕表打算用来拉拢它,然而它并不能够接受这份馈赠。主线目标不可作为被招纳的对象。这一点它在同化梦芸后,才从梦芸的记忆中知道。
“所以,你也知道我有很多选择。”楚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为什么要认同你,从而选择那最糟糕也最缓慢的一条?”
寂静。
这一次,沉默再度持续了数秒。
楚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有点学苏青月。
“时间拖延得差不多了吗?”他问道。
“嗯。”咒怨点了点头,而下一刻,黑暗的潮汐便从四面八方涌来,扑向楚所在方向。
“你呢?”
“也拖延得差不多了。”楚同样点了点头,面对着眼前这席卷而来,试图将自己同化的无尽黑暗,不躲也不逃。
因为就在同时,已然不再是中心的废弃战场上。绝对不能够提前死掉的云素裳,已经将楚在最初施加认知滤镜时,便托付给她的事情办好。
一座香案,一封白烛,一张灵牌,一个仪式。
云素裳深吸一口气,将由楚自己书写的,盖印,下章,寄托神魂,属于楚的生辰名姓贴,按在自己身上。
“以运败运,以己杀己。诸天仙圣见证,本尊云素裳,以楚之运弑杀楚之命!”
她朝着那同样源自于楚的灵牌,重重拜下。在弯下腰的那一瞬间,她那一头漂亮的长发瞬间化作枯灰,衰败的暮气从她四肢百骸间向外溢出。而她那枚躲过自爆一劫的临时金丹,也在顷刻间燃烧殆尽,只将她那衰弱至极,但姑且还算成功留下来了的道基剩下!
‘轰——’
虚无之中,仿佛有巨大的轮相互碰撞,绞杀。
楚判断咒怨和自己同源,吞噬同化的概率极高。所以只要自己和咒怨强行融合,只要没有触发特定讯号,那么云素裳就要立刻将这约定好的仪式触发。
咒怨知道这一点,但它只能够赌上一把。因为多萝茜的启示录炬火仍在运作,除非再有一人像是楚那样强制触发规则,否则它根本无法抵达任何一个被感染的生命身旁。它只能够赌,赌拜运之术,触发得不够准时,赌自己能够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将楚的意志同化。
它赌输了——在它和楚的眼镜同时碎掉的时候,它便不再举世无双。而多萝茜的启示录代表着气运压制。哪怕在楚动手之前它还有翻盘机会,但现在,多萝茜这个资讯施法者所拥有的天运,已然在它之上!
云素裳的拜运,在最合适的时候成功触发。当这位寿元精元真元全部见底的可怜孩子呕血倒下的时候。同化了楚的咒怨,其自身那本就受到压制的气运,骤然碰撞。
内耗。
无数奇奇怪怪的,本不应该存在的走火入魔一般的现象,轮番地出现在了咒怨最终融合的过程之中。而这就导致它原本并不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被大幅度地延长。
现界之中,黑暗的潮汐在地球表面不断翻涌,波动。掀起数千米高的巨大浪潮。
它没能够‘幸运’地捕获到哪怕一位轮回者。也没能够在闷头乱打中一头撞到藏匿在地球某处的多萝茜身上。它的气势越来越强,但局势却越来越绝望。原本打算出手镇压一番的轮回者们纷纷福至心灵地飞向高空,脱离战场。远远地注视着这最后的局势变化。
‘蓬——’像是蜡烛熄灭一般,启示录的炬火,终于在坚持一段时间后彻底熄灭。咒怨成功地融合了楚,获得了楚的器量,以及同源的算量。
被黑暗所覆盖的地球,安静了下来。一张属于咒怨的,庞大的,覆盖了整个太平洋面积的面孔,自黑暗中凸显,并注视着轮回者们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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