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套大圣爷
郭威笑了笑,“自然。”
接着,郭威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从刘家稀了糊涂被诛十族,又到刘家突然返回燕地强势崛起,
被郭威这么一讲,刘秀此人,身上充满了传奇色彩。
宋瓒眼神复杂地看向刘秀,
“没想到,天下还有这般人物。”
考场之下,刘秀没想到自己这第二题竟然掀起了这么大的轩然大波,
不过,刚才宋瓒这么惊讶,也在情理之中,这人一看就是儒家出身,看了自己的答题内容难免道心破碎。
刘秀笔锋一收,将第二题彻底答完。
接着,把笔一放,从桌子下掏出了妈妈准备的饭盒。
乡试时间是一天一夜,整整十二个时辰,不会多给一秒,也不能提前交卷一秒,
所以,这场考试,不仅考察考生的才力,也再考察考生的体力。
刘秀答完两道题,用时一个半时辰。
看向日头,应该还没到中午。
不过,刘秀想的是,答完两道题就吃饭,然后休息一下。
下午再答第三题,入夜再答第四题,之后闭眼睡觉,睡到寅时再检查一遍试卷。
这样就能在答题过程中,全程保持清醒,这也应该是最科学的时间安排了。
纵观整个考场,刘秀也是第一个拿出饭盒准备干饭的。
打开饭盒,顿时一股饭菜清香味扑面而来,
李氏一大早上起来,给刘秀准备了一大盒饭,还有两道小炒素菜,再加上一道肉菜。
这其中学问也是不小,不准备馒头之类的面食,是怕刘秀吃得太干,喝水多然后上厕所多,影响考试状态,所以便准备的是米饭。
而这三道菜,李氏也都是用得清炒的做法,连
盐都没有加,就是怕刘秀吃得肚子不舒服,所以把这肉菜炖得非常烂,
一份简单的便当,充满了浓浓的母爱,
刘秀将垫在最下面的饭盒抽出来,分出来三两米饭,再把剩余米饭盖好,推进了饭盒里,
接着拿起一道小炒白菜,直接把米饭扣进去,一拌,便大口吃了起来。
刘秀吃得是口齿留香,动脑太多透支的体力也被补充了回来,董乃和看着前排吃得喷香的刘秀,咽了口吐沫,
索性把笔一扔,他也不写了,掏出李氏准备的另一个饭盒,也开始干饭。
刘秀靠在小竖房边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大脑彻底清明后,才重新拿起笔,
第三题,
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
题面还算清晰,
就是为何晋武帝和符坚都是独断之人,却产生了完全不同的结局,晋武克吴而胜,符坚南下大败!
齐桓公与燕哙皆专任一人,也产生了完全不同的结局,齐桓公专任管仲而霸,燕哙却专任而败…
总而言之,便是为何,一样的举动,为何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刘秀下意识便在心中闪出了几个大字,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第150章 国本何谓
若是学过马哲的,答起来这道题便不难,看似一样的情况下,其实内在原因、条件、特点均是不同!
想通此节后,刘秀悠然落笔,
提笔第一句便是,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晋武时,吴国外强中干,需一战而克,其实晋武之专断由摧枯拉朽,恰到好处!
前秦时,东晋蓄势待发,尚未到统一南北之时机,符坚之专断实为其目光短浅!
然,看似相同,其内在有大不同,无外乎晋武远视,符坚短视。
既然一远视,一短视,何来之事同?
此之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
刘秀笔走龙蛇,胸中笔墨滔滔不绝,转瞬间千余字的策论便跃然纸上,
不过,这也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既然是策论,不仅要立论,更要破题,
想要把第三题说清楚,少则数千字,多则上万字。
主考台上,宋瓒的眼神再也离不开刘秀身上,在刘秀思索了一会便又开始答题之后,宋瓒的心里就像猫挠一样刺挠,
恨不得就坐在刘秀身边,亲眼看看他是怎么答题的。
刘秀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转眼又从白天写到了黑夜,士兵们给每桌上的烛台点火,一团团火光之下,均是考生坚毅的眼神。
大同府知府邱和怡,看向燕王,“殿下,转眼都坐了一天了,要不您去休息一下,这里下官看着就行。”
坐了一整天的老四,丝毫看不出疲态,依旧是神采奕奕,笑道,“不用,既然是主考官,自然要陪到考试结束,这些考生都能坐得,本王如何坐不得?”
“是…殿下。”邱和怡心中叫苦不迭,自己的老腰已经是腰酸背痛了,换作往年,自己做为主考官,中午就去吃饭休息了,哪用得着这么遭罪?
老四看向抽筋拔骨的邱和怡,也明白了这位知府是何意思,他不是担心殿下,是自己想去休息了!
老四冷哼一声,“都坐了一天了,你们去休息吧。”
三位知府对视一眼,连忙起身,齐声道,“多谢殿下!我们休息一会就来接班!”
老四烦躁的挥挥手,三位知府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老四眼前。
老四看向三人的背影,心中一阵烦躁,他与老朱的想法如出一辙,
身体不好,来当什么官?
要知道,如果现在是打仗,无论是将军还是文官,连轴转个几天几夜都是常态,这一天都撑不下去,可见其身体拉垮到了什么地步。
无非是平日酒色沾多了!
这三人,定是贪官!
这便是老朱教给小朱们,分辨贪官的方法,只要是没有先天疾病的,身体不好的都是贪官,十拿九准!
老朱这朴实分辨贪官的方法倒也是真奏效,反正是没有抓错的时候。
燕王靠在考场之上,目光虚放地看向刘秀方向,脑袋里全是前几日刘秀交待给自己的事情,
他要做玻璃。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玻璃。
听刘秀说,这东西看起来是完全透明的,不过极其易碎,恐怕比纸张都脆弱,老四是想不通,这玩意能拿来干什么。
不过,乡试过后,此件事就要开始做了,到时候再看也不迟!
说起来,自从刘秀到了燕地之后,老四的生活确实比以前有意思了许多,
但是,这次科举就是个信号,
老四知道,刘秀不会永远待在燕地…
要怎么把他留在这呢?
一想到这件事,老四顿觉得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考场上只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数千人的考场有种安静祥和的氛围,
“殿下,其实是与这刘秀相识吧。”
宋瓒见只剩下他与老四两人,开口询问道。
老四愣了一下,他倒是不想糊弄宋瓒,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反而是反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宋瓒一听这话,心里定了八成,笑道,“殿下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那边,况且大王白天还在与邱知府说,此人必是乡试第一。那时候,草民还没看刘秀的试卷呢。”
老四一愣,没想到这表面上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大儒,竟然耳朵这么灵。
“不错,我确实与此人熟识,说是知己都不过分。”
宋瓒眼睛一亮,“殿下,能否给我多讲讲他的事情?”
“怎么?”老四眉头一挑,“白天不是都听郭知府说过了吗?”
宋瓒苦笑道,“郭知府讲得太过潦草,说实话,不能让我更了解此人。”
老四挠了挠头,“宋先生,本王不明白,为何你说他是大治大乱之人?”
宋瓒眼神复杂道,“殿下可知,我华夏地区最重要的是何物?”
“社稷?万民?疆土?”
宋瓒摇摇头,“非也。是礼。”
“礼?”老四微微皱眉,顿时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趣,小时候在宫中,那些老儒先生天天就是讲这些之乎者也,没什么意思。
老四反倒是沉迷于刘秀那些霸王之术。
见老四兴致缺缺,宋瓒倒也没怎么在意,自顾自说道,“殿下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将地域不同,性格不同,生长环境不同,人生境遇不同的人结合在一起的?”
“简单来说,为何华夏地区的人自诩为华夏人?”
老四被问懵了,宋瓒这话就好像是再问,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一样,
都是些抽象的哲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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