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修就是天啊
也正是这句话，让蒯祺最终决定要跟着张彦，把握住这次来之不易的出仕机会，毕竟这并不算是对家族势力的一次背叛。
在整个荆州一带，他们蒯家可以说是最大最强的地方士族，就好像江东的陆家、张家，以及徐州的糜家一样，是可以将自己的势力从自身所处区域辐射出去的老牌家族，这一点就连庐江的桥家和周家也是根本比之不上。
同样，作为蒯家的一员，蒯祺自然也是无比盼望着能够像本家的两位叔叔那样，去出将入相，在大汉的朝廷发挥自己的一番作用。
如果这次不答应张彦的话，那再下次轮到分家的自己被别人在意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向着张彦的身影郑重的点了点头，蒯祺先前的那一声主公，显然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于此同时，在见到他这副模样之后，张彦也是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那你从今日起便在我麾下做事，我会一点点的测试你的能力，最后将你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面。”
“至于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水平了。”
向着对方出言许诺了一番，虽说张彦现在的这番话语在后世就是典型的画大饼，可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实际意义，不过在两千年前的东汉末年，蒯祺这种没怎么经受过社会毒打的年轻男人还是难免感到自身有些心潮澎湃。
“嗯……那么接下来，就是我在担任庐江太守之后的第一条政令……”
“毫无疑问的，先在庐江……不，就先从这皖城开始，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人口普查吧。”
向着蒯祺的身影吩咐了一句，这种手底下有人做事，不用事事亲力亲为的感觉着实让张彦感到有些开心。
没错，张彦最终所决定进行的第一件政务，不是大规模组织人手开垦荒地，也不是像很多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去大肆进行建设，或者调整麾下的生产关系……
他所要进行的第一件事，正是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完成一次大规模的人口普查，这也是任何一个王朝、乃至任何一个政权在指掌权利之后需要完成的第一件事情。
就好像古人孙膑所说的那样，凡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果作为一个执政者，连自己麾下的人口数量、人口结构以及生产能力都不清楚的话，那他所下达的政令一定是脱离实际的，也是不靠谱的。
在古时候，无论是相对早期的秦汉两晋，还是处在历史中后期的唐宋明清，在夺得大统之后的第一要务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彻查人口，同时丈量自己麾下的土地，也即是能够进行种植的耕地面积。
或许受制于早期士子数量的限制，让这种彻查人口的工作有些难以推进，但能够肯定的是，即便是当初最为暴虐的秦朝，也在建立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领地内的领民编辑成册，算是获取了第一手的资料。
要知道，现实不是游戏。
或许在游戏之中，作为“执政者”的玩家能够通过一个简单的数据面板去确定自己麾下的人口，以及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的具体发展情况，但若是在现实生活里，这都是需要能够读书写字的读书人挨家挨户进行走访，才能够获取到一个相对比较准确的数字。
这个数字，便是张彦未来想要定下一系列执政举措，最为需要的东西。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当皖城只有八百名适龄儿童时，若是张彦每年在皖城的蒙学教育上的消耗超过了八百万汉钱，那这个数字显然是代表下面有人进行贪污，是一个极不合理的数字。
可若是这八百名儿童换成了八万名甚至更多，那这每年八百万汉钱的消耗就开始变得合理，甚至有些不太够用。
同样，若是整个庐江郡的在籍人口只有五十万上下，可张彦脑子一热，非要修建一个能够容纳十万人的庐江大歌剧院的话，那就纯粹是好大喜功，甚至是有些脑子有病了。
总而言之，人口普查是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势力在执政的初期都要第一时间完成的工作，不查就没办法有的放矢，更没办法根据实际的情况定下未来发展的目标和相关的预算。
虽说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庐江郡之前的数据也不是完全不能用……但在这几年的山越，以及黄巾的反复摧残之下，张彦还是觉得自己要先重新彻查一下麾下的人口，才方便他后续一系列举措的实施。
其实话又说回来，若是张彦自己的地位足够高的话，他本来是应该将彻查人口与彻查土地这两件事放在同时进行的。
只是可惜，若是在现在这个世家瞒报土地最为严重的时期彻查土地的话，那包括自己的老丈人桥家在内，庐江的士族与他肯定要消失一个，这事情才能够最终平息下来。
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张彦对于世家这种绵延了上千年的势力也是感觉有些无奈。
“那么，接下来就由蒯祺你来负责此事，先将皖城所有的人口情况调查清楚。”
“你这几天先拿着我的手令，在皖城内部招纳二三十人的读书人。”
“这些人不需要他们有什么高瞻远瞩，只要能读会写就可以，你将这些人作为小吏招募进庐江的府衙之中，俸禄就先按照最低级别的每月十六斛，一年百石进行计算，后面根据表现再做调整。”
“之后，等你人手招募齐全，就由这些小吏带着庐江原有的两千多名卫兵，挨家挨户的将皖城的人口给我彻查清楚。”
“具体核查统计哪些东西，之后我会一一告诉你的。”
第二十四章 就好像三公九卿那样
先是签署了一份手令交给了蒯祺，张彦用自己的太守印绶在上面“哐”的一下印了“庐江太守”四个朱红色的大字上去。
而这，也就意味着这条政令从即日起正式生效。
只是在一旁，领过了这手令，蒯祺却又是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张彦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么？”
……
“那个……主公，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不知，我是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执行这条政令？”
同样用有些好奇的目光回望向张彦，蒯祺此刻的表情也是有些紧张，又带着一抹压制不住的期待。
“什么身份？”
另一边，张彦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对哦，什么身份……”
“我还得先将这基本的领导班子定下来，不然庐江的政厅还真没有办法正常运转下去。”
“毕竟，按照大汉的郡县制而言，中央可是不会直接干涉底层官员的选拔和任用的。”
微微思索了一下，张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蒯祺刚才的行为其实是在向他要官，只是想要做事，那必然是要有对应的身份，蒯祺这官自然也是要的理直气壮……
其实，早在当初在洛阳的时候汉天子刘宏就曾经和他说过，等到他张彦到了庐江之后，一系列庐江下辖的文武官员都可以按照他的心思自己安排。
就算涉及到“郡丞”、“郡尉”这样级别的高级官员，他也可以直接任用，之后只要通过书信向位于洛阳的张让或者刘宏直接汇报即可。
只是如今，看着蒯祺那有些渴望的眼神，张彦却是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迟疑。
直接一步登天，将蒯祺任命为庐江主管文政工作的郡丞？
暂且不说他的能力能否胜任这个职位还是未知数，就单单是蒯祺的年龄，在他没有获得一定的知名度之前，想来都很难压服庐江本地的那些士子。
那先将他任命为一个普通的小吏……
这种有些恶心人的事情张彦肯定不会选择去做。
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联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张彦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
“那，就先任命蒯祺你作为皖城侯国的国相吧。皖城不小，就给你食五百石的俸禄，相当于是一个大县的县令水准。”
“等到过两天你有空，就去找卫贤他们订制一个自己的皖城国相印，如何？”
看着面前的蒯祺脸色猛地一喜，张彦也是微微抿嘴笑了起来。
要知道，他张彦作为皖城侯国的主人，可是有着直接任免皖城官员的权力的。
而且不同于庐江，皖城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的私人领地，无论他将国相任命成什么人，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跳出来乱嚼舌根。
更重要的是，这皖城相不大不小，正好适合作为一个实权官职，给自己手底下的蒯祺提供试炼。
按照大汉的三公九卿郡县制来说，他这样割据一方的太守或者是州牧可以说是地方官中的最顶级存在。
而偏向于基层一些的，则是各个城池的最高领袖，也就是县令或者说是县长，包括县国的国相也是和这些职位相同级别，都是食三百石到五百石的水平。
就连当初初出茅庐的刘备刘玄德，凭借自己带兵剿灭黄巾的功劳，也不过是得到了一个食两百石的安喜县尉，后来足足奋斗了八年，才从安喜县尉升迁到了平原令这样一个五百石左右的大县县令位置。
对于自己能当上皖城相这个职位，蒯祺毫无疑问是十分喜悦的，毕竟他之前所想象的，不过是“皖城丞”这种比起县令还要矮上一级，只负责一县之地政务的小官。
至此，在众人有些羡慕的目光之下，他这个一直不怎么有存在感的蒯家外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张彦手底下第一个得到了实权官位的人。
“主公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不负主公的期待与恩情！”
有些激动的向着张彦行了一礼，蒯祺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任令，便转身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只是不想，张彦却又主动拉住了他。
“等等，蒯祺，关于这件事，我还得多叮嘱你几句。”
伸手扯住了蒯祺的衣袖，张彦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便将自己脑海中的那套方案向着众人轻声说明了起来。
“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皖城是我自己的领地，因此我也不打算完全照搬大汉原有的那一套官僚体系，而是打算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调整。”
“我不会在皖城任命作为文官的县丞，也不会任命任何的县尉，这两者的工作全部都要交由你一人处理。”
“作为替代，我打算将县丞与县尉原本的职责细分一下，根据不同的职能设立不同的机构，专门去进行负责。”
大概向着蒯祺，同时也向着麾下的众人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意图，张彦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举例方式。
“就好像……大汉朝廷的三公九卿那样。”
“我打算在庐江，将政务按照民政、农业、治安、建设等不同种类进行区分，每一个种类的工作都单独设置一名负责人，这些负责人则由作为皖城相的你直接进行统属。”
……
“嘶——”
一大片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若是说在场的众人先前还没有明白张彦的打算，可随后那一句“就如同三公九卿”，便彻底让他们对于张彦的想法感到无比的震惊。
“主公……这样做不会有些逾越吗？”
颇为紧张的看了张彦一眼，蒯祺也不知道对方那种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虽说他也觉得若是能够像对方说的那样安排，肯定对于皖城的发展有着不小的好处，但若是真的按照三公九卿那一套去做，岂不相当于是庐江在自己的郡治直接重组了第二套的大汉朝廷？
这天子陛下真的不会按照谋逆罪名将他们全部斩首吗？
而对于蒯祺这种反应，张彦显然是已经早有预料了。
第二十五章 过两年,读书人就没那么罕见了
“放心吧，我可是皖国侯，皖城侯国是我的法理领土，这里的一切都是按我说的为准。”
颇为自信的拍了拍蒯祺的肩膀，张彦没有明说的是，自己之所以这么肯定，除了他皖国侯的封号之外，中常侍张让这个靠山显然也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众所周知，太监势力可能会残暴，可能会贪婪，也可能会腐败，但却绝对不会背叛皇帝。
所有太监的权力都是皇权的延伸，因此历朝历代只有被皇帝处死的太监，却很少有过造反被杀的太监。
从某种意义上讲，除非作为中常侍张让养子的张彦公然宣称谋反，不然他就可以说是刘宏心中反叛可能性最低的那一群人。
“那就这样，蒯祺你招募到足够的士子之后，就以皖城民政署的名头将他们统合起来，顾名思义，在这个民政署中工作的就是专门负责处理民政事务的官吏。”
“至于那两千多名庐江原本的士兵，将他们全部去除军籍归为民籍，以皖城公……皖城治安署的名头统一管理起来，专门负责皖城内部的治安和户籍管理、刑侦等工作。”
“这些原本的卫兵将作为庐江除去军队的第二套暴力机构，直接归属于你管辖，这次人口普查的时候，就让他们配合那些士子们，直接深入到每家每户中去。”
就这样将原本属于直属于县丞、县尉的两个官僚职能下放出去，张彦自然不会仅仅只是将那些士子兵官改个名字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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