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香公子
“我说留下就留下，今天晚上有要事和你们商量，搞不好要彻夜长谈熬个通宵，你想回去也回不去。还有不少关于明年的大事小事的规划，咱们两个还要碰一下。”
夏雨潇说完这些，就继续低头吃饭了。
秦稷看了看灵颜，而灵颜对此的表现仍然是无所谓的样子，她只是跟着秦稷，秦稷怎么做，她就跟着。
“好吧，那，陛下这边可有暂时休憩的地方？”
“书房那边已经打扫出来了，到时候你可以睡那里，灵颜嘛......你想睡哪都可以，书房也有空地方，我卧房这里也有多出来的地方，让人搬张床进来就行了。”
“可以的话，我希望和少爷住在一起。”
灵颜说道。
毕竟她是侍卫，还是让秦稷就在自己旁边她比较放心。
“好，那就这样。”
夏雨潇吃完了之后，束起了自己的头发，然后进到里屋换了一套比较日常的藏蓝色服装，然后让侍从们沏茶。
“不知陛下究竟要和我商讨何事？”
“商讨关于接下来我们的目标的问题。今年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我们要开始考虑明年该做什么了——萨尔那边的事情，我们看乌合雅会做到什么程度再进行行动即可。但是除了萨尔王朝那边，我们之后恐怕就要正式面对教会的压力了。”
“秦稷，说实话吧，我的目标你肯定也清楚了，那就是要想办法粉碎掉教会对我们的野心。大夏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萨尔王朝被我们所控制后，只会刺激教会和教会国家对我们加大围剿。如何破局？怎样破局？要知道，即使是现在这种程度，已经让教会那边宁可引狼入室也要尝试刺杀我了，若是控制萨尔王朝后，他们又会如何？”
夏雨潇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近日来的工作虽然都是日常的政务，可是她在处理政务的时候，却始终都在脑子里思考这件事。她并不希望大夏因为一步走错而坠入深渊，所以，明年开始，一切战略必须要明确且可靠。
“陛下，这件事，您可否问过丞相和御史？”
“他们两人给我的建议是，若要破局，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合维西帝国，以及同时对教会进行反渗透，明面上以舆论和思想对教会国家进行反输出，暗中派遣以及笼络大批反教会人士，以此来渗透教会——这些应对措施，基本上和教会当初做的事情差不多。但是，我们向教会反向输出，朕大致估计了一下，恐怕效果不会太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教会的宗教统治力绝非是能够轻易渗透的，这样的敌人，棘手得很。
“龙丞相特意提醒我，希望我最好能够将灰鳞处的规模扩散到对外情报获取方面，按他的说法，反正现在大夏国内都知道有灰鳞处的存在了，倒不如干脆直接沿用灰鳞处之前的功能，扩展到对外任务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雨潇看了一眼灵颜。这件事，灵颜是其中的主要角色，灰鳞处之前的动作大都是对国内的探查，上一次对太安城的清扫之后，许多圣主教暗中养的走狗被揪了出来，并进行了审讯。
但是目前灰鳞处主要的功能还是对内的抓捕和审讯，情报获取和案件调查其实只属于顺带着处理，案件该抓谁，究竟和谁有关，这些事情之前灰鳞处都是由秦稷和夏雨潇进行指挥的。
“我认为，龙丞相说的倒是可行，灰鳞处之前的行动已经证明，其效率足够应付国内的各项特殊任务，但现在灰鳞处只是刚刚铺开，内部就已经很忙了。鳞卫再多，也是办事的，而不是主事的，情报和调查这方面的人员是需要由专门的人负责，并训练专门的人才方能胜任的。”
灵颜难得地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显然，夏雨潇和秦稷他们俩现在已经很忙了，假如秦稷以后再遇到类似于萨曼疆这样的战争，需要出征的时候，那更不可能千里迢迢地去随时帮灰鳞处查案——更何况到了那个时候，搞不好灵颜也要跟着他去。
所以，灰鳞处要负责处置特殊的案件和对外情报调查的话，就得由一个专门的负责搜集和调查的人在太安城坐镇。
或者至少，是能在平时帮秦稷分担工作的人。
“所以，我想我们需要定一个人选，这个人选必须能够做到明察秋毫，而且善于分析情报和各类数目，无论是战争局势分析，抑或是国内外调度上，都有足够的嗅觉。并且——”
夏雨潇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必须是我们足够信得过的人。”
秦稷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顾问程，这家伙很善于调度，而且最难得的是，他这个人很能肝，做事细致入微，做事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啊，顾问程你就别想了，他我留着还有大用呢。”
夏雨潇说道。
她知道秦稷肯定会想到顾问程，但是顾问程是一把快刀，这把快刀可以用来明晃晃地挂在朝堂上对付群臣，但是若是拿出去暗算别人，显然有些太亮眼了。
“我手底下倒是有一些能做这事儿的人，但是恕我直言，他们虽然有这个才能，却都是武将出身，搞战场上的情报还行，可若是类似于到敌人的国家内部做情报工作，这类调度他们或许没有什么经验。”
秦稷对此很是为难。
“这样啊。”
夏雨潇点了点头。
确实，虽然一直以来大夏对外也有探子负责情报，但是有组织有规模地进行情报工作的部门还真是没有过，曾经有几个朝代有类似的机构，可主要还是对内，而且大都只是非常时期的临时机构，基本上最后都会被裁撤。
看来只能先找人才了......
等会儿！
夏雨潇突然想起一个人。
她顿时激动地扒拉了一下秦稷：“你妹！”
嗯！？
秦稷一下子就清醒了。
骂谁呢你！？
第八十章 熬夜工作
被她没头没脑地骂了一句的秦稷差点就下意识回骂了，但是因为对方是皇帝，为了彼此的和平他最后还是没骂，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
“我是说，思月！”
“啊？”
“还记得之前那次的逼宫事件嘛？思月当时是通过核实库存的甲胄数量发现异常并且做准备的，而且，思月一直以来学习能力都很强......”
“我妹有......”
“你妹那还叫有病，大夏就没几个人正常了。秦稷，我知道你是不希望你妹妹卷进争斗中来，可是如今你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假如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真的认为她能够安然无恙地躲过吗？”
夏雨潇面色凝重地劝说道。
其实她说得有道理，可是秦稷虽然确实不想让思月牵扯进来，但装病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陛下，此事是否要稍微......”
“这个部门会对外保密，秦思月无需上朝述职，也无需出席朝会和各大庆典。更不会在内部留下她的名，对外仍然是安国王之妹。她所发的一切命令，均以太尉府的官方名义或者你的名义下达。灰鳞处除灵颜之外，不会有其它鳞卫知道这个新的灰鳞处下属部门的领头人。”
“陛下，您这是将几乎所有最为重要的权力交给了我们家。”
秦稷提醒道。
他这样直接说出来，一半是因为好心，另一半，也是为了免责一下。
你看，如果我明说了你都要这么安排，那到时候我被逼无奈做出不好的事情的时候，还是希望陛下您能够谅解哦。
“交给别人，那我更不放心，而且，灰鳞处和军队都有你的参与，也不差这点了。”夏雨潇笑了笑，然后用非常诚挚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秦稷，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如此诚挚的目光，让秦稷差点有些动摇，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就觉得对方是会和自己好好相处的类型。
当然，理智告诉他，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前提是夏雨潇有应对他的办法。
将如此权力交给了秦思月，这也意味着将秦思月拽进了权力漩涡之中，以夏雨潇的性格和她年少时和秦思月的关系，肯定是要尝试着走进秦思月的。
一旦掌握了秦思月，那就等于拿捏了他的一处软肋——理论上如此，当然，这个软肋除非双方彻底撕破脸，否则不会被拿出来。
“没错，陛下。”
她要软肋，那就给她一条，秦稷并不担心这一点。这有助于双方情感的进步。
当然，不是他不顾自己老妹的安危，而是......
这个秦思月可不是以前的秦思月啊。
以前的秦思月才能出众，天资聪颖，但是同时和夏雨潇也有着深厚的友情，和她哥不同，秦思月既有才能，同时却也有着丰富的感情。她很在乎和夏雨潇的友情。所以，夏雨潇比较好“攻略”她。
但是，现在的这个秦思月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莫得感情的社恐战犯玩家，这个秦思月，冷静得很。
虽然社恐，但是同时也正是因为社恐，心里想得要远比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要更多，夏雨潇的行为对她来说是足以让她做好防备的。
“那就这么定了，放心，这件事情对外我会绝对保密，并且安排妥当的，你在自己的家里也千万要注意，不要让这个消息外传。”
“是。”
“至于情报类的人选，朕会选一批，如果人手不够的话，你从军队中选些有才能的过来。对了，灵颜，你是她的上司，到时候调查什么案件，或者得到什么情报，由你来负责上报，明白吗？”
“明白。”
“好了，那我们就开始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方针吧。秦稷，三公之中，两位已经给了自己的意见，你的意见呢？”
夏雨潇问道。
固然，丞相和御史所说的对策可行，可她还想听听秦稷的意见。
“陛下，今人类诸国皆相互提防，依臣之见，对抗教会，未必需要抓住维西帝国这一根稻草。”
“那你认为该如何？”
“教会可掌控教会国家，乃仰赖二者：一者，教会确有圣术且其军队强悍；二者，教会信仰于民众而言根深蒂固，故各国不敢不从。”
“可诸国却并非铁板一块支持教会，臣将教会国家分为四种，请陛下明鉴。”
听到他的说法，夏雨潇不禁坐直了身子：“说吧，有哪四种。”
“其一为教会立国者——此类国家建国之时便为教会所协助，内政军事皆依赖教会，底层虔诚，高层利益关系深厚甚至于教权王权不分。”
“其二为教权正统者——此类国家虽为自行创建，本无教会参与，但宗教逐步渗透，此类国家，高层并非完全遵从教会，然其权贵需宗教管控百姓，故与教会共同行事，长此以往，教会便成了正统，以致教权大于王权。国王登基，国家大典，均需教会证明其正统。”
“其三为受利畏武者——此类国家多为小国或居中之国，倘若脱离大国便无法凭自身维持，更不能抵抗外敌的进攻，故此或为利，或受教会及其教会国家威胁，投靠教会为靠山。教会以此在其国内大范围传教，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前两者。”
“其四......臣愿称之为离经叛道者。”
“离经叛道？”夏雨潇若有所思，“类似于维西帝国那种？”
“维西帝国，赫德亚帝国等国皆是如此。此类国家，以强国为主，也可是传承未断之国度，百姓有傲气，抑或是上层不甘分享权力。故对教会阳奉阴违，虽将圣主教视为国教，然国内的教义解读，宗教思维与前三者截然不同。有离经叛道之意。”
说到这里，秦稷拿出了一本自己写好的书卷：
“臣这里有详细的应对建议。概括起来，对第一类，臣主张放弃渗透侦察等手段——此类国家内部近乎病态，且教会耳目众多，短期内难有成效。战略上不可联合，外交上难有成果。但同时，其内部遵循教义，刻板至极，多落后死板，其实力不足为惧。故此并非头号大敌。”
“第二类，臣建议渗透侦察的同时，将其视为死敌。此类国家难以拉拢，国体大都有一定规模，虽不是真心归附教会，但权力层已被掌握，为正统之名，必随教会而动。王权与教权勾结，国家上下稳定，为维持各自的权力同仇敌忾，我国与教会若产生争端，必将与其交战。”
“第三类，应以利诱之，以武示之。然其立场摇摆不定，我大夏须在与教会交锋中位于上风，且占领地区与其本土相近，方可有机会拉拢。若两者缺一，则难以成功。拉拢后，可用之，可亲之，唯独不可信之，需时时提防。应在提防之时渗透并教化其百姓，使百姓愿追随大夏。”
“第四类......陛下您也知晓该如何对付，我大夏可与之沟通联合，交换利益。然臣不得不说，此类国家，既是盟友，也可为劲敌。可借与其友好之时，加强交流，令其国中多着大夏之衣着布匹，多习大夏之语言，令其商贾逐两国之利。商贾逐利，百姓往返于两国之间，而两国又相距甚远，则战事难起。”
秦稷说完这四类，然后将书卷放到了夏雨潇的面前。
“......意思我懂了，具体的策略呢？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那就很复杂了。”
“这也是臣此书之所意，当然，臣于执政治国上不如陛下，若有不当之处，还望陛下为臣改正。”
夏雨潇打开这本书，然后阅读着里面的内容。
“秦稷......你不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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