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香公子
“再接再厉？你还想干什么？”
夏雨潇再次瞳孔地震，她只是开个玩笑好把那事儿揭过去......没想到他还真敢说啊！？
一旁的灵颜看着夏雨潇这副震撼的样子，顿时感觉十分愉悦，差点乐出了声。
“......臣不是这个意思。”
秦稷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已经尽量表达自己的真诚了，为啥陛下老是把自己往坑里带啊，这怪他嘛？
第十六章 书翁之言
总之，事情说清楚了，一切就好办了。
夏雨潇最后做出了决定，面对这些官员的联名上书，她选择搪塞过去。以“待其述职后再行处置”为由。
毕竟，这是大夏的律法，钦差的权力正常行使，这些官员也没有权力要求强行召回钦差，除非他们脑袋上的官帽不想要了。等到顾问程回来述职的时候，这些人到底还有没有胆量敢公开和顾问程叫板还是个未知数。
同时，这些官员的名字也被夏雨潇记好了。
顾问程的行事风格他们反应最激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或者说想让他们代替自己说话的人在顾问程那里吃了大亏。
能被顾问程重点照顾的都是什么人，夏雨潇自然是清楚的，这些人连带着这些蹦出来的官员一起，成为了夏雨潇的重点关照对象。
回头就搞他们，准没错。
而且，作为一个皇帝，夏雨潇其实最反感的，就是大臣们结党。
秦稷那是权力太大，管了也没啥大用，而且搞不好管得过了容易直接翻脸。但是其它大臣还搁那结党就有点让人看不过去了。
尽管声称是联名上书，但是实际上，这些官员之间是怎样联络的？他们又是怎样一致地定下这样的一封奏书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签下自己的名字的？中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网交织？
毫无疑问，这些大臣平日里的联系就不少，而且夏雨潇大致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相邻地区的，说明他们那边的官员已经开始在形成一个地区性的小团体了。
联名上书这事，背后的事肯定不少。
“秦稷。”
夏雨潇喊了一声秦稷的名字，秦稷立刻做出一副等待吩咐的样子。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嗯......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对你吩咐，这事该归灵颜管。”夏雨潇这时候才想起来灵颜也在这里，不需要通过秦稷下令，“这些上书的大臣们，特别是中央官员，让灰鳞处注意盯着他们，这些家伙的联系很有组织，不像是临时凑在一起的。”
夏雨潇这番话说出来，秦稷立刻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是，灵颜，听到陛下说什么了吧？”
“听到了。”
灵颜的表情没有变化，这件事情对灰鳞处而言不是难事，临时调些人手去盯着就好了。
“哦对，还有，”她摆了摆手，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一封奏书，“这个，是一位大臣请教了民间的一些先生得到的建议，你看看能不能施行。”
秦稷好奇地结果了这封奏书。
皇帝能重视民间传过来的建议，这挺少见的。一般来说，来自于民间的建议，大多数统治者都会选择象征性地看一下甚至是压根不看。因为说实话，来自民间的建议确实大都不靠谱。
这倒不是说秦稷看不起百姓，主要是这个世界的百姓本就是没受到过什么教育，连字都认不全，那些各地所谓的德高望重之人其实也并不见得有多高明，提上来的建议基本上也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什么“施行仁政”“鼓励农耕”“轻徭薄赋”之类的。
可以的话，他也想这么做，但是什么是仁政？怎么去实施？用什么方法鼓励农耕？轻徭薄赋，那国库缺少的赋税从哪里来，能否保障国家正常运行？
再不就是那些所谓民间的高人预言大夏怎么怎么样的。这玩意说实话，当当宣传手段糊弄一下下面的人还行，皇帝要是自己真信了，那秦稷就不得不怀疑夏雨潇那么悲惨的脑子是怎么成功夺权的了。
可这个建议却被保留了下来，说明还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
秦稷展开奏书，看到的是干净利落的字：
“臣上月于民间体察民情，遇一书翁，家中藏书甚多。谈及陛下欲广施教化之事，书翁欣然与臣坐谈，臣记书翁之言于此，望陛下明辨。”
“书翁曰：当今之世，众生奔波于温饱之间，无所向往。无所向往，故不解陛下教化之意。纵使陛下施行教化，百姓亦不解陛下苦心，陛下所施之教化，于陛下而言乃利国利民之举，于民而言，却徒增其劳，不见其利。空耗其劳，而不见其利，民弗受教也。”
“故陛下欲施教化，必先有官学以表教化之意。官学者，可解民惑，亦可规制私学。我朝陛下需以一官学兴盛天下教育之风，并礼待重用官学之人，使民知教化之利。”
下面还说了很多，但是其实秦稷已经懂了这位书翁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简单，大夏要施行教化，就要让百姓愿意接受教化。可百姓是很实际的，看不到任何益处，他们凭什么要费心思去接受教化？
书翁的想法是，大夏需要先以朝廷兴办的官学为带头，并重视官学及其人才，让百姓知道：哦，原来接受了教育会被重视，我家孩子要是学的好，是不是也能这样？
朝廷带头重视教化并做出宣传，那么一些百姓自然也就会愿意接受教化。书翁还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在民间重用那些受到教化的百姓，让有智慧有能力的百姓完善大夏的基层管理基础。一来避免了管理能力的真空，二来，也能让更多百姓意识到接受教化是的确会有好处的。
书翁说得很简单朴素，这个书翁究竟是这位大臣真的遇到的人，还是他不敢直接说所以用书翁之口说出来，秦稷不清楚。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想法是很不错的。
“陛下，臣认为，书翁所言极确极明。若无中央官学主导，纵使在百姓中广设学府，也难有成效。”
秦稷一边说一边往下看。
然后，他继续震惊了。
书翁在后面还详细地说明了官学需要具备的功能。一是定天下之教育，也就是给大夏的所有教育打下一个规范；二是要学技并举，也就是说在学术上和技术上都要有所重视；三是广开门路，换言之，不能只收权贵。
而除此以外，第四个则更为重要：
“四者，要为天下先。思常人不能思，想常人不能想，足踏黄土，目视苍穹。”
第十七章 谁是金主
“陛下，此人之言，可用。”
秦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书翁......朕倒是听说知道，在这官员任职的地区的确有一个隐居山林的人，不过倒是没想到有此等思维，秦稷，官学这事儿，你是完全赞同书翁的看法？”
夏雨潇问道。
“没错。”
书翁所说的地方，最绝的是，他并没有无视当下大夏的现状。
他很清楚，一切教育的基础是为了给社会和国家培养需要的人才，因此主要的侧重点还是在于思想文化和应用技术上。
这两者打下了基础，才能进一步开始研究秦稷那个世界被称作“科学”的领域。
说到底，大夏的教育是为了大夏的运作而服务的，研究这个世界的“科学”的基础是人才要能为大夏所用。
因此，后面书翁还将其分为了多个步骤，即先培养“善者”，然后培养“能者”，之后才是培养“贤者”“学者”，最后是“道者”。所谓的“道者”，基本上可以对标那些思想最为先进，最为通透以及在其领域博学之人。
这些思想，其实曾经的荣盛王也有所发现，可惜的是，荣盛王相较于书翁，还是多了一些年轻者的激进，少了些许沉淀，因此荣盛王即使是在即将赴死前的那段时间所改良的教育理念，和书翁相比仍然有些不可行的地方。
能看清当今的社会需要什么，能搞清如今该如何去做，书翁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可多得。
秦稷抬起头，发现夏雨潇也正在看着自己。
“我们两个，应该想的是一样的。”
夏雨潇笑着说道。
“陛下，臣愿意亲自去见见那‘书翁’。”
秦稷直接了当地说道。
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书翁或许不仅仅知道教化的事情，其它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也能为自己解答疑惑。
所以，他一定得和这位书翁见一见，如果书翁只是这位官员虚构出来的一个人，那见见这位官员也没问题。
“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急着去，”夏雨潇揉了揉太阳穴，沉吟片刻说道，“让灰鳞处先去探一下，看看这人是否靠谱，然后再去，去的时候让他们埋伏好。”
夏雨潇思考得更多一些。
现在的秦稷和以前的秦稷不一样了，以前的秦稷最多也就算是个位高权重的“奸臣”而已，大家都知道他和皇帝之间是有着隔阂的，那些试图颠覆政权的人自然不会优先考虑干掉秦稷，毕竟他能给夏雨潇添堵。
如今的秦稷，和她订婚，并且住进宫中很长时间了，和她一同办公，在很多事情上越来越呈现出共进退的立场。如此一来，秦稷自然就会渐渐成为很多人所针对的对象。
这种情况下，让他直接去见一个不知道来历甚至是姓名的“书翁”，风险太大了，夏雨潇不想冒这个风险。
该做的防范工作还是应该做好的。
“请放心，陛下，我会安排妥当的。”
灵颜郑重地说道。
保护自家少爷的安全本就是她的职责，现在总管灰鳞处了，她自然能够做好足够的防范——经常充当刺客角色的她很清楚什么样的袭击最致命。
“秦稷，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话，无论你以后要去做什么，人身安全都要放在第一位。”
夏雨潇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表情十分凝重。
“现在你很重要，无论是对大夏而言，还是对我个人而言。因此，对任何事情都要报以万分的小心。”
“臣谨遵陛下之言。”
无论夏雨潇是不是因为单纯的利益关系而给出这样的建议，秦稷对她的印象都还算是不错。现在虽然仍然担心对方会和自己对着干，可至少还算是和自己站在相同的立场上，也确实帮了不少忙。
“行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多少工作要让你做，最近前线那里的的调兵还需要你来主持，乌合雅那边也需要你，没错吧？”
夏雨潇知道秦稷要忙的事情很多，书翁这个事情不急着去做，还是先处理好面前的这些事为妙。
“乌合雅那边的事情，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进展如何，我们毕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获得她那边的消息。”对于乌合雅那边，秦稷倒还算放心，主要是乌合雅这个人又不傻，她现在人既然已经到达边境，那一旦有了问题一定会立马开润，现在还没有消息，反而说明一切正常。
“陛下，之前有天师府的人找我，说他们的空中舰船已经研造出了初版，而且据说他们还将从维西帝国搞来的那些盔甲和炉心做了部分改进，搞了一些好东西出来。您去看过了吗？”
秦稷问道。
听到这里，夏雨潇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他们为什么没有向我奏报？”
夏雨潇仿佛是随口一问一般。
“陛下，我还以为他们已经说过了。”
“一帮老家伙，我这里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夏雨潇说出这话之后，咬着牙思索着。
可怕的想法渐渐浮上她的心头。
天师府不会......
不对不对，天师府就算是打算叛变到秦稷那边，可出了武器装备的研发之外，其它的事务都是照常汇报的，如果他们真的开始叛变，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
天师府是不会叛变的，或者说，能进天师府的人，本来就不该是会叛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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