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你果然没有在傀儡上装那个东西啊。”
“……”
明芙萝顺着安瑟的视线看去,没有说话,更不想说话。
“怎么修都是修。”安瑟抬起头来,扬了扬眉毛,“我帮你把缺少的部分补上,怎么样?”
现在,明芙萝不得不说话了。
她死死盯着安瑟,一字一顿道:“那是,没有必要的部分,不是,缺少的部分。”
安瑟失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的身体上没有那部分东西啊。”
“那也——”
“你忘了,你现在的灵魂可是在傀儡的身体里。”安瑟打断了她的话,“本来就有强烈的斥离反应,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具傀儡,极尽可能地贴近你的身体。”
海德拉轻笑着摊开手:“从炼金学,以太学,灵魂学的角度讲,我说的有错吗?”
“那也该是……”明芙萝一字一顿道,“我自己来。”
安瑟将炼金刻刀递到明芙萝手中,愉快说道:“请便。”
女人沉默着握住刻刀,将锋刃缓缓往下。
“说起来。”当她下刀开出条口子的时候,安瑟突然说,“你真的有关注过那东西吗?”
“……”
明芙萝抬起低下去的头,死死盯着安瑟的脸:“海德拉,你别再……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安瑟皱起眉,“你在说什么,明芙萝,我不是在给你修复傀儡,帮你更好的适应这具身体吗?”
他反客为主地质问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时候,倘若换作是希塔娜,感性用事的她根本不会管安瑟的说辞,直接就当场癫起来,宁可跟安瑟同归于尽也不让他这么干。
但明芙萝不同,明芙萝……真的有在考虑安瑟的话,因为安瑟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对,只是对傀儡的塑刻而已,这又什么问题呢?
女人闭上眼睛,将炼金刻刀递给安瑟,不再言语。
接着……她感觉到某个部位的成型,感觉到以太回路的进一步补完,本来只是以五感覆盖傀儡的她并不需要这种多余的设计,但现在灵魂被局限于这具傀儡之中,能增添几分力量是几分力量,明芙萝就是这样的务实者。
刻刀勾勒出的饱满,隆起与紧闭,随着以太回路的进一步激活,傀儡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就算现在,明芙萝屏蔽了感知,但以太回路铭刻和激活时的涌流,是无可避免的。
从三年前,他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他总是没有丝毫避讳和顾忌地……如此深入摆弄自己的傀儡,支配自己的身体。
明芙萝这样想着。
她对安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因为她的学习与研究生涯中容不下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但每当这种事发生,她心绪中,总会有异样的情绪滋长。
但安瑟偏偏总有理由,偏偏她总是无法拒绝,就比如现在。
当勾勒完成,以太通道打开,明芙萝觉得一切结束后,傀儡的身体又突然一僵。
因为她感觉到,有东西在深入,而且不是以太刻刀,而是……安瑟的手指。
“……海德拉。”明芙萝缓缓握紧拳头,“你到底在,做什么?”
“为你添上更多更复杂的以太回路。”
安瑟的回答是那么理所当然:“这可是在好心增强你的力量,还是说,你觉得少一分自保能力,也没有关系?”
“……”
在沉默中,邪恶的海德拉轻笑起来,他的食指缓慢而温柔的勾勒出一条条褶……我是说,嗯,以太回路,十分诚实地履行着他的诺言。
而每一道以太回路的产生,明芙萝都能无比真切地体会到那窜涌而上的感觉。
十分钟,足足十分钟后,明芙萝的修复才彻底完成。
她拒绝让安瑟亲自送她,而是让庄园里随便一位女仆送她离开,然后直接扭头就离开炼金工坊,期间没有跟安瑟对视过哪怕一次。
炼金工坊里,安瑟目送明芙萝远去,愉快地转动着炼金刻刀。
安瑟很喜欢那个世界里一位女作家的名言。
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
所以在针对希塔娜的调教中,只要有机会进行肢体上的接触,安瑟不会有丝毫犹豫。
由于希塔娜的性格,安瑟一直保持着循序渐进的风格,但明芙萝……就不一样了。
当眼前的现实足够合理,那明芙萝就不让自己的情绪占据上风,她永远都会接受——只要安瑟能够说服她。
反正在那个女人看来,这只是“合理”而已,与他其他一切无关。
当然了,这在安瑟的计划中不是全部,真正占据主导地位的,自然是灵魂上的挞伐和征服,只不过……
就好像登临三阶,进入真正的超凡世界需要灵与肉的结合一样,在安瑟的计划中,不论是下流的欲望,还是恶毒的支配,二者都缺一不可。
失去了欲望的支配干涩无味,失去了支配的欲望腻味恶心。
安瑟看着指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讲,刚才的明芙萝,明显比他更加荒唐。
但这没什么不好,或者说……这非常好。
用所谓的合理与理性来驾驭一切的明芙萝,与之前的自己……多么得相似啊。
她是否也会像自己终究倒向了希塔娜的爱一样,在无限以理性说服自己的过程中……滑落至自己的深渊里呢?
“真是……令人期待,阿萝。”
第七章·这一家都超有病
9K
依然是那昏暗的地下研究室,明芙萝在微弱的光照下凝视着自己原本的肉身,眼神冰冷。
“几乎已经完全断开连接,甚至有完全无法回去的可能。”
泛着铁光的食指触碰到柔软肉身的眉心,但那种强烈滞涩甚至是排斥感,让明芙萝的心跌落谷底。
灵魂永远无法回到本体当中,这是最坏最坏的情况。
这具傀儡为了和以太院交手,在具体机能上做过微调,战斗方面进行了特化,其他部分则有所欠缺。
这种傀儡,最不适合明芙萝的灵魂暂宿。
巴别塔内没有精通灵魂法术的五阶强者,就算有,也没有可能快速解除索伦在她身上设下的制约。
她尝试用傀儡之身去役使傀儡,但效能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根本没办法进行正常使用。
“……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最好的选择就是一直驻留在安全屋内,但问题在于——”
问题在于,炼金协会,仍死死卡着二代浮游炮蜂鸟的量产。
巴别塔的领导者亨德瑞克前脚刚在伊沃拉面前做出许诺,保证巴别塔会在七天之内解决掉这个问题,但现在……
假如她不出面,而是一直窝在安全屋里,那根本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明芙萝可以确信量产蜂鸟的设计不存在任何缺陷,必然是炼金协会从中作梗。
“炼金协会……”
明芙萝缓缓捏紧桌上的炼金刻刀,一字一顿道:“海德拉,又是你吗?”
作为弗拉梅尔,那个几乎被炼金协会当神灵供着的怪物的儿子,安瑟在炼金协会中的影响力有多大,想都不用想。
而他又与伊沃拉作为帝国最关键的两个神灵种,关系自然不必多言……
这一环紧套一环,令人无比窒息的压迫节奏,可谓比只会找人暗杀的以太院强上千百倍。
回来才仅仅三天时间,就几乎把自己逼上绝路。
但明芙萝可不想在这方面称赞安瑟,更不希望有幸享受这种节奏的是她本人。
昏暗的灯光下,凝视着自己本体的明芙萝陷入沉思。
究竟怎样才能找到破局之法?海德拉口中的赌约,又意味着什么?倘若他真的要做到如他所说的那样,让自己的信念和理想埋葬于偏执和疯狂中,他又会……做些什么?
她的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安瑟能在帝都撬动的能量实在太过庞大,并且他本身又是最庞大的能量之一,就算那个魔鬼口口声声说不会直接威胁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自由,但假若真的是要使绊子的话,根本防不胜防。
女人纤长的食指缓缓摩挲着自己的肉体,若有所思地低声呢喃:
“也就是说,破局点在……和海德拉立下赌约的人身上。”
“能有资格和海德拉对赌的人,究竟会是谁?”
想要打开局面,就要认清自己的现状。
而现状就是,她现在是个被两位大人物摆在冒险棋盘上的棋子,那两个恶劣而无聊的家伙会为了决定她的“未来”,或悲悯仁慈地施以援手,或残忍恶毒地降下灾难。
每走一步,她都不知道棋盘格子上的标识,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
真是够……高高在上的。
“从海德拉这次启动的手笔来看,他们并不是旁观主义者,不仅不会静看事态变化,甚至还会主动或明或暗地影响我,而且力度不小。”
明芙萝将自己的肉体浸泡入满是淡绿色液体的容舱之中,轻推眼镜,坐到了宽大的软椅上。
六道光幕在她眼前展开,凝视着各个数据的明芙萝低声自语:
“也就是说,这是海德拉与他那个赌友之间的博弈,假若以不直接限制我本身为前提,那么这场博弈的关键就在于——”
以太从这具傀儡的核心涌向指尖,将光幕拖曳,女人的视线随后定格在其中一幕上。
亨德瑞克正在和一个身披墨色长袍的男人说话,在那墨袍后面,内嵌眼眸的太阳悬挂在倒三角中。
炼金协会的标识,象征着他们对于洞悉真理的渴望。
凝视着他们的明芙萝轻轻敲着桌面,脑海中,瞬间浮现起多种可能性。
她似乎有所明悟,灰白眼镜下的紫色眼眸,倒映着荧幕上的流光:
“对于我……选择的导向吗?”
“某个时刻,也许是连我自己都未必能察觉到的时刻,在外界多种因素的多重影响下,所做出的选择,会决定身为棋子的我,究竟是得到援手,还是遭受灾难。”
“如此,棋子所看到的一切永远在他们的摆布之下,唯有和他们站在相同的高度,才有死中求活的可能。”
上一篇:完美世界之仙古第一王
下一篇:在漫威的假面骑士编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