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假如这场游戏没有这种限制,我还能猜到安瑟会怎么利用,但这些限制一旦设下……安瑟不就只是,单纯地在做好事吗?
他到底要做什么?希望这个游戏,能有个好结果。
第一百三十七天。
我输的很彻底。
我的眼界与安瑟的眼界……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高度。
这是场灾难,我却愚蠢地认为这是个奇迹,从头到尾,这就只是一场灾难。
那么多牺牲,那么多代价,最后……最后换来的,只是一个瓶救赎之水?
本想使超凡受用于平民的炼金道具,却被最大的受益者,换取成为超凡的机会。
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他们只想成为超凡之一。
我不仅连意念都有些虚无,而且连怎么实现那个理想,就算手中已经有了切实的工具,就算安瑟替我排除了那么多威胁,我都……做不到。
该死……该死!该死!
安瑟想……毁掉我。
他想毁掉这个不成熟的,愚蠢的,空虚的我。
即便……即便只是旁观,我也感受到了那种绝望……自己什么也不是,自己的人生毫无价值的绝望。
但我不会倒下……我不会,我不能。
或许不是因为我还必须坚持那个理想,是因为……安瑟在等着我。
第一百三十八天。
那个我试图按照安瑟的吩咐,从伊沃拉手中换回土壤强化药剂。但被伊沃拉伤得很严重……这是机会,一个让已经摇摇欲坠的我,彻底倒向安瑟的机会。
趁着这次重伤,我需要操纵她回忆起来的记忆,必须在那些真实的记忆中,植入一段虚假的,足够一锤定音的记忆。
于是,我让安瑟在那段记忆中显得愤怒,非常愤怒,质问着那个我,他付出的感情全都是虚假的吗?
——这本是我原来想象的,安瑟会说的话,但他其实没有这么说……即使在那个关头,他也不希望我难过。
这段记忆,足以成为最后的制胜手段,她现在已经在感情上完全依附于安瑟了,由此……安瑟也该放心了吧。
……
爷爷的死……我并不想记录这段内容,这份日记,是为了保证我能够思路清晰的帮助安瑟,同时也是展示给那个我的证明,仅此而已。
所以,我不想记录下那种痛苦。
我只能记下,我终于明白了安瑟的计划,他要创造一个全新的我,一个生命中,只有他的我,一个将他视为绝对,至高,全部的我。
第一百五十二天。
我该离开了,终于能重见天日。
在这些天的冷静之后,我已经推出了安瑟的下一步计划,他塑造出了一个自己需要的,完全依赖于他的“明芙萝”,而后……要让我和那个“明芙萝”,也就是海伦对决。
我和海伦只能存在一个,现在,按照他的理解,我应该已经急迫地要去摧毁海伦了。
或许我能表现出自己已经醒悟,不……安瑟他可能就期待着我的“醒悟”,但我不能这么做。
我缺少了海伦的那份绝对依赖,现在的安瑟即便再如何……钟意我,缺少了那份“绝对”,我就有可能得不到真相,也许他会告诉我,但也只是……也许。
我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接下来的行动就很简单了,只需要等到海伦取得安瑟的彻底信赖即可。
*
这份日记记录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我的任务,到此为止。
最后这段话,送给将要接手这份日记的你……我不知道该称呼你为明芙萝还是海伦,但我相信,看完这份日记之后,你一定就是我。
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告诉你,告诉明芙萝,告诉海伦。
你或许是空虚的,我可能……也的确是空虚的。
同出一个灵魂的你我,人生是被设计的,虚假的,毫无价值的。
但安瑟……可以变得让它真实而鲜活,就可以让它变得有价值。
他能给带来我创造的启发,他能给我指明前进的方向,所以哪怕我什么都不明白也没有关系。
因为真的怀着和我一样的愿景,他真的……为那份愿景,付出了太多太多努力。
安瑟,你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谎言。
可有谁会为谎言做到这个地步?有谁会为谎言,把自己的下属都培养成那样的精英?有谁会为谎言,把海德拉的疆土打造成世人向往的领地?
那从来都不是谎言,那分明是……你的呼喊,求助的呼喊。
而我听到了,安瑟。
……只是,你可能还会有些失望。
毕竟我对你付出这些帮助,也不全是为了你,依然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的生命就不会空虚。
你不会是我人生的全部,却能成为我人生的意义。
第1百零五篇·命运的绝杀 1.1W:不
时间的流逝悄无声息,距离海伦和明芙萝的灵魂手术结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帝都几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炼金协会的一座中心炼金工坊爆炸。
——根据明芙萝提供的详尽具体的创造方法和思路,三位顶级炼金术士,以一人的性命,一人的神志为代价,终于创造出了超越物质武装的以太武装。
那天,伊沃拉肆意傲然的狂笑声回荡在帝都上空,谁也不知道这位暴虐皇女到底从以太武装那里得到了怎样的力量,但能够让她有勇气这般无视艾菲桑徳的威严,想来……她的收获非同一般。
弗拉梅尔仍在进行着自己最后的创造,艾妮丽莎也时刻不离地陪伴在他身边,而掠取到明芙萝灵魂的海伦,也在准备要送给安瑟的礼物。
希塔娜和玛琳娜在安瑟的建议下,正在赤霜领探亲,没有半个月估计也不会回来。
在这偌大的海德拉庄园里,安瑟竟显得形单影只起来。
但安瑟从不会感到寂寞,毕竟与他所经历的这六年相比,形式上的形单影只是那么微不足道。
年轻的海德拉此刻正坐在卧室阳台的躺椅上,半眯着眼小憩,十分安逸。
他在慢慢地,细致地回忆,复盘着自己回到帝都直到现在所做的一切,所收获的全部。
“到这里,就结束了。”
安瑟睁开眼睛,轻声叹息着:“真是场漫长而煎熬的旅行。”
这场跨度足有四年的驯教迎来落幕,往昔的朋友成了如今的女儿,安瑟有些为之扼腕,却也并没有任何悔意。
实际上,他在心中仍存有最后一丝疑虑,那就是海伦对于自己的感情……来得实在是太过澎湃鲜明。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海伦已经战胜了明芙萝,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海伦有关命运的事情。
但这个问题细想起来,却也并不难回答:海伦的灵魂与明芙萝同出一源,她对自己的宣泄和依赖,只是来自三年前明芙萝对自己怀有的,压抑的感情。
也因此,安瑟更希望明芙萝能偏向自己,但他终究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世事难以完美,就好像他得到了希塔娜,却为自己的未来埋下了一颗不安定的种子;他得到了海伦,但也永远失去了曾经的朋友。
……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
但失去便失去了,只要能够增添对抗命运的筹码,这种牺牲,没什么所谓。
毕竟,安瑟早已在更残忍的事情上做好了决定。
年轻的海德拉打开怀表,看了眼时间,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似乎是他本想露出平日里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但内心的某种情绪,却让他根本无法扬起嘴角。
“你还有,六个小时,五十七分钟。”
他关上怀表,仰头看向天空,深邃的海蓝色眼瞳中涌过一阵漆黑。
“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别的手段,别的准备……到底是我未能辐射到的某个细节,还是追求永远合理的你,终于放弃了那傲慢的准则?”
“……不管如何。”
安瑟站起身来,紧握住在艾妮丽莎死后,弗拉梅尔为他打造的,名为格莱普尼尔的手杖,轻声道: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坐视我提早整整十年……得到登临六阶的力量。”
不仅仅是自己所需的契首,不仅仅是颠覆帝国的英雄,在那绝望的未来中,不停寻找破局处的安瑟,在很早以前,找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节点。
那就是他的父亲,弗拉梅尔·海德拉,花费了整整九年时间,搜集齐世人无法想象的素材,最终完成生命中最伟大的创造的那一刻。
这个节点,是安瑟在无数次分析后所能确定的,足够扭转一切,并且不需要他耗费多大心神和精力,就能实现的关键所在。
只是,虽然不需要耗费多大的心神和精力,但却需要安瑟拥有足够冰冷残酷,漆黑如渊的决意。
行过六年的漫长苦难之路,时至今日,安瑟已经能够下定决心。
牺牲一切的决心。
“海伦那边,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安瑟如此自语着,离开卧室,朝海伦所在的炼金工坊前进。
他的脚步很慢,从来都是不急不缓的安瑟,不知为何走得非常慢。
他的视线停留在墙壁的挂画,走廊的装饰上,纤尘不染,依然有如新品的这些装饰物,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故事的样子,但安瑟的眼神却会驻留很久,像是要从这些东西上,拾起往昔的碎屑,零散的记忆。
帝都的海德拉庄园存在也已近千年,虽然历代海德拉几乎都不住在这里,但皇帝也必须对他们予以尊敬。
安瑟八岁时在帝都住过两年,那时的他还没有从浩瀚如海的记忆中翻找到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他既自得于自己的才能和天赋,又开心于父母的慈爱和温柔。
在那个年幼的海德拉眼中,一切都是美好的,他拥有足以改变世界的机遇,而又恰好真的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只是注视着这些摆件,安瑟都能回忆起往昔的快乐和欢喜……但往昔,终究只是往昔。
他现在的人生,早就只剩下与命运为敌,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行走在二楼走廊的安瑟来到了楼梯平台,看到下方平台墙上的巨大画作,画上,一个兼具着青葱活力,又显得成熟娴静的女人叠着手,露出温柔大方的笑容。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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