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无名怒火灼烧着希塔娜的脏腑,在她眼中,安瑟的一切所行所为是那么令人厌恶,一如她对安瑟那没有由来的莫大憎恨。
狂躁的幼狼尽可能收敛爪牙,强压着把在场所有满嘴废话不着边际的贵族痛殴一遍的冲动,沉默地跟随在安瑟身侧,来到一间议会厅的大门前。
“我特意留了一瓶红冰蟒血酒,还希望海德拉阁下能好好品鉴一番。”
这样笑着的坚石伯爵挥手示意仆人将大门打开:“您一定得尝尝赤霜领的特——”
在他话语的中段,在大门被推开缝隙的一刹间,庄园外的雪夜中响起了一声无人可闻的爆鸣。
嘭!
安瑟身侧的坚石伯爵像是被恐怖巨兽冲撞了一般直接砸飞到打开一条缝隙的大门上,在电光石火的瞬间,那抹清丽的雪色钻入了安瑟视界的边缘。
下一刻,议会厅大门前的长廊上,突兀至极地响起了刺耳的摩擦声,以及一声微不可察的,血肉碎裂的声音。
——锐利的三角箭头停留在安瑟鼻尖前一寸的位置,缓缓停止旋转。
而在更前方,从侧下方伸来的白嫩纤小的手掌悬停在那里,猩红液体从掌背掌心缓缓淌下,而这漂亮手掌的主人也从疾冲的姿态缓缓直起身来。
刚刚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竟然是希塔娜用自己的掌骨死死夹住这枚本将击穿安瑟头颅的箭矢所发出的声响!
“哼……哼哼哼哼……”
在惊叫声响起之前,少女那满含喜悦的笑声便已经回荡在了走廊上。
打开大门的两个仆人在短暂地愣神后,一个箭步直冲向岿然不动的安瑟,从袖中滑落的匕首直取咽喉与心脏!
——可惜,这只是他们的幻想。
因为在他们只是前踏出一步,还未来得及将袖中利刃落入手里的那刻,希塔娜已经直接将整只箭矢顺着射来的方向当场硬拔出来,在飙溅的血液中用投掷的方式将箭矢甩出空爆,瞬间击碎了一人的膝盖!
那人的惨嚎声还未来得及响起,亮出利爪的幼狼便狂喜嚎叫着俯身下潜,抬掌击在刺客的下巴上,同时五指收拢,明明只是掐住他下颌,却像是握住了他的整个头颅般,将他整个人高举而起,接着以头为落点——
轰然砸落!
在令人心颤的沉重嗡鸣声中,又一记利箭间不容发地破空而来,半蹲着身子的希塔娜却宛如先知先觉般,强韧而柔软的身体拧动起来,修长有力的大腿斜向上猛抽而去,竟踢出了“咻呜”的裂空声!
雪嫩白皙的脚背如刀锋般劈乌金箭头上,旋转的锐利箭头残忍挖开希塔娜的血肉,但同时也被那以足为刃,暴力至极的劈砍直接踢飞了出去,死死钉在走廊的墙壁上。
“你就应该让我先去解决掉外面的家伙。”
站起身来的希塔娜不满抱怨:“只会给我找麻烦的贵族少爷。”
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三度濒临死亡的安瑟微笑道:“原来对我们的希塔娜小姐来说,这已经算是解决不了的难题了?”
“你在看不起谁!”
这话瞬间让希塔娜炸了毛,脚背被硬挖掉一块血肉的赤足重重踏地,少女的脸上没有丝毫抽痛的痕迹,她撕下袖口的布片,轻车熟路地将脚缠好,冷冷盯着安瑟:“再来十个弓手也一样。我射杀过的猎物,比起他们多上百倍千倍!”
“嗯……我倒不觉得你继续用手脚去挡箭会是什么好选择。”
“还不是因为你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给人射!”
希塔娜暴跳如雷,粗暴地直接把安瑟从门缝前拉开,接着从门前伪装成仆从的刺客怀里摸出两把匕首,随手抛动了两下。
“用不习惯……算了,拿来挡箭也行。”
她直接猛地一脚将沉重的双开门踢开,正握着的匕首随手一抬,轻松到有些匪夷所思地格开了再度射来的箭矢。
“终于上门了,废物们。”
站在安瑟身前的少女舔了舔掌心的豁口,齿尖染上的血迹一如她此刻席卷四周的暴戾荒蛮,慑杀人心!
“来。”
万分欣喜的幼狼显露獠牙。
“试试在我眼前杀掉他。”
第十一章·荒唐如她
安瑟后方的走廊,天花板轰然碎裂,四名身披皮甲手持短弯刀的刺客从天而降,于烟尘和木屑中显露的寒芒直取安瑟头颅!
此刻,明明正面对着议会厅的希塔娜却完全预知了他们的动向,没有丝毫惊讶与迟滞地转身抓起被她击昏的刺客,直接把他当作投具,抡圆了砸向半空!
但这四名刺客彼此蹬踹借力躲过希塔娜的这记人肉炮弹,分别踩在走廊墙壁上,再度用力一蹬,从四个不同方位斩向安瑟。
希塔娜再度粗暴地一把抓过安瑟,试图把高她小半个头的年轻贵族按到身下护住免得被几刀削掉脑袋,但安瑟在被她拽动的瞬间,竟借她力道,鬼魅般洒然旋身,直接绕过她径直走进议会厅里。
希塔娜当场被气得脑溢血,一边架起匕首替安瑟抗下迎面而来的第一刀,一边愤怒咆哮:
“你脑子进水了海德拉!那里面都是埋伏,外面还有弓手,别给我添乱!”
暴怒至极的希塔娜拧腰便是一记高位鞭腿抽在半空中无可躲避的刺客身上,那宛如炮轰的沉闷鸣响以及清脆密集的骨裂声,足以体现隐藏在这纤弱身躯下有违常理的怪力。
被踢中的刺客身体几乎要弯成对折!直接在半空中被轰飞出去,整个人都镶到墙上。
那三名刺客被这一击直接震呆了,将人体像炮弹一样轰出,当场就给轰进墙里,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强大战士还是魔兽本体?
这他妈明明就是个嫩得出水的小女孩!
“在半空当靶子,还有时间发呆啊。”
轻蔑的嗤笑响起时,希塔娜那宛如暴风的拳脚也已经无情降临。
假如这三个刺客第一时间出刀,她再怎么躲避也多少会受伤,但那只是假如。
当持械者失去了挥动武器的“距离”,那么当领域被拉近到拳脚可触及的范围,且对象是希塔娜这样有着不合常理的战斗意识与力量的怪物时……
就再也没有挥出第二刀的机会了。
“哈哈哈哈哈——”
少女的雪色短发在狂笑与暴力的挥洒中乱舞着,那连绵不绝的肉体碰撞声与笑声相合在一起,听得让人有些,嗯……害怕。
四个刺客直接被希塔娜的拳脚打到不省人事,她伸了伸纤柔无骨的腰肢,身体发出噼啪声响。
“爽啊……太爽了!”
满腔怒火得以发泄的护卫小姐舒爽至极地吟叹着,然后抬脚重重踩在刺客的脑袋上,鄙夷轻蔑地俯视着他:
“不过只有这种水平,也不怎么行啊,就这还当刺客?回老家杀猪去吧!”
她并不是想要侮辱敌对者,只是单纯看不起大多数弱于自己的人。
这样对弱者的羞辱,对希塔娜来说属实稀松平常。
“喂,海德拉,你没乱——海德拉!”
此时,独自走进议会厅的安瑟像是完全没看见侍女从长裙底下拔出短刀一般,悠然地支着手杖走向旁边的酒柜,眼见这一幕的希塔娜失声惊叫,捡起匕首直接朝那边甩去。
爆碎的酒柜玻璃溅射在安瑟的狼氅上,他略显不满地扫掉大衣上围绕肩颈的绒毛上的玻璃碎屑,从酒柜中拿出了一瓶外观华贵,装有血红色酒液的酒瓶。
他转头看着那近在咫尺,手掌被匕首死死钉在酒柜木格上的女仆,温和微笑:“酒杯在哪?”
“我真想直接打断你的腿!”
希塔娜气急败坏地跑到安瑟身边:“你不要命可别拖我下水,到时候搞得是我把你害死一样!”
“哦,希塔娜,正好,你帮我找一下酒杯在哪。”
安瑟把那瓶血红色的酒放到眼前仔细观察,似乎压根不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
“……”
希塔娜刚刚泄空的怒气槽瞬间又被安瑟攒满,她深呼吸着,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做个正常人,别给我添乱?”
“添乱?”
安瑟挑了挑眉,偏头看向希塔娜:“我?”
“不是你还能是——”希塔娜一拳打翻试图再次攻击的女仆刺客,“谁?”
“……现在真没有人告诉我酒杯在哪了。”安瑟叹了口气,“不要给我添乱,希塔娜。”
“你——!”
“啊对了,坚石伯爵应该是知道的——坚石阁下,你把酒杯放哪了?”
和其他贵族一起站在议会厅外走廊上的坚石伯爵愣了两秒,随后干声道:“在……在左下方的柜格里。”
“听到了,希塔娜?”安瑟拿着酒往议会厅长桌的主座那边走,“拿上酒杯,过来。”
“护卫为什么要帮你拿酒杯啊!”希塔娜恨恨地一脚踹在酒柜上,哗啦啦地踢爆了好几瓶酒。
“哦?现在知道自己是护卫了?”年轻的海德拉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你把女仆小姐打晕了,所以你要做她做的事情。”
希塔娜瞪大了眼睛,“女仆?你脑子没病吧?那家伙是刺客!”
已经坐到主座上的安瑟像是还在宴会上一样悠闲,跷起腿来靠着椅背:“我让她去拿酒杯,她就会去,是刺客还是女仆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还有,希塔娜,你离我太远了。”
慵懒的年轻贵族突然将手杖一甩,那庄严的漆黑手杖在机械运转重构的悦耳声响中变为手炮,他看也不看,直接朝自己的侧上方扣动扳机。
令希塔娜都下意识抖了抖的轰鸣声中,两条腿从被轰出大洞的天花板上掉下。
在这轰鸣声后,是漫长的沉寂。
在沉寂中,安瑟注视着希塔娜,直到对方一脸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可以容忍你的些许任性,希塔娜。”
安瑟缓缓开口,他的脸上突然失去了平日一直维持的笑容,那种纯粹的,仿佛从骨血中渗出的漠然与冰寒,仿佛化为实体,俯视着希塔娜。
“但违背命令,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面无表情地如此宣判。
被这么注视着的希塔娜本能地感到一份心虚,但这份心虚很快就成了恼怒的催化剂,今晚发生的一切让她本就不想继续跟着安瑟混了,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道:“没有我你早死上十次了,不可饶恕……我还要求你饶恕我?”
“……希塔娜。”
安瑟叹息一声:“你真让人失望,哪怕我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但没想到你能让人失望到这个地步。”
“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那个弓手不再攻击,剩下的刺客都到哪去了吗?”
希塔娜神情一愣,从狂殴刺客发泄怒气的爽快,与被安瑟再度惹毛的恼火情绪中抽离出来后,她发现……那些雪夜里如火焰般鲜明的敌意,已经全都不见了。
“萨维尔并不想把我的安全交到你手里。”安瑟站起身来径直往希塔娜,准确地说是往酒柜那走去,“虽然在我的坚持下,你还是担任了我的护卫。但就到刚才为止,他已经受够了你的荒唐,处决了余下的所有刺客。”
身着银灰色狼氅的金发少年与穿着普通猎户装的雪发少女擦肩而过,蹲下身子打开柜门,从里面找出了酒杯,平静地说:
“我也一样——因为你连给我拿酒杯这种微不足道的事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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