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只是进攻的莽夫。见杨明依旧不闪不避,选择以硬碰硬,朱亥心中冷笑一声,对杨明的见识报以鄙视。
于是,方才的一幕再次上演,而朱亥借势发出的第三击。
“杨中丞到底在想什么?朱亥这是在借助他的力量来增强自己的攻击,这样以硬碰硬,实在是……”王贲见状,脸上不由浮现出交集之色。
朱亥是在借势,借势让自己的攻击突破极限,王贲敢肯定,五击之后的第六击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重锤之下,哪怕是宗师也挡不住。
“勿慌,杨中丞不是愚钝之人,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要聪明。”魏踔老神在在地说道。
对于杨明,在咸阳诸多认识杨明的人之中,魏踔绝对是最深的那有数几人,杨明的狡猾他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那般狡猾的一个人怎么犯眼前这般致命的错误。
此时,两军阵前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石破天惊之时,到底会出现什么?
随着一声大喝,朱亥的第六锤甩出。
第六锤的力量之猛,速度之快已经超越了一流高手的极限,秦魏两军军阵靠前位置的士卒只听到一阵刺耳的音爆声传来,只觉得一阵恶心,一个个忍不住面色苍白,直欲呕吐。
“现在,再想躲也来不及了。”朱亥心中无悲无喜,这些年来,他能一路走来,是因为战胜了这一路上的对手,杨明固然强悍,但也只是他一生中的无数次战斗之一,唯一特殊的是,可能会让朱亥以后回忆起来,流露出更加怀念的神色而已。
电光火石之间,杨明双臂举起,有形无质的三分归元气自其头顶的掌间垂落,化作一道半径圆形护体罡气笼罩在全身。
没用的,即使是护体罡气,那挡不住我这可以锤杀宗师的一击。朱亥冷漠地看着杨明,对于自己最强的一击,他志在必得。
只可惜,朱亥并不认识一名绰号不哭死神的人,当年的他在复仇之时,面对同样像是护体罡气的三分归元气,以无上剑诀相攻时,也是这般认为的,但事实上呢?
下一刻,朱亥的冷漠已经变成了震惊,而两军阵前的士卒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一切看似漫长,但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三分归元气在重锤之下散去,但却唯独不见了杨明的身影,隐约间只能感觉到三分归元气的消散。
“消失了?怎么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朱亥不由大惊失色,他必杀的一击,竟然空了。
只是,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师父,在天上。”已经从昏昏沉沉中恢复过来的典庆大声道。
在典庆的视线中,被击中的杨明在“护体罡气”未散尽之时就已经消失了,整个人仿佛化作无形无质的存在消失了,当他下意识地看向天空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高空之中,,掌间真气弥散,化作道道犹如实质的水流在气其掌间汇集,化作一团巨大的圆形真气。
不久前用脸亲自验证过,那看似寻常的“罡气”是何等恐怖的典庆,本能的出声提醒道,方才他自己只是承受了只有拳头大小的一团“罡气”,就被打的气血焕然,头骨欲裂,一身硬功被破的七七八八,哪怕师父朱亥的横炼武功更在他之上,但现在杨明聚起的“罡气”却是方才的十倍以上,足有一块磨盘大小。
挨上这样的一击,典庆不认为自己的师父能够挡得住。
听到典庆的提醒,朱亥下意识的向头顶看去,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在三分归元气折射的阳光下,朱亥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那从天而降的一击是何等的恐怖。
“起。”朱亥奋力举起双手,想要托起三分归元气。
在巨大的力量却压得他不受控制地想要跪下。
“我不可能会败。”朱亥近乎疯狂地嘶吼道。
但他的筋骨却在哀鸣,气血却在溃散,百战可无伤的肌体上,此时却暴露出寸寸裂缝,他的肌体正在被三分归元气撕裂,一条腿已经不受控制地撞击在了地面上,巨大的力量让本就不堪战斗而崩裂的地面瞬间炸裂开来。
意志、信念确实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力量,朱亥在嘶吼中,将身体中的最后一丝潜力压榨而出,单膝跪地的他竟然有着重新站起来的趋势。
“既然一击不够,那就两击,三击,四击……。”立于空中的杨明的见朱亥尚有挣扎的余力,冷笑一声,三分归元气运转之间,一击不比第一击小的三分归元气再次击出,与被朱亥托举起来的三分归元气相容,让其瞬间膨胀开来。
这一击之下,朱亥彻底跪在了地上,而且相对于方才的单膝跪地,这一次他是双膝跪地。
朱亥的上臂已经不堪重负,肌头彻底被撕裂,四肢的骨骼发生痛苦的***声,再也支撑不住朱亥的身体,使得他整个人都向地面倒去。
但这并不是结束,杨明说过要有第三击、第四击,又怎么可能食言,第三击三分归元气瞬间打出。
朱亥哪怕是跪着依旧显得高大的身躯轰然间倒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可想而知,此时的朱亥正在承受着何等庞大的力量。
此时,第三击已经来临,一道直径几有八尺余的三分归元气旋转着将朱亥朝着地底压住,方圆数十米的地面在巨大的力量的力量之下寸寸龟裂开来,地面在不算下沉着,因为临近泾水使得本就不深的地下水,此时竟然冲破了地面的舒服,从地下奔涌而出。
地下突然间传出巨大的爆炸声,两军阵前的地面一阵晃动,随即,在朱亥消失的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深坑,在深坑中却难以找到朱亥的身影了。
此时,杨明已经聚起了第四击。
“师父。”典庆惊慌地大叫着:“箭阵准备,救援大将军。”
一时间,超过百只破甲羽箭朝着杨明击射而来。
“中丞?”
“卑鄙。”
“冲锋。”秦军军阵之中,众将见魏武卒如此不讲武德,一个个大惊失色之余纷纷怒骂道,在瞬间的慌乱之后,为首的魏踔、蒙恬等人果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此时,杨明已是箭羽临身,面对数百只破甲重箭,杨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第五击三分归元气化攻为守,化作护体罡气流转与周身。
破甲重箭被流转的三分归元气牵引着,失去了自己的目标,像是随波逐流的羽毛一般,在杨明周身转动着。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给你们。”杨明转动三分归元气,以三分归元气驾驭破甲重箭朝着魏武卒军阵袭杀而去,以三分归元气行风卷残楼的化力、借力之术。
“盾阵。”典庆高声道。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在三分归元气的加持之下,破甲重箭的速度比来时的速度更快,一道道血雾之中,哪怕魏武卒有着重甲防身,依旧有二十余人在顷刻间***满了箭矢,在三分归元气肆虐的威力下,在不甘中毙命。
此时杨明已经落于马背之上,抄起苍龙问天戟,已经与发起充分的禁卫骑兵汇集于一处,朝着魏武卒大阵冲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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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魏武卒作为魏国的镇国神器,对士卒的要求素质极高,据说吴起在初见魏武卒时,对魏武卒的选拔标准是: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
但此时的魏国已经不能够与当初那个东欺于齐,西压秦,南踹楚,近乎雄霸天下的大魏国相提并论,因此现在的魏武卒选拔标准相较于当时,也是大大缩水。
现在的魏武卒虽然依旧算的上是天下有数的精兵,但战力相较之从前,已经是大大折扣。
杨明一骑当先,从方才被自己趁势破开的缺口破阵而出,苍龙问天戟所过之处,盾裂人飞,随后的禁卫骑兵顺着杨明打开的缺口突入阵中,让魏武卒第一次领略过秦国禁卫的凶猛,这是一支真正的能够与他们前辈相较量的军队。
失去主将的魏武卒一时间本就难以协同作战,又遇到以杨明为先锋的秦国禁卫冲锋,直接被冲成两半,当秦军禁卫再次完成集结之时,魏武卒已经被分割成了两部,在地面上,是一片浪迹,有战马的尸体,有人的尸体,但无论哪一具尸体,都已经看不出了原来的样子。
“魏武卒确实算的上是精锐。”杨明环视了一眼禁卫,大眼看去,差不多减员是数十人。
“中丞,再有两次冲锋,我们就能将魏武卒完全切割开来,到时候,魏武卒不还是任我们鱼肉。”作为咸阳宫禁卫领队之人的李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杨明道。
“不用了,我们的任务是阻击敌军,拖延时间,不是战胜敌军。”杨明拒绝道。
“中丞?”李信愕然道,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勇猛无畏的杨明吗?
昨天敢于杀穿敌人前军的那个卫尉府中丞去哪里了?
“的确,我们最大的任务是拖延时间,等前线的大军回援,方才的一轮冲阵,虽然杀伤魏武卒有百余人,但我们也伤亡了数十人,魏武卒却是是魏国精锐,现在我们若一定要与他们分一个高下,哪怕是赢了,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之后我们却还要面对赵国边骑,不值当,不值当。”王贲在一旁道。
虽然他很享受那种冲阵时肆意驰骋的感觉,但身为将领,在战争中可不能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在秦军禁卫与魏武卒对峙,赵国边骑猛攻蕞城之时的前一天,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函谷关一处战场,一支数万人的秦军慌忙撤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的一般。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秦军的防线瞬间暴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而这个破绽被五国联军中的楚军敏锐地发现了。
于是,楚军统帅春申君黄歇顾不得知会友军,直接下令麾下大将项燕带领楚军主力猛攻秦军因为抽调兵力而虚弱的一段防线。
经过一天的苦战,楚军终于撕开了秦军防线,成功攻入关中,随即一路猛攻,准备深入关中,然后再调转方向,从背部攻击秦军重兵防守的函谷关。
但是,楚军上下的愿望是很好的,但事实却是残酷的,当五万楚军进入函谷关后的重山峻岭之后,本已经消失的数万秦军突然出现崇山峻岭之间,将五万楚军死死的围困在绵延数十里的山谷之间。
“怎么会?这支秦军不是应该已经急着阻击庞煖以及朱亥麾下的赵魏联军了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年龄已经不小的黄歇看着插满山谷良策的秦军旗帜,胡须忍不住颤抖着。
如此险地,又被数万秦军前后堵截,不正是当年长平之战时赵军的处境吗?
我命休矣。黄歇绝望地想到。
立于山峰之上的吕不韦漠然地看着山谷中惊慌失措的楚军,冷峻的脸上浮现出阴森之色。
在咸阳得到赵魏联军绕过河东奔袭咸阳的消息时,吕不韦也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只不过相对于咸阳召集重臣商量对策之时,吕不韦却选择了将信使扣下,将军情秘而不宣。
前线的秦军,正面面对五国联军,后方又有赵魏联军奔袭咸阳,处境可谓是相当的困难,一旦抽调前线的兵马回援咸阳,很可能会被正面的五国联军突破防线,攻进关中腹地。
但若是坐视赵魏联军奔袭咸阳而不顾,万一咸阳有了什么闪失,又有谁能够承担起那个责任。
一时间,急得吕不韦须发都白了不少,好在,作为当时最具智慧的那一小部分人,吕不韦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
五国联军之中,赵军战力最猛,楚军军力最厚,可谓是赵军是联军的胆魄,楚军是联军的底气,想要破了五国联军的胆魄或许有些麻烦,但想要破了五国联军的底气,却让吕不韦看到了希望。
于是,吕不韦从前线中故意抽走三万兵马,将防线的虚弱暴露在出楚军以及黄歇的面前。
在发现这个事实后,楚军上下,包括黄歇在内,根本就没有多想,就认定吕不韦急匆匆的抽掉兵马是为了回援咸阳,毕竟,早在开战之前,在他们的谋划中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
当五国联军战前的谋划中,五国联军主力在正面猛攻秦军,由庞煖与朱亥两人带领偏师,绕道河东突袭咸阳,到时候,五国联军运气若好,可以直接拿下咸阳,哪怕是时运不济,以至于突袭未能在第一时间奏效,也能迫使前线的秦军不得不抽调兵马回援咸阳。
到时正面的五国联军就可以趁机攻击秦军防线中因为抽调兵马而出现的薄弱环节,从正面击破秦军防线。
五国联军的高层想的不可谓不周全,但吕不韦同样也不是善茬,他在第一时间就看破了五国联军的意图,在经过半夜的深思之中,想到了破局之法。
那就是将计就计,从前线抽调兵马,以作回援咸阳之势,以此为虚,引诱楚军来攻,进而诱敌深入,将假意回援咸阳的兵马作为伏兵,伏杀楚军。
吕不韦虽是商人出身,但却并不是只知道的一味求稳,从当年他可以做下奇货可居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在他的身上,并不缺乏赌徒的疯狂,而他眼下就是在赌,他在赌咸阳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奔袭的赵魏联军得手。
其实,若是黄歇以及项燕这些人能够冷静的分析局势的话,他们未必不能看出吕不韦谋划间的蹊跷之处,比如,秦军的防线被突破的太过容易了,可惜,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当吕不韦表现出如他们预想中的一样时,他们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已经看不到其中可能存在危险了。
“希望老夫这一次是对的。”吕不韦默然地看着山谷中楚军,果断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时间,万箭齐法之中,滚木与巨石滚滚而下,居高临下的秦军,瞬间让楚军上下死伤无数。
经过一天的鏖战,楚军伤亡大半,只有不到数千残兵在项燕的带领下,奋力杀出重围,数万楚军已经葬身于崇山峻岭之间。
须发一片焦黄的黄歇顾不得歇息,来自韩赵魏卫四国联军的军营之中,他顾不得因为烟熏火燎而分外干疼的嗓子,对中军大帐中的四国联军统兵大将道:“庞煖与朱亥将军的计划已经见了成效,吕不韦已经从函谷关左军中抽调兵马回援了,还请诸位戮力已进,攻破秦军的左军大营。“
但在黄歇的话语间,从韩国大将军姬无夜,到魏国司空魏庸,再到赵国将军赵聪,一个个都是漠然地看着黄歇,对于黄歇的提议没有丝毫的心动。
“诸位,机不可失。”在众人无动于衷,黄歇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春申君,楚军败了。”魏国司空魏庸冷幽幽地说道。
“吕不韦已经回援咸阳了,只要诸位攻破秦军左军大阵,就可直入关中。”黄歇凝声道,但在他的心中已经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春申君你攻破秦军的左军防线后,可直入咸阳了吗?”赵葱追问道。
“我们只是不慎中了吕不韦的奸计。”黄歇辩解道。
“春申君,你能保证吕不韦不会故技重施吗?他真的已经回援咸阳了,而不是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去钻他早已经设下的陷阱吗?”魏庸道。
“不可能,吕不韦不可能不救咸阳。”黄歇怒声道,但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他似乎看到了联军的结局。
“之前春申君也是这么想的吧?”一直不曾开口的姬无夜阴恻恻地说道。
在姬无夜的话语间,黄歇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
“但事实呢?事实上五万楚军差不多全军覆没,楚国家大业大,或许不在乎五万大军的覆灭,但我韩国国小民弱,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姬无夜接着道。
“你们?”黄歇看着大帐内的几人,心中已经彻底凉了,他知道,此次合纵已经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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