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剑问明月 第197章

“似乎不只是运气不错吧？姐姐，妹妹可是听说姐姐在咸阳时遇到了一个人。”月神试探着问道。

焱妃并不是独自去咸阳的，同行的还有大司命，对于焱妃在咸阳的经历，阴阳家总部的有数几个人包括月神在内还是知道的，知晓焱妃在咸阳城结识了一个男人，而且关系还不一般，甚至因此而放弃了自己前往咸阳两个任务中的一个，若非有着首领东皇太一的默认，焱妃哪怕是阴阳家的东君，在咸阳也不可能那般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是，遇到他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运气。”焱妃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巧笑嫣然之间，是月神不能理解的东西。

不过月神也不想去理解，天地这么大，宇宙无限，又为什么要将人生有限的精力放在男人的身上，那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

“那就恭喜姐姐了。”月神虽然不能认同焱妃的选择，但也不会有其它的情绪，终归是与自己无关的。

“这是我回来后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焱妃微笑道。

看着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的焱妃，月神有些奇怪，在焱妃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她们不曾拥有的东西，这一刻，并不认同焱妃选择的她，竟然发现焱妃似乎漂亮了不少。

第330章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亭台楼阁在两个女子的脚步中缓缓消失着，直到一座犹如天宫的大殿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随着大门的开启，焱妃与月神两人走入了其中，在进入大殿的瞬间，景色轮转之间，哪怕焱妃曾经无数次来过此地，亦是感觉到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大殿由采自云梦大泽水地的玄石构成，光洁如玉，幽深似墨，让本就宏伟的宫殿更是给人一种无边无垠的感觉，上空则由于云梦泽的明玉仿诸天星辰构建而成，玉随心转，斗转星移之间，是无尽的神秘。

这里就是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的居所，虽是人间居所，但其旷远与神秘，却似乎真的是天帝的天宫一般。

在星空的尽头有着一张笼罩在金光之中的座椅，一道全身笼罩在黑袍点金斗篷下的身影站在那里，仿佛自星空中而来，亦像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他就是阴阳家当代的首领东皇太一，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几位大宗师之一，甚至可以将那“之一”两字去掉。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东君，你回来了。”在黑色金纹的面具之下，响起了旷远而柔和的声音。

“东君拜见东皇太一阁下。”

“月神拜见东皇太一阁下。”

焱妃与月神走上前去，以阴阳家之礼对视线尽头之人拜见道。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东君成亲一事，顺其自然，遵循本意即可，阴阳家不会阻止你什么。”东皇太一面具之下的视线打量着焱妃，相对于月神，他在焱妃身上看到的秘密更多。

东皇太一能够看到在焱妃周身的气息之中有着天地间最纯正的元气流转，那是只有宗师之境的高手才能够接触的存在，尤其是东皇太一还看到，焱妃气息之间的元气真正的主人并未将元气修炼到大成之境，哪怕是如此，其中的气机就已经有了阴阳家的“大道阴阳，无极太一”之意。

联想到焱妃在咸阳时的经历，是谁让焱妃有着现在这般的变化，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一个命运之外的人吗？你的出现又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东皇太一思索着，阴阳家的占卜命数之道，在焱妃的身上出现了混乱，而混乱的源头则是焱妃背后的那个人。

“多谢东皇太一阁下。”得到东皇太一的答复，焱妃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是东皇太一反动，哪怕是就此背离阴阳家，她也会遵循自己的心意，但那只是在最无可奈何时的选择，若能得到东皇太一的首肯，得到阴阳家的支持，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她是想要出嫁，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行私奔之事。

月神意外地看向焱妃，竟然这么简单吗？东皇太一阁下是不是对姐姐纵容的太过过分了？还是说一切只因为姐姐要嫁的那个人？

月神思索着，在阴阳家中，人情味这样的东西，终究是太过奢侈的东西。

接下来焱妃就阴阳家与秦国合作的可能向东皇太一徐徐道来，这本就是她前往咸阳的目的。

阴阳家时居云梦大泽，此地先是楚国之地，使得阴阳家与楚国牵扯极深，后来郢都变成了南郡，阴阳家又不可避免地要与秦国打交道。

在这个时代，七国不可能彻底摒弃诸子百家，诸子百家也不可能真的超然世外，两者之间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的衍化。

也正是因为此事，在阴阳家内部甚至还发生过一次小小的分裂，一部分阴阳家的人随着楚国迁都去了淮泗之地，其中有着一个名为楚南公的人，甚至还是一个不知道已经走到了哪一步的宗师级存在。

“星魂可曾找到吗？”在听完焱妃代会的秦国诚意后，东皇太一向焱妃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在阴阳家内部，选举弟子，不仅看天赋，还要命数，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阴阳家内部天赋绝佳的弟子极多，但有着护法之位，地位更在五部长老之上的，但这般重要的位置，却一直空缺，甚至连有资格继承的弟子都没有。

“已经找到了，就在咸阳之中，东皇太一阁下若是去咸阳的话，可以亲自将其引入阴阳家。”焱妃回答道。

“看来咸阳之行是势在必行了。”东皇太一道。

在方才的与焱妃对秦国内部局势的交流中，以及东皇太一结合着自己观察天象推演命数中窥测出的天机中，他对咸阳的秦王政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还有焱妃选中的杨明，一正一反之间，在必然与偶然之间，却是让这个世界有了无数的可能。

而阴阳家与他东皇太一也多出了更多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焱妃就在云梦大泽深处的东君居所住了下来，东君归来的消息也逐渐在阴阳家位于云梦泽深处的各处驻地中传播开来，曾经的故人纷纷来访，有出于好心的，有暗藏试探的，种种心思不一而足，焱妃自然也不需要尽数接待。

东君在阴阳家类似于一国储君的存在，阴阳家中的人，还没有几个是她需要小心，她待人和善只是出于修养，而不是其它。

“娥皇女英姐妹倒是不见了，是出去游历了吗？”一处水榭中，焱妃对月神问道。

在这几天的时间中，她看到了阴阳家中的前辈，也看到了同辈中人，比如那整日沉迷于炼丹的金部长老云中君徐福，徐福的心思是什么，焱妃自然知晓。

在阴阳家中，各部各有所长，不一而论，但在花钱方面，无疑是金部最为擅长，虽然金部之人也擅长赚钱，但在徐福这里，却依旧缺钱，甚至有许多东西是钱财不能唤起的，唯有权力才能满足他那各种各样的要求。

在这般情况下，如果说阴阳家中谁最愿意与秦国合作的话，那绝对是徐福，毕竟秦王政是天下间最富有的人，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若能榜上这颗大树，徐福日后就不用为炼丹的各种材料而发愁了。

不过焱妃与徐福终究不太熟，况且，阴阳家与秦国合作的事情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焱妃自然也就没心思与徐福玩什么心思，直接将其打发了。

但娥皇女英姐妹却不一样，焱妃、月神、大司命这些人自幼就在这云梦泽长大，在被选入各部之前，曾经一起生活学艺，年龄又相仿，又都是纯真的年龄，因此不管她们未来的关系会变得如何，但在过去以及现在，她们还都是关系不错的姐妹。

而且，距离与时间也能产生美，焱妃一去咸阳四五年，对于从前的姐妹多少也有些想念。

“两人结伴顺着大江东游了，说是要寻找突破的气机，姐姐也知道，她们迟迟不能突破，多少是有些着急了。”月神为焱妃解释道。

“只有她们两人吗？”焱妃问道。

“姐姐是想问土部的舜吧。”月神反问道，阴阳家的水部与土部之间的关系向来特殊，到了这一代，随着娥皇女英姐妹在水部之中显露峥嵘，也就变得愈发的微妙了。

“舜似乎也不在云梦泽。”焱妃道。

“姐姐猜错了，他们三人没有同行，舜去了湘水那边，存了守株待兔的心思。”月神难得一见的笑道。

“这是将娥皇女英两位妹妹当作兔子了吗？”焱妃思索道。

“人是太过贪婪了一点，不过听说男人都是很贪婪的动物，姐姐心中的那位是否也是如此？”月神问道。

月神与焱妃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在幼年之时，两人一直竞争着第一人的地位，在十二岁那年，两人依旧未能分出高下，只不过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一个继承了东君之位，一个继承了月神之位，为两人的竞争暂且画上了一个休止符，但这只是暂时的休战而已，东君虽然可以说是阴阳家的少掌门，但在阴阳家的历史中，也不是没有痴线过月神逆袭而上，取代东君，继任东皇太一之位的前例。

因此，若是有机会调侃焱妃一次，月神一般都不会放过。

“是啊，男人都是贪婪的，而他也很贪婪。”面对月神暗含戏谑的神色，焱妃却是直接承认了，并未有丝毫的遮掩。

在杨明的身上，焱妃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专情，紫女、惊鲵、焰灵姬、公孙丽、胡姬，据说在韩国时还有一个什么韩王夫人，甚至还有鹦歌、离舞，焱妃若是在意，再大的心也是装不下的。

当焱妃决定走进杨明的家门之时，就已经有了决定，因此，此时面对月神暗含恶意的话语，焱妃不仅不在意，还能坦然对之。

“贪婪啊，好像每一个人都很贪婪，包括你我在内，对了，姐姐，你什么时候返回咸阳？”月神转移话题道。

“不知道。”焱妃摇头道。

“不知道？“月神愕然。

“是啊，我在等他来接我，这是他欠我的。”焱妃矜持地笑道。

“是姐姐你欠了人家吧？”看着焱妃眉眼间难以掩饰的笑意，月神在心中对自己说着。

第331章杨明入阴阳

当焱妃在云梦泽再次恢复了东君的人设时，杨明则带着焰灵姬与雪女两人，或是驾车或是坐船朝着南郡而来。

当时间来到秋季之时，杨明终于进入了南郡境内，一条轻舟顺着汉水而下，直入云梦泽。

“好多水啊，真是让人难以喜欢起来。”躺在床仓中的焰灵姬无聊地翻了一个身，曾经的经历让焰灵姬对于水这样的东西很难喜欢起来。

“难以放火吗？”与雪女一起坐在船头的杨明扭过头问道。

“真正的原因难道你不知道吗？”面对杨明的问题，焰灵姬却是反问道，在杨明这里，她可没有秘密，焰灵姬不认为杨明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知晓，如果让我整日生活在水中，恐怕我也很难对水喜欢起来，不过这云梦泽？”杨明看着视线中无边无垠的云梦泽，这片大泽在未来是只存在了历史中。

“云梦泽怎么了？因为这里有一个人，所以就不一样了吗？”焰灵姬嬉笑道，论到破坏气氛，焰灵姬同样也是一把好手。

“是啊，因为这里有人，所以一切就不一样了，阴阳家。”杨明举目望去，秋季的夕阳之中，染红了天空，霞云流动之间，不仅是在天空走，亦是在水中行，可惜，杨明的文化水平实在有限，此行此景，想到的却是云梦深处的焱妃。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在杨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之时，坐在杨明身边的雪女却是用自己婉转轻盈的歌声响起，在云梦泽间回荡着。

“好听，好听，接下来的呢？”这边的杨明还没能反应过来，另外一边的焰灵姬已经抚掌赞美道，她若是想要讨好一个人，无论男女，还真没有什么抵挡的余地。

“是很好听。”杨明亦是附和着道，雪女的那娘亲固然在人品方面一言难尽，但在歌舞音律方面的天赋，却是极为不凡，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以卑微的身份一步步成为现在的赵王后，未来甚至成为了赵国太后，虽然是亡国太后，但对于一个出身底层的女子来说，她的经历依旧堪称传奇。

而雪女在这一方面显然遗传了来自她娘亲的天赋，哪怕不曾像原有轨迹中的那般专修歌舞音律，只是将其当***好学习，也依旧有着不俗的造诣。

“哥哥呢？”面对杨明与焰灵姬的夸张，雪女却看向了杨明，目露期待之色，她想听到是杨明的声音，在她的记忆中，杨明本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让杨明唱歌，多少有些羞耻的感觉，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杨明在歌这方面，从来都只是欣赏的，从未让别人欣赏过，只是雪女这期待？

迎上雪女的期待而纯真的视线，杨明一时间也有些无可奈何，这样的雪女实在很难让人拒绝起来，所以杨明能够做的也只有转移话题了。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东西，雪儿要不要听听。”杨明道。

果然，随着杨明的话说出，雪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只听雪女道；“要听的。”

“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云泽之滨；雁阵惊寒，声断郢城之浦。”

“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关中于日下，目吴越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杨明的声音在云梦泽间回荡着，一时天地俱静，焰灵姬眨着眼睛，她并非不学无术，幼年之时也曾学过不少东西，只不过是因为后来的变故荒废了而已，但该有的欣赏能力还是有的，在杨明的声音中，她自然能够听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只是也仅限如此了。

但雪女却是不一样，李母让她与李家的子弟一起接受各个老师的教导，在文化方面的造诣，雪女虽然年龄尚小，但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要超过焰灵姬许多，当然，也在杨明之上。

“这是哥哥做的吗？”雪女睁大了眼睛，只觉得面前的人自己似乎不认识了，五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漫长到曾经熟悉的人也变得有些陌生了。

“不是，难道雪儿没有发现，其中的启程转折过于突兀了吗？这只是我在一篇残简中看到的断句而已。”杨明道。

雪女的震惊杨明当然能够理解，虽然因为时空的原因，使得不同时空的文章审美有着不同的标准，但有些东西却是共通的。

更何况，这篇滕王阁序作为能够突破时空的限制被流传来下，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精彩绝艳之处。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云泽之滨，一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一句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就已经写全了天地人。

尤其是在这云梦泽，在这属于云梦泽的阴阳家驻地中，更是合人情，合天意，合景色。

“那也很厉害了。”雪女赞叹道，不知道是因为杨明还是因为这几句断章。

“那是当然，虽是残章，但也只有我一人知道，现在还有雪儿。”杨明笑道。

“当然，还有焰灵姬。”临了，杨明又不忘焰灵姬道，让已经将脸颊鼓起的焰灵姬瞬间又出了那口气。

穿过层层云雾，一艘楼船出现杨明等人的视线中，在船头杨明亦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焱妃。

“师兄好文采，师妹为何从前不知？”站在船首的焱妃看向杨明，似乎带着一点小小的情绪。

“抄的，师妹，好久不见了。”杨明抱起雪女，一个纵身间，清风拂过，人已经出现在船首之处焱妃的一侧，在另一次，已经被另外一人占据了，浅紫长裙遮身，在神秘飘渺中亦有着贵气的月神。

“是等了很久了。”焱妃看向杨明身旁的雪女，说道：“你就是雪儿妹妹吧？”

在焱妃看向雪女的同时，雪女亦是在打量着焱妃：这就是真正的嫂嫂吗？是哥哥要迎娶的人？

“嫂嫂好。”雪女心思莫名，但在脸上还是浮现出友善的笑意，很有礼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