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剑问明月 第6章

第11章紫女少年时

深受兵家之教影响的赵国百姓中，还是有着不少人愿意在寒冬这不能从事劳动的季节中找到一份工作以补贴家用的。

因此，哪怕在紫女这里，似乎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商队，在临近黄昏的时候，还是招聘到了足够的人手。

包括杨明在内，共计三十人护卫。

身为老板，在正式签订契约之后，作为老板的紫女十分大方的置办了酒席，在吃喝之间收拢人心。

在三天的大吃大喝之中，紫女也联系了几家来自韩国的商队，随后，联合商队正式出发，前往井陉关。

太行虽险，但在晋人与赵人数百年的经营间，井陉关之后的山道还是相当平整的，除了太窄而限制了大规模队伍的同行这一点之外。

在通过井陉关之后，绵延数里的商队进入到狭长的山间道路之中。

两侧是犹如利剑一般的山壁，在幽深的谷地中，由碎石铺成的路面在马蹄与车轱辘下，发成一声声或是清脆或是沉闷响声。

山上的草木早已经干枯，使得整个世界一片枯寂，好在，冬季的寒冷并不能阻拦生性好动的猕猴，在行进的队伍之中，时不时的可以听到猕猴群此起彼伏的啸声，甚至偶尔还能听到虎啸之声，在空旷的山谷之间回荡着，却也让整个世界显得愈发的幽静了。

头戴斗笠的紫女驾着一辆装忙货物的马车，手中的缰绳只是轻轻一抖，就已经让拉着的驽马转变了方向，还别说，这个紫女姑娘的车技挺好的，绝对称得上是老司机。

能够拥有这种车技的人，要么是出身贵族，从小就学习御车之术，要么是出身底层的车夫世家，而紫女的来历虽然神秘，但显然不可能是出身车夫世家的，只能是出身贵族。

紫女一边熟练地“开”着车，一边对步行在车边的杨明说道：“你若是累了，可以将你妹妹放到车上来。”

“还行，小家伙并不沉。”一路背着雪女的杨明不在意地说道。

“我还能抢了你妹妹不成，真是不是好人心。”紫女笑骂一声。

在过去的几天中，紫女显然已经与杨明相当的熟悉了，更是的开些玩笑，以排遣着漫长旅途中的无聊。

至于紫女为什么不找别人而偏偏喜欢与杨聊天，当然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杨明的年龄够小而已，最起码要比紫女小的多。

与杨明这样年龄的人聊天，既可以找点乐子，又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女人与男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了，但与男孩之间，则可以无视许多问题。

“那可说不准，我这妹妹可是很值钱的。”杨明笑道。

“很值钱吗？值多少钱？千金大小姐？”紫女将缰绳送到左手中，用空出的右手捏向杨明背上的雪女道。

“我值三千金。”雪女避开紫女的手掌，将头埋在杨明的脖颈间，不太开心地说道。

她不太喜欢紫女，虽然紫女很漂亮。

“三千金？”紫女微微一怔，她显然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一个准确的数字，更是由雪女亲口说出来的。

“这倒是有趣，看来你们兄妹之间也有些不少故事啊。”从雪女的话语间察觉到一丝异常的紫女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吧。”杨明道。

“小明倒是深沉。”紫女见杨明不想多说，开始说起打趣的话。

她挺喜欢与杨明聊天的，因为杨明的年龄不大，可以放下很多戒备，同时杨明的性情与言谈举止也让紫女相当满意，既没有出身底层的粗鲁或是自卑，也没有富贵之家的矜持与傲慢，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甚至还有着单纯。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紫女才会想着时不时的逗弄一下杨明，她似乎很喜欢看到严肃而稳重的杨明在一瞬间因心情波动而引起的神色变化，她似乎很喜欢看到杨明在她言辞间的逗弄出露出的羞窘之态。

而“小明”两字即使紫女最近今天找到的杀器，她不知道杨明为什么对“小明”两个字如此介意，但这并不妨碍她时不时的用这两个字来逗弄一下杨明。

果然，在看到杨明一瞬间露出了窘迫与恼怒的神色之中，紫女已经掩嘴轻笑起来

回应紫女笑声的只有杨明的沉默，而杨明越是沉默，紫女就越是安奈不止想要逗弄对方的心思。

在无聊的路途之中，商队很对来穿越了山道，来到了太行山西侧的出口处：苇泽关。

在关前有着一道瀑布从山上留下，哪怕如今已经是冬季的枯水期，流量依旧很大，在瀑布的冲击下，下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池，成为苇泽关重要的饮水来源。

在经过漫长的赶路时间后，老板、护卫再加上车夫超过千人的商队停住在关前，准备休息一夜再做出发。

前方的路程更加难走了，不是道路太难，进入晋阳北的五行山后，虽然依旧是山区，但在那个地方，有着一条绵延数百里的河流，在冬季枯水季中，河道显露，正是天然的道路。

之所以说前方的路程难走，纯粹了因为人的原因。

在接下来的道路中，将会遇到不止一股的盗贼，这些盗贼，有的是赵国在太原逃来的难民，有的是秦军被赵军打败后逃来的秦军士卒，甚至还有北方不堪忍受赵国压迫的林中胡人、娄烦人，如此多的势力纠缠在一起，形成了恒山之中数目繁多的盗贼集团。

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是从赵地东来的行商，还是从秦太原郡南来的行商，付出重金招聘护卫人员已经成为惯例。

当然，招收护卫并不意味着一定要与盗贼发生冲突，正所谓和气生财，护卫的存在，可以让行商们与盗贼之间有着一个力量平衡，进而有更多的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过路费”合适，行商是很愿意花钱了事的。

但总有那么一些不太讲道理盗贼，那个时候，就是护卫搏命的时候了。

杨明甚至已经看到有的护卫已经找来磨刀石在磨自己的兵刃了。

“苇泽关。”杨明站在关前看着城门上地牌匾，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熟悉的痕迹来。

但可惜，除了那三个赵字之外，他找不出一丝熟悉的痕迹。

“你来过这里？”一手提着小酒囊的紫女迈着端正的步子向杨明走来，但着几分意外地说道。

“没来过，只是听过一些传闻而已。”杨明道。

“什么传闻？说来听听。”紫女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杨明的跟前，更是随手将手中的酒囊抛给了杨明。

“也没什么，一座祠庙而已。”杨明在紫女的示意下，打开酒囊，仰起头朝着口中倒下酒水，味道醇厚的酒水入喉，在寒风之中，身体中的像是又是有着某种火焰被点燃了一般。

第12章华服貌美者

“祠庙，在这样的军事重地，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紫女闻言微微一怔道。

“当年晋国还在时，这里可还不是军事重地。”杨明将酒囊递给紫女道。

紫女虽然大方，但杨明却不至于以为紫女准备将酒囊送给他，因为在酒囊上还绣着一株紫色的兰花，那显然是一个绣娘废了不少精力才绣上去的。

即使不值多少钱，但其中的心意却还是很多很多的。

“所以，我们去看看。”紫女意动道。

未来紫兰轩老板的见多识广可不仅仅只是从书上看来的，同样也是她过去几年间，在行走于七国之间的经历中总结出来的。

“行。”杨明点头道。

“等等，我待再喝点，实在是有点冷了。”紫女说话间也仰起了脖颈，左手将酒囊高高举起，一道酒水线自酒囊中流出，化作一道小小的瀑布落入自己的口腔中，杨明甚至能够听到了酒液落入紫女口中的声音。

很轻微，但似乎比旁边的瀑布声更好听。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明甚至有着一种错觉，他好像能够看到在紫女的口中，那自酒囊中落下的酒线撞击在紫女含在口中的酒水上，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涟漪的扩散间，让一层层的酒水在她的口腔中流动着，搅动着鲜红柔韧的舌头，漫过如玉石雕琢而成的贝齿，撞击在脸颊内侧的软肉上，又让酒水一层一层的折返回来。

酒香在口腔中回荡着，与属于紫女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蜕变成一种让杨明微醺的气息。

在杨明的视线中，紫女身上的麻衣布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透过阳光，一层阴影落在山石之上，摇曳着，撩动着杨明的心神。

在那一瞬间，杨明年轻的心脏猛然一跳，面前的一幕让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站立在悬崖边，面临沧海，一袭红衣，仰首饮酒，将豪迈与妩媚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人。

“小家伙，看呆了？”在杨明愣神之际，紫女用手掌拍了拍杨明的肩膀，面带调侃地说道。

“没有。”杨明勉强保持镇定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方才的一瞬间，他的心是动的。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自己过去为什么难以像彪叔那样安分下来，他对这个世界有着更多的野望，因为这个世界有着紫女这般漂亮的风景。

紫女无疑是这些年来他见到的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至于雪女，她只是一个女孩而已。

此时的紫女还没有紫兰轩女老板的妩媚，有着的是江湖女子的英气与豪气，但正是这种英气与好奇，却更能吸引杨明的目光。

或许这也不是紫女的本来面貌，一如日后那位妩媚绰约的紫兰轩老板一般，所谓的英气与豪气只是为了更好的行走江湖而已。

“走了，走了，让我看看你说的那座祠庙去。”紫女笑吟吟地说道。

全程被无视的雪女不由鼓起了脸，带着婴儿肥的脸瞬间变成了圆圆的包子，虽然很多事情她并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因为紫女的存在，让杨明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少了。

这让经历了家破人亡之苦的雪女很没有安全感，连带着对紫女又多出了几分不喜。

但在这里，她实在没有什么发言权，因此只能迈着两条小短腿，紧紧地跟在杨明的身边。

“还真的有啊，在这样的地方营建这么一座祠庙，可是相当的麻烦。”在走出将近千步的距离后，一座祠庙出现在紫女的面前。

“这座祠庙可是有着什么典故吗？”紫女仰着头，看着台阶尽头的祠庙，并不着急着进去。

“这座祠庙供奉的是晋文公时期的名士介之推的妹妹介山氏。”杨明道。

“还是一个女子？”紫女秀眉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介之推与晋文公之间的故事，想来老板你是了解的，不用我多说。”

“这座祠庙主人的故事也是因此而起，当时的介山氏出嫁到苇泽关，不曾想到出嫁没过多久，发生了火烧绵山的事情，介子推与老母一起逝去了。”

“可怜可叹。”紫女怅然道，女人是一种很容易让自己产生共情的生物。

“介山氏回娘家看到满山焦土，看到百姓为了百日寒食，深受其苦，满心不忍。她认为介子推不应推脱不出山，以至于有晋文公下令寒食之事，为寒食给百姓带来的不便深感不安与愧疚。”杨明接着道。

“倒是好心肠。”紫女道，神色间已经多出了几分动容。

“于是她从冬至起，上山日积一薪，百日后点火***，以求改变风俗，让百姓免受寒食之苦。”嬴政道。

“还有这样的女子，真的是······”紫女动容道，在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在山中堆积薪柴的女子形象，世间虽有不少人彪炳自己的君子，但又有几人真的能够为了他人而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呢？

“这样的女子还真是罕见，难怪此地百姓修练祠庙，将她供奉于此，既然来了，倒是要去拜一拜。”紫女说话间已经抬步走上台阶。

“等等。”见紫女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杨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色。

“怎么了？”紫女歪着脑袋看向杨明道。

“这座祠庙的名字想来你还不知道。”

“很快我就知道了。”紫女指着台阶尽头的建筑道。

“它名为妒女祠。”杨明道。

“妒女祠？”紫女神色一呆，这似乎好像不是一个好名字啊，既然人们因为介山氏的善良与壮举而修建祠庙纪念供奉她，为什么会起这样的一个名字。

妒女，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不是赞美一个女子的话吧？紫女不解地看着已经将雪女抱在怀中的杨明。

“传闻，介山氏虽然善良，但却善妒，有华服美貌者来此祭拜，必会因为嫉妒而起风雷之声，甚至是伤人。”杨明道。

“是吗？这样的话，我倒是更要前去祭拜一番了，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异。”紫女闻言，不仅没有丝毫退缩的神色，反而更加好奇了，踩着台阶，一路小跑着冲向妒女祠。

当杨明登上台阶尽头之时，紫女已经跪拜在了祠庙前的蒲团上。

宽大的袍子因为紫女跪拜的动作，使得衣袍的布料紧紧的贴在紫女的背部，将紫女完美的身体轮廓呈现在杨明的面前，尤其是腰肢与臀部之间的曲线，呈现出一道诱人的风景。

一时间杨明不知道，到底是紫女臀部的浑圆成全了她腰肢的纤细，还是她那纤细的腰肢成全了她臀部的浑圆。

“我怎么没有听到风雷之声，难道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吗？”紫女扭过头问道。

“只是传闻而已，也许是世人将巧合当成了神异。”杨明走上前去，在放下雪女之后，也学着紫女的样子跪拜在一个空着的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