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剑问明月 第99章

作者:今令冷泠

“可,就由卫尉府中丞杨明为这支兵马的统帅。”秦王政一言定音道。

“速速调集禁卫,寡人会亲自为我大秦的勇士们送行。”

第172章为太后而战

随着来自咸阳宫的命令传向咸阳城周边的诸宫,一队队的百人规模不等的禁卫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向咸阳城东门集结,最先来到此处的是提前从甘泉宫出发的六百禁卫,随后则是咸阳宫调拨出的六百名禁卫以及百名郎官,第三拨人马则是来自华阳宫。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有将近三千兵马汇集于咸阳城外。

近三千人相聚在一起,有人凝重,有人兴奋,但唯独没有人恐惧,宫廷禁卫,尤其是咸阳宫、甘泉宫、华阳宫此三宫的禁卫,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战马甲胄、长短兵器,一应俱全,上马他们就是世间最精锐的骑兵,下马他们就是足以媲美魏武卒的步卒。

眼前的任务对于他们来说固然是九死一生,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人兴奋。

身为卫尉府中丞的杨明立于阵前,在其身边,是魏踔以及蒙恬两人,在另一方阵前,李信则首当其冲,还有来自华阳宫的禁卫统领,据说是当年穰侯的一位孙辈。

秦王政看着面前的三千禁卫,只觉得身体中的血液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少年,哪怕是有再多的理智,但少年意气这样的东西却不会消失,现在的秦王政就被点燃了这股少年意气。

秦王政懂兵,他知道,哪怕这三千禁卫都是一等一的强兵,但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却太过强大,三千人对将近四万的敌军,而且敌人同样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旦发生碰撞,秦王政不知道这三千禁卫能够坚持多久,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最终能够活下来多少人。

秦王政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笼于长袖之中的手掌伸出,随即做出了秦军的军礼状,朗声道:“寡人今日在此为诸位将士送行,将来,也会在此时迎接诸位将士归来。”

“为大秦而战,为大王而战,为太后而战。”在秦王政的凝视之中,杨明突然间举手了手中的苍龙问天戟,直指苍穹,鼓起内息,一时间,数千人的耳边同时回荡起杨明的声音。

如果说秦王政的话语是点燃了三千禁卫心中战意的话,那么杨明的高呼则是在这股已经燃烧起来的战意中注入了狂风,风助火势,让这股战意的火焰燃烧至巅峰。

“为大秦而战,为大王而战,为太后而战。”一时间无数的呐喊中响起。

虽然有的人会疑惑,为大秦而战、为大王而战很战场,但为太后而战又是什么意思?但在燃烧的战意下,也没人会自己深究这些,此时,他们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战意点燃了。

秦王政看着面前的一幕,目光从杨明的身上的划过,在方才的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自信:寡人的这支大军能够挡住那支奔袭而来的敌军,因为他们是大秦的勇士。

位列杨明左侧的蒙恬看着眼前的一幕,在他的高声呼喊之中,心中不由浮现出杨明曾经告诉他的那句话: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作为咸阳宫兵马的统领之人,李信倾听着耳边的呐喊,心中叹息一声:你比我强,我要学的还有很多,这一次若能活下来,我会在你的面前放下我的骄傲,但仅仅只是在你的面前。

此时的赵姬与华阳太后站在秦王政的身后,华阳太后看着秦王政的背影,心中想着:当年那个从赵都狼狈而回的孩童终究还是长大了,他会成为这个天下最强之国真正的王。

“为哀家而战吗?小家伙啊,伱还是那么狡猾,永远都是那样,只是用最简单的话就能撩拨起哀家的心弦。”赵姬的视线越过空间的距离,落在了杨明的身上。

那一句为太后而战,别人或许会觉得突兀,但赵姬却知道这句话是为谁而说的,一时间,那颗自认为已经见过大世面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一股炙热的气息汇入血液之中,顷刻之间遍布全身,此时一种发自内心的悸动支配着赵姬全身的每一寸神经。

在这一刻,赵姬的视线中,披甲持戟的杨明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肆意调戏轻薄的少年,不是她想要征服的小老虎,而是一个男人。

属于哀家的男人啊。赵姬伸手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胸口,在那里面,有着一颗心脏正在跳动着,赵姬甚至能够听到跳动的声音。

“你回来后,哀家会好好奖赏你的,哀家会倾尽一切让你满意,比如你一直想让哀家做的很过分的事情,甚至是更过分的事情。”赵姬在心中默念着。

成蟜也在看着面前的一幕,这一刻,在这个野心勃勃的少年心中不由产生了一种怀疑:我是不是错了,在昌平君提议我来统军时,我应该答应的才是。

一时间,无数的视线看着气势如虹的三千禁卫,一个个心思不一,但却有着相同的期望。

三千禁卫尽数化为骑兵,渡过经水,朝着东北方向而去,军报显示,敌军正是沿着这个方向突袭而来。

但三千禁卫朝着东北方向而去时,同样也有一支兵马自东而来,比起三千装备精良的禁卫,这些兵马的装备则要简单许多,其中甚至有着不少民夫,这不是一支用来战斗的兵马。

“加速前进,此处距离蕞城只有不到三十里了,必须在下午之前赶到蕞城。”一个身披轻甲的中年人站在小山岗上,朝着沿着山沟前进的士卒民夫大声道。

此时的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重眉虎目,鼻梁英挺,面色微白,胡须不算陌生,轻甲下的身体极为魁梧,宽大的手掌按着腰间的战剑,眉眼之间,虽然从容淡定,但眼神深处却有凝重之色。

他姓王名翦,现为秦军的粮草押运官,不久前,他带领一千甲兵并五千民夫从咸阳押送粮草送往函谷关前线,在返回的途中,惊闻有一支数万人的敌军突破河东防线,突然间出现在关中腹地,朝着咸阳奔袭而去。

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的见识以及冷静的分析,王翦在极短的时间就判断出敌军的奔袭路线,并在这条路上中找出了唯一一座有可能挡住敌军奔袭的小城:蕞城。

于是王翦果断下令麾下的甲兵民夫调转方向,全速朝着蕞城的方向而去。

这么兵马与民夫当然不可能是数万敌军精锐的对手,但若是能够在敌军赶到之前,抢先进入蕞城,凭借着蕞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还是有着周旋的本钱的,只要能够拖住敌军十天的时间,就足以让前线的秦军诸部有足够的时间抽调出援军回援,到时,兵临城下的危机自可解除。

弱者面临危机只能坐以待毙,而强者却可以在危机之中迎难而上,将危机化作机遇,成就自己的不世之名,而王翦就是这样的强者。

“诺。“山间的小道上,有着士卒民夫回应着,随即就是埋头赶路。

与此处仅有两道黄土塬相隔的北方一处河谷中,此时同样是烟尘弥散,在战马的嘶鸣声中,的震耳欲聋的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

庞煖死死的抓着手中的缰绳,他虽然还能征战,但终究还是太老太老了,但高强度的奔袭中,身体虽然还能勉强撑住,但疲惫的感觉却依旧支配着他的身体。

“典庆,传令下去,出了这道山谷,全军休整半个时辰,随后全速奔袭蕞城。“庞煖对身边的一人道。

此时的身材以及神异,即使是在不缺猛士的军中,也难以仅以强壮形容。

他身下并无坐骑,只是站在地面上,竟然比庞煖的坐骑还要高,背负两柄战斧,堪称巨人,虬结的肌肉,强壮到夸张的身材,这是一个真正在军中可称之为万人敌的猛将。

他是典庆祝,魏国大将军朱亥的亲传弟子,魏武卒千夫长,一身横炼武功早已练到直追其师朱亥的境界,可谓是真正的刀枪不入,百战无伤。

因为担心庞煖年老,会在战场上出现什么意外,朱亥特意将典庆这个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派到庞煖身边,让其护卫庞煖的安全。

“是。”典庆瓮声道,已经向行军中奔去,虽只是两条腿,但速度却不在全速前进的精骑之下。

一时间,同样从东方而来去,虽然沿着一南一北的两个方向,但却朝着相同目标的两股人马在同一片大地上奔走着。

南边,王翦带领八千兵马民夫方走出山谷,洒出的哨骑已经带来了在北方三十里处发现敌军前锋的军情。

“敌军的速度如此快的吗?”王翦沉吟一声,随即下令道:“所有士卒民夫上运粮车,不惜一切代价全速奔向蕞城。”

在同一时间,走出河谷的赵国边骑前锋方要休息,就得到了在南方发现敌军的消息。

“秦国不缺名将,本以为秦军大将尽数被调往前线,关中本该无人才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还能遇到这样的能人。”得到消息的庞煖沉吟一声,已经判断出来不远处那支秦军的目的。

“传令前锋,换马,必须在秦军之前包围蕞城,绝不能让这支秦军进入蕞城。”在一瞬间的沉吟后,庞煖果断地下令道。

一时间,与时间的赛跑在南北两个方向的宿敌之间展开了。

第173章不远千里的相会

蕞城,只是位于泾水南岸的一座小城,此处距离咸阳不过六七十里的距离,也正因为距离咸阳城太近了,使得此处的城池规模并不大,城墙也不高,平日里,最大的功能只是作为从咸阳而出或是从河东而来的旅人暂时休憩的场所而已。

但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座小城,竟然会在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处可以决定天下列国以及无数士卒生死的大战之地。

一南一北两个方向,一时间人沸马嘶,数万人朝着前方的小城狂奔而去。

在北方,是赵国精锐边骑的前锋部队,比起这些赵国精锐,南方的秦军同样不比寻常,有披甲的士卒,有灰衣、褐衣的民夫,相对于赵国边骑雄壮的战马,这些秦军的状态只能用另类来形容,士卒民夫坐在车上,马车在前,牛车在后,哪怕已经接近了全速,却也只能慢吞吞地跟在后边,但马车的上的士卒民夫却是一个个被颠簸的飘飘然不知所以。

从速度上来说,当然是赵国的边骑更快,但秦军与民夫却占据着距离蕞城更近的优势,这场时间与生命的赛跑中,胜负犹未可知。

秦军与民夫眼看着蕞城的城墙已经出现在视线中了,但赵国边骑也已经追上来了,距离队伍的末尾不过数里之遥,这点距离,在赵国边骑的战马速度下,很容易就被跨越。

“正军留下,将马车横过来。”王翦见状,连声呼和道。

为将者,最忌临战不决定,有时候哪怕是错误的决定也比没有决定强,更何况,王翦自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无错的:既然敌军已经追上来了,为了争取时间,必须有人断后阻挡敌人。

一时间,民夫依旧朝着蕞城狂奔而去,秦军正卒则一个个跳下马车牛车,有条不紊的调转车头,将其首尾相连,在蕞城前方的平原之上迅速拉起一条防线。

此时,持枪持戈矛立于车身后的秦军正卒已经能够看到赵军边骑张弓引箭了,随着一声声炸裂的弓弦声,一支支羽箭激射而来,骑弓虽软,不比步战硬弓,但弓依旧是弓,在人的血肉之躯前,它依旧是致命的武器。

好在有着车身挡在秦军的面前,越过车身落入秦军之中的箭矢比起赵军边骑射出的箭矢已经少了许多许多,秦军之中又不缺乏盾牌,一时间秦军倒也无惧,只有几个运气实在倒霉的士卒被箭透过缝隙重伤。

“校尉,我们是进攻民夫,还是进攻这些秦军?“赵军边骑中,一个千夫长对身边的前锋校尉问道。

“秦军战力尽在此处,比起那些手无寸铁的民夫,吃下这些秦军更为重要。”前锋校尉略作思索,已经有了取舍。

几千民夫即使逃进了蕞城,也难以抵挡赵国边骑与魏武卒的进攻,但若是让这些秦军逃了进入,那则是一股相当麻烦的力量了。

要知道,在秦军这样的虎狼之国,只能当民夫的人,本身就证明了他们的力量很有限,哪怕其中有人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而不得不退出秦军正列,但既然在秦军中混迹了这么多年,却还要服劳役,岂不正说明其人哪怕是在年轻之时,个人武勇也很有限吗?

赵军前锋校尉的决定不可谓不果断,一部三千人的边骑如同流水一般向秦军的车阵泄去,但临近车阵三十步之处,一个个张弓引箭,箭矢射出之时,人马已经调转了方向朝着后方而去,其留下的空位已经由身后的边骑补上,如此循环往复,箭如雨下。

在秦军的防御之下,虽然直接死在箭雨下的士卒并不多,但那种不断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的折磨,哪怕是秦军这些已经见惯了厮杀的士卒,一个个也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畏死,本就是人之天性,畏死而在面对死亡之时,能够有直面死亡的勇气,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勇士,列阵于车阵之后的秦军就是这样的勇士,他们虽然紧张,虽然害怕,但却无一人临阵脱逃。

“这是第四轮了,第五轮之后,就是敌军的冲锋之时,诸位,打起精神了。”王翦高声喝道。

“看来秦军中也有厉害的人物,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无用的。”察觉到秦军士气在一瞬间的震荡,赵军前锋校尉冷笑一声,已经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来自赵国边骑的冲锋即将开始。

此时,在西南方向的一处山岗上,一队骑兵正在遥遥地看着远处的战场,这些人正是一路从咸阳而来的三千禁卫。

“倒是有趣,没想到还有人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杨明眺望着已经逃进城中的民夫以及正在与敌军鏖战的秦军,一时间倒是对这队秦军的指挥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知道此处将发生大战是因为先知先觉的优势,那么,这队秦军的统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此处?是因为巧合,还是因为他的判断。

“看来有人与我们想到一块了,这样也好,有着这几千人,倒也增加了我们不少的本钱。”魏踔沉吟道。

数千民夫虽然未必堪战,但依托城墙而守,倒还是够用的,如此一来,倒也能够分担不少压力,最起码不会再是九死无生的境遇。

“那也未必,准备,该我们上阵了。”杨明下令道。

“待敌军发起冲锋,将速度提升到极限,趁其难以调转方向之时,横击其腰腹,可一举冲散敌军,甚至是歼灭之。”随着杨明军令的下达,蒙恬瞬间就明白了杨明背后的意思。

“这就是兵法,果然,兵书读的再多,却仍需要战阵的历练,因为战阵之间,敌我军势瞬息万变,根本不会给你足有反应的时间,让你去想出完美的答案。”蒙恬思索着,已经攥起了手中的长枪。

此处,有六百甘泉宫禁卫以为前锋,在其身后,还有两千余人的后续禁卫,不是没有吃下眼前的这支敌军前锋的机会。

在战场之中,重新列队的赵国边骑已经发起了冲锋,一时间,马蹄之下溅起无数的尘土,三千骑兵的冲锋,其声势之浩大,犹在万人的兵卒冲锋之上。

车阵之后的秦军一个个紧紧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就要来临了,一旦敌军撕开车阵防线,那等待他们的将是毁灭。

“砰。”随着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传出,在战马的哀鸣与双方士卒痛苦的***中,两军终于对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有秦兵被赵军边骑的长枪挑起,有赵军边骑被秦兵捅穿了腰腹,有失去主人的战马奋命冲毁了车身,有战马伏尸于阵前。

一轮冲锋之下,简陋的车阵竟然已是摇摇欲坠,车阵虽然是在平原之上对阵骑兵最好的选择,但这些秦军却缺少了一种武器,那就是弓箭,没有弓箭的支撑,他们只能被动的挨打。

在时间的推移中,“可惜了,人力终有尽时。”赵军前锋校尉看着已经被冲成数段的秦军车阵,已经决定发起最后的冲锋给与面前的敌人以最后一击。

随着令旗挥下,赵军前锋校尉带领身边的骑兵发起了最后的一次冲锋,在这一次冲锋之下,将没有敌军能够站在赵国边骑的面前。

第一队赵国边骑勇猛无畏的冲进车阵,将本已摇摇欲坠的车站瞬间冲击的七零八落,残破的车身、伏尸的战马与士卒,让整个战场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打乱了赵国边骑的进攻阵型。

越来越多的赵国边骑冲进秦军之中,居高临下的攻击着面前的敌人。

此刻,西南方有军旗展动,有马蹄在践踏黄色的土地。

“杀。”一声声的呐喊声中,赵军边骑勉强反应过来,还来不及变换阵形,已经被敌人拦腰杀入了阵中,顷刻之间就有数十名赵国边骑被挑杀于马下。

“退。”赵军前锋校尉大惊失色道,眼下这股秦军虽然人数不多,但选择的时机实在太过刁钻,一轮冲锋,直接将赵国边骑分割得七零八落,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就被围在了混乱不堪的战场之上。

失去了冲锋能力的骑兵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个被攻击的活靶子而已。

在赵国边骑前锋校尉的呼喝声中,只有少数的赵国边骑来得及调转方向,但在已经在局部战场上取得绝对优势的秦军面前,少数人处境的改变根本改变不了大势上的颓败。

从这支秦军突袭的那一刻,这支赵军的结局已经被决定了。

赵军前锋校尉想着尽可能挽回败局,但在他呼和的同时,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一队秦军直接朝着他所在位置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