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扭曲琪厨
——不用怀疑，虽然雷电芽衣以为这些画面都是自己记忆中的场景，也坚信不疑地认为这附近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者最多再加上一个伊甸。但事实上……除了负责用空之权能将爱莉希雅和雷电芽衣相处的画面在雷电芽衣的眼前依次展开的琪亚娜以外，就连在她的认知中应该已经离开的苏其实也没有走远。
苏抬起头看了一眼表情扭曲、被他用第二神之键与自己的精神感知能力伪装起来的琪亚娜，又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自己与爱莉希雅的记忆之中的雷电芽衣，在赞叹着爱莉希雅和雷电芽衣的关系之深切的同时，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真是造孽啊……苏心说。
事实上，在维尔薇对所有人的工作进行了安排以后，李书白原本并不想让琪亚娜来干这种活，但他架不住琪亚娜用无比积极的态度对他自告奋勇，美其名曰：想要好好的了解了解她的芽衣在往世乐土中经历的一切。并且无比坚定地表示了自己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产生什么类似于破防和委屈这种不中用的情绪，这才在李书白手中把这项工作成功缆到了手中。
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说，琪亚娜觉得自己应该为雷电芽衣的经历感到高兴。她在世界蛇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有了可以交心的朋友，更是在这片由英桀的记忆体所构成的数据空间里有了那么多丰富多彩的经历，还结识了爱莉希雅那么好的女孩子。
琪亚娜原本以为自己绝对可以完美地把持住自己的心境，以古井无波的平静态度为雷电芽衣送上真挚的祝福，但是……在看到那个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雷电芽衣因为回顾着自己与爱莉希雅的记忆时所露出的表情，代表着感性的酸涩与惆怅还是不可控制地冲上了她的脑海之中。
一方面，琪亚娜确实对雷电芽衣的经历感到欣慰，但另一方面……[自己有可能不再是她的唯一]这一事实，还是让琪亚娜稍微有些别扭起来。
很快，雷电芽衣对爱莉希雅的追逐就抵达了终点，完成了身体的复原后，她在最终的大门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用怅然若失的表情看着早已在记忆的大门口等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伊甸，还有……妖精爱莉？”
以慵懒的姿态，静坐在大门前的伊甸微微一笑：“久等了，芽衣小姐。”
“太好了，你们平安无事。”雷电芽衣发自内心地对自己能在这里再度和伊甸和妖精爱莉见面而感到高兴，“所以，这也是维尔薇和苏的布置？”
“嗯。”伊甸点了点头，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犹如鲜血一般的酒液在黄金之盃中荡漾出了优雅的弧度。
她语调平静，眼神充满了对雷电芽衣的勉励：“之前发生的种种，我已全部知悉，而现在，在这方世界里所留存的记忆体，想必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对不起……”雷电芽衣抿了抿嘴唇，她低下头，将歉意融入了自己的声音：“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更快一点……能更强一点的话……”
“请不要自责，芽衣小姐。”伊甸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雍容而美丽的五官在这个艺术家的脸上组合成了让雷电芽衣感到有些羞愧的善意。她闭着自己的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你能来到这里，将她的载体复原到如此完善的地步，就已经做到了你所能做的最好了。接下来，[全部的记忆]，与[爱莉希雅感情]，就交给和爱莉相处的最久的我，和完全复刻了爱莉感情的妖精爱莉来帮你补全吧。”
“对呀对呀！”妖精爱莉捧着手中的魔法棒，“谁让她就是长大后的我呢？”
“……”雷电芽衣没有询问作为记忆体的伊甸帮助自己补全爱莉希雅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她知道，伊甸早已做好了赴死的觉悟，也能清楚的认识到，对于把爱莉希雅看的无比重要的伊甸而言，也许……知道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结局，伊甸大概只会对此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吧。
雷电芽衣只是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除了完美的完成这些英桀交付给自己的最终任务之外，其他的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眼见雷电芽衣已经做好了觉悟，伊甸的眼中闪过了没有任何隐瞒的赞许之色。
虽然她只不过是在演戏，也知道这次的事件并没有任何人受伤。
但同时，伊甸也知道，对于以为自己所遇上的所有事情，看到的所有画面都是真实发生的雷电芽衣，能够拥有这样坚定的觉悟与明确的信念，到底是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看来，爱莉之所以如此中意芽衣小姐，除了她是律者这一层身份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芽衣小姐自己的性格吧。
……嗯，也许还要再加上她的外貌？
带債着这样稍微有些戏谑的想法，伊甸摊开了自己素白的手掌，将原本属于她与阿波尼亚的水晶花交给了雷电芽衣。
“四朵水晶花，四把钥匙，已经确实地交付到了你的手中。”伊甸笑着说道，“现在，那场宴会的亲历者，四个秘密的保管着，都已经承认了你的意志。接下来，就是让当初的一切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伊甸抬起自己的手，雷电芽衣则会意地将自己的手掌与伊甸相握。这一刻，现文明纪元里将爱莉希雅视作重要之人的律者，从前文明纪元爱莉希雅的挚友手中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接力棒。
雷电芽衣强撑着露出了笑容，她注视着伊甸那渐渐化作细碎光芒，渐渐消散的身姿，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静静地为这位来自于前文明的歌者献上了自己最后的敬意。
在进入这片由苏将她的记忆展开成空间纯白领域以前，雷电芽衣其实还有最后一件没有弄明白的事情，她原本想趁着伊甸尚未消散的时间将这个问题问出，但在最后，雷电芽衣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并非是因为这个问题不便于询问，而是因为，在接受了伊甸所拥有的，那远远胜过自己的[与爱莉希雅相处的记忆]之后，这最后的一个问题，也已经得到了完整的解答。
雷电芽衣已经从伊甸的记忆中明白了一切，这之中，也包括了爱莉希雅并非是十三律者的这一事实。
所谓的第十三律者，在最初就是一个谎言。
“再见了，伊甸。”
告别的声音是如此的坚定，最后的看了一眼伊甸曾经坐在那上面、如今也缓缓消散的牛皮沙发后，雷电芽衣向着最后的大门跑去。
开启的大门，透出了犹如黄金的朝霞之光。
“唔……”穿过最终的大门后，雷电芽衣的眼睛微微眯起。
金色的朝光从远方的海平面缓缓升起，原先停滞不动的空气也渐渐地吹起了一丝丝混杂着花香的柔风，耳边更是能听得到喷泉的流水声。重新睁开双眼的雷电芽衣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象，古典欧式的花园配上郁郁葱葱的植被，再加上不远处高耸的围墙，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知着雷电芽衣她重新回到了永世乐土的这一事实。
但很快，雷电芽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虽然街景的布置与建筑的装修风格和永世乐土类似，以至于让她第一眼甚至都看错了，但是这个地方……和永世乐土却依然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至少，雷电芽衣从来不知道，位于花园中心的这块大理石空地，会在周围摆上了那么多的聚光灯。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最后的舞会（上）（4k）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这片永世乐土，空地旁的绿化带被修正得方正整洁，草叶上的露水反射着透过晨雾的阳光，看上去晶莹剔透。
雷电芽衣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朝着这方乐土的深处慢慢走去。
明明在过去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雷电芽衣看着附近这被打上了晨光的样子，就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自己正行走在老旧照片里的错觉。
也许现在的这个时候，就是雷电芽衣这辈子最后一次能观察这片永世乐土中的景象了，虽然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迎回真正的爱莉希雅，但在见到爱莉希雅之前，雷电芽衣也不介意将这片记录着十三英桀故事的古老乐园深深地铭记在心中。
就在这时，一片粉红色的花瓣飘落在了雷电芽衣的肩上，雷电芽衣轻轻地侧过自己的脸，用白皙的指尖沾起了这片落在她那红黑色肩甲上的花瓣。
她突然心有灵犀似地抬起了头，混杂着花香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像是对她的造访表示欢迎，而在那片迎面吹来的微风中，无声无息地矗立着一个背对着她的洁白背影。
“最后，还是被你找到了呢，我可是等了好久了呀。”那个洁白如玉的背影正对着东方，晨间的阳光将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色，大概是因为察觉到了来访者的脚步声，她一边摇了摇头，一边慢慢地转过了自己的身体，“再别的重逢……还是好好的打个招呼吧——嗨，想我了吗？”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少女笑吟吟地伫立在飘然而落的花雨中中，一如初见。
看着眼前盛装出席的爱莉希雅，雷电芽衣的眼睛微微一酸，经历了持续不断的失败后，她终究是做到了这个最重要的任务。
越来越明亮的阳光像是扑进海岸线的潮水一般，照亮了这片原本看上去犹如身在复古照片一般的古老乐园，一片片花瓣背对着东方照来的阳光，将宛如噪点一般的斑驳黑点映射在雷电芽衣和爱莉希雅的身体上。
在一片安静之中，时间慢慢地流逝，最终还是雷电芽衣率先打破了空气的沉静。
“不说点什么吗？这么沉默可不像你。”雷电芽衣轻声问。
“那……”爱莉希雅莞尔一笑，“……我回来啦？”
“嗯。”雷电芽衣嘴角微微勾起，“欢迎回来。”
“……”只有一瞬间的，爱莉希雅那白皙无瑕的脸颊突然飞上了两片红云，甚至连脖子都红透了。
虽然一早就从李书白他们的口中知道了接下来的大致发展，甚至连雷电芽衣的台词都背的七七八八，但……真的遇上了在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主动的雷电芽衣，还是让爱莉希雅的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起来。
另一边，两人的上方，被隐蔽在刺眼起来的阳光下，使用空之律者的权能以摄影师的职责拍摄着下方两人一举一动的琪亚娜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台词！台词！）
与此同时，藏身在聚光灯后的维尔薇压低声线，远远地对着爱莉希雅发出了拼命的警告。
听到维尔薇那恨铁不成钢的警告声，爱莉希雅目不斜视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哎呀……还真是超级犯规的发言呢。”压抑着内心不断涌上的悸动后，爱莉希雅笑了笑：“唔，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变得相当主动了哦，芽衣？”
“呵……”雷电芽衣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毕竟有个人自说自话地[消失]了呢。”
佋 “那……”爱莉希雅掩着嘴轻轻地笑了，“我和你记忆中的[她]一样吗？”
“除了衣服以外，分毫不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变好了，雷电芽衣久违的吐了个槽。
“呃……”爱莉希雅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粉发，笑的很傻，也很高兴，“很好看对不对？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呢。”
暗处，各司其职地藏在爱莉希雅和雷电芽衣周围的十三英桀们还有李书白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们表情沉痛，心说果然在关键时刻不应该对爱莉希雅抱有那么高的期待。
这才几分钟就快翻车了啊？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伊甸笑吟吟地望着爱莉希雅和雷电芽衣之间的互动，看起来完全不担心雷电芽衣会因为爱莉希雅的话语而发现什么端倪似的。
果不其然，虽然其他人都在这一瞬间以为爱莉希雅要被雷电芽衣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但雷电芽衣却全然没有因为爱莉希雅的这句听起来有些傻的话语而去怀疑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相当公正地评价到：“确实很好看，以出席宴会的标准来说，这个妆容已经相当足够了。”
“对吧对吧？”爱莉希雅举起自己的两只手臂，悠然自得地转了一圈身体，洁白的衣摆与粉色的长发在空中轻轻摇晃，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我可是一直都很喜欢这身礼服的呢。”
“爱莉希雅。”突然，雷电芽衣叫了爱莉希雅的名字。
“嗯哼，我在。”爱莉希雅将双手交叉在身后，笑着回答。
“我已经快要读完了名为《爱莉希雅》的故事书，既然你穿上了这身礼服，那也就代表着……最后的一页，也就近在眼前了吧。”雷电芽衣收起了脸上的微笑，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想作为读者，亦或是故事之外的旁观者，来[观察]那场宴会的结局。这一次，我想走进这本名为《爱莉希雅》的故事书中，以亲历者的身份，来亲身[体会]名为爱莉希雅的人类所拥有的结局。”
“唔嗯……”爱莉希雅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似的。
“阅读遥远的回忆，而无法触及分毫，我不想以这样的形式迎来终结。”雷电芽衣轻声说，“我会见证这一切，见证你……以及十三英桀的全部，然后将在这里的一切铭记于心，这也是我作为后继者，对你们这些为我们开辟了未来的先行者们……所能够致以的最高敬意了。”
他们是历史，是已经完成的事物，也是来自于过去的亡灵，他们的故事无法改变，他们的终末已成定局，所以，对于雷电芽衣而言，她所能做得到的，也只有铭记。
铭记自己站在了巨人之上，铭记他们曾经的拼搏，铭记……终焉来临之际，这些[先行者]们拼上一切，唯一守住的东西，就是自己这些现文明纪元的[后继者]。
“……”
包括爱莉希雅在内，在场的所有十三英桀全部都陷入了沉默。
在对雷电芽衣的觉悟与与敬意感到欣慰之余，某种名为心虚的情绪骤然升腾在了这十三名前文明纪元的英桀之中。
这一刻，藏身在这片舞台各个角落的英桀们同时转过自己的脸，无声地望向了天空中太阳的方向。
在那个地方，藏身着现文明纪元的薪炎之律者，以及那位名为李书白的舰长。
李书白摸了摸鼻子，他感受着这些英桀们射来的视线，不由得和他们一样也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芽衣都这么说了，那我根本没办法拒绝嘛。”爱莉希雅笑着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那就让我来带领芽衣……翻开故事书的最后一页吧?”
哒，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环绕着这片空地的所有聚光灯都亮了起来，悠扬的铃声谱成了优雅的舞曲，五颜六色的灯光把这片由大理石铺成的空地装饰成了一片巨大的舞台，一片片犹如雨点般的花瓣在闪光的舞台上四散飞舞。
爱莉希雅抬起自己的手掌，飞舞的花瓣落到了她那套着素白手套的手掌之中，她看着站的笔直的雷电芽衣，微微一笑，脚步轻盈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这位美丽的少女，不知你是否愿意……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宴会呢？”
她在雷电芽衣的眼前躬身行礼，手背朝上，粉色的花瓣自她的手心缓缓落下。雷电芽衣毫不迟疑地挽过了她的手掌，在她那白皙无瑕的手套上留下了自己唇印：“荣幸之至。”
咔，就在这个时候，雷电芽衣听到了一声像是牙齿在摩擦的声音。
她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了面色微红却淡然自若、像是除了手背被亲了以外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爱莉希雅。沉吟了半秒后，她再度把本就已经抬起的脑袋上扬了一些。
除了已经上升到空中的太阳以外，什么都没有。
嗯？刚刚的那个声音……是我的错觉么？雷电芽衣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地想。
算了，既然爱莉希雅都没有感觉到的话，大概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这段时间，她为了爱莉希雅和侵蚀之律者的事情四处奔波，又和维尔薇、千劫以及侵蚀之律者发生了连续战斗，在精神和体能都被消耗到了快要接近极限的状态下，会出现这种幻觉大概也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雷电芽衣将这件事情[指琪亚娜快要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给毫不在意地抛到了脑后，她拉起爱莉希雅的手，挽住妖精小姐那纤细的腰部，凭借着身高优势无比自然地踏起了男性的舞步。
晨雾缓缓地散去，在洋溢着花香的阳光下，两名一高一矮的美丽的少女在组成舞曲的铃声之中翩翩起舞。
在成为律者之前，雷电芽衣也是一个阶级敌人，所以她当然是一个优秀的舞者，因此，即便是第一次跳男性的舞步，她的步伐与舞姿与步伐依然让任何人都挑不出瑕疵来。平日里充满了肃杀气息的蛇影鬼胄在雷电芽衣那优雅利落的舞步之下看起来就像是一件挺拔英俊的黑白西装一般。
隐藏在聚光灯下的伊甸看着雷电芽衣与爱莉希雅的舞步，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起来，浑身的血液就像是嗅到了鲜血的母狮子一般止不住的沸腾着，满脸跃跃欲试。
就在抑制不住冲动的伊甸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体，就被黑着脸的维尔薇给一把拽回了聚光灯的阴影之下。
“其他时候你想怎么跳就怎么跳，现在给我好好的忍着！”早就在舞曲响起的时候就察觉到伊甸的不对劲的维尔薇忍不住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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